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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不过莹月没在注意这些了, 堂已经拜了,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挣扎, 从喜堂出来,她缓过一点劲以后,就悲从中来地哭起来。
要说悲伤什么, 她其实说不上来,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可怕的事, 糊里糊涂地把自己嫁掉,从今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她舌头痛着,哭还哭不了大声,怕牵扯到,只能抽抽搭搭地,过一会儿嘤一声。
方寒霄先没理她, 但她没个停歇, 他听了一路,终于忍不住斜睨了她红红的盖袱一眼。
这底下什么动静——十五六岁的大姑娘了,哭起来跟个奶娃娃似的。
不过倒是不闹腾了,他拽着她,她也就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
新房到了。
照理这里还有挑盖袱、饮合卺酒等程序,不过方寒霄一概没管,把莹月送进去以后,他就转身走了。
他脚步声很轻, 莹月在床边呆坐了一会儿, 试探性地伸手去拽盖袱, 没人阻止她,她抓下来再一看,红彤彤的新房里空无一人,方知道他已经出去了。
——新房里这么空荡其实是不对劲的,喜娘、观礼的方家女眷、伺候的下人等都应该有一些,但洪夫人恼怒之下,没去正堂观礼,直接过来新房把所有人都带走了,长房无人可以出面,这些本都是她的安排,现在哑巴侄儿摆明要坏她的事,她把自己所有的安排都撤走,算是出一口气,也有给才进门的侄媳妇一点颜色看的意思。
莹月暂时想不到这些,她只觉得松了一口气,要是还要面对一群陌生人,她才觉得紧张呢。
不知是不是被褥没铺好,屁股底下有一点咯,莹月擦了把眼泪,往旁边挪了挪,谁知旁边更咯,她反手一摸,摸出两个花生来。
“……”
她对着花生咽了口口水,从出门就滴水未进,她现在很饿了。
横竖屋里没人,莹月剥开花生壳,把红胖的果子放到嘴里,小心尽量不动用受伤的舌头,慢慢地咀嚼着。
花生果很香,还有一点甜,一共四颗吃完,她——更饿了。
火烧火燎的饥饿被完全勾了出来,莹月想到刚才旁边也咯着她,忙去把那块被褥掀开来,然后她的眼神不由一亮。
她掀开的这一片底下,不但有花生,还有红枣,再里面似乎还藏着一些,她再掀了一下,里面就滚出几颗桂圆来。
她开心地把找到的吃的都聚拢起来,感觉今天总算有了一点好事。
“咕咚。”
大约是怕惊扰到养病的方老伯爷,爆竹锣鼓都只在平江伯府外面响着,府内一声没有,包括新房都很安静,于是身后这声咽口水的动静也就显得很明晰。
莹月一呆,紧张地慢慢转头,就见在她忙着找果子的工夫里,一个女童不知怎么走了来,站在她身后,七八岁的模样,穿一身海棠红的小袄裙,梳两个丫髻,脸庞圆圆的,脖子上挂一个金项圈。
莹月松了口气,小孩子总是不会让人生出警惕心来,就算不认得,也天然易勾出人的柔软,她冲女童笑了笑,想问她是谁,不过舌头一动一痛,只有放弃了,她转而往自己找出来的那小堆果子指了指,示意女童可以来吃。
女童忽然被发现,大大的眼睛藏着一点紧张,摇了头,声音很清脆地说:“我不吃,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我不喜欢吃。”
说是这么说,她不经意般又瞥了果子一眼的小眼神却泄露了她的心意,莹月觉得她嘴硬得很可爱,伸手把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拿了一颗桂圆给她。
女童顿了一下,默默接了过来,哼哧哼哧地剥起来。
莹月看她剥了好几下不得法,没剥开来,意识到这个娃娃从穿戴上看出身很好,可能没干过这种活计,就重新拿了一个,剥开来递给她。
女童摇头:“不要,我自己剥着吃的香。”
她说话小大人也似,莹月忍不住笑了,没勉强她,收回了手把桂圆放到自己嘴里。
她吃得慢,女童剥得慢,两个的速度倒是差不多,莹月见她费了好一会功夫终于吃完了桂圆,怕她不好意思再拿,就主动又捡了一颗红枣给她。
女童摇头不要,自己重新抓了一颗花生,然后又哼哧哼哧地剥起来。
她似乎偏好带壳的果物——或者是剥壳的乐趣,莹月留心看她,见她又拿了两回都是花生或者桂圆,红枣碰也不碰。
莹月就捡着红枣吃,反正她只要填饱肚子,吃哪样都无所谓。
这小堆果子毕竟不多,渐渐地,就吃完了。
莹月有点遗憾,因为分了一半给女童,她没吃多少,还是觉得很饿。女童好像也意犹未尽,大眼睛往床上望了望,问道:“大嫂,我可以碰你的床吗?”
