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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妈在外面敲门,“小源,你洗完了没。”
江小源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但声音过于小,外面的人压根没听见。敲门声还在继续,江小源睁开沉重的眼皮,拿过浴巾围在身上出来,嘴里叼着牙刷,口齿不清的说, “妈,别敲了。”
“小源你快点,莫辰已经在楼下了。”
江小源拿下牙刷,“他怎么这么早啊, 要命了。”
“你以为都像你天天赖床不起,以后要养成良好的生活作息习惯, 听妈话,夜店少去, 能不去就不去, 听到了没。”从小操心,长大了还操心, 以后结了婚估计还是得操心。
“听到了听。”江小源漱了口, 慢悠悠的挪着步子, 看到那张大床, 直接扑了上去,一把被江妈拽住,“床就那么亲,以后走哪背个床吧。”
“妈,我好困。”
“回来再睡,你找件白衬衫,拍结婚证别穿的花哨。快点,我先下去了。”
江妈下楼,莫辰正端坐于沙发前,手边一本地理杂志,他随意的翻了两页。
江小源半个小时后下来的,头发吹干了,但是乱糟糟的也没打理,眼睛半睁半阖,显然还没睡醒。
李嫂拿着水杯递给她,她喝了半杯水,转头时,撞上莫辰的目光,她怂怂地低下了脑袋。
莫辰上了车,江小源拉开后门钻进去。
车子平稳的驶了出去,已经过了早高峰时间,路上堵车情况并不严重,二十分钟后到达民政局,莫辰下了车,江小源没动。
他打开后车门,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江小源咬了下唇瓣,下车。
填表格,排队,一道道顺序走下来,然后去后照。
莫辰穿着军衬,她穿着白色衬衫。
拍照的工作人员看着镜头里的两个人,然后把目光从镜头前挪开,看向前方,“两位新人,表情别这么严肃。”
一张冰山脸能有什么表情,江小源嘀咕了句:“长得不好看,没表情。”
莫辰:“谁不好看?”
江小源侧头看过去,瞪着一双大眼睛,小嘴嘟囔好几句,却没有声音,莫辰那双眼直盯着自己,她咬牙动着嘴皮子,“说我自己不好看。”
莫辰轻笑了下,没说话。
江小源发现自己比他矮很多,就踮起脚尖站着,她的小动作没逃过莫辰的眼,“小个。”
这话她就不爱听了,“我怎么小了,我166好不啦。”
“站好,别动来动去。”
江小源梗着脖子,“我给你发的信息你没看到吗。”
莫辰,“垃圾短信。”
“你……”
莫辰抬手捏住她后颈,把她转向前面,“下次回行了吧,拍照,听话。”
咦,奇怪,第一次听到严肃脸这么轻声细语的跟她说话,江小源觉得自己厉害了,美滋滋的笑了出来。
“拍完了。”工作人员说。
姿势还没摆好就拍完了?江小源急忙跑上去看照片。
相片很快打印出来,她伸手接过,相片上的两个人身高差是有的,工作人员技术不错,抓拍都这么给力。一个军装,一个白衬衫,就是看起来有点不搭,她小声嘀咕:“下次再拍一定要穿一样的衣服,那样才好看。”
“你还想有下一次?”莫辰抬手从她手中抽走相片。
江小源耸肩,心里想着,万一有下次呢。
领证签字的时候,江小源拿着笔看着莫辰,他执笔落字,字迹硬朗一如他的人刚劲有力。他签完字,侧头看她。
他说:“快点,后面排队呢。”
江小源想着自己的一千平米工作室,大别墅,好吧,签字。
签字盖章,一人一个小红本,江小源跟在莫辰身后走出民政局。
两人站在车旁,她说,“我自己回去吧,你不是还要去研究所。”
莫辰点点头:“也好,有事打电话。”
“发信息不行吗?”
“可以。”
“还会当垃圾短信无视吗?”
“不会。”
江小源突然美滋滋地笑了出来,领了证就变得这么好说话,看来领证其实也不赖,“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跟我领证吗?”
“我想看你余下的生活,是怎样的生不如死。”
“你……”
看着莫辰心情貌似贼好的开车离开,江小源捏着手里的红本本,真想撕了它。
莫辰开着车,接到好友的电话,展衡调侃的声音传来:“太阳打西边出来,听说某人今天去领证了。”
“你消息倒快。”展衡和莫辰是军校同学,性格差距很大,但关系却很不错。
“这么多年,没见你对谁上过心,怎么突然领证了。”
“生活枯燥,添个乐趣也不错。”
展衡了解莫辰,如果他没认定,不会轻易做出这样的决定,“哟,看来我得去宁海会会我这个小嫂子了。”
***
江上源没回家,而是直接去找莫子惜,莫子惜看着她手里的结婚证,“你跟我小叔还挺有夫妻相的,你看你俩笑的时候,眼睛都是弯的,嘴角都是上扬的。”
“你笑的时候眼角不弯,嘴角不上扬?”
