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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北镇抚司诏狱, 张泰霖被关押的地方。
几个看守的侍卫见萧瀚进来, 将他牢房上的锁打开了。
诏狱阴暗潮湿, 散发着让人作呕的血污气息,张泰霖蓬头垢面,带着脚镣手铐面壁而坐,听见身后的动静,只稍稍侧了侧身子。
“你为何会走到这一步”萧瀚站在他的身后,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神中似乎还有着诸多不解, “当初你与我同吃同住,还立下了誓言,说他日我若登位,你必定一心辅佐,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
张泰霖没有回话, 过了好片刻,他才转过头来扫了萧瀚一眼,淡淡道“那些话我一句也没有忘记, 但我只答应过效忠于你,并没有答应过效忠于你儿子。”
萧瀚闻言, 却是冷冷的笑了一声,转身背对着他道“不你唯一效忠的, 只有权势。”
九月底, 瑞王萧瀚护送鞑靼使臣离京, 遵照大魏祖制, 重回封地,萧谨琛亲自将他送到十里长亭外。
秋日天气渐凉,官道两旁秋草枯黄,萧谨琛站在亭中,屈膝下跪。
萧瀚却一把拦住了他道“你如今是一国之君,只需跪天地神明,用不着跪我。”
但萧谨琛却还是执意跪了下来,朝着萧瀚磕了三个响头。
“儿臣有事情要向父王请罪。”萧谨琛这次是以儿子的身份开口的,“父王为人宽厚仁德,却也因此多遭磨难,被奸人所害、被贱人所迫、被情义所累。”
萧瀚听他这么说,回想自己这一生,仿佛也确实这样经历过来,唯一最愧对的人,便只有萧谨琛的生母。
萧谨琛见他没有说话,又继续道“乐善和她母亲的事情,是儿臣将计就计,给鞑靼人送的便利。”
“你”萧瀚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叶氏已然殉节,而乐善也因此得了失心疯,早已经失去了神智。
可对于从小看着长大的乐善,萧瀚还是有几分感情的,“乐善这孩子,是我宠坏了,把她养的丝毫不懂分寸。”
不远处的马车里传出一阵怪异的笑声,分明还是少女的声线,却好像全无神智一般。那笑声刚止住了,便有小丫鬟在那儿叹息道“郡主你乖乖的,我们马上回兰州去了。”
“回兰州、回兰州乐善要回兰州咯”里头传出乐善郡主的傻笑声。
萧瀚偏过头,不去听那马车里传来的声音,对萧谨琛道“这样也好,我带她回兰州去,有瑞王府罩着,她也能安度此生。”
萧谨琛低头不语,过了片刻,见萧瀚就要启程,这才开口道“叶氏也并非殉节,父王无须因她的死而内疚,朕不过就是给她留一丝颜面而已。”
大魏隆太元年,外戚郑冲勾结阁老张泰霖叛乱,仅一夜之间就被新帝萧谨琛平乱,史称“秋弥之乱”。
同年,郑冲张泰霖伏法,新帝赦免其族人,准其原处居住,所有参与此案的官员一律赦免,朝廷一时间气象清明、海清河晏,大魏在一片祥和中度过了新帝登基后的第一个新年。
直至三月二十八,先帝孝期已过,是钦天监拟定的宜嫁娶的黄道吉日,大魏后宫马上就要迎来一国之母。
然而作为苏皎月娘家的承恩侯府,此时却还在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慌乱之中。
早上天还没亮,苏皎月就被喜娘给喊了起来,徐氏也一早就过来了,看见坐在梳妆台前仍旧睡眼朦胧的苏皎月,忍不住着急道“我的个小祖宗,你怎么还阖着眼呢,快醒醒,宫里的花轿可就要来了。”
苏皎月打了个哈欠,外头天还没亮透,她房里还点着油灯,这时候哪里来的花轿呢
丫鬟送了热毛巾过来给她洗脸,外头便有婆子进来传话,说云老夫人和云诗秀到了。
云老夫人是苏老太太为苏皎月请来的全福人,整个大魏,除了苏皎月,还有谁配让首辅夫人当全福人呢
苏皎月一下就醒了过来,换上了一套正红色的中衣,迎了两人到里间来。
