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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醒了”
当谢凯努力了好久，终于睁开眼，旁边一个惊喜的声音传入了他耳中。
“医生，护士，我爸醒了”
谢凯努力想要坐起来，可他发现，很难控制自己的身体。
然后，周围变得嘈杂起来。
谢凯又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到有人握着他的手。
努力想用手撑着身体坐起来，这一挣扎，顿时惊醒了握着他手的人。
“谢凯，你终于醒了”带着兴奋的哭腔，声音很熟悉。
“莫齐”
谢凯有些不确定。
他的大脑运转很慢，好像很多事情记不起了。
“呜呜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莫齐看着醒来的谢凯，高兴得哭了起来。
“你头发怎么白了脸上有皱纹了，哭起来不好看”看着眼前的莫齐，跟记忆中的样子不同。
莫齐头发都灰白了
眼角居然也有鱼尾纹了
“你可知道你这一觉睡了多久15年啊15年”莫齐哭得更大声，拳头敲打着谢凯胸膛，却没有用啥力气。
满是泪痕的脸上，则是笑容。
谢凯疑惑地看着莫齐。
15年
啥意思
很多的东西，他已经记不起了。
“妈，爸需要休息。”一名中年男子阻止了莫齐。
“六一九”谢凯有些不确定。
儿子都中年了
“爸，您刚醒过来，得多休息。”谢六一九一脸高兴，“你睡了十多年，很多事情记不起来，不要去想，会恢复的”谢六一九提醒谢凯，不要努力去回忆。
然后，谢凯又被推进了检查室。
各种检查。
无论是检查室，还是病房，里面到处都是各种高科技的玩意儿，绝大部分，谢凯不认识。
尤其是在一个满是显示屏的房间里面，他看到屏幕上出现了不少头发花白的人，这些人给他熟悉的感觉，都是满脸高兴，说啥马上就来看他啥的
谢凯却一个都想不起名字。
“爷爷。”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亲热地喊着谢凯，就要往病床上爬。
却被一只纤纤玉手提起一支胳膊，“一一，爷爷刚醒过来”
“方片一”谢凯嘴角抽搐了一番，眼前的女人很漂亮，有点像当年的杨桃。
对。
杨桃。
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平时很温柔，很有气质的安静女人，当然，那女人，爆发起来，比暴龙还厉害。
脑袋又有点疼。
“爸，我”方块一有些局促，不知道咋解释。
毕竟，他们结婚的时候，谢凯没有醒过来。
当年这公公，跟谢六一九没少打架。
她从小就看着呢。
“你爸又不是老顽固，当初你们自己不注意，有了孩子再说了，三十好几的人，也改结婚了。”莫齐在一旁，帮着方片一解释。
“孩子叫一一老子当年懒，你们也懒”谢凯有些无法忍受。
“你不能怪孩子，还不是你当年不负责就因为孩子出生的时间，自己懒，给孩子取了这么个名字”莫齐瞪了谢凯一眼。
让方片一带着孩子出去。
才小声地向谢凯解释，“为了让你醒过来，儿子在老郑他们的撺掇下，大学报考了生物工程，后来又在基地的支持下，搞了个生物项目，叫六一九工程”
“”谢凯有些迷糊。
基地
“爸，我就佩服你你可不知道，现在的404可牛了，网上找不到的地方，都显示404”谢六一九不想去谈619工程。
那事情，不适合他爹知道。
而且，以他名字命名的工程，万一他老子有想法呢
404
河蟹神兽
谢凯好像有点记忆，想不起来那是啥玩意儿。
一直过了好长一段时间，谢凯身体基本恢复了，能下地活动了。
可他很多事情无法记起来。
已经坐在轮椅上需要人推着的郑宇成、走路都蹒跚的汪贵林等人，都来看过他。
连已经退休的老爹谢建国跟还是到处飞的老娘，也来过好几次。
甚至，叶卡捷琳娜也带着女儿、女婿跟外孙来看过他好几次。
每当谢凯问起，自己怎么会睡十五年，他们都是闭口不提。
这让谢凯更是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
十五年啊。
他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可每当他努力去回忆，脑袋都会如同要爆炸，最终只会让他疼得满地打滚。
“事情都过去了，你为什么非得去想”
莫齐看着躺在地上大口喘气，满头大汗的谢凯，脸色很是不好看。
她不想让谢凯去面对那件事情。
甚至，谢凯身边任何一个人，都不愿意。