“也对哦。”莫子惜嘿嘿一笑。
莫子惜的母亲给他俩弄了点吃的,江小源一边吃一边说:“干妈做菜真好吃。”
莫妈看着江小源:“跟莫辰领证了。”
她点头:“领了。”
莫妈笑了出来,“叫了这么多年干妈,以后要是改口,我还不适应。”
莫子惜:“……”姐妹变小婶婶了。
江小源:“……”干妈变嫂子了。
下午,江妈打来电话,以为她人逃跑了呢,早上出门,下午也没个动静。
江小源回到家,把结婚证跟交工似的递给妈妈,她要求,换工作室的钥匙,还有她哥给她准备的别墅。
江妈看着结婚证上的两个人,又是开心又有点酸意,自家宝贝长大了,结婚了,嫁人了。
她上楼补了个眠,结婚不结婚,她也没什么感觉,该回家回家,该找妈找妈。
睡醒一觉下楼,家里突然热闹起来,周一的日子,爸爸很少回家这么早,江离和余安安也来了。
连鲜少下厨房的妈妈都系着围裙在厨房里亲自掌勺。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看,江小源明白了,她今天领证了。
她走到余安安,手一伸,“你俩不是给我买了房子吗,交出来吧。”
余安安看向江离,江离从包里把钥匙扔给她,“就在我们园区,位置很好,门前有游泳池。”
“谢了。”嘴上说着谢,却毫不客气的把钥匙塞到衣服兜里。
转身去找爸爸,“我的一千平米办公室呢。”
“这几天有时间,我让人带你去吧,房契和钥匙都在公司呢。”江爸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小源,结婚了,大人了,爸还真挺舍不得。”
江爸说着,脸上有一抹哀愁,自家姑娘长大了,就成了别家的人,心里不舍的滋味甭提多难受了。
看到爸爸这样,江小源突然心口泛酸,挽着爸爸的胳膊,“好啊,你们怎么像要把我赶出家门似的。我还跟你们住一起,不许嫌我烦,我是客人了,要好好对我。”
江爸无奈一笑,“怎么是客人,结了婚这是你家。”
江妈端着盘子出来,“那个客人,你是不是应该有点自觉性,来坐客还穿着睡衣。”
江小源噗哧一声乐了出来,大家也笑了。
饭菜准备了一大桌,江小源还美滋滋的感受自己被家庭重视,存在感极强,却不想,不到七点,莫辰来了。
原来是母亲打电话,让莫辰来家里吃晚饭,看着一桌子的饭菜原来不是为了她,好吧,只能乖乖收起孔雀尾巴。
吃饭的时候,爸妈都跟莫辰聊天,她明明是主角,却跟电影里的路人甲,连台词都没有。
余安安在旁边用手指戳了她手臂一下,她转头,小声说,“嫂子啥事。”
“你晚上要去我哥家住吗?”
江小源瞠目结舌,差一点跳了起来,“我不要。”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她,江小源嘴角抽搐了下,挤出一脸假笑,“吃饭吃饭哈。”
江妈也听到两人的谈话,便开口说:“莫辰,小源,我跟莫大哥和嫂子通过电话,给你们定的婚礼就在十月五号。”
“还要婚礼啊,多麻烦。”江小源觉得领了证就行呗,婚礼多麻烦。
“婚礼当然要举行,要告诉亲戚朋友你们结婚了,不能只打个电话就糊弄过去。”
证都领了,婚礼就婚礼吧,“是不是要穿婚纱。”
“婚礼当然要穿婚纱。”
“那穿我自己设计的,我有设计稿,我要去法国找最好的师傅手工缝制。”
“小源,婚礼还有一个月举行,时间不够,你在国内找个好的婚纱师傅吧。”
江小源刚要反驳,被母亲大人瞪了回来,她撇撇嘴,“好好好。”
她看了眼旁边的莫辰,想了想,小声问他,“你的礼服用我帮你设计吗?”
莫辰:“我穿军装。”
今天周日,是她跟莫辰约定见面的时间。
这几日她奋力挣扎,使尽浑身解数,母上大人愣是没半分退让,如果她不来相亲,就断她财路断她粮,工作室的事儿门都没有。不管怎么着,相亲这条路,她必走无疑。
“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莫子惜打了个呵欠,揉揉发酸的眼睛。
这下雨天,真让人精神萎靡昏昏欲睡。出门的时候外面就阴着天儿,到这儿雨势越下越大。
“再等等。”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莫辰严于律己,对他人更是要求极高,她迟到必然会让他不满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反驳不了,就从莫辰这边入手。
江小源啃着薯片,目光却始终盯着咖啡厅里的方向。
莫辰进去十分钟,他坐在窗边的位置,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工装裤,单手拿着一本书在看,从坐下之后,他的姿势就没换过,偶尔翻着书页,周遭的环境完全不受干扰。
她跟莫子惜花了两天时间,制定了三套方案。
又过了几分钟,莫子惜睁开眼睛,“以我对小叔的了解,如果再等下去,他会起身离开,如果这次他走了,你们还有下次,而且回家还要被干妈收拾。”
江小源觉得此话在理,可以拖延时间,但不能不碰面。
扔下薯片盒,拿起包打开车门下车。
她快步跑到门口,推开门站在门里。拍了拍身上的薯片碎屑,向莫辰方向走去。
莫辰的目光从书中移过来,脸上毫无波动,那双黑漆的眸子亦是未见半分情绪。江小源以为他会不爽,会冷着脸指责她,却不想,莫辰目光回转,再次放到书上。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说完她差一点抬手抽自己一巴掌,为毛要解释一下,虽然是假的。
莫辰依旧未置一言,没表示谅解,也未开口质问,但无疑,对于时间观念极强的人来讲,不守时,便是大忌。
江小源拉开椅子坐下,一个干坐着,一个看书,场面一度陷入静默的诡异气氛。这时服务生过来,她点了一杯冰美式。莫辰面前放着一杯他未动过,已经冷下来的咖啡。她就没管她,只点了自己的。
辰依旧看着书,没有要指责她的意思,她拿出手机,给莫子惜发信息:应该不爽了,冷着脸。
莫子惜回她:你见过我小叔不板着一张严肃脸的时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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