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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启民别开脸,没有回答。
闫鑫阳嘴角阴佞的勾了勾,点开江生的朋友圈扫了眼,滑动向下停在其中一张照片上。
王启明只听闫鑫阳说句,“是他。”
心瞬的咯噔下。
他急着说“你怨报怨只管找我,别牵连其他人。”
闫鑫阳抬起就是一脚,“别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唔”王启明被踹在心口窝处,人闷闷的哼声,接着闫鑫阳拎起旁边的铁棍下手狠历,全招呼在王启明身上。
不知打了多久,闫鑫阳也累了,王启明也没了反应。铁棍往地上一扔,人蹲在旁边抽烟。
寒风顺着门缝破损的窗户从四面八方吹来,闫鑫阳盯着指间缭绕不堪的烟雾看了会儿,他觉得照片里的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忽的,眼睛亮了下,又慢慢眯起。
他想起来了。
夏夜嘈杂间,他开车路过路边的烧烤摊,万英挽着一小白脸就坐在那,小白脸不本分,一直盯着对面的女人。
是你。
闫鑫阳扔了烟,起身往外走。
江生下午有四节课,从学校出来时,太阳懒洋洋的沉向地平线,余晖烧红了半边天,望一眼,跟胭脂盒洒在水里似得。
赵天安的画室有个客人,点名让他画幅画像,对方是赵天安的挚友,照片也了,抛开报酬不说,给江生的条件是不急着取画,什么时间画好她再来取。就冲着对方这份诚意,他于情于理也不能拒绝。
画室在北街,那里的街道僻静悠然,两侧都是舒雅小资的书店咖啡店工作室,赵天安的画室在街尾,远离喧嚣。
江生走着走着,听到有脚步声靠近,他回头看眼,对方的穿着不像在这带工作的。
那人帽檐压得低,只看到他下巴上粗糙的胡渣,身材魁梧,比一般的男人要高大,但江生个头也没劣势,只比他少了些岁月沉积的臃肿。
对方从兜里摸烟盒,问江生“小兄弟,有打火机吗”
江生不抽烟,但不代表没有,顺手摸出打火机,递给对方。
那人接过,用手虚笼着风点燃烟,打火机还给江生,道句谢谢。
江生没在意,打火机揣进衣兜继续走,余光感觉有黑影冲着他后脑来,耳后生风,他下意识的偏头去躲,曲轴握拳,向后撞去,那人肋下重创,却硬扛下来,江生转身抬腿就是一脚,对方趔趄几步后退稳稳站住。
两人面对面,江生眼睛警觉,“兄弟,求财没必要动这么大肝火。”
闫鑫阳嘴角扯起嘲讽的弧度,“谁跟你兄弟。”
“”闻言,江生立刻反应过来,“闫鑫阳”
闫鑫阳猛地朝江生扑过去,俩人扭打在一起,滚到一旁的巷子里,两旁白色的高墙内是私人住宅。
江生接连几拳打在闫鑫阳头上,帽子被他掀掉,露出闫鑫阳一双骇人凶悍的眼睛,眼白血丝密布,此时口腔流血,顺着牙缝往外流,他咬牙发狠的盯着身下被他扼住的人,面目狰狞可怖。
闫鑫阳狠狠卡住江生脖颈,两手下了死命的力道,江生被掐得阻断空气,嘴大大的长着,嗓子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缺氧窒息,江生的视线渐渐模糊,他憋着一股劲,一圈打在闫鑫阳太阳穴上,人手劲一松,被江生翻身反压在身下,他一拳又一拳打在闫鑫阳面门上,人脸瞬间鼻血四溅,闫鑫阳跟疯了般似不知疼痛,手攥紧,拳头猛地打在江生肋下,这下力道不轻,江生感觉肋骨应该伤到了,他疼的身子一歪,倒在地上,还不等起来,闫鑫阳从兜里拿出一黑色方头的物件,照着江生脖颈一按,高压电流瞬间通过身体,人顷刻间没了知觉。
闫鑫阳翻个身,躺在地上喘两口气,蹭掉嘴角的血,赶紧把人拖进后备箱,幸亏这里人烟稀少,也没人注意到巷子里两人的打斗。
他将帽子戴好,驾车离开。
林鹿从设计室出来,看眼旁边的门市,走进去往楼上走。
前台接待说“鹿姐,生哥没来呢。”
