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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轻拘谨的站在大厅里。
她穿着校服短袖，百褶裙帆布鞋，扎着马尾小辫，一看就是乖乖顺顺的高中生。
秦朝这种娱乐场所很少见到她这样相貌单纯的学生，进出的客人稍稍侧目。
陆行慢慢吞吞的下了楼。
夏轻神色不安的站在大厅，背着个书包，站在哪儿乖的不行。
陆行双手插兜，走过去，挡住她眼前的一大片光。
直到头顶一声轻笑，夏轻回过神，退后两步仰着脸，抬起水眸望着他。
陆行被她这种眼神看的心尖发软。
夏轻的下巴尖尖，脸庞比玉还要白，她的声音也很糯，含着吴侬软语的清甜，她说：“删了吧。”
陆行装作没听见她的话，“今天是我生日。”
夏轻愣了一下，“我知道。”
但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外面夜色沉沉。
陆行挡在她身前，那张脸精致阴冷，嘴角勾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容，情绪不太高。
风吹散了夏轻的碎发，她这几天都戴着隐形眼镜，夏轻的五官完整的暴露在他的视线中，唇红齿白，脸颊粉红中透着亮光，显出惊心动魄的美丽。
夏轻瞳孔认真的对上陆行的眼睛，她一字一句的说：“陆行，生日快乐。”
陆行的嗓子溢出几声低沉的笑，他弯起嘴角，心情愉悦。
陆行生活的十几年里，还是第一次碰见夏轻这样柔软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个子小，瘦瘦的，说话也软软甜甜。
陆行从前在语文书上见过形容南方姑娘的诗句，当时只是笑笑，随手就把书给丢了，心想写的什么玩意。
现在见到了。
很甜。
夏轻微微失神。
想起来陪伴陆行过的最后一个生日，那年她也才刚刚十八岁而已。
陆行也才只不过十九岁。
夏轻那天见识到了他最暴戾凶横的样子，眼神阴翳，偏执、疯狂所有的最极端的情绪，尽数爆发。
她很怕极端偏执到极致的陆行。
那天他们一起吃饭，夏轻要走的时候，陆行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
她心里存着气，紧绷着小脸，一下都不肯笑。
陆行的心情也不太好，却是固执的跟着她，走过两条小巷，在她快要进家门时，陆行伸手用力把她往后拽。
夏轻的额头磕在少年坚硬的胸膛，他板着脸，瘦长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半迫着她抬眼与他对视，“不气了，都是我的错。”
陆行似笑非笑望着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可不够。”
夏轻懵懂的问：“那你想怎么样？”
她的眼睛又大又亮，含着春光般水润，像干净的汪汪湖水，仰着下巴全神贯注望向他时，能把人看的心尖软。
陆行挑眉：“上去。”
夏轻不断摇头：“我不去。”
KTV里乌烟瘴气，还有他那些玩的好的朋友，那些人都不是夏轻想要靠近的。
——
沈扶安看了眼手机，陆行下去了估计不下二十分钟。
打火机的火光一亮，他点了根烟，说：“靠他娘的，陆行还上不上来了？”
孟放刚才只顾着唱歌，这会儿随口问：“行哥上哪儿去了？”
沈扶安贱兮兮的笑了两声，“找乐子去了。”
“我们几个不够他乐的？”孟放拿起桌上的冰啤酒，灌进喉咙，接着说：“南静今儿倒是想过来呢。”
沈扶安问：“你告诉她了？”
孟放这帮人玩惯了，不觉得这是多么大不了的事，她想来就来，能不能得到陆行的好脸得另说。
“早把地址发给她了，成天端着脸，长得再漂亮行哥也不会喜欢。”
南静清高自满，以为她在陆行眼中是不一样的，始终放不下高高在上的姿态。
陆行能看上才怪，摆谱的女孩，他也不乐意去哄。
“你还没告诉行哥下去干嘛了呢？”孟放踢了踢沈扶安的脚，没好气的问。
上个厕所也该回来了。
沈扶安按灭了烟头，说：“夏轻来了，行哥小半会儿回不来。”
孟放不可置信，反应和沈扶安初时一模一样，“我、操，你说谁来了？”
“年级第四夏轻。”
孟放起初几次开玩笑的说陆行看上夏轻，全他妈的在胡扯。
夏轻总是低着头，沉默寡言，胆子小脾气好，欺负她也不会反抗。
“行哥喊来的？”
沈扶安一声嗤笑，仿佛孟放问了个弱智问题：“不然呢？”
“我.操，牛.逼啊。”
不好好读书就是这个下场。
语言贫乏，平日只会用这几个脏话。
孟放有些不安，陆行谈过恋爱曾经也有过许多喜欢他的女孩，不过他这次似乎是开始认真了。
陆行这个神经病认真喜欢一个人，对夏轻不一定是件好事。
——
陆行故意堵住了少女逃离的路线，心情越发的好，懒洋洋的笑笑，散漫道：“想好了没有啊？要怎么陪我过生日。”
夏轻拧着眉毛，她说：“我不陪你过生日。”
日落时最后一点金光将她一截嫩白的脖颈晒的微微发红，脸颊和耳垂都是粉色的。
陆行眼神暗了又暗，移开目光，“我能让你走？”
夏轻好像很无奈，小姑娘的抱怨听起来糯糯的，“陆行，你别欺负我了。”
