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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现在, 她面前的香港第一高楼已经易主, 面前的大厦门前写着四个大字“怡和大厦”。不知道为何, 这是世界上的人虽然不同前生,但一切的大体走向却又和前世贴合。比如这座怡和大厦,张伯说是前两年落成的, 十六个月就修建完成, 还破了所谓的记录。
整栋楼高52层, 位于中环康乐广场一号。所以怡和大厦也叫康乐大厦。
真奇妙阿。不管世界的人换了多少批, 该出现的发展还是会出现。大抵是因为人这种生物, 整体来说, 欲望和目的都相似吧。
陈敏娇同张伯告别, 走入大楼,按照杜风给的单子寻找着目的地。
她进了电梯,摁下43层。在门快要缓缓合上的瞬间,一道女声闯了进来。
“Wait!”
陈敏娇从缝隙中瞥见了一抹紫色,她抬手摁下电梯开关,于是门大敞开,露出了紫色的全貌。
是个脸颊有些肉的可爱女孩, 留着细碎而卷的刘海,放在现代大概会被称之为港式空气刘海。她的卷发是小而细的, 蓬松的散在脸庞边, 紫色的贝雷帽压住了头顶。
“谢啦。”女孩麻溜地跻身入电梯, 朝陈敏娇笑着道谢。
陈敏娇道了声没事,又问,“哪层?”
“43!”女孩说,又对着能反射影像的电梯镜子整理起着装。她穿了身紧身吊带裙,披了件浅薄皮草。高跟鞋细而尖,怪不得刚刚能发出砰砰砰的声响。
“我叫Holiday。你也可以叫我慧玲。”王惠玲朝站在电梯另一边的陈敏娇伸手。
来而不往非礼也。
陈敏娇也握上这双染着粉色指甲油的手。
“敏娇,陈敏娇。”她说。
她还是不太习惯讲出自己的英文名,若非必要,她或许一直会使用自己的中文名字作为代称。
王惠玲打量着这个女人,来来回回,确认了她身上的衣服不属于任何在她已知范围内的名牌。
但简单的格子衬衫与牛仔裤,配一件针织外套,倒也显得干练而清纯。她挎着一个深咖色的皮包,普通如楼下来来往往的上班白领,但通身的气质和容貌却又让人无法忽视。
浑身上下没有过多的单品,一条腰带就足以点缀美色。
Less Is More。
王惠玲忽然觉得自己脖颈的宝石和坠耳的银饰变得有些多余。
王惠玲眨了眨,问:“你也去43楼?”
她倒是不需要直接问出对方是否参赛,只要二者的目的地相同,那么上一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陈敏娇点头,“是啊,凑巧。”
其实哪里又是凑巧呢?今天这怡和大厦的美女十有八九都是冲着43楼的港姐一轮面试来的。说是下午两点开始,许多人该是提前都到了。只有她俩,卡着时间来。只剩下十五分钟的准备时间。
陈敏娇是毫不着急,只要能在面试正式开始前到场就好。而王惠玲全然是在家打扮久了,这才稍微迟了一些。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陈敏娇和王惠玲互看一眼,相视而笑。敏娇后退一步,王惠玲率先出了电梯。
“你紧张咩?”王惠玲问。
陈敏娇轻轻摇了摇头,这女孩年纪轻轻,该是没见过什么风浪。又对自己的容貌格外在意。
“冇事啰,命数看老天。”陈敏娇劝慰她。在她看来,这女孩生的不错,只要脑子灵光点,进二轮面试是毫无问题的。
王惠玲刻意俏皮地用英文回答:“Thank you的啦!”
