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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以下锁72小时后可以看噢, 支持正版, 么么 琬宜温声应,“六安瓜片。”
“嗯。”谢安诧异看她一眼,“还挺有见识。”
杨氏生性谨慎,知道琬宜的身份特殊, 想着多一人知道不如少一人知道, 也怕谢安会因此对她更加欺负, 便就瞒下了。对着谢安,她只说琬宜是从京城来的, 家境落魄了,原本也只是个稍微有钱些的富户, 娇生惯养出来的娇柔姑娘。谢安自然不疑有他。
琬宜犹疑了下,还是问了句, “这是你自己买的吗?”
话出口,她就觉得自己唐突了。果不其然, 谢安倏地就撂了脸子,偏头看她,“怎的, 我就喝不了这茶了?”
琬宜被他吓了一跳, 有些委屈, “没有。”顿了顿,她又道, “这茶很配你。”
这马屁是随口拍的, 但是却巧合地对了谢安的心意。他态度柔和了点, 眼帘半垂,语气淡淡,“爷想喝这个,还用得着自己去买,一个眼神,便就有人排着队巴巴要给爷送过来。”
琬宜以为他是在说大话,不知道怎么接话,又不想再惹得他阴阳怪气地发火,便就没作声。谢安眼神瞥过来,她叹了口气,提了茶壶给他再斟上一点,柔声道,“你慢些喝。”
袖子偏长,袖口扫过谢安的手背,触感轻柔,酥麻一片。他指尖捻捻眉峰,忽的笑了,暗暗嘲她一句,“丫头片子,巴不得我快些走呢吧,口不对心。”
琬宜学乖了,眼睛盯着桌面上那盘腊肉,唇角微抿,只浅浅笑了下。似是回应,又带些羞涩,女儿家娇态毕现,婉柔好看。谢安噤了声,看她的模样,一股子烦乱劲涌上心头。
他起身,留一句“屁的名茶,不如一碗烧刀子”,便就风火地走了。背影急匆匆的,似是又带上了火儿。琬宜呆呆看他离去的方向,无奈呼出了口气。
说他脾气暴躁易怒,不好相处,实在是谦虚了。谢安就像是个不点自着的爆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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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落,不知不觉又是半月有余。谢安这段日子比往常更忙,杨氏问起,他只说是生意上的事,不必她费心。而琬宜自然不敢去问。
偶尔碰面,他眼神依旧锋芒毕露,琬宜垂眸不言,安静避开。有时候,谢安也会主动和她说几句话,没什么好声好气,多半嘲讽。
“你连这个都不会弄?那也能弄糟?”
“学了这么久,蛋还是煎的那么糊,院里的鹅都要比你强。”
“熬粥别加那么多水,炒菜别放那么多盐,给园子浇水的时候别踩葱苗儿!”
……
对他的话,琬宜向来不放在心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便就罢了,也不理论,纯粹让着他。
只有一次,谢安回家的早,许是心情不好,指示着她去沏茶,弄好了,又横眉竖眼挑她的刺。
“不是太浓就是太淡,不是太黄就是太绿,不是太烫就是太凉,你说你能做好一件事吗?”