“”林鹿脚步一顿,回头看前台,“一下午没来”
“没有。他今天有课。”
有课也该回来了。林鹿看下手表,推门出去准备开车去学校接江生。
她坐在车里,拨江生的电话,显示接通,但没人接。挂断后,她又拨遍。
第二次接通了,林鹿问“学校有事吗还没回来”
“”电话里安静一秒,“你找江生”
林鹿神情瞬间紧绷,“你是谁”
“你先回答我,你是谁”
对方口气不善,林鹿也警觉异常,“我是他女朋友,江生呢”
“他啊,呵”
林鹿听到他这声笑,头皮发麻。“你是谁他怎么了”
“你是她女朋友吧”
林鹿很镇定,“是。”
“现在你按照我说的做,你来城西的榆树林,不准报警,我要看到警察,你就等着收尸吧。”
林鹿脑子里瞬间思考江生被绑架的可能性,既然绑架,为什么不提赎金
在她沉默时,对方也知道她在犹豫,为了证实人在他手里,林鹿听了几声江生吃痛的闷哼。
“你他妈倒是叫啊”
对方因为江生咬牙忍着不肯求救而恼怒,又在江生身上狠狠抽了两棍子。
林鹿听着声音,心疼的大喊“别打了,我信。”
江生听到林鹿的话,大喊“别来”
又是一声异响,电话里安静了。
林鹿听到风声,那边应该很空旷。
“你别打他了,你绑人不过是为了钱,你要多少,我会尽力满足你要求。”林鹿看眼银行关闭的门。
“给你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内不到榆树林,就别来了。”
林鹿说好,刚要挂电话,对方说“别挂电话,让我听着你开车赶来。”
“”林鹿暗道,还挺谨慎,就是怕她报警。
林鹿看眼手包,从里面翻出烟和打火机,记事本和钱夹口红等散在副驾的座位上。
车一路继续往前开,途径路口红灯时,有发传单的过来,林鹿降下车窗,话筒中听见车外的车水马流声,低喝“敢呼救报警,我现在弄死他。”
“不会的。”林鹿盯着发传单的小伙走进。
“新湖国际有兴趣了解下。”小伙子把楼盘的宣传单递进来,林鹿握住对方伸进来的传单,盯着他眼睛冷冷的说“不需要”
小伙子愣下,前面红灯转绿,车流缓缓向前,林鹿被迫启车离开。
她手臂搭在车窗边,从倒车镜看眼刚才发传单的小伙子。
按照约定时间,林鹿来到城北的榆树林。
车停下后,四周黑漆漆一片,不得不承认,约他来这的人很聪明,四下空旷,除了前面那片榆树林,要是真有警车尾随,躲在暗处的人一眼便可发现。
“我到了。”林鹿说,“你最好快点,我手机要没电了。”
林鹿也是在给对方施压,如果你想再绕弯子,很可能就联系不到我了。
显然,林鹿的提示很奏效。
“关掉车灯,往前走。”
林鹿按照他说的做,下车后,沿着一条小路往前走。
“手机还有多少电”对方问。
林鹿回“百分之9。”
“给你五分钟,前面有座小桥。”
林鹿闻言,咬牙快速奔跑,粗重的喘息声顺着话筒传过去,借着月色看到前面的确有座桥。
“我到了。”林鹿站在桥头,手卡在腰上大口喘息,“左右两条路,我走哪边”
“右,”
“跑吗”
“如果你不急的话,可以慢慢走。只是,你来得太晚,只能给他收尸了。”
“”妈的林鹿在心里大骂。
现在主动权被对方掌握了,林鹿握紧手机快速奔跑。
两侧是荒地,风声呼啸,榆树林被她远远的甩在身后。
电量还有百分之五时,林鹿看到一座破败的建筑,看着像工厂,大门歪歪扭扭的横着。
“看到一个工厂吗”
林鹿说“看到了。”
“进来。”
林鹿推下生锈的铁门,走进去。
四周死一般沉寂,铁门发出吱嘎一声,听得瘆得慌。
“有两座房子,我往哪边走”
“右边,进来。”
林鹿有了目标,直奔那处走。
她边走边搜罗趁手的东西,可这里貌似之前是生产纺织品的,角落堆着几个编织袋和纸箱,地上有块方砖,林鹿刚要弯腰,对方一声阴森森的警告
“你敢捡起来试试。”
“”
林鹿又站直了。
她看着对面的厂房,那么多窗户,他在哪盯着她。
一直走到门口,林鹿深吸一口气,用脚踢开门进去了。
同时,厂房内突然打开应急灯,林鹿眼睛不适应强光,闭上眼,用手遮在眼前。