两个人找了工作人员,在指引下拿了号牌进了面试厅。陈敏娇在二十来位,王惠玲却要比她更前面些。
在陌生的环境里,人总是习惯于同自己熟知的对象交谈。比如现在,周围或站或坐的几十位佳丽,王惠玲头疼,于是只和陈敏娇坐在边沿地带聊天。
女人聊天也不外乎美妆服饰这些话题,她们从不谈政治,也不谈经济。若是再熟悉,还能同你讲上几句八卦。
生在购物天堂,香港女人的话题就不可避免地从消费开始入手。比如最近哪个大牌出了新款,在哪家商店可以买到,或者这个季节流行什么,有哪些东西又已经out。陈敏娇面对着王惠玲的侃侃而谈,一直充当着倾听的对象。偶尔回应两句,让这个女人能够更加热情高涨。
这样的聊天似乎削弱了王惠玲的紧张,她的五官很快放松下来。
话题从化妆品衣物转到了明星八卦。
这时代的无线依旧是香港数得上名号的电视台。从无线走出的明星更是红火。
王惠玲讲到一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小花,谈她同某个大鳄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勾连。
见陈敏娇不大信,王惠玲一拍自己的大腿说:“珍珠都冇这真啦!坚过石坚,你信我啰。”
这个年代同往后半个世纪不同,互联网还没有疯狂发展,舆论还处于依靠人和人或者报纸媒介传播的阶段。这其实是有利有弊的,但对于八卦来说,这种古老的口头讲述的八卦所带来的交流感和刺激感,其实是甚过网络的。
看着王惠玲激动的脸 ,陈敏娇笑出声,“阿玲,再过二三号该你了。”
她听到喊号都到了十几,这女孩倒是讲八卦讲得上了头,忘了正事。
“哎呀。”王惠玲惊讶,“下次聊,那下次聊。”
陈敏娇笑着说好。
只是谁又知道走出这道门还能有多少再见的机会呢?
陈敏娇目送着王惠玲进面试间,这丫头还半路转身同她龇牙咧嘴,又抬手做出加油的姿势。还真是小孩,陈敏娇感叹。却忘了自己现在才是最小的那个女孩。
女人是怎么一种奇怪的生物呢?
她们天性热爱抱团,能够在一个群聚的空间里敏锐地找到共同的敌人和与之比肩的战友。
现在王惠玲的离开,让陈敏娇处于孤身一人的状态。因而那些还留在这候场的女人都或多或少对她加以了关注。
陈敏娇对于这种关注习以为常,并且朝着打量过来又正好同她目光相撞的人回以善良的微笑。
无能的女人依靠男人。普通的女人混迹二者之间。有能力的女人征服女人。
这种征服并不是谈及爱情的征服,而是更多的其他方面的。只有傻子才会利用异性去攻击同性,懂得生存道理的人都知道,能把女人伤的最狠也捧得最高的,都是女人本身。
尽管大家都是在利益链里竞争的对手,但在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之前,陈敏娇愿意同她们交好,至少保有一个还算ok的初印象。
她的美貌已经足以引起众人的敌意了,如果她的性格不再表露的和善有礼些,只怕到时候真的竞争起来,她只会处于群起而攻之的状态。也不说面对这样的境地她反击不了,但是能够有更加轻松的处境,她为什么不选择后者呢?非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
她很懒的。
懒得不想提真情实感。
“27号。陈敏娇。”
有人叫道她的名字。
“在。”陈敏娇从座位上起身。
她礼貌地同过路的女孩说着请让,谢谢。在穿过人群后终于抵达了门前。工作人员替她拉开门,陈敏娇颔首表示感谢,拎包走入。
“评委好。”陈敏娇礼貌地打招呼,笑意温柔而不乏暖意。
她扫了一眼,对面坐了三个人。
中间那女士率先讲话,让她落座。
“陈敏娇?”女士翻看着资料,讲到。
陈敏娇点头:“是的。”
女士往下看,眉头却皱起了。“不是香港人?”