琬宜蹙蹙眉,干脆上前撤了他的茶,顶着他的怒目而视,换了碗绿豆汤上来。
谢安眯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面色沉静,语调轻柔,“给你败败火。”
他沉默须臾,最后却是笑了。琬宜没与他多待,几句话后便就起身回了自己的屋子,走出门口时,听到他唇齿间含着的话,轻松随意的语气,“小丫头片子……”她并没在意。
日子平淡过着,无波无澜,是琬宜所期待的那样。
到了月中,天边月亮快满成个圆。
西北落日壮阔,临安算是繁华的县城,但是城外相连的还是一望无垠的戈壁荒漠。天色.欲暗,云翻卷着在天边滚动,残阳血红,远远望去,隐约瞧得见高耸的城门。
琬宜站在窗边,倚着墙看着远处,长发散下了一半,轻柔的垂在腰间。她想,早就读过那句诗,“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今日总算见到了。
杨氏点了根蜡,端着一盏盏燃上屋里的灯。没一会,便就大亮。
琬宜走过去坐她身边,两人对着烛火做针线。杨氏纳鞋底,她不会,就帮着补衣裳。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全都暗下来了,外面风雨欲来,吹得门都作响。
杨氏看起来不太高兴,把鞋底放在一边,擦擦手,塞个江米条到琬宜嘴里,念念叨叨,“这小子太不像话,一日比一日回来的晚,半点不知听我的话。眼里还有没有我,有没有这个家。”
米条酥脆,有桂花香,甜蜜好吃。琬宜噙着笑,牵住杨氏的手,柔声安慰,“姨母别急,哥哥定是有分寸的。说不准一会便就回来了。”
杨氏揉揉她的手,也笑起来,“不回来也好,我还懒得瞧见他。”
话虽这样说着,她却还是起身,“我去把剩下的菜热一热。外面看起来像要下雨,琬宜乖乖在屋子里呆着,可不许出去,风大,你受不住的。”
琬宜颔首,眼眸弯起,“姨母去吧,看您荷包有些旧了,我正闲着,给您缝个。”
杨氏也不拒绝,只转身叮咛了句,“别太多繁复花式,不要鲜亮颜色,姨母爱素净的。”
“哎。”琬宜扬声答应,“知晓了。”
屋子复又安静下来,只有烛火燃烧的细微声响。琬宜心中轻快,拿了钳子去挑了挑灯花,然后便就在桌边安稳坐下,细心选着颜色。
杨氏朴素,却也不是守财奴,她手里攒着的布头有许多,各种色彩,眼花缭乱。琬宜挑挑拣拣,最终拾起方绀青色,她想着,这料子偏蓝色,待会用白线在底边绣上点浪纹,定会好看。
一边把线穿上针眼,琬宜还在心里念着,谢安不在,日子真是轻快许多。他实在是有些欺负人,和他待着,哪怕不说话,也有些难受。
可人最经不起念叨。她心里话音刚落,外面便就传来马蹄声,踏砂走石一样,然后是勒紧缰绳时马儿的嘶鸣。风声渐大,隐约间能听见谢安拍了拍马身,拴了绳子后提剑往屋里走。
琬宜叹气,想装作没听见。但转念一想,她若是不出去,谢安待会不定又要讽她些什么。
多半是斜睨着她,不冷不热,“还说是读过书的姑娘,半点不知礼貌,耳朵又不聋,有人回来了都不知吱一声说说话?”
她想,还是出去一下吧。
杨氏正在厨房,想必是走不开,并没有出去迎他,只是叫了声,“谢安回来了?”
他顿了会,才应,“嗯。”
琬宜把布放下,起身往外走。她觉得谢安好像有些奇怪,说话音调有些慢,微带些哑,和早上时候不太相同。细微的差别而已,琬宜并没在意,只当他或是路上奔忙,口渴了。
外面果真下起了小雨,风吹得院门外的枯树枝摇摇晃晃。雨势不大,可斜雨扑在脸上,到底有些凉,琬宜穿的薄,刚探出半个身子就打了个哆嗦,想缩回去。
但还没来得及擦擦脸上的水珠,便就听见谢安哼了口气,淡淡的鼻音,似笑非笑。
琬宜知道,他定是瞧见她了。再看过去,果真对上他瞥过来的眼神。淋了一路的雨,衣裳早就半湿,剑穗也往下滴着水,可他脊背挺拔,却不显狼狈。
谢安走的慢,只到院中而已,眼睛盯着她瞧。琬宜心中暗怪自己多事,还不如不出来,省的惹了这麻烦。但是事已至此,也躲不过了,她咬咬牙,提起旁边放着的伞,过去他身边。
短短的路,她半拢着臂,走的有些艰难。奇怪的是,看见她动作,谢安反倒定在了那里,叉着一条腿斜站着,任风雨扑了他满脸。高大身形,被暗色笼罩,隐隐有些匪气。
琬宜咬咬唇,抑制住立时要返身的念头,碎步过去,然后小心翼翼把伞凑在他头顶,轻轻叹气,“走吧,进屋子,别惹了风寒。”
“唔。”谢安沉默一瞬,然后应了声。
琬宜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奇怪了,扑面而来的酒气,雨水都冲刷不掉的浓重。再抬头,看见他眼角的红晕似是更重了些,反衬着偏白的皮肤,更为显眼。
