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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微微一愣。
“其中曼哈顿和皇后区是蜘蛛侠最常光顾的地方, ”艾丽卡退出视频APP，点开手机自带的“贾维斯地图”, 进入编辑模式，在屏幕上做出几个标记：“布朗克斯区深夜里见到蜘蛛侠的概率较高, 布鲁克林北边遇见蜘蛛侠的概率比南边高。”
彼得开始背后冒冷汗了。
“这么看来蜘蛛侠应该是个中学生, ”艾丽卡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白天要上课，所以只能等下午放学后才行动；之所以总在曼哈顿和皇后区出没, 合理猜测是因为他的学校和家在这两个区域之内——”
“等一下！”彼得终于憋不住了, 他倾身向前, 胸口抵上坚硬的桌沿, 搭在大腿上的双手紧紧攥成拳头：“你怎么知道这些……数据的？”
艾丽卡眨眨眼睛，目光中透出些许无辜, 她把手机屏幕转向彼得：“论坛里说的。”
艾丽卡用作参考的相关数据来源于一个名叫“复联后援团”的论坛，Stark出品的手机内置了这个论坛的APP。
在蜘蛛侠版块的精品列表中，有个帖子统计了蜘蛛侠出现频率最高的街区和时间, 本意是增加迷妹们“偶遇”的概率, 没想到却被艾丽卡另辟蹊径开发出了其他用途。
彼得速度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帖子，确认在几百个回复中并没有出现第二个与艾丽卡一样视角独特的人后，他微微松了口气。
“如果蜘蛛侠不想暴露身份，他应该更加小心, ”艾丽卡从彼得手中抽出手机：“普通人不会像我这么无聊地去查他到底是谁, 但被他制裁过的罪犯就不见得了。”
蜘蛛侠的活跃区域有限且规律, 耐心蹲点一段时间很容易摸到更多信息，当范围一点点被缩小后，身份曝光是迟早的事。
前提是没人在背后帮彼得·帕克处理好一切。
彼得动作迟缓地往嘴里塞汉堡中掉出的菜叶子，他看上去受到了不小的打击，精神都恍惚了。
内德偷偷用担忧的眼神不断瞟他。
艾丽卡淡定地撕开一包番茄酱往薯条上淋，她的心情很不错，淋完后还用剩余的番茄酱画了一颗小小的心。
“我去趟洗手间，”艾丽卡把餐盘推到彼得面前，让番茄酱小心心正对着他的脸：“这个我还没吃过，送你了。”
艾丽卡一走，内德立马动了起来，他抓住彼得的肩膀摇晃着：“兄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她知不知道你是谁？她又是谁啊！”
内德很激动，简直比自己掉马了还要激动，都语无伦次了。
“应该不知道，我不确定，”彼得把自己的衣服从内德手中拯救出来，他叹了口气，趴在桌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红色小心心：“她是……我昨天晚上捡回来的。”
彼得把自己跟艾丽卡的相遇始末告诉了内德。
听完故事后，内德脸上的表情很是一言难尽，他想如果是他，肯定不会把怎么看怎么可疑的艾丽卡带回家。
“我觉得你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斯塔克先生，”内德小声建议：“至少查查她的身份。”
“我会的，”彼得拿了根薯条咬掉半截，安静地咀嚼咽下肚，然后他重复了一遍说过的话，语气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我会的。”
内德重重拍了拍彼得的肩膀给予他安慰和支持。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挂在墙上的电视机里忽然传出了剧烈的爆.炸声。
彼得猛地直起身，转头去看。
“……位于法拉盛草原公园附近的摩根银行大楼于两分钟前发生爆.炸，目前情况未明，请看到这条新闻的市民迅速远离事发地点……”
彼得脸色一沉：“内德——”
“我知道！”内德一点儿都不意外，他抓起包递给彼得，认真地说：“你去吧，注意安全，需要帮助联系我。”