她终于适应灯光,扫眼周围的环境,这里应该是个在建一半的工厂,眼前的一块平地后,有个漆黑的区域,林鹿判断那应该是个深坑。
收回眼,看到江生倒在地上,手被捆在背后,人应该晕了,他额头上有血迹,林鹿皱下眉,走过去,越过一个阻拦视线的机器时,又发现一个被绑在铁架上的人,与江生情况相同,没有意识。
旁边立着一人,穿着黑色外套,带着帽子,你看不到他的脸。
林鹿把手机按断揣回兜里,“我人都来了,你也该说你的意图了。”
闫鑫阳略一抬头,光从他背后射来,林鹿看得并不清楚。
眼看对方扔过来铐子,说“戴上。”
林鹿扫眼地上的手铐,慢慢走过去,弯腰捡起来时余光留意下江生。
“戴上。”
林鹿给自己戴上左手,另一只手刚搭在腕子上,地上的江生唔一声睁开眼,看到林鹿时他双目膛大,用肩膀顶着地面要起来,“你怎么来了,不是不让你来嘛”
林鹿赶紧去扶人,闫鑫阳冲过来一脚把人踹翻了,林鹿没防备人直接倒地,江生急了,冲过去用身体撞闫鑫阳,事情发生的太快,林鹿看到那人手朝腰后摸,大喊一声
“有枪”
江生人瞬间僵直,而枪口也正对着他眉心。
林鹿撑着地面站起,狠狠吞咽口,说“别开枪。”
江生也缓缓站直,人向后退。
突然安静下来,四周的风声越来越清晰,鬼哭狼嚎的。
林鹿看向陌生人,问“死活能给个明白吗”
江生眼神躲闪,闫鑫阳看着江生,哼笑下,“你想知道为什么”
林鹿突然意识到什么,直视江生,“怎么回事”
江生皱下没,“那人是王队长。”
王队长
林鹿突然想起来,“帮你找家人的王队长”
“就是他。”江生回,又怒瞪闫鑫阳,“他就是当年的司机。”
林鹿明白了,她看向闫鑫阳,对方笑得戏谑,明摆着在看好戏。
“你造成的悲剧,我们没找你算账,你反而来找江生”林鹿将带着铐子的手藏在背后,她不想提醒对方自己还没被完全铐起来。
闫鑫阳冷笑下,“我也想安稳的过日子,也没想打搅你们,但他不肯放过我,让人查我,把我老底都翻出来了,现在我没活路,我能放过他”
“”明白了。
林鹿看江生,江生也在看着林鹿,她往一处看眼。
有些话,不需要说,一个眼神便知。
林鹿的状态要比刚才好,她不是被牵着鼻子走,也了解对方的身份。
“你还是趁警察没找到你之前,赶紧走吧。”
闫鑫阳转而面对林鹿,“你觉得我还有机会逃走吗”
“为什么没有,”林鹿又挪动半步,“警察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你,我想不光是因为你运气好吧。”
呵闫鑫阳打量林鹿,觉得她挺有意思,枪口朝林鹿一指,“你是设计师”
林鹿想起江生的手机,看来朋友圈是个他妈的暴露隐私的大坑。
“是。”林鹿也没什么好瞒着的。
她现在就是要跟他聊,大彻大悟的聊,给他聊懵了更好。
“你是人贩子”
“你看呢”闫鑫阳笑得阴险。
林鹿往旁边又挪了步,“不知道,看着不像好人。”
闫鑫阳拿枪点点她,“你很有勇气。”
林鹿耸肩,“是吗我不觉得,我看着你拿枪指着我,我都吓傻了。”
“你可不像吓傻的。”
林鹿把垂下的手铐攥在手心里,铐子的卡口包裹在手背外。
“反正我也不跑,我一个女人,对你没威胁,你别拿枪指着我了,万一走火把我吓哭了,再把人招来了不好。”
“哈哈”闫鑫阳大笑,“没关系,你使劲喊,看看方远十里有没有人听见。”
林鹿心一沉,看来周围没有住户。
“我能坐会儿吗腿吓软了。”林鹿露出示弱的表情。
江生腿上绑着绳子,没那么多借力点,一直注视着闫鑫阳。
闫鑫阳下巴点地,示意她可以坐,枪口也随着垂下的手对着地面。
林鹿坐下,手放在腿侧,“不如这样,你放过我们,我安排你离开。”
“你当我傻吗”闫鑫阳轻蔑的目光看林鹿。
“你也知道我是设计师,我从国外回来,偷渡这种事,应该比你门路了解的多些。”
“”闫鑫阳没说话。
林鹿注意到他两次换手拿枪,这不正常。
“正常途径你肯定走不了。”
闫鑫阳反问句,“你为什么想帮我”
林鹿沉着回“想要条生路,我和他的生路。”