云老夫人这么起一个大早,是来给苏皎月开脸的。
徐氏早已经把东西都准备好了,劈得细细的红线,茉莉花磨成的香粉,一家人围坐在那里,看着全福夫人为她开脸。
云诗秀和周贺的亲事也定了下来,日子选在了五月里,是周贺亲自来承恩侯府请了苏老太太去云家说的亲。
虽然周老太太脑子有些不清楚,奈何云首辅对周贺却褒扬有加,云老夫人最后倒也点头了。
如今离云诗秀出阁也就剩下了两个月的时间,平日里苏皎月请她还请你到呢,一直躲在闺房里绣嫁妆。
徐氏见云老夫人一早就到了,自然心里过意不去,只笑着道“让老夫人这么一早的过来,真是对不住了。”
云老夫人一边给苏皎月开脸,一边笑着同徐氏道“侯夫人可别这么说,我这不也是为了咱家秀姐儿,等到五月十六那一天,侯夫人不也得早起吗”
徐氏儿女双全,唯一的姑娘又成了当今皇后,实在是有福之人,云老夫人请了她当云诗秀的全福人。
一席话说的两个姑娘倒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云诗秀只开口道“前两日何家退亲了。”
苏皎月略略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张泰霖谋反,张家现在是带罪之家,而何家身为萧瀚外家,何谦又平乱有功,正是鼎盛风光的时候,何家再怎样,也不会娶一个罪臣之女的。
何谦自己倒是没要求退亲,是晋阳侯夫人亲自面圣,求萧谨琛收回了成命。
如今晋阳侯世子何谦没有了婚约在身,各家有闺女的人家便都虎视眈眈的。何谦又没有嫡子,就算嫁进晋阳侯府当填房,那也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那张静怎么样了”苏皎月忍不住问道,按说张慧是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但这几天苏皎月备嫁,家里上上下下的忙碌,她也就没提起来。
“我也不知道。”对于张静这番遭遇,云诗秀实在觉得有些可惜,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只叹了一口气道“她父亲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如今陛下留了张家人的性命,已是宽宏大量了。”
自古谋逆就没有不抄家灭族的,以苏皎月所熟悉的萧谨琛的性格,没有将张家满门抄斩,这都是天大的恩德了。
徐氏听她们说起这些,却是蹙起眉心道“大喜的日子,快别说这些了,怪扫兴的。”徐氏对张家一向没什么好感,除了张慧之外。
苏皎月开了脸,脸上皮肤光滑的跟剥了壳的鸡蛋一样,丫鬟又服侍她洗了脸,喜娘上前替她梳妆打扮。
这时候外头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张慧和苏老太太也来了凝香院。
她这个小院子从来没有这样热闹过的。
苏老太太笑着道“方才宫里有太监来传话,说陛下要亲自出宫迎亲。”
“什么陛下亲自出宫迎亲”众人不约而同惊讶道,皇帝亲自迎亲,这可是前无古人的举动,也实在太让人受宠若惊了。
“你兄长说,要让你像寻常的姑娘家一样出阁,所以他要亲自走一趟。”苏老太太感叹道。
苏皎月是嫁去宫里,自然和寻常姑娘出阁不能相比,按祖制,是宫里派了司礼监的人出来迎亲,皇帝只要在交泰殿等着就行了。
但现在萧谨琛要亲自来迎她,那这阵势肯定更宏大,只怕整个京城的老百姓们都要过来观瞻了。
喜娘已经帮苏皎月匀了脸,云老夫人又来给她梳头,口中还念着吉祥话儿“一梳梳到底,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子孙满堂”
足足念到了十,将她那一头乌黑闪亮的长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梳头娘子才过来帮她盘发。
