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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也该是时候谈正事了。
朱玉骞却先拿出一只雕工精致却略显老旧的木盒,将其推到苏雪鹄面前,“在此之前,玉骞想完成多年心愿。”
“这是”老旧木盒和朱玉骞琳琅阁之主的身份,实在不怎么匹配,苏雪鹄疑惑地问道,打开这个盒子,随即一股熟悉的丹香扑面而来,不由惊呼,“碧露丹”
朱玉骞微微一笑,“正是碧露丹,今日物归原主。”
砰的一声巨响,苏雪鹄转头看去,却是君轻淮再也忍耐不住,怒火滔滔,“朱玉骞,你还有脸在小师妹面前提碧露丹”
碧霞丹若当年有碧霞丹在,师妹晚晴何至于何至于无良药可救
每每念起此事,君轻淮都对朱玉骞深恶痛疾,当年若非朱玉骞为了一己私利,凭他一张巧嘴,将碧露丹从师妹手中讨走,如何会发生后来的惨事
面对君轻淮的怒火指摘,朱玉骞意外地沉默了,并未加以辩驳,若君轻淮以其他任何理由,横加指责,以朱玉骞的性子,以他之能言善辩,巧舌如簧,定然会当堂与君轻淮对峙,对得令他下不来台,可唯独在此事之上他是真的问心有愧。
朱家原本是近千年来才崛起的小世家,扔到整个修真界里,都不怎么起眼的那种。
朱玉骞出生之时,朱家发展虽然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和大世家、四大派这等巨擘相较而论,其差距之大,犹如有天壤之别。大派与世家占据了天下间大部分一等一的灵脉,资源数量超过小门小派远矣。如朱家这等小家族,只能捡大家大派指间遗漏的一些吃吃而已。
那时候,各家虽然皆在大城池等人流汇集之地开设了店铺,却只是为了将门派内闲置无用的资源拿出来用以置换灵石,再用这些置换到的灵石去购买别家之长,便如悬壶济世谷的医铺与药店、重霄剑派的剑铺、天机阁的法器铺子一般。如果说大门派拿出来的作货物的商品,好歹品质还有保证,小家族小门派推出来的东西,几乎都是自家看不上的,作用有限,除了资源有限的散修,富裕些的修真者都不屑于这些。
朱家的琳琅阁,当时便是这样一间小家性质的商铺,普通到湮灭在修真界大部分同类商铺中,默默无闻。
然而这一切,都在朱玉骞出生后逐渐改变了。
朱玉骞是当代朱家家主嫡次子,他生来早慧,又天资卓绝,本来以他之资质,四大派都尽可去得,只是因他嫡亲兄长意外早逝,朱玉骞父亲便再不肯送他远离家门,要知道朱玉骞的嫡亲兄长,便是在大门派学艺时因意外而身亡的。朱家家主只剩下朱玉骞这一个儿子,自是疼爱非常,生怕他磕着碰着,出了差错,修真者孕育子嗣不易,朱玉骞也就等于他唯一的继承人了,于是只是花了重金聘请了高强客卿上门教导儿子。
朱玉骞不愧是天纵奇材,在客卿指导下,仅仅凭着朱家家传的几本秘籍,修行进益就一日千里,远超大门派的一般弟子,知情人无不叹惋,觉得假若朱玉骞能拜入四大派掌门或长老名下,想必如今也是名动天下的风云人物了。
朱玉骞却从不在乎这些,他虽然在修炼之途上用心,却不醉心,他更喜欢钻研一些有关人心、世情的道理,推演世事之变化,他推演世事变化却又与天机阁的卜算之道不同,乃是洞悉世情之后,以人情、事理衍化而得之,要能做到他这等程度,非旷绝古今之大智而不可为。
建议朱家琳琅阁操办第一届山海奇珍会的,就是只有总角之龄的朱玉骞,他年龄虽小,却冰雪聪明,口齿伶俐,轻易说服了他父亲同意了此次建言。
不过那时的山海奇珍会规模很小,只是琳琅阁内部贵客定期举行的小型拍卖会,名气只在少部分地区有所流传。等到朱玉骞修行有成后,亲自主持这些事务,更是大刀阔斧的改革,收四海之珍,面向天下之人广开大门,令山海奇珍会更加别开生面,别具一格。
为了扩大山海奇珍会的影响力,朱玉骞让人四处搜集奇珍异宝,以往小家族一旦收集到什么珍奇宝物,无不将其深深藏起来,深怕被外人知晓,将其作为家底积攒,从不轻易示于外人。而朱玉骞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越是珍贵难得的东西,越是敞亮拿出来,生生将山海奇珍会的名气传扬开来,连带得琳琅阁平日里的生意都提高了好几成。
甚至其中某些特殊宝贝,是朱玉骞这个主事者,亲自出马去讨来的,比如说出自重霄剑派弟子的铸剑、天机阁出品的法器等等。
以世人眼光来看,经名气远扬、实力高深、地位崇高的修真者制造出来的兵、器、药等物,方是绝俗逸品,但有此等能力的四大派高人,等闲之人不好接近,想要讨取几件高人亲手创作的成品,更是难于登天。