“莫齐，求求你，告诉我，我总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谢凯平静后，一脸哀求。
希望莫齐告诉他，当年发生了什么。
失去了什么。
“你确定你想知道”莫齐咬牙问谢凯，她不想看着谢凯这么折磨自己，“现在，咱们国家强大起来了，人均gd快要赶上美国了，国防技术也不用再羡慕别人”
“001航母服役了”
谢凯下意识地问道。
“001只是当训练舰，001a服役了好几年，核动力带弹射起降的002也下水了”
“歼20呢”谢凯又问。
“歼20早列装部队了，这次国庆阅兵，就会公开露相；歼10已经发展到第三代，装了矢量引擎；歼15，歼16的最新技术已经开始出口大毛了还有，超7乙改造成了具有隐身功能的舰载战斗机，前几天约翰牛还在找蓉飞谈判，想要引进由超7发展而来的歼30”
好像有哪里不对
谢凯脑海中的记忆，跟这些有些没法对应。
“我还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谢凯放弃去思考这些东西。
好像跟他没关系。
国家强大了，自然是好事，每个国民都应该高兴。
可他更想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需要问问你的医生，如果他们认为可以告诉你，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我守着你这么多年，不想最后看到你又出事儿”莫齐脸上的表情，变得冷了起来，“儿子这么多年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实验室，也是为了让你醒过来”
谢凯不知道莫齐为什么态度会突然转变。
难道这事情，会影响到她
“这种惨痛的回忆，有可能刺激他的记忆全面恢复，同样，也可能会因为对他伤害太重，会导致他本来已经恢复的记忆全面崩溃”
谢凯的主治医生团队面对莫齐的询问，最终讨论了整整一天，没法做出评估。
“他现在一直都想知道，每天努力去想，最终”一想到谢凯每次努力想要回想起那事情时候的痛苦，莫齐跟怕他最终把自己折腾死。
等了这么多年，谢凯终于醒过来。
郑宇成内疚了多少年
而谢凯，跟郑宇成所处的环境更加不同。
任何人，再次去面对那样的事情，将会非常痛苦。
虽然，是被当时紧急情况所逼迫的。
“或许，可以试着向他透露一些。根据情况，再确定”主治医生作为专业的医生，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没办法。
谢凯在床上躺了15年，从植物人状态中苏醒过来，本来就是个奇迹。
这种奇迹，在医学领域上不少。
可全世界都没有研究得多深入。
“没有别的办法”莫齐很担心，“那种事情，我不希望他再次面对。这么多年他不愿意醒过来，应该也跟那事情有关。”
主治医生有些无奈。
谢凯早就在十多年前就恢复了，是他自己不愿意醒过来。
这些判断，还是他们做出来的。
“现在他醒过来，或许是接受了事实。这过程必须循序渐进，不然后果会很严重。”医生没有别的建议。
莫齐点了点头。
再次出现在谢凯面前，看着身材消瘦的谢凯捂着脑袋，只能叹了口气。
“你确实忘记了重要的人。”莫齐看着谢凯，心中隐隐作痛，轻声说到。
谢凯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急切，“我忘记谁了”
“孙娟，有印象么”
莫齐沉默了很久，一直盯着谢凯，在他渴望的眼神中，终于再也无法忍受，轻轻吐出了这个名字。
“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同学，后来出国了，然后没跟我联系了”谢凯一脸疑惑。
莫齐一提醒，谢凯脑海中关于孙娟的记忆全部浮现出来了。
“你”莫齐看着谢凯一脸真诚，难道这家伙在欺骗自己
继续试探着，“她给你生了孩子呢”
“你是想要找借口跟我吵架吧从那次过年我们几个在一起喝酒后，她就走了，我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对了，好像之前听妈说过，她学时装设计，后来在香江开珠宝店”谢凯的问题，让莫齐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这是选着性失忆”莫齐把情况告诉主治医生后，紧紧地盯着医生。