闫鑫阳侧眸看眼江生,“当初我怎么把你抱走了,就该让你和他们一起被烧没了。”
江生眼神里聚集着愤恨,且瞳色越来越深。
“考虑的怎么样”林鹿试探的问句。
闫鑫阳又看向林鹿,“我不相信你,还有,”他把枪抬起,“我就没想让你们活”
“”日了
全他么白聊
闫鑫阳突然举起枪对准林鹿,林鹿整个神经都绷直了,本能的反应是朝旁边躲。
江生见状,顾不得其他用整个身子朝人撞去,闫鑫阳趔趄下,底盘不稳。
生路没有预备开始的口号,生路就是一丝不经意的机会。而眼前,就是
机会
林鹿突然朝闫鑫阳扑过去,江生也卯足劲,用头撞向闫鑫阳的腰侧,三人瞬间滚作一团,林鹿去夺闫鑫阳手里的枪,就像她判断的一样,闫鑫阳身上有伤,他右手握不住枪。
夺下枪的一瞬,林鹿回头,却惊得后背发凉。
只见,闫鑫阳被她惯性冲过去时,人直接跌进深坑,而江生也被他拉住衣服扯了下去。
“江生”
林鹿趴在坑边,下面能有两层楼高,她颤抖着手去拿桌上的应急灯,往坑下照。
闫鑫阳摔在江生身上,两人一动不动。
林鹿大喊“江生江生”
人没反应,林鹿心急如焚,她想起什么,赶紧拿出手机报警。
她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哪,只按照来时的线路告知地点,又说明有三个人受伤,让警方赶紧派救护车来。
挂断电话,林鹿从旋梯爬下去,推开闫鑫阳抱起地上的人,林鹿的手在抖。
“江生江生”她摸到他脑后热乎乎湿漉漉的。
手拿出来一看,是血。
“江生,”林鹿把外套脱下来,护住江生的头,“江生”
她明显感觉他的体温在降低,“江生,江生”
深坑下,温度比外面还低。
林鹿闻到腐败的味道,还有潮湿的青苔,她把人抱着,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而身体却诚实的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林鹿听到警笛,警察冲进来,林鹿冲着上面大喊
“这,这里有人快救人啊”
沿着深坑边缘,数把手电朝他们照来。
坐上救护车,林鹿一直握着江生的手,胸前的衣服沾着他的血。
一路上,林鹿脑子里都是空白的,直到人被推进手术室,她靠着墙手还是抖的。
也许四个小时,也许五个小时,手术室的灯熄灭的瞬间,林鹿才有了反应,她走到门口,等医生出来。
她甚至不敢问人怎么样,只听对方问“你是江生家属”
林鹿点头。
“他没事了,有轻微脑震荡,肩胛骨骨裂,脑后的破裂伤,缝了十五针。”
就像你在水下憋口气,忍到不能再忍的地步,浮出水面的感觉。
林鹿双手捂住脸,长长的舒了口气。
“谢谢。”她看着医生。
一个半月后,原刑警队王队长经过抢救也度过生命危险,目前在普通病房修养。
闫鑫阳的案子也在进行中,因涉及案件复杂及伤病需治疗,他的案子要在两个月后审理,听内部消息,他手上沾着人命案,这次难逃一死。
江生在医院住了两个月,出院时,已经元旦。
两人回家时,林静文看到江生抓住他的手不放,一个劲的问“你去哪了好久没回家了。”
江生微笑,“我去上学了。”
“你去住校了”
“嗯。”
林静文问“是不是小鹿欺负你了,你才搬走的”
江生摇头,“没有,我学校事情多,临时去住两个月。”
“以后不走了吧”
江生点头。
“来,快进来。”
林静文拉着江生到客厅坐下,给他剥桔子削苹果,林鹿看着两人,总觉得妈妈并没有忘记江生。
夜里,江生洗完澡回到床上,把人搂在怀里,看着窗外的月亮说
“还是家里舒服。”
江生的头发剪短了,林鹿的手从他颈后向上摸,摸到后脑一条粗粝的疤痕。
“江生,”
“嗯”
“这是最后一次。”
“”江生低头看她。
林鹿从他怀里抬起头,“下次,我肯定不管你。”
江生笑了,“不会了。”
“我说真的,下次,我真不会去找你了。”
江生搂住她,“没有下次了。该了解的,都了解了。”
