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都市小说 > 不知嫡姐是夫郎 > 章节目录 99.江南春

章节目录 99.江南春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此为防盗章byjj文学城

    但那并不代表, 她能甘愿看着奚正擎去江南赴任,得意风光。

    她对爹爹前世的恨意和不齿, 似乎还不曾消弭。

    奚正擎此人凉薄,一颗心里装着许多女人, 但他最爱的还是自己, 上辈子姨娘难产而死的时候,奚娴不知道他人在哪里。

    姨娘和她被磋磨许久, 奚正擎知道姨娘的苦楚,却并没有解救呵斥王氏母女, 只是推脱带过, 下次给姨娘匆匆带了金银首饰及点心,便算作是弥补。

    他隔几日来一次后院,甚至还能与王姨娘母女相谈甚欢,出来时亦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样子。

    姨娘看了也只是对窗空叹, 一次譬如一次指望不上他。

    奚娴长大之后,在和皇帝关系最密切的时候, 也曾与他说起自己的父亲。

    奚正擎是罪臣,奚娴提起他也只是为了试探皇帝对她的态度, 其实她本心里并不乐意把旧事重提,只是胆肥不少,敢悄悄翘尾巴。

    她提起那些过往, 说起自己的遭遇和不忿, 皇帝的大手顺着她的长发, 把奚娴弄得很舒服, 喉咙里呼噜噜的舒坦,而他只像是在听陌生人的事,没有皱眉或是怒意,只是简洁道:“于他而言,你们并不特殊。”

    奚娴闭眼恍然。

    这样的事实太客观冷血,她情愿相信爹爹还是儿时带她做风筝,陪着姨娘在四合院里乘凉的爹爹,也不愿相信,其实对于爹爹来说她们和王姨娘母女没有差别。

    更喜欢,和喜欢之间,其实区别没有那么明显,就像是她爱用桂花糕,却并不能阻止她用绿豆糕。

    更何况奚娆还是膝下养大的女儿,从小最受宠,难道两个女儿之间能有多大差别么?

    不是的,有差别的只是,奚娴总以为自己是特殊。

    真正说来,皇帝是她最亲密的师长和兄长,教会她许多事情,手把手让她长大,看见开阔波澜的世俗,也堕入十丈软红,波折困苦至今。

    奚娴什么都不会,也很傻,但真正在重生许久后清明过来时,她发觉自己比起年少时,看待许多事的眼光有了分别。

    可是——

    这些分别,遇到自己重生前为兄为夫的人,又不那么明显。

    她甚至觉得自己对上他,会连话也说不出,夹着尾巴含泪遁逃便罢。

    若他真也重生了,会如何?

    她也不知道。

    因为皇帝的做法是她猜不透的,她想到一招,他已有了之后的十招,对付她是游刃有余。

    但转念一想,奚娴却微松了眉头。

    就像是他前世点醒她的,奚娴以为自己是特殊的,她重生了,难道只准与她相关的人重生么?

    或许是旁人,未必是那个男人,只是波及到了她的爹爹,她若是因此钻牛角尖,却是庸人自扰。

    她所能做的还是有限。

    及时嫁出去、到了及笄便嫁出去!一刻也不能停。

    原本她只是想嫁殷实的小户之家,故而拒绝了老太太,拒绝了嫡姐,但现在冥冥之中有一个人或许也重生了,奚娴不能肯定是谁,也不敢猜测是皇帝,但她的出嫁迫在眉睫。

    她现在却决定,要稍顺从嫡姐的意见,无论嫁给甚么人都好,越早出嫁越放心。

    至于奚家,奚娴没有更多厌恶的地方,只是这辈子弟弟出生了,她和姨娘不再是两个可以用尽法子脱离奚家的女子,因为弟弟姓奚,他身为被看重的男丁,只能留在奚家。

    自他出生,奚娴也希望奚家能摆脱厄运,不必迎风向上,只消静好无虞。

    故而这些日子,她也在思考怎么提醒奚正擎,不要再背上前世的罪名,却不想爹爹已不在从前的官位,去了新的地方,至少会夹紧尾巴过一阵子。

    奚娴把信装在木匣里,放置入妆奁底层,转身掀了帘子出去,对春草两个道:“收拾我的箱笼,今晚送入寿康院。”

    她又道一声辛苦,却自己迎着风出门了。

    奚娴的身子还没好全,春草两个都面面相觑,于是留了秋枫看着丫鬟们收拾,春草便跟了奚娴一道去,好随时照料。

    奚娴去见了老太太。

    她知道,自己之前过于鲁莽,对于老太太这样在后宅沉浮许久的人来说,看穿她急切的作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无论老太太是否和嫡姐达成过某种条件,她都是奚娴的祖母。

    尽管上辈子亲缘淡薄,奚娴还是将她当作是需要尊敬的人。

    老太太奚周氏倒是没有说甚么,奚娴跪在地上,立即便叫她起身了,甚至点点头,让嬷嬷给奚娴奉茶饮,使她坐着慢慢说话,不要着急的。

    奚娴含泪道:“先头我病得恰巧,只怕祖母以为是我不乐意,只我生来便与姨娘在外头住,委实不懂这些弯弯绕,亦是长姊提点了我,才知约莫自个儿做的不够好,叫祖母担忧伤神了……”