接着便是穿戴凤冠霞帔。
按照皇后的规制,尚衣局制作的百鸟朝凤的正红嫁衣穿在了苏皎月的身上。
每一只鸟雀都栩栩如生,八幅裙的裙摆上绣着凤翎,行动间就如凤凰将要振翅飞翔。
“这嫁衣可真是好看。”苏老太太看着苏皎月,由衷感叹道“从今往后,我们家娇娇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了。”
徐氏却忍不住红了眼眶,拉着苏皎月的手道“你兄长虽然疼你,你也不能惹他不高兴了。”徐氏现在算是明白了,她这个便宜嫡子,实在是一个手段了得的人,有仇必报,雷厉风行。
他们这里头人正聊着,外头婆子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传话道“宫里的太监过来传话,陛下已经出了午门,过金水桥啦”
“快快快,快把凤冠带上。”苏老太太急忙吩咐道。
徐氏也跟着道“把口脂再加深一些,把红盖头盖上。”
从金水桥到苏家,快马加鞭也要两柱香的时辰呢,其实哪里就能这么早到了。
苏皎月见她们这般着急,忍不住道“母亲,我一早起来,到现在连一盏茶都没喝呢”她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徐氏闻言,忍不住一拍脑门,转身问一旁的丫鬟道“红枣莲子羹呢快让厨房送过来。”
张慧便笑着道“厨房一早就熬好了,就等着这里要呢”
这几日徐氏太忙碌了,苏老太太把厨房交给了张慧打理。
张慧吩咐丫鬟去厨房传了羹汤来,苏皎月捧着一盏红枣莲子羹吃了起来。
“娇娇可要把手里这一碗都吃了才行。”苏老太太看着苏皎月道“这羹汤寓意着早生贵子,你都吃了,也算是个好兆头。”
苏皎月默默的咽了一颗莲子下肚,早知道这样,她就该让丫鬟拿一碗少点的。
“老太太说的对,一定要全吃光了才灵验呢。”一旁的张慧也跟着起哄。
苏皎月将信将疑,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三婶当时出阁的时候,肯定也全吃光了咯”张慧进门头一个月就害喜了,这一直让苏老太太津津乐道。
这倒让是张慧一下子有些不好意思了,谁知道徐氏又来凑趣道“那是肯定的,没准娇娇你下个月就有了”徐氏已经开始脑补自己当外婆的情景了。
苏皎月想了想,最后还是留了一口没吃,倒不是她真的撑不下了,她还真怕这太灵验了,万一她下个月真有了,那可怎么办呢她还没想好要生小宝宝。
外头的唢呐声越来越近了,婆子丫鬟们一遍遍的往里头跑。
喜娘帮苏皎月把衣服重新整理了一遍,将凤冠带上。
原本吵吵嚷嚷的房间也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起来,众人仿佛意识到了马上就要到分开的时候了。
苏老太太脸上的神色顿时多了几分肃然,看着一身红妆的苏皎月,眼里不觉泛起了泪光。
“以后进了宫,可不能耍小孩子脾气了,凡是都要有理有度,做一个让老百姓爱戴的皇后才行。”
徐氏一听这些,哪里经得起,忍不住也跟着哭了起来道“可要听你兄长的话。”她倒不怕别的,就怕萧谨琛忽然间变脸了。
苏皎月只一个劲的点头,外头又有婆子来催促道“迎亲的队伍已经到门口啦,请姑娘做好准备。”
若是寻常人家接亲,就算新郎官到了门口,要进这后院,那也是要过五关斩六将的。
但萧谨琛是皇帝,谁敢拦着他那些人不乖乖的给他开路就已经很不错了,只怕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过来了。
苏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接过喜娘递上来的红盖头,盖在了苏皎月的凤冠上。
徐氏又拿了红绣球过来,让她捧在手中,只等萧谨琛过来,牵着绣球,将苏皎月迎出去。
“来了来了”
果不其然,不过才一盏茶的时间,萧谨琛已经从大门口走到了凝香院来,看来是全程畅通无阻了