来了。
陈敏娇面色不变,依旧笑语盈盈:“是的。”
“你知道我们是香港小姐选美比赛吗?”坐在女士旁边的男人略带不屑地说。
然而这点攻击力在陈大魔王面前完全不够看,她云淡风轻地回答:“我想我并没有走错,这是香港的怡和大厦。”
是香港,而不是别的地方。
靠左的老人捋了把胡子,“能站起来走几圈吗”
“当然。”不过一点小要求罢了。陈敏娇已经记不得自己在跑马地的别墅里走了多少个来回了。现在走起来,像是信手拈来般简单。
明明只是空旷的面试房间,她一手搭在挎包上,一手随意自然晃动,昂首挺胸的模样,倒像是已经走在了红毯之上。
仪态无可挑剔。
三人又问了些别的问题,浅谈了几句,就让陈敏娇休息,说是回去等通知。
陈敏娇推门离开,撞上别的女孩观望的脸,有甚者更是凑过来问她感觉如何。
“还行吧。”陈敏娇笑着说,然后挥挥手,潇洒离开。
几天后,她收到了通过的信息。
四月初,二轮面试结束,集训名单出炉。
陈敏娇赫然在列。
而陈敏娇所处的阶段就还是报名阶段,比赛会在一个月后开始。杜风挑中她,算是把她当作璞玉想要来雕琢,给她找了一溜的老师。
学形体的,搞礼仪的,还有教书先生。
虽然这是选美比赛,但绝不是仅仅依靠一张脸就能够走到最后的。就像比赛流程中设置的慈善活动,就是为了考察参赛者是否拥有足够的亲民力。
虽然香港小姐的报名范围没有明确地指出是大家闺秀或名门小姐,但纵览往届的冠军和脱颖而出的选手,大多是家教良好的女孩。
尽管陈敏娇本人是在社会主义的熏陶下成长出的女孩,但这个“陈敏娇”不是。她的过往和非港籍贯很可能会成为别人攻击的点。
这一个月对于陈敏娇来说,算是轻松又算是繁复。有些礼仪是被她刻在骨子里不需要再学习的,所以对于大脑而言算得上轻松,但是对于身体上就算是折磨了。她已经记不得多少次汗水打湿了衣衫,也记不得她顶着书本绕着房间走了多少个轮回。
陈敏娇是个心性坚韧的人,她知道如果这点苦头都吃不了,那她可能不适合在这个年代继续生活下去。就像她前世当编剧时会每天出去进行人物观察一小时,模仿他们的动作,剖析他们的行为,她什么都体验,就是为了让笔下和荧幕里的人物栩栩如生。
所以她的剧本也从来只给优秀的演员。她不想她的孩子被无辜瞪眼双目无神给毁掉。
所以现在这点苦也不算什么。陈敏娇每天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会无可避免地想起前世的一切,大概是她上辈子太顺风顺水,所以老天叫她来这倒退了几十年的香港受累。
她是读戏文毕业的,但比起那些要么当枪手要么搞网剧的同学,她的起点一早就被拉开。她的小姨是圈内说得上话的荧幕一姐,单是二话不说买下剧本出演,就已经为她开了好头。
想起小姨,陈敏娇又觉得人生就是圆圈,轮回有数。小姨说她适合当演员,但陈敏娇毅然决然选择了编剧的道路。比起表演另一个人,她更喜欢去揣摩人的形成。揣摩了小半辈子,一眨眼,回到77年,倒还是注定要走向演员的道路。
只是比起前生,拥有了更好的硬件条件。她上辈子长的不赖,但那张脸却驾驭不了太多剧本。没有合来的人物,只是好看,却不会让人留有印象。
早点休息。陈敏娇翻身伸手摁掉台灯,室内只独独遗留下月华满地,衬着床的罩纱和流苏,倒也同嫦娥仙境有几分相似。
只需要闭眼,陈敏娇就沉沉入睡了。她的侧颜太闲谧,让风月都噤声,唯恐惊醒梦中人。
然而在陈敏娇不知道的地方,有个人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的状态。或者换句话说,是监视。
张叔每天例行给杜风报告陈敏娇的学习情况,甚至还会不由自主地带上一句主观评价,比如今天也很努力,比如陈小姐已经练的很不错。
但是杜风通常只有两三句回答,类似努力是她最实惠的选择,或者还不够,还得继续。
陈敏娇就算是他杜风的面子,若是差了,还让他以后怎么在黑白两道混?