    周氏只是含笑,慈和道:“你这孩子,与祖母能有甚么亲疏?先头你病了,祖母着急还来不及,怎么会疑心你?这下你来了,碧纱橱也彻出来洒扫整齐,你便与祖母同住,咱们祖孙俩日日也有个照应。”

    奚娴听到此,便知事情在祖母这儿已经结束了,祖母不打算追究她,甚至连敲打也没有,只作不曾发生过便完事了。

    她同时也多了一层惶惑。

    祖母不是那等随和了无纷争的老太太,她上辈子还听过祖母从前与大太太怎样斗法的,如今大太太去了,祖母也不会这般佛性无争,竟是一点怨言也没有,那不能够啊。

    奚娴只怕周氏记着她的事儿,如此便更惶恐,垂着脖颈道:“祖母待娴娴的恩德,孙女儿没齿难忘,愿为老太太抄一辈子的佛经,好叫您心神舒畅,庇佑平安。”

    老太太看着这小姑娘,倒是怜惜起来,亲自把她拉住,搂在怀里道:“笃信佛祖,便能得到庇佑,你身子不好,佛祖不会希望你因抄佛经而身子更重,啊?”

    奚娴这下更疑惑了,却只是淘在祖母怀里,垂着眼眸不说话,一副小女儿娇态。

    老太太却抚着她细软的黑发,慢慢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

    奚周氏只是缓和道:“只若你将来出嫁了,也记得多来瞧瞧祖母,多念念奚家的好儿,祖母也知足了。你爹待你姨娘也是看重的,只先前未能将她接进府里也是有苦衷,你也体谅他一家之主的不易。”

    奚娴觉得老太太甚么都明白,女人们的心思,她不必见到谁,都能揣测得很清楚,只是从来不插手罢了。

    现在却叫她不要怨恨爹爹,甚至有些无奈恳求的语气。

    奚娴忽然有种错觉,总觉得老太太其实并不那么愿意收养她,其实更愿意像前世那样关在院子里,平淡过完余生,不必子孙彩衣娱亲,只愿阖府太平,但却无奈把她收到了膝下,为她这个不成器的孙女谋些出路。

    可老太太没有理由这样做,奚娴更觉得自己思虑过甚。

    从老太太那头出来,奚娴才觉身上松快了不少,又想着嫡姐先头的事,只觉自己既改了主意,便也不能略了嫡姐去。

    嫡姐正靠在榻上合眼假寐,见了她倒是悠缓睁开眼,略一笑,丝毫不意外:“娴娴来了。”

    奚娴对嫡姐略一礼,垂眸轻声道:“姐姐,我姨娘去了江南,让我来老太太院里过一段。”

    嫡姐略有兴味看着她,温和道:“还有呢?”

    奚娴一咬牙,脸更低了:“我想过,是我之前不懂事,冲撞了您和老太太,求姐姐原谅妹妹少不更事。”

    嫡姐没有追究她。

    她似乎只是很好奇,眉目轻垂着,缓慢一字字道:“如何后悔了呢?”

    奚娴想了想,规矩讨巧道:“因为愿意相信姐姐的眼光,我年纪不小了,快要及笄了,早些嫁出去也好,省得总叫姐姐瞧着心烦。”

    嫡姐点点头,纤长的手指点着下颌,温柔道:“想早点嫁出去啊……”

    奚娴轻声道:“嗯。”

    嫡姐没有再说话,淡色的眼眸慢慢审视她,转而笑起来,似乎觉得很有趣。

    奚娴的眼睛无辜地看着嫡姐,却见嫡姐伸手把她招上来,轻抚了她的额头,细致将她耳边的碎发缕起,捏捏奚娴的软乎乎的面颊道:“真可爱啊……”

    奚娴有些茫然,咬了唇不说话。

    难不成,嫡姐真的与这低微的外室女姐妹情深了?

    奚娆有些难以置信。

    奚娴到了最后,却没什么想法了。

    嫡姐做事,向来叫她莫不着脉络,更喜怒无常得紧,给她许多希望,又能瞬间捻灭。

    故而她不会再傻傻为这样的事感激她,背后一定有什么缘由,是她不知道的。

    她姨娘秦氏在一旁絮絮叨叨说着嫡姐的好处,奚娴没有在意,也听不进去,只是缓缓捏起荔枝,让春草给她拨,顿了顿却又道:“不必了,我自己来。”

    前世哪里用她做这些事?

