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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想找姐姐说话。
一、直、都。
那点心思挂在了脑门,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对姐姐另有所图。
“令妹显小, 今年满十五了吗”
贺远启提到了她。
为什么要提她。
他想要用这个作为谈资,来引起姐姐的兴趣吗
果然,姐姐移了视线在他身上。
甚至于,姐姐净手, 以应付他。
夏瑜突然前所未有地希望姐姐不要那么喜欢她。
如果姐姐讨厌她, 就不用接男人的话茬。
她不想让夏修音和贺远启说话,尤其是围绕着她。
这样就好像她为贺远启和姐姐的亲近推了一把助力。
夏瑜把下巴垫在手背,目光虚虚瞧着一楼的长衫说书人。
一众西装革履或是定制唐装的人捧着茶欢声笑语,手掌抚在腿面随着三弦打着节拍。
他们在笑。
他们在笑什么。
空气滞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潮水压在胸腔,灌进口鼻,冲撞血管。
难耐的异物感与不适令人头皮发麻。
他们怎么笑得出来。
她都快要被淹没。
她都快要窒息。
“令妹生得清丽端秀, 想来追求者不会少。”贺远启闲聊的口吻。
她生得如何, 追求者几何,又与他什么干系
她只想长成姐姐喜欢的样子,她不需要追求者。
夏瑜闷闷地垂着眼睫。
她突然有些畏惧,怕姐姐附和着贺远启,笑说阿瑜长得很漂亮, 阿瑜会有很多人追求。
“贺总,劳你费心。”夏修音挑着唇似笑非笑,“三弦情切, 雅间别致, 实在是平生所幸。”
“倘若因为我们扰了兴致, 让贺总不得不特意耗费时间与我们周旋”
夏修音笑了,“小女孩的事情罢了,随她去,不必太关注纵容她。”
说书人缓了三弦,剧情已然到了高‖潮处,满堂喝彩。
“好。”夏修音随着楼下人应和。
贺远启的脸色不太好看。
夏修音表面好相与,说话不紧不慢,实则尖刻,拐弯抹角骂他附庸风雅,不懂欣赏,又嘲他长舌,多管闲事。
贺远启是贺氏小公子,平常与人商谈生意,对方都给他父母兄长几分薄面,他浑然不知,只当自己全凭本事混得风生水起。
如今被夏修音一呛,他从小到大被人捧着,哪受过此等委屈,当下舌头气得打结,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他是当真没见过这种人。
贺远启有些委屈,这包厢可是他订的。
若不是他,夏修音只能带着她妹妹窝在一群臭汗淋漓的大老爷们之间了。
夏瑜懵懵懂懂听出几分姐姐的弦外之音,知道姐姐暗示贺远启不要打听过多。
又见贺远启果然语塞,心里松快。
她剥着葡萄外衣,小心用牙签剔了籽,递在夏修音唇边。
“姐姐我喂你吃。”夏瑜用气声在夏修音耳边道。
“刚刚姐姐都喂我了。”
她是最懂投桃报李的。
贺远启听不清她们咬耳朵说着什么,大觉气闷。
三人的小包间,她们竟然在他面前说悄悄话。
有侍者上来泡了茶,夏瑜眼睛亮了亮,赞茶汤清透,醇厚甘甜,齿颊留香,是上品。
贺远启狐疑着饮了茶,砸吧两口,除了钞票味,也没尝出什么。
不过,钞票味已经足够香甜。
他心里恨恨道,夏瑜哪用得着继续读书,在茶馆当个侍者,一定能哄得人家七荤八素。
楼下,说书人小歇。
他眼前,女孩又偎着夏修音。
这么大的人,却是要长到姐姐身上一般,黏着夏修音的手,她的肩,她的怀抱缠得夏修音不得不把视线尽数放在女孩身上。
贺远启有些怕夏修音的毒舌,可等回过味,又觉得实在有意思。
他甚至期待起夏修音再骂他两句,让他仔细体验几番。