虽然这时候的香港,白道也同黑道相差无二。
不过让杜风感到震惊的有两件事。一是陈敏娇的英语太好,就连他找去说是恶补ABC字母的老师都自惭形愧。二是这女人穿上高跟后竟然犹如平地,步步生风,听礼仪老师的说法,这女人倒是毫不怯场或有不自在。
口红和高跟鞋是女人的武器。
而陈敏娇显然已经能够熟练运用后者杀人于毫厘之间。至于前者,光是看她微微启唇就已经是诱惑,若是配上颜色正好的口红,怕是会一吻之间倾倒众生吧?这就是杜风想要的效果。他要所有人,对他的选择,只能哑口无言,剩下称赞和欣羡。
而他在陈敏娇身上,看到了这种微乎其微的可能性。
于杜风而言,天之骄子这个词似乎就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他出生时,已经过了黑道动荡不安打打杀杀夺地盘的时日,他家老头子,早就满身伤痕地为他闯出了一片天地。要什么有什么,从未有过得不到的疯狂。所以他能够肆意花丛,能够号令八方。
但他永远都是太虎帮的太子,他没有自己的帝国。比起子承父业,他更爱自力更生。他的骄傲不允许他永远背负着父辈的烙印而生活,他想要闯出一点新的东西,比如在传媒娱乐界。
更何况,同成为神相比,他更享受造神的过程。
那些世家小姐又如何?最终结局不过是败于一个逃难来港的女孩。他已经迫不及待看到她们脸上气急败坏地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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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敏娇一夜好眠。
无梦也无风,平静如昨日窗外湖,毫不起波澜。
半梦半醒之间,有人轻轻戳了戳她的脸庞,力度极轻,指腹柔软而稚嫩。
陈敏娇以前养猫,还养的是加菲猫。毛长还胖,肉嘟嘟的脸,最爱就是每天清晨在阳光穿透玻璃入屋后跳上床把她叫醒。用自己整个身子压住她,或者拿小爪子按她的脸蛋,企图留下梅花印。
所以此刻陈敏娇错把这种触感当成自己那只调皮的猫了。她一翻身,玉臂长伸,把床边的小家伙搂进怀里,又闭着眼轻微哼了声,抬起下颚用唇瓣亲吻着“猫”,闷声闷气地说:“乖,别闹。让姐姐再休息会。”
被自家大哥唆使过来叫人起床的杜雨此刻如木桩般站立着,丝毫不敢有一点动弹。他还穿着一身正式的格子背带裤配衬衫,领结现在由于陈敏娇的搂抱而有些歪曲。脸红得像个西红柿,若是让他妈看了,必是要叫一声小儿学会揩粉了。
杜雨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杜风。
他和杜风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情同手足。香港虽然实行一夫一妻制,但多得是富豪包养二奶,还有甚者把二奶带进家门。杜家就是这样。老头一把年岁了,前些年还跟一女学生搞在一起,女学生中招怀了杜雨,老头也就把人迎进家门了,做了法律之外的姨太太。
杜风瞧不起那个女人,但对这弟弟还算是上心,所以杜雨从小就依赖这个大哥。
杜风看完了好戏,自是要救自家小弟于水火之中的。他清咳一声,从门口走近房间,在窗户处停下,伸手利索地把遮光的帘子拉扯开,于是阳光肆虐地侵蚀着房间里的黑暗。
陈敏娇秀眉微蹙,未经修剪的眉有几分凌乱,却又偏生出一丝野性美。她不像精雕细琢的洋娃娃,倒像是个山里走来的仙子。只是这仙子现下睁开眼,茶色的眼底全是不耐烦。
陈敏娇起床气算是严重。上辈子有人一大早催她稿,气得她二话不说把写好的稿子全部撕碎销毁。虽然醒来后她心疼了好一阵,但事已至此,再无他法。
对于陈敏娇而言,睡觉是世界上最好的休闲活动。她甚至有过一睡不起的想法,若是可能,她愿意长梦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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