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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盗时间72小时, 熬夜爆肝,码字不易, 请订阅正版,谢谢支持! 做为在社会里摸爬滚打过的老油条,一腔热血做过卧底记者,差点被打断腿,舍命深入调查的新闻稿不能发出去,后来愤而转投娱乐圈的怀抱, 做过娱记写过影星大佬们的花边新闻,还做过狗仔,顶着瑟瑟寒风埋伏在当红花旦跟小鲜肉的公寓外面,就为了拍到他们深夜狂欢过后回巢的身边人, 顾茗酒后跟老铁把酒言欢,有时候还挺得意。
五光十色的社会里凫水拍浪, 旱鸭子呛过几回水,没淹死多半也活成了人精。
顾茗半点也没浪费学到的东西,三十好几活的油嘴滑舌, 两面三刀,身边的床伴也换过好几个, 全是走肾不走心的关系, 哪一天厌倦了一拍两散, 过后都不带浪费一秒钟哀悼这段关系的结束, 靠岸做了一家网媒编辑, 还花几年时间经营了一个颇有名气的公众号, 收钱抹黑洗白的事儿没少干,且都能自圆其说自成一派还不带毁灭形象的。
她自誉机巧百变,遇到眼前的情形也有些抓瞎。
女佣就站在她的床前,小心翼翼的唤她:“姨太太,起来吃点东西吧?”
姨太太?
那是什么鬼?!
顾茗蒙在被子里十来分钟,一直在催眠自己做了一个真实而荒唐的梦,等醒来之后就会回到自己的狗窝,就连被子里残留的陌生男人的体息都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可怕。
她拒绝去思考。
太过荒唐,大脑停止了转动。
“顾姨太——”
女佣很是尽职尽责,抬头看看日渐西沉的太阳,这位姨太太再睡下去,她们都要怀疑是不是被少帅昨晚在床上折腾死了,要送医院就医,所以叫的声音才越来越急切。
顾茗扑拉一下掀开被子,露出凌乱的脑袋,眼睛里全是疑惑:“你叫我什么?”
女佣冷不防被吓了一大跳,看到一头乱发里灼灼的眼神,心里已经在猜测这位新姨太太是不是脾气不太好,便陪了加倍的小心:“少帅吩咐这么叫的,说姨太太姓顾,是顾署长家的千金。”
署长前面还带着个副字,不过这位能把亲闺女送到少帅床上,说不定过几天这个副字就可以取掉了。
顾茗惊呆了。
剧情莫名有些熟悉——顾署长家的千金送到少帅床上……这不正是她入睡前看的那本虐恋情深的口水文吗?
顾署长家的千金当然不是主角,而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炮灰,被亲爹送人之前就已经有了小情郎,还是个混青帮的穷小子,做为渣男贱女小说组合里试炼男主的试金石,女主不但“聪慧”的发现了她的奸情,还“巧妙”的引导少帅知道了,于是她年轻的生命就被渣男用一粒花生米结束了。
女主踏着她的尸体与男主迎接虐后的糖,谁也不再记得他们爱情路上的铺路石。
铺路石顾茗:……这特么就是我多年缺德的报应吗?
她不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裹着被子披散着头发跳下地去,凑近了穿衣镜去瞧,露出藏在头发里的半张精致的小脸,眼眉弯弯,皮肤白到发光,下巴尖尖,做个忧愁的表情,居然有几分楚楚可怜,年纪约莫在十六七岁,正是书里描写的那种长相,表面清纯可人,内里一肚子yin贱,这是那位少帅冯瞿撞破奸情之后给她的评价。
女佣要来侍候她穿衣,她拒绝了:“我想洗个澡。”
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她把自己整个都浸在温暖的水中,苦中作乐的想:少帅府上的物质条件还是很好的,至少她没穿成街头的乞丐,或者书里另外一位堂子里的姑娘,当然也是配角,境遇比她还要悲惨。
哦,那位姑娘还没出场。
顾茗想的有点出神,水都凉了才匆匆从浴缸里爬出来,女佣已经贴心的准备好了衣服,好几件颜色风格各异的旗袍,她眼光扫过,挑了最素雅的一件。
顾署长家的千金昨天之前还在女子师范学校读书,曾经想要当一名教师,那位青帮小情郎就是她的第一位学生,每周固定的三天偷偷出来教他读书识字,成果喜人,说明她还是极有教学天赋的。
傍晚放学回家,就被亲爹催促梳妆打扮,跟打包一件东西似的,连夜塞给了冯瞿。
命运莫测。
女子的命运尤其轻贱。
顾茗下楼的时候,楼下的餐厅里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煲的热腾腾的归芪乌鸡汤、清清爽爽的炒时蔬、鲜甜的清炒虾仁……满满一桌子菜,偌大的餐厅只有她一个人用餐。