陆行笑容渐渐深了起来，看向她的目光都不一样了。他的名字被夏轻念出来就很软。
陆行淡淡地回她：“我没欺负你。”
夏轻抿紧嘴角，她嘴巴笨，怎么都说不过他。
夏轻没发觉到她生气时两边脸颊都鼓起来。
陆行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久，一直忍着笑意。
邵成弓停车进门，余光瞥见玻璃窗边角落里的两个人，走过去打招呼，“陆行，你干嘛呢？”
邵成弓的声音把夏轻吓了一跳，当年就是这个男人轻蔑的指挥手下把季周打到半死不活。
她有点害怕。
陆行扫了一眼他，慵懒散漫，“和你有关系？”
邵成弓看见夏轻穿着的校服就知道怎么回事，眼角往上挑了挑，他问：“你同学？”
邵成弓把夏轻当成硬追陆行而来怎么都不会死心得追求者。
初中到高中，从来没见过陆行过生日会主动叫个小姑娘，他压根就没往那边想。
陆行嗯。
夏轻不想和陆行有过深的交集，更加不想和邵成弓见面。
两个人手段都残暴冷漠的一致。
不可一世的陆行亲自动手时，戾气十足，仿佛是地狱修罗，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她轻挪着脚步，肩上一重，陆行的手指掐着她的肩膀，男孩的视线悠悠朝她扫来，“想跑去哪儿？”
夏轻面露怯色，脸白白的，她说：“回家。”
陆行眼皮抬都不抬，“还早。”
女孩和男孩的力气有实力悬殊，她被迫钉在原地，瘦弱的肩膀被他按住不能动。
邵成弓才看出点不同以往的意思，哟了声，他问：“孟放那几个狗比呢？”
陆行回：“楼上唱歌。”他指了指夏轻，说：“你们玩，我带她去吃饭。”
账早就结过了。
陆行这个小少爷在北城大有名气，年纪小脾气暴，家里人管不住他，外边人不敢得罪他。
父母和两位兄长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只要陆行不做违法的事，他们都觉得可以。
逃课打架找乐子，算不得错。
邵成弓眯眼，“老子千里迢迢跑过来给你过生日，你一句话就想打发？”
邵成弓望着夏轻的眼神有了变化，不再轻视，带着趣味，他吐字道：“把他们叫下来，一起去于粥里喝酒吃饭。”
陆行没意见，“可以啊。”
夏轻说：“我不去。”
陆行有点不开心，但却低头对夏轻笑：“行哥哥过生日，小夏同学给点面子。”
邵成弓在心里啧了一声，早些年也没看出来陆行这个狗比他妈的喜欢这一款。
乖乖妹、好学生。
到了于粥里，夏轻尽最大的努力想让他们忽视自己，她的沉默没有作用。
一桌子人，只有她一个女生。
邵成弓的眼睛挪不开，看的久，逐渐也觉得陆行眼光挺好，还从好学生里挑了个最漂亮的。
瞳仁乌黑，眼睫轻颤，皮肤白脸蛋标致，就是胆儿有点小。
邵成弓给陆行递了根烟，是他们常抽的那种。
夏轻不止一次看见陆行抽烟，他也没避讳，夹着烟的手指又长又瘦。
陆行抽烟的姿态很好看，利落干脆，不世俗不刻意。
他把桌子上唯一的菜单丢到她面前，说：“你点菜。”
夏轻无措的看着菜单。
其他人的眼睛都朝她转过来，陆行挑食的要命，很多菜都不吃，挑剔难伺候。
一起吃饭，从来都只有他点菜的份。
陆行绝不会迁就别人，今儿跟转了性似的，真是可怕。
夏轻心知推托不了，随便点了几样菜就把菜单还回去。
点好菜，成听的啤酒已经上桌。
邵成弓问孟放，“这女的谁？”
孟放用同样小声的声音回答他：“行哥新同桌，才艺双全的学霸，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操，老子问的是她和陆行什么关系？在搞对象？”
“搞个屁，行哥平时表现的很讨厌她。”
邵成弓冷冷一笑，陆行讨厌个鬼，眼睛掉在小姑娘身上捡都捡不起来。
餐厅二楼室内闷，夏轻脸色不太好。
陆行倒热水推到她面前，然后打开窗户散开屋里的烟味。
夏轻低头看着他白瘦的手，怔了一下。
那天晚上。
隐藏在黑夜中的嗜血少年，眼神阴冷，从角落中走出来，先是一脚踹上季周的后背，然后蹲下身子，五根手指恶狠狠的拽住季周的头发，逼他抬起脸。
阴翳少年抬起另一只手，重重抡了过去。
夏轻扑上去，被打了个正着，疼的掉眼泪，耳边嗡嗡，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陆行这天晚上犯下的错，后来用了一辈子去偿还她。
深夜里的低喃，余生的悔恨还有滚烫的眼泪。
这双修长漂亮的双手，后来紧紧抱过她。
也曾为她伤过用言语刺痛她的人。
也曾拿刀拍在那些人的脸颊上。
夏轻点的清淡小菜，都是陆行不怎么爱吃的那些，他大概看了两眼，也没说什么，捏着筷子吃了好几口。
夏轻胃口小，吃的不多，她的手偷偷在桌子底下拉了拉陆行的T恤下摆，“记得删照片。”
陆行得寸进尺，笑着说：“好学生，你求求我啊。”
夏轻睫毛颤了颤，错愕之后有些恼怒。
夏轻的双手无措的抓着陆行的衣袖，指尖圆满，手背上映些浅浅青色血管。
陆行撑着头，笑吟吟一直看着她，“好学生，怎么不说话了？”
夏轻娇柔白皙的小脸逐渐涨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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