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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楚言舒了气,理了理裙子, 道:“宫经使。”
“郡主为何如此匆忙?后面有恶人追逐?”宫阑夕往她身后看去, 曲幽的林荫路上没有一个人。
“没有, 我急于回去罢了,”楚言已经平复气息,“告辞。”
“稍等。”
楚言看向他:“有什么事吗?”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面巴掌大的镜子, 递了过来。
“这是?”她疑惑。
“郡主方才匆忙, 发饰有些松乱。”宫阑夕说着垂下眼睛, 礼貌的不看她。
乱了?她接过那面镜子, 岂止是有些散乱, 已经很不整洁了,不止簪钗歪斜,连发髻都有些松斜,这要是回去见到阿翁姚老, 那可不好。
怎么每次见到他,都这么出丑狼狈?她暗自苦恼,却发现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 她单手没法子整理发髻。
宫阑夕见她面露为难,便道:“不如让在下为郡主拿着镜子。”
楚言张口便欲拒绝, 但又停住,总不能就这样出去, 碰到谁都不好看。
“如此, 有劳宫经使了。”她说。
宫阑夕淡淡一笑, 将镜子举到她面前。她拔下了两支簪钗, 还没意识到簪钗拔下要有地方搁,面前的人就伸出了左手,让她放下。
楚言默默的把簪钗放在他的掌心上。
她只到宫阑夕的胸口,所以宫阑夕清楚的看到她纤细的手指在黑发中翻转,发髻便紧实的归到原位,然后从他掌中拿了白玉点梅簪,指尖轻轻的划过他的掌心,他手微颤,差点弄掉了还躺在手中的银钗,视线不自觉的跟着那只如葱白般细嫩的手游走。
楚言不知,插好了簪子,再拿了鎏金花卉鸾鸟银钗戴上,又对着小小的镜子左右仔细看了一番,感到满意,待要感谢时,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
一缕阳光从树叶缝隙恰巧投在他了脸上,使得那双桃花眼似乎泛着异样的光彩,楚言一时怔住。
许久,山风刮过,吹得树叶哗哗作响,两人如被惊醒般回神,发觉就这么看着对方发了呆后,均是感到不自在,同时移开了目光。
两人都没有说话,片刻,还是宫阑夕收回了举着镜子的手,道:“微臣唐突。”
“没——”楚言及时止住,什么没,怎么能回答“没”?她没发现宫阑夕听到她的这个字,嘴角微微弯起,在她抬头时又及时隐去。
“多谢宫经使相助,明河先行告辞。”她没有看他,但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不等他回答便自行离开。
宫阑夕往路边侧身站立,道:“郡主先请。”
楚言先行,没一会儿发现宫阑夕也在后面走着,与她保持着两丈的距离,不紧不慢。也不知怎回事,她似乎听到了他的脚步声,明明距离不近,现在还有蝉鸣声,而她居然能听到那么轻的脚步声。
“哟~明河郡主与燕郎在这里游玩?”不远处有人阴阳怪气的说。
这声音,不用看楚言也知道是谁,一身桃红色衣裳的女子站在观景台上,正居高临下的蔑视她。
这艳丽的女子是仁和坊那边、与楚言同辈的一个姐姐,名唤楚芙,一直看她不顺眼,怨恨她阿翁太狠心小气,不肯帮助同姓的楚家,对于她,更是有种莫名嫉恨感,前世因着她在赵家过得不顺,此人没少嘲她。
宫阑夕不易察觉的皱了下眉。
楚言自然也不理她,径直往前走。
站在楚芙身后的婢女见楚言没生气,偷偷的扯着楚芙的衣服让她别再说,但楚芙却气不过,瞥了眼宫阑夕,又道:“不仅招惹了青郎,这是要将东都连璧都收入囊中吗?”
楚言停下,轻飘飘的道:“接着说。”
楚芙一愣,看到她眼里的不屑,恼上心头:“定国公府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定国公府与你何干?”楚言似是疑惑,“你又算什么?”
这两句疑问让楚芙涨红了脸,指着楚言,口不择言道:“不仅不知廉耻,连点规矩都没有,叔父叔母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楚言昵眼冷她一眼,若不是碍着宫阑夕在这里——
“听闻楚娘子已经与光禄寺丞之子定亲,按礼应该在家中待嫁,不宜再外出,此番见了外男也应该礼避的。”
宫阑夕淡淡的开口,不等楚芙说话,又接着道:“今日楚娘子在此抛头露面,又口出妄言,若被夫家知道,总归不太好。”
楚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光禄寺丞虽然是从六品的官,但对于如今的楚家,对于她来说,已经是高攀了。若是因为她逞能,定国公从中搅和,她的婚事就黄了,重要的是少不得被祖父、父亲打骂。
区区一桩婚事就能拿捏住她,楚言懒得再搭理她。
不甘心的看着那两人走远,楚芙几乎咬破了嘴唇,眼里的嫉妒吓人:“好,我就不信今日这事传出去,你还能这么趾高气扬?”