她嘴唇动动,想问句为什么喝酒,姨母不是说不让的吗,但转瞬就被压下。琬宜想,还是少些交流的好,他酒醉,省的触了霉头,平白无故再被骂一顿。
姑娘个子小,只到他肩头,顶着风吃力撑伞,摇摇欲坠。谢安斜她一眼,见她踮着脚尖,尖翘下巴绷得紧紧,哼笑一声,难得发了善心。
他目视前方,说了句,“矮子。”然后便接过她手中的伞,轻松举着。
琬宜松了口气。
没再走几步路,便就到了东偏房,谢安推门进去,琬宜不想进,留在外面。她依靠着墙边,尽力不让雨淋到,抱着肩膀缩成一团。
屋子摆设简单,不脏乱,却也没多整洁。没有熏过的香气,却也有别的味道,说不好,和他身上的味儿差不多。微有些浓烈,但并不难闻。
谢安进屋后好像就忘了身后还跟着个人,他把伞随意扔在一边,然后便脱了外套搭在椅子上。舒展了下肩膀,又想去解里面的扣子。做到一半,忽的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倏地偏头看向门口。
琬宜早就背过去了,裙摆沾了水,发尾摇摇晃晃垂在臀部往上的位置。左手环住右臂,指甲干净圆润,身子有些发颤。
他按了按额角,有些头痛,“啧”了一声,问她,“哎,你干什么呢啊。”
谢家不小,杨氏住正房,东边两间偏房,谢安和还在读书的谢暨一人一间,此外西边也有间偏房,做客房用。就像是一个“口”字的结构,把院子半包围起来,一面没有屋子,是大门。
杨氏早就把西偏房拾掇好了,被褥都换成新的,炕也烧的热热。怕琬宜皮肤嫩压得疼,杨氏垫了两层的褥子,又将茶壶烧好水放在桌边。细心周到,真的像是疼女儿一样。
琬宜心中温热,拉着她的手,柔声道谢。她话少但是嘴甜,几句就把杨氏逗的欢颜。
杨氏睡的早,又心疼琬宜乏累,只坐在炕上聊了一会,便就吹熄了灯让她睡了。
偌大的屋子,就只剩她一人。院子安静,没有鸟叫也没有蝉叫,细细听,只有细微的风声。躺在暖融的被子里,琬宜望着棚顶发了一会的呆。
谢安并不很欢迎她,琬宜看的出来。她从未与这样的男子打过交道,连讨好都找不到方向,想起他总是沉着的脸,心中瑟瑟。但想起杨氏临走前一再宽慰她,说绝不会让谢安欺负她,琬宜又稍稍放下了些心。
琬宜想着,谢安脾气差,便就什么都听着他的吧,顺着他来,总不会牵累到她的身上。她乖巧着,不给他惹事,不去主动招惹他让他生气,谢安再不讲理,总不会太讨厌她。
她太困了,眼帘愈来愈重,没一会就睁不开。临睡前,琬宜心中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明早要早些起,学着帮着姨母烧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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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到底还是没起来。
睁开眼时,太阳已经露了头,这屋子没有窗帘,晨光透过窗纸洒在被面儿上,上面绣着的红牡丹好像活了。琬宜懵懵懂懂坐起身,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手指去抓绣线,指尖刚碰到牡丹的花瓣,就听见一阵猛烈的拍门声。
她身子一颤,忽然想起来,这是在姨母的家里。姨母定是不会这样粗暴敲门的,那外面的就是谢安了。
琬宜还有些怕他,缓过神来急忙下炕穿鞋,一丝不敢耽搁。
谢安靠在门边,见屋里没动静,撇撇嘴,敲得更大声,“哎,起了没啊?”
琬宜边系着腰带边扬声答应,“就好了。”
他皱眉,不耐烦地催促,“快着些。”
琬宜便就再连声应着,“就好了,就好了。”
她心里也有些烦乱。琬宜想着,你若是这般着急,为什么偏偏还非要在我门口等着,走了便就是了。可是她又不敢真的这么和谢安说,就只能咽回去,失落着眉眼忙东忙西,还要分心应付外面那匹暴躁的狼。
姑娘家梳头净脸,总是慢着些的,琬宜已经尽力地快,可谢安还是有些火。他按按额角,忽的抬腿把脚前的小石子踢得滚远,转了身又想去拍门,“喂,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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