朱玉骞偏偏不行此道,而是凭借他绝俗的眼光,去结交世家大派的新生弟子,再以人情或利益,交换他所欲得。朱玉骞生得一副好样貌,素来能说会道,很少有人能拒绝他的友谊之手,但唯独在悬壶济世谷,在向晚晴面前,他碰了一个软钉子。
那年,向晚晴碧水医仙的名气不过刚刚打响,朱玉骞第一次听闻时,便在内心思考与其结交的利益价值,未曾料想到未来,自己与她的纠葛会如此之深。
朱玉骞从结交的悬壶济世谷弟子口中得知,向晚晴新近炼成了一种丹药,名为碧露丹,据说有生死人而肉白骨之效,可起死回生,朱玉骞当即眼前一亮,生了兴趣,想要接近这位悬壶济世谷的新秀,奈何花卉之侧,早有护花使者,君轻淮一直在一旁虎视眈眈,别说朱玉骞这等外来不明人士,就算是悬壶济世谷的男弟子,想贸然接近向晚晴,都会被其狠咬一口。
但这对朱玉骞来说,构不成大问题,他略施小计就诱使君轻淮不得不暂时离开向晚晴身边,而他则趁此调虎离山之机,与向晚晴“偶遇”。
不想相识后,向晚晴对他虽然温婉有礼,却毫无其他女子那般惊艳,只当朱玉骞是普通朋友,平等相交,最后反倒是朱玉骞耐不住了,再磨蹭下去,君轻淮都得回来了。
“实不相瞒,我这次与向姑娘相遇,是别有用心。”又一次在街上偶遇之后,邀请向晚晴一同去饮茶时,朱玉骞主动爆出了自己的目的。
向晚晴神色不变,仍是笑容可亲,“我早猜得了几分。”
朱玉骞展扇遮面,似是十分不好意思,“说来惭愧,玉骞此次前来,却是为了向姑娘所研制的碧露丹,实在是碧露丹对玉骞,对朱家而言,都有十分重大的意义,所以恳请向姑娘割爱,无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玉骞都会想尽办法,为向姑娘达到。”
“碧露丹是救命之药,”向晚晴将茶盏轻轻地放回桌面,“晚晴斗胆问一句,朱公子家可有重病之人,需要碧露丹救命”
“并无,”朱玉骞当然知晓在此时此刻撒个小谎言,将使目的更容易达成,但他向来不屑于使用这等容易被揭穿的低劣手段,“玉骞并无亲人重病需药,朱家也不需要碧露丹救治人之性命。”
向晚晴歉意一笑,“既是如此,那恕晚晴不能割爱了,朱公子,晚晴要告辞了,还有病人在等待我去医治。”
“且慢,”朱玉骞挥手止住,言语中胸有成竹,“虽不是为了救命,但我相信碧水医仙若能听完我之言语,会感兴趣的。”
朱玉骞此言自然非常有把握,这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即使是如四大派之类的正道清流,也不会例外。
向晚晴脾气好,被人拦阻住,没有发火,微笑端坐着,打算听完他的发言再走。
朱玉骞问“不知碧水医仙听说过琳琅阁的山海奇珍会没有”
向晚晴阖了阖眼,声音和煦,“略有耳闻。”她这句话倒非客套,而是在外行医时偶然听闻到的。
朱玉骞颇为自得,“山海奇珍会如今只是初具规模,以后在我之手,只会愈加发扬光大。”
“原来琳琅阁是朱家产业,朱公子大才。”向晚晴赞叹道。
“我与向姑娘你讨碧露丹,非是想空手套白狼,而是打算将碧露丹作为下次山海奇珍会的压轴产品,此乃双赢之事。向姑娘创造出了碧露丹,除了宗门之人,外人难能得知,这实为一大遗憾。而我琳琅阁的山海奇珍会,名气虽然越来越大,但在碧露丹此等奇药的领域还有所欠缺,若我琳琅阁得了碧露丹,自然会好好宣扬一番,为其造势,这样一来,碧露丹的效用就会为天下人所知,那么身为炼出碧露丹的人,向姑娘你的大名自然也就名扬天下。”
说这番话语时,朱玉骞一直在不经意观察向晚晴的神色,这世间少有人能逃脱名利的诱惑,他不信向晚晴能够例外。但他滔滔不绝说了许多,向晚晴仍是不动声色,朱玉骞心神一动,既然名不能引动她,那么滔天的利益呢
“若向姑娘愿意将碧露丹交由山海奇珍会拍卖,琳琅阁愿意放弃此次拍卖的抽成,拍卖所得尽归向姑娘所有。”朱玉骞抛出惊人之语,要知道山海奇珍会自开办以来,压轴藏品的拍卖价就没有少于百万的。
向晚晴却没有丝毫动摇,拽紧医药箱站了起来,摇了摇头,柔声婉拒。
“朱公子还是请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坐了十四个小时的火车,半夜才到家:3」
回家码字的效率好低啊,大半天才写了一点点大清早就爬起来了,上午在看阅兵,我大真的威武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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