侍候她用餐的是一位老妈子,穿着青色的斜襟盘扣褂子,黑色的裤子,头发在脑后挽成个纂儿,插着根银簪,说话轻声细语,精明干练:“少帅去忙公务了,我姓林,姨太太若是觉得不合口,告诉我就好。”
一口乌鸡汤下肚,顾茗舒服的眼睛都眯起来了,靠外卖跟方便食品活命多年的她,味蕾早被各种调料荼毒,但凡清淡的东西都觉得没味道,吃东西偏重口,咸香辣麻才是最爱,没想到这一桌清淡的菜色倒唤醒了她的味觉——也有可能是这具身体的原因,跟她本人没多大关系。
“林妈,特别合口。真的。谢谢你。”
她诚恳道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吃相斯文,但速度却不慢,挟菜的频率也不低,洗刷了之前小月上楼去服侍之后,下楼传达给她的信息——顾姨太似乎脾气不太好。
这哪里是脾气不好啊?恐怕是年纪小,初来乍道,有些拘谨罢了。
林妈从小侍候冯瞿,知道自家少帅是个混世魔王,身边的女人从来就没断过,有别人送的,也有自己扑上来的,基于冯少帅的社会地位,他自己压根不必费心,女人就前赴后继向他献身。
“顾姨太不必担心,少帅对身边人还是很宽厚的,只要姨太太好好服侍少帅,日子不会难过。”林妈在顾茗的注视之下,不由自主就为冯瞿说起了好话。
冯瞿,现年二十五岁,冯大帅原配所出长子,读过军校,跟着冯大帅上过战场,现在手底下还带着两个团的兵,如无差错就是冯大帅未来的继承人。
外界提起冯瞿,对他打仗治军的功绩不甚清楚,反倒是花边新闻不少,“冯女郎”们可是个庞大的群体,真真假假却也说明了这位少帅在男女之事上比较随意。
顾茗吃过了饭,略微收拾,便问林妈:“我能不能出门?”
林妈笑眯眯说:“姨太太说笑了,又不是坐牢,等我叫两个随从陪您出门,现在外面有点乱,也要注意安全。”
顾茗没别的想法,就是想出门透透气,看看外面的世界。她至今还有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总觉得做了个冗长的噩梦,也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醒了,依旧躺在她的狗窝里。
林妈的办事效率很高,等她从楼里出来,已经有两名穿着对襟黑褂子、黑裤子的年轻人在小楼前面候着,见到她弯腰行礼:“姨太太好。”
这阵仗有点吓人,顾茗揣摩原主的心理,露出点羞怯的笑容:“有劳两位了。”如果不是她对书中剧情熟知,暂时不需要做情报工作,按她自己厚如城墙的脸皮程度,狗仔般灵敏的嗅觉,自然是先跟冯瞿身边的护卫们搭上话,打听些有用的消息,想办法脱困。
林妈安排了汽车,顾茗拒绝了。
“我就是想走走,消消食。”
她走出这片小洋楼,回头去看,才发现此处极为清幽,身后林立的七八座小洋楼矗立在浓荫之中,她昨晚安身的只是其中之一,也不知道后面那几栋楼里都住着什么人,面前的街道宽阔干净,周围都是差不多的建筑,推断这是个非富则贵的住宅区,也许住的全是本城军政要员。
狡兔三窟,这只是冯少帅的住处之一。
两名黑衣人远远跟着,她信步而行,走了大约快四十分钟,发现穿过了那片富人区,居然闯进了闹市,路口对面各种商店鳞次栉比,有穿着旗袍逛街的女郎、穿着西服或者长衫的男子、还有卖报卖烟的小童、卖花的姑娘……熙熙攘攘。
顾茗不由倒退一步,恍然闯进了别人的世界,热闹到真实的世界。
她仓皇转身,疾步往回走。
“我累了,想回去休息。”她说。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她坐在卧房窗前的藤椅上发呆,听到楼下院子里传来汽车的声音,很快有军靴踏着地板响亮的声音,有佣人殷勤问候:“少帅回来了!”
冯瞿一大早接了尹真珠吃早餐,又去督军府参加会议,傍晚与大帅夫人共进晚餐,才陪着尹真珠来到了丽都舞厅。
两人别后数月,当真是浓情蜜意,下舞池搂着跳了好几曲,才回到了座位旁边,没想到他们的座位上已经有了人。
“思益,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来人是位年轻公子,有股浓浓的书卷味,扶一扶金丝边圆框眼镜,优雅起身:“正好无事过来玩,常听真珠提起少帅,今日有幸得见,不胜荣幸!”
尹真珠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冯瞿,大方向冯瞿介绍:“这位是周思益,跟我在同一所大学留学的同学,这两年多亏了他照顾我。”
冯瞿高大英武,即使身着便装,举手投足亦是气度卓然,倜傥不凡:“周公子请坐。”
他常年混迹军中,虽不轻视文弱书生,但跟着冯大帅去中央政府多次,很是厌恶那些读书搞政治玩弄权术的人,对周思益态度未免有些倨傲:“不知道周公子回国之后,在哪里高就?”