拐卖儿童的团伙全部抓获,父母当年的案子,闫鑫阳也将一并接受审判。
正义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林鹿往他怀里钻了钻,深吸一口气,他的味道还是清冽的,让人忘不了,也戒不掉。
他捧起她的脸,给她一个深深的吻。
夜影婆娑,人却未眠。
他们感受着彼此的温度,由浅至深
大二期末考试,在缺席两个月的课时情况下,江生依然鹤立鸡群拿到全班最高分。
大三学期,学校有个对外交流生的机会,去英国一所著名的艺术设计学院,该校毕业许多闻名国际时尚界的设计师。
江生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在晚饭后,把林鹿拉到床边坐下。
“学校有个去英国交流生的名额,我想听你意思。”
林鹿看着江生,“你怎么想的”
林鹿为了他回来,才不到一年,他又要出国,这有些说不过去。
“江生,”她两手搭在他肩膀上,盯着他的眼睛说“按照你心里的想法去做,不要考虑其他。你要成为更好的自己,不是吗。”
江生把人搂在怀里。
“我舍不得你。”
林鹿弯起唇,笑得柔软,“我会去看你的。”
接下来的一年时间,江生整个人跟不停运转的齿轮,既要学习,也要坚固drx的设计。
在学校里,他低调的让人费解,谁也不会想到,这张中国面孔的年轻人,已经是一个知名品牌的首席设计师,但他依然努力、刻苦。
闲暇的时间,同学会叫他去参加舞会或是arty,但江生的轨迹依然是教室、图书馆、公寓。
需要设计灵感,他会去参观古建筑,用摄像机拍下他需要的素材,而他的微博在这一年时间里,只更新过一次,是个生日蛋糕的照片,蛋糕上面用中文写着
我的鹿小姐,生日快乐
圣诞节这天,林鹿正好去参加一场在英国举行的时装秀,之前打电话通知江生了,等活动结束后,林鹿走出会场。
她刚下台阶,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声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唤她
“鹿,请等下。”
林鹿站定,回头看到是某品牌的高层。
“你好,亚岱尔先生。”
亚岱尔绅士的微笑,“鹿,今晚你真的很美。”
林鹿挑眉,“谢谢。”
“不知有幸能与你共进晚餐吗”
余光里,台阶下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正站在中央朝她看来。
林鹿视线向他身后看,亚岱尔也注意到了,回头时,看到台阶下立着一颀长的身影。
江生抬下手,算是打招呼,亚岱尔頜首。
“不好意思亚岱尔先生,我男朋友在等我。”
“抱歉,失礼了。”
亚岱尔欠下身子,林鹿也礼貌的点下头,走下台阶。
江生穿着灰色羊绒大衣,里面的高领衫衬得他格外英挺有韵味,头发也理得很精致,不算长,很有男人味。
林鹿直接挽住他胳膊,“等久了吧。”
江生侧眸看她,“不等着,怕是要跟别人走了。”
林鹿哼一声,“原来不是为了接我,是为了看着我。”
江生把手臂抽出来,搂住她肩膀,拉开路边的车门,扶着人坐进去。
为了能安静的设计,江生在距离学校三个街区的位置租了公寓,也顺便买了车。
公寓只有他一个人,进门后,江生捧起她脸开始吻,带着寒气的唇紧贴在一起,搅动、纠缠。
衣服被两人急促的扯掉,从门口一直脱到卧室。
他们快半年没在一起了,江生在这半年好像变了很多,身体更硬朗手劲也更大了。
林鹿忍了会儿,实在扛不住了,她低喘着叫,江生头沉下来,将她破碎的声音全部掠走。
这是一夜疯狂的撕扯,灵魂被几次抛上高空,又被他再次拉回陷阱。
事后,林鹿躺在江生怀里。
江生问“住几天”
林鹿手指划过他附着汗意的胸肌,“明天的飞机回去。”
“就一晚”
林鹿言不由衷,“一晚我都快散架了。”其实,心里爽的窃喜。
江生亲亲她脸颊,“不想你走。”
“我累了,睡吧。”