只是夏修音无暇顾及他。
夏瑜去玩夏修音的发,纤细白皙的手指绕了几圈,被夏修音捉在掌心。
贺远启听得见隐约的什么,外公一定会喜欢这里,还有别的一堆他听不明白的话。
怀着某种酸楚而诡异的心情,贺远启硬生生在包厢里坐了两个小时。
他看着夏修音温柔耐心地帮夏瑜擦拭手指。
女孩的手比她的小了一圈,薄薄的肌肤细嫩柔滑得像是不小心能够擦破,又让人想要用齿细细地咬,看看能不能吸‖吮出皮肉。
“贺先生,谢谢您。”最后,夏瑜道。
贺远启木呆呆地点头。
一纤细青涩,一高挑明丽,两人相携拐过连廊,经由竹梯,出了茶舍,没入人间红尘。
“结账。”贺远启掏出皮夹。
包厢预订只需支付十分之三的费用。
“先生,刚刚那位女士已经付了尾款,并且新添了壶大红袍。请问您”
“喝。”贺远启被夏修音气得发疯,只觉得两颊生疼。
他咚咚咚往楼上包厢走,发誓要将那壶钞票灌进肚子。
夏瑜从夏修音那里预支了部分片酬,从茶舍订了一套紫砂茶具,打算回南城时,送给夏松德。此外,她还用了大量的时间用来挑选送给两位兄长以及妙妙的礼物。
“我想用自己赚的钱给大家带东西。”夏瑜揽着夏修音的脖子黏糊糊地说。
夏修音摸了摸她的脑袋。
“姐姐,你要不要收利息呀”夏瑜蹭在她怀里。
“利息”夏修音好奇,女孩的小脑瓜里到底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这是我向姐姐借的。”夏瑜很羞赧地埋着脑袋,只有耳朵露在夏修音的眼皮下。
“我现在是穷光蛋,一分钱都没有。”
“所以要向姐姐借钱。”
“姐姐要收多少利息呢”她娇声娇气。
“阿瑜想让姐姐收多少”夏修音知道夏瑜又在打着小算盘。
“百分之百”夏瑜凑在她耳边,小小地呼着气。
“年利率”夏修音笑,“阿瑜,年利率超过百分之三十六,就算得上高利贷了。”
夏瑜摇头,“是日利率。”
她挺直背脊与姐姐对视,额头抵在姐姐前额,一个稍不留意就会接吻的、狡猾的姿势。
“明天还不了债款就翻倍。”
“是这样的利率。”
太近了。
女孩的气息扑在她唇缘。
夏修音轻声道,“如果这样,阿瑜可能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还不起。”
“那该怎么办呢”
夏瑜的眼睛亮得出奇,带着柔软的喜意。
她的手指搭在夏修音的肩,克制地微微蜷起。
“那就用我自己来抵。”
“在还清之前,我都是姐姐的小苦工。”
“姐姐想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永远跟在姐姐身边,做姐姐的小尾巴。”
她的眼睫颤动。
“姐姐,好不好”
夏修音拥住她,感受着温热。
“好。”
夏瑜的成人礼远不如夏修音的隆重,却更为温馨轻松,邀请的皆是熟识。
夏满夫妇步入古旧气派的老宅,神情还有些恍惚。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能和老宅里的人物有着如此深的羁绊。
起因只是他们遇见了一个惹人心疼的女孩。
他们难以触及的角落,她越来越优秀。
现在她长大了。
“叔叔阿姨。”夏瑜唤他们,眉梢盈着笑。
她一袭剪裁合身的小礼服,设计并不沉闷。
“小瑜”
夏瑜握住他们微微颤抖的手,用了一些力气,好让他们确认她的存在。
“外公和大哥他们都很好,叔叔阿姨进去和他们聊一聊。”夏瑜与他们简单拥抱。
完全是看在夏瑜的面子上,所以夏文梓向夏满夫妇浅浅点了头。
他们见过太多像夏满夫妇这样平庸碌碌的人,尽管他们拥有着踏实勤恳的品质,但远远谈不上价值。
“原本,我是不愿意让小瑜的户口留在你们那里。”夏文梓晃了晃酒杯,对着灯光去瞧漾起的色泽。