周思益态度谦逊,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冯瞿对他的厌恶之意,反而对冯瞿大加称赞:“我一介书生,比不得少帅带兵保一方安宁,就在大学里教教学生,也算是没白费了出国学到的东西。”
冯瞿见他不在政府部门钻营,态度便有些和缓,再加上尹真珠从中斡旋,谈话竟是也不冷场,话题渐渐滑向了国外留学趣事。
周思益道:“……真珠性格坚强,有次生病了发着高烧也去上课,在教室里晕了过去,当时吓坏了教授。”
尹真珠眼波流转,艳丽无双,似有嗔怪之意:“那么多可乐的事儿,偏你只记住了那一件。”又感叹:“当时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照顾我,恐怕我也没那么快好起来。”
冯瞿随意坐着,身姿优雅,唇边噙了一缕笑意:“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周公子对真珠的照顾了。”
“哪里哪里?出国之后本就应该互相照顾。”
正聊的热络,忽然有个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直奔了这桌过来:“大哥,你不是不爱出门吗?怎么跑丽都来了?”
周思益眉毛都皱了起来,喝斥他:“思辉,少帅面前不得放肆!”
周思辉扭头看到周思益对面并排坐着的尹真珠跟冯瞿,顿时双眼放光,直恨不得贴上去,点头哈腰向尹真珠献殷勤:“常在报纸上见到尹小姐的照片,真人比照片更要漂亮许多倍!”
他生就一张油嘴,特别是见到年轻漂亮的女人就自动产生蜂蜜,话儿又漂亮又甜,恭维完了尹真珠,才向冯瞿打招呼。
周家祖籍是容城人,家中老爷子跟老太太带着小儿子常居容城,周思益的两位伯父早年留学国外,回国之后入职官场,在北平中央政府任职多年。
周思益留学回来,两位伯父先后打电话让他前往北平,准备为侄子在中央政府谋个一官半职,被他以在父母膝前敬孝为由婉拒了。
冯瞿对周家兄弟也有所耳闻,只是不在同一个圈子混,头一次打照面就觉出了两人的差别。
周思益不卑不亢,还有几分读书人的清高之气,周思辉却是整个一个浑不吝,甜话儿一套一套的,来了没一刻钟就成为了谈话的中心,一桌其余三人都闭着嘴巴看他一个人表演就行了。
尹真珠脸色有些不好看,嫌弃周思辉碍事儿,借口要上洗手间走了,周思辉凑近了冯瞿,巴结道:“我最近在女子师范学校交了个小女朋友,真没想到她身边还有个小美人儿令人心动,少帅要不要多认识个朋友”
冯瞿原本是可有可无的听着,听到“女子师范学校”几个字倒是直起了身子,似乎有了一点兴趣:“哦?”
周思益含笑不语。
周思辉见冯少帅感兴趣,越发兴奋起来:“那个小丫头虽然生的娇娇弱弱的,但是脾气倒是不小,跟个带刺的玫瑰似的,又漂亮又扎人。”
他想起自己被抢白的场景,心下冷笑:你不是带刺儿吗?咱们这位冯少帅可不是吃素的,我就不相信他驯服不了一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尹真珠从卫生间回来之后,见场景似乎有些奇怪,心下惴惴向周思益瞟了一眼,后者安抚的目光与她相接,微不可见的点了下头,才散了场。
冯瞿亲自开车送尹真珠回家,一路无话,到了尹公馆门口,他才侧身盯着尹真珠的眼睛,颇有几分霸道:“真珠,以后跟姓周的少来往。”
尹真珠心下一喜,暗思冯瞿这是吃醋了?
冯瞿一去数月,她辗转难安,很怕两人的婚事无限期的拖下去,又不能先提结婚的事儿,只能安排了周思益出面,给冯瞿增加一点危机感,只是没想到周思辉突然出现,倒有点讨厌了。
她靠在冯瞿身上撒娇:“周思益在国外对我多番照顾,如果不是他说不定我早就病死在国外了。”说着说着倒是勾起了她一腔辛酸之意,泪盈于睫,声讨他:“如果不是你当初气我,我何至于跑到国外去吃苦……”
冯瞿眼里温柔之意满溢,心疼的揽住了她:“好好好,都是我的错!”
他从小含着金汤匙出生,众星捧月的长大,身边不乏美女环绕,也就对尹真珠能这般温柔宽纵,张口认错。
尹真珠心下满意了,才放他离开。
冯瞿开车离开尹公馆之后,神色才阴沉了下来。
女人满脑子都是情爱,却不知政治凶险。
冯家虽然跟北平的中央政府目前尚且相处平和,但却是从来没有卸下防备。
他今日在督军府陪冯夫人吃饭的时候,向来不理政事,只差在督军府吃斋念佛的冯夫人居然破天荒问起:“你父帅是真打算让你跟尹真珠结婚吗?”
冯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冯瞿万众瞩目,女儿早夭,面对督军府里这些年不断抬进来的姨太太,早就对风流的冯大帅心灰意冷了,如果不是为了儿子顺理成章的继承冯帅的家业,恐怕早就离开了督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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