彼得点点头，将包甩在肩膀上，推开门飞快地跑出了汉堡店。
彼得离开的一分钟后，艾丽卡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回来了。
“彼得呢？”她拉开椅子坐回去，看似漫不经心地问。
“他……去洗手间了。”内德语气坚定，他反问：“你们没遇上吗？”
艾丽卡目光一闪，摇摇头轻笑道：“没有。”
内德想转移话题，但苦于一时间找不到更好的内容，艾丽卡看上去也没有交流的欲.望，于是双方渐渐沉默下来。
气氛一点点变得凝滞。
她到底知不知道彼得就是蜘蛛侠？
她想做什么呢？
内德心烦意乱地想，他举起手机装作玩游戏的样子，其实视线转来转去，偷偷打量着艾丽卡。
扑扇的纤长睫毛下露出隐约的蓝，仿佛藏在白云后澄澈如洗的天空；
嘴角微微上扬，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面部轮廓柔和，线条流畅，像艺术家一笔绘出的成品；
搭在餐桌边沿的左手骨节分明，手指白皙修长，正灵活地运动着，将一把透明的塑料餐刀转得残影闪现，好似一朵盛开的花。
……是真的很好看。
内德有些丧气地垂下头，观察了半天，他也没能从艾丽卡的五官中找出哪怕一丁点的邪恶气息，只再一次直观地感受到了她的美。
但越是这样，他越觉得可惜。
“你打算坐到什么时候？”艾丽卡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闷：“不担心他吗？”
内德没能立即跟上艾丽卡的思路，他迟疑地问：“什么？”
艾丽卡指了指挂在墙上的电视机，端坐的主持人神情严肃，正用凝重的声音播报着事故现场的最新消息。
“……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抢劫，目前已经可以确认的嫌疑犯有两人，全都携带着威力巨大的改装.枪，从形状上看似乎是纽约之战中遗留的外星产物……”
主持人向观众展示了被改装.枪攻击过后的建筑物。
银行对面的一家便利店无故遭殃，围墙被轰塌了将近一米的宽度，边缘泛着焦黑，仿佛经历过高温灼烧。地上薄薄地铺了一摊粉末，大风吹过，烟尘飞扬。
艾丽卡目光一凝，单手按住桌沿，缓缓站了起来。
那枪与昨天下午毁她小破车的枪看上去造型相似，威力也差不多，应该是同一批次制造出来的。
出现一把还可以说是偶然事件，出现两把三把……
“有人在暗中收集外星武器进行非法改装，”艾丽卡低声呢喃：“然后高价卖出，以谋取暴利。”
至少两个全副武装的凶残嫌疑犯，挟持着人质，对上一个蜘蛛侠，哪方的胜率更高一些？
在亲自确认过嫌疑犯的战斗力之前，艾丽卡不敢随便得出结论。
虽然蜘蛛侠很强大，但他毕竟是个十六七岁的孩子，没经过系统的格斗训练，平时抓个贼实力碾压，换成有高科技武器加成的嫌疑犯，胜负就变得难以预料了。
艾丽卡没忘记自己还算是在逃亡中，应该避免掺和进一切可以上电视的大规模冲突里，能有多低调就有多低调。
可她不想大腿还没抱稳就换人。
而且说好了是蜘蛛侠的脑残铁粉，偶像有难，粉丝哪儿能坐视不理。
“我要去看看，他一个人可能应付不了，”艾丽卡下定决心：“你来吗？”
内德从刚才起就处于茫然状态，现在更听不懂艾丽卡的话了，他感觉自己像个小傻瓜，只能不停地问“什么”和“为什么”。
艾丽卡把刚才的话用更加直白的语言重复了一遍：“彼得有危险，我要去帮他，你留在这里等着还是跟我一起？”
内德心里咯噔一下，他预感到了什么，却仍然咬紧牙关没松口：“彼得只是去上、上个洗手间而已，他为什么会有危险？”
艾丽卡对内德坚持保密的态度表示了高度赞扬，但眼下并不是掰扯彼得·帕克究竟是不是蜘蛛侠的最佳时机，她懒得解释，伸手抓起被扔在桌角的装汉堡的纸袋，转身朝外走去：“他现在到底是在洗手间，还是在摩根银行，你比我更清楚，不是么？”
内德最终还是跟上了艾丽卡的脚步，间接证明他承认彼得·帕克等于蜘蛛侠。
这让内德心中无比纠结，他一方面担心好朋友的安危，另一方面对于自己泄露了蜘蛛侠的真实身份感到惴惴不安。