苏皎月心中忍不住苦笑,苏政就是一个怂怂的性子,她那两个弟兄,将来只怕也是这样的了。
小院里挤满了来观礼的人,皇帝亲自出宫迎亲,这可是古往今来都没有过的事情。
苏皎月坐在里间的床沿上,听见外面已经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娇娇就在里面,陛下想要接她走,还得先过了我们这关。”云诗秀带着几个客人家小姑娘拦住了萧谨琛的去路,笑着道“陛下可知娇娇最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茶、看什么书”
前两个问题倒也正常,可最后这问题,苏皎月自己听得都面红耳赤了起来,真怕萧谨琛如实回答,那她可要下不来台了。
朝思暮想的人儿就在里头,但萧谨琛这时候也不着急了,童养媳那本书上写的内容终究是成真了。
萧谨琛笑了起来,对云诗秀道“答案我都知道,但只能告诉云姑娘你一人。”
“好,你说。”云诗秀凑过去听萧谨琛说了两句,脸颊略略泛红,只点了点头,走到里间同苏皎月道“你兄长说,你博闻强识、兴趣广泛,他给你在宫里准备了很多你喜欢看的书。”
“”苏皎月的脸颊顿时红了起来,说起来她也有一本呢,是昨儿徐氏偷偷的拿过来给她,让她压箱底带去宫里的可她哪里还需要这个,她现在是拥有丰富的理论知识,就差最后的实践了。
一想到今晚就是实践检验理论的时候,苏皎月心里就有些怂了。
外头萧谨琛还等着呢,徐氏忍不住进来道“娇娇,你兄长还等着呢”
徐氏早就忘了刚才还舍不得哭鼻子的事情,笑着道“错过了吉时可就不好了,宫里头规矩多,你还要忙一整天呢”
这话倒是不假,前几日嬷嬷跟她说起宫里大婚的规矩,那可真是够折腾人的。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到处跑,实在需要体力。
“那就让他进来吧”苏皎月娇滴滴的开口,在娘家最后一次撒娇了。
喜娘们顿时就开口喊道“新郎官接新娘上轿咯”
萧谨琛这才从厅里走了进来,看见苏皎月端坐在床沿上,全身上下穿着喜气鲜红的嫁衣,只露出那一双柔白纤细的手,捧着手里的红绣球。
他忽然走上前去,弯腰把她从床上抱了起来。
“兄长”苏皎月一惊,急忙伸手搂住他的脖颈,却听那人在她耳边小声道“还叫我兄长吗以后该改口了。”
苏皎月只觉得脸颊热辣辣的,憋了半日才开口道“那等一会儿拜过了天地就改口,行吗”
小媳妇这样乖巧的模样,萧谨琛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只好宠溺着道“随你。”
一路上鞭炮声炸的苏皎月的耳朵都疼了,她往萧谨琛的怀中靠了靠,总觉得不太对劲,喜娘不是说那绣球是要牵着走的吗怎么她一个人拿在手里
“兄长好像不对,你你放我下来。”苏皎月急忙道。
“怎么不对”萧谨琛反问了她一句,又继续道“朕抱着你上花轿,没什么不对的。”想当初她双腿不能动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整日里抱着她的。
如今他终于可以抱着她一辈子了。
花轿从苏家启程,路过承恩侯府前门大街,进入朱雀大街,道路两旁都是前来观瞻的老百姓。
萧谨琛虽是皇室子弟,却从小流落民间,知道百姓疾苦,继位后更是出台了几项惠民的新政,一时在老百姓中威望无两,今日皇帝大婚,京城百姓几乎全城出动,来向新帝道喜。
苏皎月坐在花轿中,听着外头人声鼎沸,心里莫名觉得安心。
迎亲的队伍马上就要进宫了,送亲的老百姓们也都停下了脚步,这时候队伍忽然就停了下来,曹玉顺站在人前,宣读圣旨道“新皇大婚、大赦天下、择日起免税三年、休养生息。”
这圣旨一出,百姓们纷纷跪下,山呼万岁,场面惊人。
苏皎月忍不住撩开了红盖头,将帘子挽起一道缝隙,偷偷的往外看了一眼。
金水桥外,百姓们浩浩荡荡的跪成一片,看不到边际。
百年大魏即将迎来它中兴的年代。
祭过了奉先殿,拜了太庙,苏皎月才被人送入了坤宁宫。