莹月点头,头点到一半——这女娃娃叫她什么?
大、大嫂?!
女童得了允准,已经往床上一扑,两条短胳膊努力伸长了,往床铺内侧的被褥底下去够东西。
花生,桂圆,红枣——
她一小把一小把地往外抓,中途对上莹月震惊的眼神,她以为莹月是惊讶她怎么能抓出这么多果子,就停了停,带点得意地解释:“我看见他们往床上塞的,好多呢,不过他们说这不是我来的地方,不许我进来。”
莹月:“……哦。”
女童“咦”了一声,收回了抓果子的手,趴在床上扭脸看她:“大嫂,你会说话啊。”
莹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好点点头。
她没想到这是方寒霄的妹妹,不过年纪是对得上的,倒也不至于太意外——方寒霄的这个小妹子本身是遗腹女,方大夫人生她时还难产而亡,等于平江伯府长房夫妇差不多是前后脚去了,方老伯爷因此心疼方寒霄,把世子位延到了他身上。
这一节因为跟方寒霄得封世子有关,徐大太太在家里提过好几次,所以连她也知道。
“他们说你家嫌弃我大哥,给他换了个新娘子,你一直不说话,我以为也换了个哑巴呢。”女童童言无忌地道。
莹月想解释,话到嘴边一想,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嘛,除了她不是哑巴。
她就哑然了,只能把嘴唇分开一点,打手势示意她是受伤了才不能说话。
女童懂了,点头:“哦——原来你撞到的不是头。”
她大概是各处掺着听了些闲话,有真有假,不过总的来说,她知道的还不少,又问着莹月:“他们还说你也不想嫁给我大哥,是真的吗?”
莹月有点迟疑,对着小孩子嫌弃她的哥哥好像不太好,她试图找到个言简意赅不至引起误会的准确说辞,但不等她斟酌好,女童已经先道:“大嫂,你不要不好意思,你不喜欢他没事,我也不喜欢。”
这个莹月已经隐有所觉了,女童先前那句“也换了个哑巴”就不大对劲,透着对兄长的轻忽。
如果说兄妹俩关系一般还算寻常的话,女童下一句话就差点把莹月的果子都吓掉了:“大哥把你丢房里一个人就走了,我看他也不喜欢你,这样正好,以后我和你过吧,好不好?”
“……”
莹月凌乱地望着眼前这个小豆丁,这是怎么个说法?!
“我祖父病重了。”女童扁了扁嘴,“他没有精力照管我了,说以后要把我交给大嫂。”
这句就一下把脱缰的进展拉回来了,莹月恍然大悟,这孩子父母已逝,长嫂就该如母,本来很正常的事,小孩子思路跳脱,没形容好,想一句是一句,反而把人惊了一跳。
莹月自己生母早逝,爹跟没有一样,想到这个女童身世更堪怜,连父母的一面都没有缘分见着,不由伸手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
女童以为她答应了,原来一直有点绷着的表情放松下来,语调也快活起来,道:“大嫂,你先坐着,我叫人把我的东西拿过来,以后我就跟着你住在这里了。”
莹月不确定地眨着眼,她倒是不反对,跟脸蛋圆圆的小娃娃住比跟一个陌生的成年男人要好多了,可是她说了不算哪,这小娃娃——又能做主吗?
不能。
脚步声响起,方寒霄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几乎与此同时,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妇人一脸焦急地跑进来,抱起女童就走:“小祖宗,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快跟嬷嬷回去。”
女童看见方寒霄,没有挣扎,但是很理直气壮地道:“我来看看大嫂,不可以吗?祖父说了要我对大嫂恭敬,听大嫂的话。”
“可以可以,不过明天再来看。”妇人一边哄着她一边往外走,路过方寒霄身边低了低头:“大爷,天晚了,我带慧姐儿回去安歇。”
言毕,见方寒霄没什么表示,忙出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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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新房院落,方慧要求下来自己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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