江生把人拢了拢,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江生送林鹿去机场,临别时从兜里拿出一个丝绒布兜给她,里面用包装纸缠得厚厚的,摸不出来是什么。
“上飞机后再打开。”江生嘱咐。
林鹿坐在座位,拿出他刚才的布兜。
两条绳子系的兜口拉开,里面是用薄膜纸缠得硬币大小的东西。
该不会给她哪个国家的古钱币吧
林鹿一圈圈解开,直到最后两层时,已经能看到里面东西的雏形了。
她眼圈已经发热,当拿在手里时,看向候机楼的方向,笑中带泪。
那是一枚手工打制的戒指,内环用中文刻着鹿遇良生
戴在左手无名指上,尺寸正好。
飞机跃入云端,江生微笑着转身,左手从大衣口袋里抽出,无名指带着同款的戒指。
外面刻着鹿遇良生
因为之前经期不准,偶尔还迟来。林鹿回国第三个月发现怀孕了。
她从医院出来看下时间,英国是凌晨四点,她没有打电话给江生,而是拿出手机给江生拍去彩超报告。江生昨晚熬夜写作业,等他起来时,已经快中午了。
他先洗漱,出来后去做早饭,面包机跳出两片面包,他懒洋洋的点开手机,看到林鹿发来的信息后,一手托着面包片,一手拿着餐刀。
静止两秒,把餐刀一扔,拿起手机盯着又看了五分钟。
呵他霍得就笑了,笑得肩膀都跟着颤。
林鹿接到信息,如下
我会爱你们的。
林鹿弯下唇。
孕早期没有孕吐反应,孕中期身形也不明显,最后一个月,林鹿只感觉胯骨特别疼,脊柱受压迫的也导致她身子前倾,久坐会疼。
怀孕期间,江生回来陪过林鹿,但八月底,英国学校有重要的考试,他需要返回。
江生前脚刚踏上飞机,林鹿便阵痛了。
潇姐带着林静文在医院陪护,高嘉崇也匆匆从店里赶来。
林鹿产道条件不够,只能剖腹产。
母女情深,最关键的时刻,林静文清醒的签下字。
孩子抱在怀里,林静文看着粉嫩柔软的孩子,心里在念着
赵寒,你看看我们的小外孙。
大四毕业季。
江生回到晋城美院参加毕业典礼,他穿着学士服,在一众毕业生中英姿挺拔,器宇不凡。
走上台接过校长办法的毕业证书,而台下,哇一声啼哭,引来了大家的目光。
林鹿赶紧抱着小生要起来避开,江生笑着对校长说“不好意思校长,孩子哭了,我哄哄。”
江生走下台,小生咬着手指,眼泪一对一双的往外流,一直盯着江生。
“我来抱。”江生对林鹿说。接过孩子,江生轻轻抚着小生的背,“爸爸抱,不哭啊。”
被江生抱着的小生,抽泣着,渐渐不哭了。
江生作为学生代表要上台演讲,可小生就是不跟林鹿,只要她一抱小生就哭,没办法,江生只能抱着小生上台演讲。
“混着我们青春和汗水的四年大学生涯在今天即将结束,这个承载着我们幸福的地方,是不忘初心的,是拼搏奋斗的征程,是授予我们精神盔甲的圣土,是我们舍不得离开的最爱母校。
我们在晋城美院ick喜欢的小师妹是幸福,ick心仪的大师兄是幸福。喝啤酒看世界杯是幸福,小猪佩奇帖上身是幸福。但幸福过后,我们没有忘记学校交给我们的精神理念,遵从内心的价值取向,听从你心,无问西东。
未来是我们人生新的征程,只有奋斗的我们,才能站在人生的舞台上c位出道。
离别前,我们不理解离别的含义,离别时,我们才知道,已深爱上我们的美院。
青春刻骨,但人生常在,希望我们的初心不变,也依然相信爱情会到来。
谢谢大家。”
台下掌声雷鸣,林鹿笑看台上的一对父子。
江生亲了亲小生,目光投向台下的她。
林鹿,谢谢你跟我赌下去。
谢谢你把宝压在我身上。
谢谢你等着十八岁的我成长。
谢谢你在我最无能的年纪没有放弃。
谢谢你不怕我什么都给不了你
谢谢你爱我。
那个躁动不安的夏季
“你再说一遍”
“林鹿,你敢不敢等我”
她有什么不敢的“敢”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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