为了不让内德继续自责以影响接下来的行动，艾丽卡主动安慰了他一句：“跟你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他是谁。”
内德低声控诉：“你果然图谋不轨！”
艾丽卡按住内德的肩膀强迫他蹲下躲在垃圾桶后面，避开了在封锁线外把守的警察，她敷衍地说：“是的是的，我觊觎他很久了。”
内德：“……”
再往前走两步，拐过弯就是摩根银行大楼，能隐约听到时不时传来的爆.炸声与打斗声。
内德有些迷茫，他迟疑地小声问：“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
艾丽卡愣了一瞬，有个奇怪的念头从心底一闪而过，速度快得她还没来得及触碰到就消失了，剩下的痕迹化为令人不舒服的执念。
难道是我产生幻觉了？她边想边皱起眉。
内德从背包里翻出笔记本，连上附近商场的WiFi，打开好几个软件分别捣鼓一会儿，竟然顺利入侵了银行周围的监控摄像头。
这番操作真是棒极了！艾丽卡的眼睛像猫似的眯起来，望向内德的目光中满是赞赏。
就像内德没看出艾丽卡是个学霸一样，艾丽卡也没看出内德是个黑客高手。
一楼大厅的摄像头照出了三个持.枪.劫匪的身影。
人群聚集在角落里，双手抱头瑟瑟发抖，粗略数过去大约有八、九个，其中一个是不到十岁的孩子。
玻璃门外的马路边上，纽约警方正商量着该怎么做才能顺利解救人质。
“没看到蜘蛛侠啊……”
内德小声嘀咕着，表情凝重地调出了二楼的监控。
狭窄幽长的走廊中，黑影急速飞来，巡逻的嫌犯之一被蜘蛛侠抬腿踹到摄像头上。
画面停顿片刻后狠狠一跳，小屏幕变成了一片漆黑。
“哇哦！酷！蜘蛛侠威武！”内德吹了个口哨。
看到蜘蛛侠殴打嫌疑犯，内德终于放下了一直高悬的心，也没在意摄像头毁了一个，动动手指分分钟调出了其他位置的监控。
蜘蛛侠贴着墙小心翼翼地路过，他并没有让自己进入摄像头，但投在墙上的影子却暴露了他的行踪。
“你待在这儿继续监视，跟我保持联络，有情况立即通知。”
艾丽卡活动了一下手腕，做了个拉伸的动作。
“我去找他。”
“你怎么去？”内德怀疑的目光落到艾丽卡的高跟鞋上。
艾丽卡没说话，她贴着墙健步如飞地奔跑起来，很快就消失在小巷尽头，用实际行动做出了最有力的回答。
内德：“……”
小魔女太可怕了。
蜘蛛侠解决了二楼巡逻的看守，藏在天井的柱子后面，思考怎么出手才能在一瞬间制住所有劫匪而不伤及人质。
战衣姐姐对他提出建议：“连续弹射出三张蛛网将歹徒全部网住即可，正在计算最佳发射角度……”
蜘蛛侠乖巧地点头：“凯伦，你太棒啦，有你真好！”
“谢谢夸奖，”战衣姐姐很矜持：“顺便说一句，你身后有人。”
蜘蛛侠：“……”
蜘蛛侠猛地跳起来，整个贴在柱子上，对从黑暗中走出的人按下了蛛网发射器。
艾丽卡灵巧地旋步避开，仰起头望过来。
她光着脚踩在地上，手里拎着高跟鞋，脑袋上罩着一个印有美队圆盾的纸袋，正是不久前彼得拿来装汉堡的那个，袋子上掏了两个小洞，露出一双滴溜溜转悠的蓝眼睛。
艾丽卡：“嗨。”
蜘蛛侠：“…………”
这是什么鬼造型！
艾丽卡晃了晃手机：“介意我开个直播吗？”
蜘蛛侠：“…………介意。”
可要是放着不管，让她淋一晚上的雨……听上去也太可怜了。
彼得提出建议：“打把伞行不行？或者用雨衣把云隔开。”
托尼让小笨手去仓库里取了把伞。
“我感觉不太行……但还是试试吧。”
艾丽卡小声嘟哝着，她撑开了印有钢铁侠标志的红色雨伞，把伞面小心翼翼地横进了自己和云朵之间。
一秒钟后，“噗”的一声轻响，艾丽卡手中的雨伞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艾丽卡保持着握伞的姿势：“……”
“你把伞变哪儿去了？”托尼的眉头拧成一团，他捏着下巴沉思：“这是某种神秘的空间魔法吗？”
艾丽卡面无表情：“我不知道。”我要是会空间魔法，早把这朵该死的云挪走了！
彼得踌躇道：“我猜……”
他欲言又止，边说边指了指艾丽卡的头顶。
云朵原本是浅灰色的，距离下雨还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积累，如果运气好——比如艾丽卡的心情重新变得美丽——说不定过会儿就消失了。