之前医生说过，太惨痛的经历，病人不愿意再去面对，就会自动选择忘记某些事情跟某些人。
“目前看来，有可能是这样。但是也不排除他是为了不让你们担心才这样说的。这事情，需要观察一段时间之后再做定论。”主治医生没有急着下定论。
谢凯这样的反应，属于正常的。
“要是他忘记了，也好。虽然这样对他来说有些残忍。那种事情，谁都不想面对，毕竟，亲手开枪打死了自己的儿子”莫齐叹了口气。
相对来说，她宁愿谢凯永远想不起这事儿。
“你可以试着提一提，看看他的反应。”医生点头。
谢凯什么身份，他并不清楚。
但外面有着一些来自国际最著名安保公司最精锐的保镖，外面还有某些神秘部门的人时刻盯着。
更不要说那些来看谢凯的，不是肩膀上挂着金星的首长，就是某些神秘的大公司负责人
“谢凯，我想给你讲个故事”莫齐是这样对谢凯说的。
谢凯很感兴趣。
“有个女人，喜欢一个男人故事具体内容，有兴趣的兄弟姐妹请关注公众号葫芦村人，葫芦会在里面写出来的”莫齐一边看着谢凯，一边把当时的事情讲了。
但是却没有说是谁。
“亲手干掉了他自己的儿子我咋感觉你在编排老郑老郑当年也是没办法，一边是国家利益，一边是儿子唉，这男人，也可怜。刚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儿子居然被养废了，不仅对自己亲爹开了枪，还要干掉生他的亲妈，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界上”谢凯也是义愤填膺。
莫齐一支都盯着他，可看这神态，不想是装的。
脸上只有愤怒，没有痛苦。
莫齐终于送了一口气。
“核动力航母，你不想去看看么”
“想”谢凯想都没想，就回答了，“也想看歼20。”
“歼30双座的，或许你可以去体验一把，不过得等到身体好起来”莫齐终于放心了。
谢凯，除了忘记了跟孙娟以及孩子相关的事情，其他的都没忘。
最好是永远都不要想起来
分割线
谢凯原本的世界。
嘉峪关。
404基地已经变得成就的医院。
简陋的病房里。
谢凯依然躺在病床上，整个人到现在，已经昏迷很长时间了。
“娟姐，放弃吧，他这样一直睡下去，或许是最好的。”毛子劝着打扮时髦的孙娟，“他这么多年没走出来”
“如果他不是出事，我不会回来。这样的人，死了活该可惜，他这祸害，根本就没死”孙娟看着床上的谢凯。
毛子看着孙娟，还想说什么，却被孙娟瞪了一眼。
毛子无奈，惹不起这大姐头。
不是因为孙娟是一家服装公司的老板，更因为曾经在基地，孙娟的凶悍，他们这群小伙伴没有多少人不理解。
“你为什么还不醒来我知道是我不对，在莫齐去世后，就应该回来，告诉你，我怀着你的儿子走的谢凯，对不起，是我太自私”孙娟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谢凯，说着说着就流泪了。
作为一个女强人，她何时露出过这样一面
毛子早就已经清楚了事情的原由。
当年孙娟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同样，一直保持单身，不少同学都猜测过孙娟是因为爱谢凯。
很多同学甚至也讨论过，如果孙娟回来，谢凯应该能从莫齐的阴影中走出来。
想到谢凯这辈子，就这样因为一个女人毁了，而孙娟，因为谢凯，也毁了一辈子的生活。
毛子的眼睛不由酸涩起来
“毛子，五六十岁的人了，流啥猫尿呢”
一道粗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毛子抬起头，看着不远处一个胖子，身边站着一位非常有气质的成熟女人，不由愣了。
胖子没有理会毛子的发呆，直接上去来了个熊抱，“哥几十年没回来，也没这么陌生吧”
“钱胖子，真的是你”毛子真的无法相信。
一起长大的伙伴中，钱多多、孙娟没有消息，就连李丽也没有消息。
“李”钱多多看着旁边那个温婉的成熟女人，好一阵，才开口。
岁月，好像没有在她脸上留下痕迹，看起来就三十多岁。
“叫我嫂子。”李丽叹了口气，“之前听说基地那边解密了，我们就想回来看看”
“召集在这边基地的兄弟姐妹，咱们再回沙枣林”钱胖子一脸豪气，“怎么样我媳妇儿还是那么年轻吧”
钱胖子刚一脸嘚瑟，瞬间惨嚎起来。
李丽的手，在他腰上的软肉狠狠掐了一把。
“你去召集还在这边的同学们，王浩他们也都回来了。我们去看看谢凯。”李丽吩咐钱胖子。
嘉峪关是新基地，他们对这里没有任何感觉。
这里，距离戈壁滩的404基地还有很远的距离。
戈壁滩里面的那个基地，才是他们的忘不了的地方。
两人向着病房走去。
