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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男子的表现技法与日俱进，加上对各种材料的完美运用，成了跨界高产的设计师。
艺术廊排起了长龙，近乎所有申请设计院的学生都要来拜访美男子，讨教设计经验。
美男子解释着“我没有留副稿，所以手卷还在比赛官方手里，现在只有这些照片了。”
宋博文的嘴在咖啡上贴了半个小时，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打量着“德高望重”的“尚老师”
待人群稍稍散去，宋博文体贴地送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尚老师辛苦啊！”
美男子轻笑了一下，眉眼间秀气与媚气尽显，宋博文有一瞬有些抑制不住，想凑上去对准美男子白嫩的脸颊啵一口。但大庭广众之下，还是秉持谨小慎微的原则较好。
等低年级上晚自习的时候，美男子和宋博文到田径场散步，深秋的露气湿寒，灯光下草坪上垂散着零星的光芒。宋博文一屁股坐下去，享受着片刻的安逸，他拍打着身边的草地，示意美男子坐下。
美男子忸怩地呆站在原地，宋博文是个直肠子，一把拽住美男子的手，硬生生拽到怀里。
美男子又羞又恼，“这地上有水！都湿了！”
宋博文笑而不语，怀疑他在开车。
美男子打量四周，“咦？最近都没看见大雅了！”
“大雅是谁？”
“就跟我们一起吃日料那个女孩，有点胖胖的。”
宋博文把脚放到美男子腿上，“为什么叫大雅？是个头大吗？”
美男子把腿挪开，“她说等有一天减肥成功了，就可以叫她小雅了。”
宋博文又把脚搭上去，美男子再次挪开。
“你怎么了？不高兴？”宋博文仰面问。
“没有。”美男子冷漠起身，在一旁松了松腿脚。
宋博文后仰，一本正经地对美男子说“你变了好多，我都快不认识了。”
“我没有变。”
“你以前不吃汉堡的，但上次去食堂你点了两个！”
美男子假装按摩着腿部，低头没有回答。
“你之前也不喜欢运动的，但现在每天晚上都要来田径场，还很注意那个胖姑娘在不在。”
美男子背对着灯光，宋博文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总之气氛很沉闷，谁都不愿挑得很明白。
“你现在每天都在艺术廊里待很久。”美男子开口。
“你在那儿啊！何况我是没课的时候去的。”
“你们化学院的课我是知道的，能排出周末，你现在每天坐在那儿什么也不干，学化学的不是有很多实验吗？”
宋博文抹了抹下巴，他心虚的是尚泊清还给自己留有颜面，没有把逃课之类的明说出口。
“你知道的，我跟你在一起很快乐，这种快乐不是浮于表面，而是沉在内心，我从来没有真正地做过自己，但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是最自由的。”
宋博文第一次表述自己的内心，已经算是一场正式的告白了，但换来的并不是美男子的怜悯与接纳，而是拒绝。
美男子拒绝了他的告白，用普通男孩子的方式回绝了他。
“但是我没有这种感受。”
宋博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多天的惺惺相惜难道都是戏弄？是谎言？是一个小丑的一厢情愿？
“尚泊清，你是不是玩我？”宋博文脱口而出，他站了起来，神情暴躁。
美男子从没见过宋博文这么生气，他解释不清楚自己的心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同性恋，但跟宋博文在一起的期望值并未落实，相反跟胖女孩在一块的时候，他是最放松的，用宋博文的话说，是最自由的。
两人不欢而散，宋博文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他很失落，更是失望，这场恋爱像是耻辱柱上的一个污点，他受伤了。
但他忘了曾经有个叫秋雅的女孩，也被他这样深深伤害过。
秋雅下了实验，正坐在医学部外的花园里吃着外卖，陈立的摩托停在一边，他正在送最后一单。
“哈！你猜怎么着？那老师不喜欢酸梅汤，说送我了！”陈立兴冲冲走来，跟秋雅并排坐下。
“人家平白无故给你，是不是有问题啊？”
“这是赠品。”陈立把管子插进去，送到秋雅嘴边。
秋雅摇头，“你知道这些商家是用真乌梅，还是用色素啊？酸梅汤会破坏胃粘膜结构的，你不吃晚饭只喝这个，会引发胃和十二指肠溃疡的！”
陈立选择投降，笑嘻嘻地从摩托车上取下一小盒黑森林蛋糕。
“你！你不早说，我外卖都吃饱了！”秋雅咬着筷子，巴巴地望着那份撒满可可粉，可爱诱人的“卡路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陈立五音不全，却勇气可嘉，硬着头皮把整首歌都唱了出来。
秋雅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给我的？今天是我生日？”
“你自己的生日都能忘记？要不是从微信上给你记着，我就成最后一个忘记你生日的人了！”
秋雅笑到原地劈叉，手里的剩下的外卖洒落一地，陈立吓得措手不及，急忙扶秋雅起来。
“哈哈！那是假的！我记得你上次就是给我过的qq上的生日，结果这次转战微信了，你要笑死我吗？是不是下次微博还得再来一次？”
陈立憨憨地摸着后脑勺，“那你直接告诉我吧！”
秋雅看着花坛里各色的菊花，闭上眼睛回想着妈妈跟自己说过的话，想了好久都没想起来，可能是隔太久的缘故，她不记得了。
“我也不知道，身份证上的也不是我的生日，当时小学入学，校长规定不满岁数不能入校，家人托了关系帮我改大了年纪，我实际的生日，我妈跟我说过，我当时应该记纸条上的……”
陈立细腻地关切着秋雅，“没关系，反正我是一定会为你过生日的，至于哪天的生日，没那么重要！”陈立其实想说“你更重要”，但他觉得自己不配，他只是一个没有稳定工作的外卖员，而秋雅已经是半个高才医生了。
也是这番话，秋雅才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陈立单方面地付出，她甚至都没开口问过他的生日。
医学部的大楼时不时飘出各种药品的味道，好在秋雅和陈立都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因为这样的夜晚，有称职的倾听者陪在身边，已经足够美好，心里的余热和爱慕，会掩盖甚至改变五官的映射，像天然滤镜般留下甜美的沉淀。
秋雅知道了陈立叛逆的童年，知道他的生日，知道他去哪儿学了西点手艺，知道他混进车间流水线上的日子。
宋博文算是恢复了单身的日子，他丧丧地躺在宿舍床上，不经意刷到了秋雅的动态。
配图一张夜色下蛋糕的照片。
宋博文仰面长叹，垒摞的作业日复一日，有增无减，他难以恢复到起初的日子，和秋雅一起为“讨厌”的化学实验辩论得不可开交，泡有时在实验室整整一天，才“吵”出最终结论，但永远都是喜提老师赞誉“班里最出色的结论！”
像他这样的特殊群体，由衷渴望情感上的自由，但因为太渴望了，得到时，才在自由里偏离了轨道，变成了一个只有情感自由的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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