    只要皇帝在,就连洗脚都不容许旁人插手,他那双尊贵的生杀夺予的手,会给她剥橘子,剥荔枝,为她洗澡涂香香,夜里在昏暗的烛火下,解开她腰线后绑着的肚兜带子。

    可是现在她都下定决心,要独立起来,凡事都不要总想着假手于人。

    奚娴不聪明,但她想清楚了事情,就不会回头。

    转眼便过了两月,奚娴一直没有再见到嫡姐,但奚娆母女也安分许多,这使她心情舒畅了些,也没有上辈子那般怯懦瑟缩。

    趁着外头日头不足,奚娴想着去花园逛一圈,姨娘听了也捧着腰点头,嘱咐了一些话。

    娴娴在胎中便不足,前世十几岁时便身子羸弱,如今虽然没什么法子,却想着多走几步路,有益身子康健。

    奚家的花园很大,假山嶙峋陡峭,偶有溪水于山坳见淙淙滑落,遥坠小湖中,激起圈圈涟漪,锦鲤摆着尾巴争相抢食,汀旁花芷争相绽放,一副花团锦簇之象。

    奚娴走累了,便坐在亭边歇息,没等她坐多久,天上便滴下豆大的雨点,一下把手边碧绿的草叶打歪了半边,于是雨滴便淅淅沥沥洒落下来,四周一片朦胧。

    天空中霎时间划下一道惊雷,闪电咔嚓照亮了她的侧颜。

    奚娴吓得手心泛潮,喉头紧绷,立即站了起来,可眼圈都红了。

    她自小便怕打雷闪电,每逢这个时候姨娘便会把她抱在怀里哄,后来便有皇帝。

    那几十年的时光,遇到这样的时候,他都会放下政务赶来,再把面色苍白发抖的奚娴打横抱在怀里,男人身上沉稳悠远的檀香让她的心绪缓缓平和。

    皇帝便嘲她蠢钝柔弱,只配被他宠着护着。

    她去世那日看着天色,也知道会下雨,但却没有等到他来。

    奚娴觉得这就是命。

    老天爷看不惯他嚣张霸道一辈子,总是会降下惩戒。

    奚娴忽而听到声音转头,才发现嫡姐站在亭外。

    嫡姐奚衡独自撑着一把油纸伞,发髻上是点翠金珠,奢华高贵却很冰冷,衬得眉眼愈发森冷精致,高不可攀。

    嫡姐的长相很中性,相较于女人鼻梁过于高挺,眼窝有些偏深,唇瓣偏薄,看人的时候有些似笑的玩味,看着容易惹人误会很好相处。

    但其实嫡姐甚少与人开玩笑。

    有时听上去像是漫不经心的玩笑话,但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猝然兑现,吓得人背后紧紧绷起,冷汗涔涔渗透出来。

    奚娴扶着斑驳的红柱站在台阶上,才惊觉同样是十多岁的年纪,嫡姐个子却很高,身量似青松一般修长挺拔,比她见过这个年龄的少女都要利落笔直。

    嫡姐淡色的眸子沉冷,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样,却嗓音靡靡低沉训她:“愣着作甚?下来!”

    天上又打落一记惊雷,奚娴眼眶更红了,却被嫡姐不容置疑的攥住手,一把强硬拉扯至伞下单手护着。

    嫡姐身上也有檀香味,奚娴忍不住梗住脖子。

    嫡姐护着她走,自己的肩膀打湿了,却只是冷淡批评她:“这种天气,你想着要游园,如何这般蠢钝?”

    雨越下越大,嫡姐捏着奚娴的手臂,轻轻松松桎梏住她想往外逃窜的身形,冷道:“莫乱动。”

    奚娴垂着眼睫,面色有些苍白,只是抿着唇不肯说话。

    她想等丫鬟来接她,不知怎么的,春草和秋枫两个迟迟不来。

    到了小院里,嫡姐收起油纸伞,奚娴才发觉嫡姐的衣裳湿了大半,漆黑的长发也被雨淋湿了。

    然而嫡姐只是侧眸瞥她,淡色的眼眸毫无波动,平缓道:“杵在外头作甚?”

    这小院是个偏院,没有主人居住,丫鬟和小厮多是躲懒的,如今见奚衡来了便急急忙忙派人熬姜汤,又备下换洗的衣裳来,奚娴听着外头的雷雨声靠在榻上昏昏沉沉,衣裳半湿着贴在身上。

    不过很快嫡姐掀了帘子进来,她换了一身衣裳,披散着漆黑的长发,手里端着一碗姜汤,随手放下,对奚娴道:“起来喝姜汤,懒得跟只猪崽似的。”

    奚娴闷闷推拒道:“我头昏。”

    嫡姐似乎很头疼她甚么都不肯做,于是又带嘲道:“让你把衣裳换了,是要我同你说几遍?嗯?”

    奚娴迟钝的抬起眼,葡萄似的眼珠里泛着水光,瞧着有些无辜可怜,她后知后觉开始慢吞吞解盘扣,一扯衣领,便露出奶白色的光滑肌肤和清晰的锁骨线条。

    十多岁的小姑娘,虽然还没有多年后少妇纤秾有致的身材,现下却有些别样的青涩娇柔,她从未展露给谁看过,也不在意嫡姐看不看得到。

    嫡姐拧眉,淡色的眼眸转深,旋即背过身道:“快些,换完了用姜汤。”

    奚娴倒是看了嫡姐一眼,心道真是讲究。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