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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江新男像个受气包一样向苏湜道了喜,接过苏湜的喜糖就像接过一个烫手山芋。
看着苏湜喜笑颜开的样子,江新男不由在心里想:找个男人多个依靠该有多好啊。
但是江新男很快打消了这种念头,唐美静结过两次婚,哪个男人成了她的依靠?不但没有成为依靠,还成为她的坑,所以女人还是得靠自己。
罗瑛提拔了副局长,办公室搬到了三楼的局长室,尚振坤接任办公室主任一职,办公位置也从申文学对面移到了原来罗瑛的位置上,而林一飞去了二楼的职成教股。
办公室又来了新的工作人员,叫林见,是个三十来岁、非常阳光开朗的小伙子。
幸而有林见的加入,很好弥补了尚振坤不爱说话是个闷葫芦的缺点,令办公室生活没有过于枯燥无趣,不过申文学最近一段时间常常下乡,很少见到两位办公室同仁的面。
申文学下乡是被市里扶贫办抽调,和资助中心的同事一起与扶贫办工作人员组队走乡入户,给建档立卡户送温暖送爱心。
在村子里,申文学遇到了另一组同事,由教育局负责特教工作的刘深股长带队,市里特教校的老师为残疾儿童送教上门。
申文学这一组任务顺利完成,老百姓对远道而来的工作人员又是感激又是不舍,刘深那一组境遇却不同。
刘深等人直接被家长赶出了家门。
刘深等人吃了闭门羹正苦笑着,刚好遇到了准备返程的申文学等人。
“也要理解群众的心理,”刘深无奈说道,“孩子重度残疾,躺在床上,生活都不能自理,读书识字对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所以才需要我们送教上门。家长的工作需要我们慢慢做,总有办法让他们理解上级政策的苦心。”
无论何种境地都有接受义务教育的权利,这是政府和教育部门对每个适龄儿童少年的保障义务。
回到城关,申文学就在家门口遇到了江新男。
江新男脸上垂泪,忧心忡忡。
申文学吓了一跳,赶紧将她领进了家门,拧了一条热毛巾给江新男擦脸,申文学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
“我被抓了。”
江新男的话让申文学不解。
谁抓江新男?警察?抓了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怎么回事啊?”和闺蜜一起坐在桌边,申文学关切看着江新男。
“我办补习班被抓了。”江新男的话让申文学皱起了眉头。
原来,自从上次江燕秋到学校要债后,江新男辗转难眠,对江燕秋办补习班的提议很是心动。终于在班上发了办补习班的广告。
江新男班上有很多家长都想把孩子送到江新男那里补习,但江新男一直都没有答应,她是个实在人,对教育局下发的在职教师不能举办有偿家教的文件非常敬畏,就算家里再缺钱,也不敢越红线。
江新男班上的学生家长们无奈之下只能将孩子送到别处补习。别处补习的情况无非两种,一种是学校老师在家里举办的私人补习班,一种就是社会人士举办的托管机构和补习机构。
听说自己江老师终于想通了要办补习班,家长们欢天喜地纷纷将孩子从原来的补习机构撤回送到江新男那里,这就动了一些人的奶酪了。
“所以你被举报了?”申文学皱眉。
江新男点点头,一脸泪水和忌惮表情。
江新男一向自卑又胆小,遇到这样的事件无疑就跟天塌了一样。
“你们教育局的人不知道怎么的就找到了我补习的地方,我被抓了个现行。”江新男颤抖着声音,想起教育局领导推开门走进来的那一刻,江新男仍然心有余悸。
为了办补习班,江新男还特意在家里附近租了个房间当教室,家长们为了节省江新男的开支,纷纷从家里搬来了桌椅,谁知补习班才办了没两天,就被抓了。
“文学,你说我该怎么办呀?”申文学是江新男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我会不会被处分?如果处分了,我是不是会被开除公职?你现在已经在教育局上班了,你能不能帮我向你的领导求求情?”
江新男的心情申文学完全理解,但是她现在不好表态,因为她还没有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当时补习班上有多少个学生?”
“二十几个。”
申文学“嚯”了一声,“你号召力可真强。”
江新男和学生、家长的关系一向融洽,她是个温柔的女老师,对学生和蔼可亲,又有耐心,教书也格外认真,家长们看到这样的好老师自然就对她充满尊重和信任。
但是眼下不是开玩笑或沾沾自喜的时候,申文学劝慰江新男:“开除公职肯定是不会的,但是通报批评,或者记过处分,大概少不了,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通报批评并不是把江新男叫去教育局批评几句就了事的,而是会向全市教育系统下发通报文件,也就是届时整个桃李市教育界都会知道江新男因为举办补习班被处分的事,这对面皮薄的江新男来说是天大的灾难。
“文学,你一定要帮帮我,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除了你,没有人能帮我了。”
江新男说的,申文学都明白,她知道她和江新男的友情也到了接受考验的时刻,因为工作面前,不可以夹入私人感情,莫说监察室同事会不会卖她这个面子,申文学能不能开口是首要问题。
江新男举办补习班被抓的消息当天晚上就在桃李市实验小学不胫而走。
第三天,江新男到了学校,同事们都投来同情的目光。
“新男,你怎么那么倒霉呢?办补习班的又不是你一个人,偏偏你一个人被抓了,你运气真不好。”
“你赶紧托人去找找关系,你要是当了典型被教育局处分了,你就是断了大家的财路。”
“你要是被处分了,以后谁补习都提心吊胆的。”
“没有人举报,教育局是不可能登门入户抓补习的,新男,你到底得罪谁了?”
同事们七嘴八舌的安慰在江新男耳边就是一根根针,刺得她耳膜流血,她原本就是个敏感脆弱的人,听了这么多话,忍不住想哭,又不敢当着大家的面,就一个人跑去操场上哭。
好在大家都去上课了,操场上倒也安静。
“不是我举报的。”耳边突然响起苏湜的声音,江新男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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