然而就在雨伞消失的一瞬间，云朵的颜色忽然加深，变成了浓郁的漆黑，仿佛有人对着它倒了一桶墨汁。
艾丽卡抬起头，一道明亮的小闪电倒映在她的眼瞳中。
她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艹！”
雨水瓢泼落下，再次将她淋的湿透。
这个夜晚之后的时光，艾丽卡是在泡在复联大厦客房的浴缸里度过的。
她这种走到哪儿哪儿就下雨的状态实在是不适合出行，万一回家途中再下起雨来了，被好奇路人围观、被热心群众拍照曝光，身份暴露了怎么办？
彼得本来也想留下，但被艾丽卡和托尼分别以“梅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和“你明天要上学”为理由，异口同声地赶走了。
“有事发邮件啊！”彼得换上蜘蛛侠的装备蹲在窗口，他眼巴巴地回头看：“不要再生气了，多想想开心的事！”
艾丽卡嘴上答应了，心里却想道：“开心？摊上这么个破能力怎么可能会开心啊！”
彼得走后，复联大厦就剩下了托尼和艾丽卡两个人。
艾丽卡一下子变得警觉起来，她倒不是怀疑托尼会做什么，只是跟陌生人待在封闭的环境中，本能地感到不自在。
云朵准确地捕捉了艾丽卡的想法，形状变得微微扭曲。
托尼目光扫过，心下了然。
很多人认为托尼·斯塔克傲慢自大，逮谁怼谁，说话从不给对方留面子，尖酸刻薄毒舌……
但其实托尼的情商高得不可思议，如果他愿意，完全可以化身为善解人意的大宝贝，用可爱把人淹死。
“你早点休息，”喝完杯底剩余的酒后，托尼站起身，摆摆手道：“我去工作了。”
艾丽卡先是一愣，紧接着暗暗松了口气，不管托尼心里打着什么长远的算盘，至少在这一刻，她很感谢他的回避和放任。
顺着托尼的话，艾丽卡适当地关心了他一句：“这么晚还要工作吗？”
托尼闻言停下脚步，他一手按着太阳穴，一手扶住门框，歪过头似笑非笑地望向艾丽卡，微微勾起的唇角氤氲出一缕浅淡的暧昧。
感应到有人靠近，走廊亮起昏黄温暖的灯光，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真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
“喝了点酒，睡不着。”
托尼的声音压的低沉沙哑。
“你想跟我聊聊吗？”
艾丽卡：“……”
敢不敢正经超过三秒钟？？？
云朵像打喷嚏似的弹动了一下，吐出个小小的、包裹着鲜花的粉红泡泡，然后开始接连不断地劈下小型闪电。
艾丽卡没注意到粉红泡泡，只听到了闪电声，她捂住脑袋黑着脸飞速绕去客厅的另一个出口：“不了，斯塔克先生，晚安。”
女孩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
托尼慢吞吞地走回了艾丽卡刚才站过的位置，用手指戳破了一上一下飘浮在半空的泡泡。
泡泡里的花掉进了托尼的掌心，他凝眸一看，发现是朵嫩黄色的小雏菊。
“哼，”托尼眯起眼睛：“跑得还挺快。”
在第三次被淋成落汤鸡之前，艾丽卡冲进了客房的浴室，她刚刚站定，雨水就哗啦啦落了下来。
几秒钟后，艾丽卡感觉水流变大不少，温度也在渐渐升高，她抬头一看，发现原来是花洒被打开了。
“你好，古尔小姐，我是贾维斯，这座大厦的智能管家，很荣幸为您服务。”
安置在角落的麦克风响起，男性优雅的伦敦腔带着沙哑磁性的电子质感，令人沉醉。
“你好，”艾丽卡下意识用双手掩了一下前胸，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放松了紧绷的身体：“谢谢你。”
贾维斯：“您客气了，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那换个称呼好吗？我不太喜欢古尔。”艾丽卡思索片刻，笑道：“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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