萧谨琛却还没有过来,宫里在太和殿摆了宴席,设宴款待文武百官,他自然是要去应酬一下的。
皇帝寻常不喝酒,大臣们都是知道的,但这是喜酒,却不得不喝。
经过屡次塞闺女不果,以及之前经历了“秋弥之乱”,众人对萧谨琛的性子也差不多摸熟了。
新皇虽然看上去温文尔雅,谪仙之姿,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笑面虎。
但无非一个字,那便是“衷”,只要对他效忠,便是想云大成那样致仕的首辅,他都可以亲自请回来;而只要对他“不忠”,便是像张泰霖这种拥立有功的人,最后也免不了被他清算。
酒过三巡之后,皇帝便告辞了。
坤宁宫里还坐着等他回去的小娇娇,他的一颗心早就飞了。
苏皎月等的都有些饿了,青杏拿了糕点给她垫肚子,苏皎月偷偷挽起盖头,打量了周围一眼。整个坤宁宫到处都点着儿臂粗的龙凤烛,将大殿照得灯火通明。
空气中仿佛传来淡淡的馨香,却也闻不出是什么香气,苏皎月有些纳闷的问嬷嬷道“嬷嬷,这宫里点得什么香,这么好闻”
卫嬷嬷将她问起,笑着道“娘娘有所不知,这可不是寻常薰的香,这是椒香,这宫里只有正宫的娘娘,才配住椒房。”
她们这里头正说着,外头便有小太监报唱道“陛下驾到。”
苏皎月知道萧谨琛来了。
好像比想象中早了一点,也不知道前头的宴席散了没有。
萧谨琛一到,大殿中便忙碌了起来,卫嬷嬷领着喜娘们,手捧着花生干果侯在一旁,见萧谨琛已经走到了床前,便笑着道“请新郎挑开红盖头,从此以后称心如意。”
苏皎月松了一口气,再不挑开红盖头,她的脖子都有些受不住了,这凤冠实在太重了。
她低着头,看见一双明黄色的双龙戏珠软靴,停在了自己跟前。
苏皎月只觉得眼前一亮,红色的盖头就被萧谨琛给挑开了,紧接着便是合髻、撒帐,最后还要喝合卺酒。
只听喜娘口中朗朗道“请新郎新娘喝合卺酒,一仰一合,是为大吉。”
苏皎月正要弯腰把酒盏放到床下去,头上的凤冠却轻轻的摇了摇,吓得她急忙用手扶住,坐在她身侧的萧谨琛便扶了她一把,抬起头对众人道“你们都下去吧。”
喜娘、宫女、丫鬟们依次退下,整个大殿一下子只身下他们两人。
苏谨琛侧过头,看了一眼苏皎月发顶带着的凤冠,蹙眉道“早知道这么重,应该选另外一个的。”
凤冠都打了好几个吗
苏皎月有些无语,那人却已经站了起来,小心翼翼的帮她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偶尔勾到了她的头发,他还会马上停下动作。
“疼吗”萧谨琛开口问她。
苏皎月摇摇头,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气,红着脸道“偏殿的净房里有温汤。”
萧谨琛便问她道“你洗过了吗”
她肯定没洗啊,可不等苏皎月回话,那人就接着道“没洗就一块儿洗吧。”
“啊”苏皎月一惊,正想回绝,身子已经被萧谨琛给抱了起来,往偏殿的净房里去了。
身上的凤袍被一层层的脱下,只剩下一件绣着并蒂莲花的小衣,苏皎月被萧谨琛抱进了浴桶,身子忍不住在他怀里挣了一下。
他该不会是,想在这里就要了她吧苏皎月真是有些担忧,可那人倒是没再动作,只是从身后抱住了她。
苏皎月觉得身子很热,脸颊很快被热水薰得通红的,她转过头来,还未及反应过来,那人却忽然擒住了她的下颌,低头封住了她的唇瓣。
宫女将大殿里的红烛一根根的吹熄了,沉重的朱红色大门发出吱呀的声音来。
萧谨琛把在水中盘熟了的苏皎月抱出来,放在了两丈宽的龙床上。
在身下人的一声尖叫中,年轻的帝王终于长驱直入,进入了绝妙的人生境地。
曹玉顺在门外守着,看着一弯下弦月从西边的廊檐下缓缓落下。
里头传来细碎又隐忍的声音,年轻的帝后正在孕育下一代,而他这个太监哟只有羡慕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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