夏满的家境于他而言实在寒酸,他又是真心喜欢夏瑜,难免有些看不过眼。
他的眼尾扫过凝神帮夏瑜整理妆发的夏修音,轻啧一声,“现在看来,倒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夏满是五代以外的旁系
如果以后夏修音需要办什么手续,都会很方便。
夏满夫妇听得云里雾里,不敢出声质疑,只点头称是。
堪称完满的成人礼,用了晚饭,长辈将备好的礼物赠予女孩。
夏松德送的是一架古琴。
“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他有些怀念抚过每一根琴弦,似乎陷入思念的漩涡。
“你外婆还写了不少曲子,等你以后能上手了,我就把那些稿子也给你。”
夏松德的书房与琴房相通,他嗜书,她嗜琴,彼此是对方眼中最好的风景。
夏瑜看了看夏修音,后者的目光当即迎了上来。
“我会好好练习的。”
这是夏松德宝贝了多年的东西。
与他心房里的那位一起,时时拂拭,每日温习。
成人礼结束后,长辈们大多回房休息,小辈在前厅闹腾着,晚些游戏。
“晚点简单的,扑克,都会吧。”夏文梓洗牌。
第一局,夏瑜赢。
同她对家的岑澳把手里的扑克翻来覆去地看“这不可能我的牌可好了”
第二局,夏瑜赢。
夏鹤轩欣慰,“小瑜很厉害。”
第三局。
夏文梓把所有的扑克收回清点“你一定是出老千你大哥怎么可能会输”
第四局。
夏瑜自杀式死亡,对家夏修音躺赢。
“这不公平”岑澳嚷嚷,“小姨姨,你故意让姨姨的”
夏修音弹她一个脑门,“这是姨姨的实力。”
岑澳给她一个鬼脸。
女孩任劳任怨地洗牌,没碰两下,又被夏文梓防贼般拿到一旁重新整理。
“说到底怎么回事”
夏瑜挪到姐姐身边坐好。
她乖巧应。
“我会算牌呀。”
“你们的牌面经过两三轮我就能知道大半了。”
岑澳神色郁闷。
“为什么小姨姨总是能说出这种可恶的话。”
“更可恶的是,我根本没办法反驳你。”
近旁的几人都笑了起来。
晚些时候,夏文梓端出一只大大的纸盒。
“狼人杀,来不来”
夏修音当了两局法官。
次次,平民夏瑜都被当做狼人投票出局。
“听声辨位你们不知道,我听见了从小姨姨那里发出的声响,她一定是和同伙商量叨人的狼”岑澳有理有据。
平民全军覆没。
岑澳唉声叹气,“小姨姨,你不是狼就不要发出声音嘛。”
夏瑜红着脸。
在闭眼的短短几秒,她起身亲在了姐姐的嘴角。
身为法官的夏修音严整平静,心脏却跳跃在胸腔,敲得胸骨作痛。
凌晨三四点的光景,连小辈也散了场子。
夏修音和女孩聚在卧室,她们面前是只小小的蛋糕。
夏修音提前冻好在冰箱里的,不到巴掌大,可爱得让人下不了口。
夏修音点燃蛋糕正中的蜡烛。
“阿瑜,十八岁生日快乐。”
她看着几乎已经完全长开的女孩。
夏瑜生得好,每一处五官都精致小巧,比例也相当不错。
娇养了十年,女孩身上的疤痕早已褪尽。
白皙光洁、柔嫩细腻
夏瑜是她掌心的女孩。
一切都恰到好处。
恰好是她最为喜欢的样子。
“阿瑜,记得许愿。”
夏修音熄了壁灯。
明亮的烛焰旁,夏瑜双手合十,神情虔诚而恳切。
几息时间,女孩吹灭蜡烛。
满室寂寂。
只宅中灌木间,夏虫喁喁私语,月色流淌倾泄,铺满在天地。
细风绕在树梢,枝叶纠缠难解。
夏修音在黑暗中摸索着壁灯开关,手腕被握住。
一个吻蹭了上来。
落在她的锁骨,点了点下巴,最后停在她的唇。
“我的规划是”
“要姐姐做我的恋人。”
“姐姐觉得这个规划好不好”
女孩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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