“d，这房门是不是太小了老子都进不去”钱胖子侧着身子，才挤进病房。
“谁让你长那么胖，你也不怕他爬起来把你肉割了。资本主义国家的薯条，你吃太多了。”本来还在哭的孙娟看着进来的两人，抹了眼角的泪水。
“他怎么样”李丽看着病床上的谢凯，叹了口气。
孙娟等谢凯，等得太苦了。
“早就没事了，自己不愿意醒来，不知道他有多不愿意面对这个世界”
“奇儿的婚礼，没有他参与，确实不太合适，可他不醒来”李丽有些担忧，“而且，他已经知道了真相，他觉得你应该早点回来。”
“他心里只有莫齐，我回来干什么”孙娟没好气地说道。
这么多年，她恨过莫齐，恨过谢凯。
李丽看了孙娟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走吧，咱们出去走走。”李丽不想孙娟在这里，“让胖子跟他说说话，胖子是他最好的兄弟。当年如果不是胖子，那爆炸不会发生”
“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就为了保护胖子，所以，他站出来了”孙娟的话，让李丽愣了。
旁边的胖子同样也愣了。
“我走那天晚上，他喝醉了说的。”
孙娟说完，就转身出去了。
留下呆若木鸡的胖子。
当年他们闲得无聊，想要在炮弹壳里面完成手工复装。而那地方又是他们平时搞无线电实验的秘密地方，结果不知道怎么，炮弹爆炸了，摧毁了红旗机械厂的精密加工车间
“哥，对不起对不起当年是我吓坏了”
钱胖子握着病床上谢凯的手，泪流满面。
“祁连那个雾山连绵不断，我送阿妹去远方，阿妹你一去何日归，阿哥我心中多么忧桑”
正在这时候，谢凯病床边，孙娟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钱胖子愣了。
他从来没想到，孙娟的手机铃声居然还是这么老的祁连山。
也顾不得再悔过，去找孙娟。
这是孙娟的私人电话，知道的不多，没有重要的事情，也不会有人打这个电话。
原本躺在病床上的谢凯，在听到这首歌的时候，紧闭着的眼皮突然跳动了两下。
随后，是手指
“谢凯，你个死鬼，你终于醒了”
“孙娟你不是”看着眼前搂着自己哭，也不顾自己是病人，拳头用力捶打自己的孙娟，谢凯有些迷茫了。
记忆，很混乱。
他的记忆中，孙娟在他被儿子谢奇开枪打伤，又要开枪的时候，孙娟替他挡了子弹，他愤怒到了极点，终于走上了当年郑宇成那条道路
可孙娟活生生地在他面前。
这是一个莫齐回不来的世界。
他原本的世界。
可谢凯分不清楚，哪个世界是真的，哪个世界是假的。
可要另外一个有莫齐没有孙娟的世界要不存在，为什么他这一切记忆这么清楚
或许，两个世界都是真实的。
上天给他机会，让他在另外一个世界补偿莫齐，在这个世界补偿孙娟
“奇儿要结婚了，希望你能参加他的婚礼”孙娟这几天很开心。
五十出头的她，如同刚恋爱的小女孩一样，因为谢凯走出来了，她也可以坦然面对谢凯了。
面对谢凯询问儿子谢奇的事情，她自然原原本本地讲了。
听到说儿子毕业麻省理工，研究人工智能，准备回国创业，谢凯松了一口气。
另外那个世界的谢奇，可是在香江被养废了
谢凯也想回基地去看看，恢复了几天，没有问题了，他们一行人向基地管理委员会递交了申请，办理了通行证，直接开车往已经废弃。
如今的404基地，早已不复往日的辉煌。
当然，柏油路上的车，也很少。
基地曾经人工种植的树木变得茂密起来。
基地里面还有一些不愿意离开的人住在这里面，大部分谢凯他们都不认识，自然也不认识谢凯一行人。
这几年，随着国家对404基地解密，不仅那些离开的孩子返回过，也有一些游人过来
走在他们儿时玩耍的那片沙枣林，谢凯累了。
“还记得以前咱们过年时候在这边么”孙娟问谢凯。
谢凯点头。
“那时候，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可你视而不见。”孙娟的语气有些幽怨。
谢凯不想去回忆莫齐的事情，她在另外一个世界，现在应该过得很快了吧
“我不愿意醒来，其实是因为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也有一个404，但是它是全球第一大公司”谢凯突然开始对着孙娟讲另外一个世界的404
他不认为那是梦。
因为那个世界的一切，是那么真实。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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