那边走到大道上的楚言和宫阑夕之间更加沉默,刚刚的事情毕竟难堪。不知廉耻,没有规矩,这些都是事实,都是她自己作出来的。
宫阑夕依旧跟在她后面,忽然前面的人停下,没有回头,只道:“多谢。”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笑道:“郡主对微臣说的谢字太多了”
这……确实挺多的。
楚言回想了一下,每次两人碰见,不是道歉就是道谢,也是怪哉。
宫阑夕看她微微歪了头,似乎是在思考,不禁眼里也泛起笑意,又见她一声不吭的再次起步,也不远不近的跟着。
走回别院时,定国公姚老以及姚奎和赵怀瑾都站在门口,因为姚奎已经回来,却迟迟没有见她归来,几人都担心她,定国公更是要亲自去找,但见到楚言完好无损的回来,笑容刚挂上脸,瞅到她身后的宫阑夕时,众人一愣。
定国公迟疑的看了眼宫阑夕,他是带孙女来跟姚三郎相看的,这突然出现了个赵二郎,又来了个宫五郎,这……他怎么对得起姚老?
“春来,坊门关闭前,把锦囊送去阮府,一定要亲手交给驾部员外郎阮副郎。”
青婷愣住,给阮珩?这是何意?
楚言走进院里才知道定国公已经回来了,正在堂屋里等她。她加快了脚步,只见屋里定国公正在喝茶:“阿翁,您不是不回来用晚饭吗?”
定国公放下茶碗,原本微皱的眉头因为看到孙女而松开:“听秋来说太后让你进宫,我就回来了。”只是他又不能进宫,只能在家焦急的等着。
楚言心里一暖:“阿翁是在担心我?”
定国公招手让她过去,温声道:“我担心你身体不适,坐马车会不舒服。”
“阿翁放心,我已经没事了。今日进宫不仅见了太后,还面见了圣上,二圣都很关心我。”楚言轻笑道。
定国公闻言,看向渐渐昏暗的天空,微叹:“是我老了,这两年总是多虑,尤其是瑶光殿一事,我总是担心再生事端。”
楚言看着祖父黯伤的神色,鼻尖又泛起酸涩,她张口欲将自己重生一事告知阿翁,却又担忧,这等匪夷所思之事,说出来上天会不会又剥夺呢?
心有所思,以至于青婷提醒,楚言才知道亥时已至,接她过青婷递来的含香茶漱口,发觉她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便问:“怎么了?有事要说?”
青婷很有事要说,从昨天下午她就满腹疑窦,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郡主为什么把锦囊给阮副郎呢?”
楚言了然,放下茶碗,抬头看着她反问了句:“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青婷咬着嘴唇,想着以往郡主蛮横无理的举动,她不敢说。
楚言却笑了:“以前我遇见了类似的事情都是把物件儿扔了,今次也应该捡起来扔出去才是,对不对?”
青婷哪里能说对。
“你觉得我那么做好还是不好?”楚言又问。
青婷微微咽了口口水,她顶不准郡主是怎么了,行为举止大不如以往面对赵怀瑾时的乖张。但毕竟是从小陪伴楚言长大的,她不好说出来,却还是点了点头,当然不好,现今还没和赵家订婚呢!
楚言没有生气,她以前的所作所为确实太过了,正是她的这些行为,赵怀瑾才厌恶她,她也是后来才幡然醒悟。她哪有什么资格去恨赵怀瑾,他不过是遵循父亲之命,不得不娶她。
只是,明明娶了她,明明知道她最需要的是什么,赵怀瑾却从未碰过她。她升起和离的念头后,所想的就是找个寒门嫁了得了,她只需要次子继承父亲的爵位,自己的一生会怎样,不敢再奢求。
“既然不对,我自然不会再做,不管日后我对赵御史怎样,你都不必奇怪,那些有违礼义廉耻的事,我不会再犯。”楚言淡淡的说。
青婷听到“赵御史”和“礼义廉耻”这七个字,心里一跳,嘴唇动了一下,终是没说什么,服侍着楚言歇息了。
门悄声关上,青柠看到青婷出来了,就低声问道:“怎么样?你问了没?”
青婷瞥了眼紧闭着的门缝道:“郡主对赵二郎君约莫是想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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