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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涵只觉那一瞬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脑子嗡嗡地作响,什么声音也听不进去,一双眼睛瞪大,几欲夺眶而出,她颤抖着双唇,死死地紧盯着面前的珍贵人。
良久,只听容涵额头青筋突起,一条两条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现眼,她费力从喉咙里挤出声音道“竟然是你”
珍贵人摘下了面纱,勾唇轻轻笑着,斜眼看向容涵,眼底带着些微轻蔑和一丝隐藏极深的恨意“对,就是我。”
容涵脑子轰地一下炸开,若不是柳叶在边上扶着,她的怕是就要摔在地上,教珍贵人看了笑话去。
记忆又一下涌了上来,那日容涵伺候萧继梳洗后,就自行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你说殿下会不会是在宫里幸了别人”容涵百思不得其解的问。
萧继身后的红色抓痕像是才有不久的,昨夜他又是在宫里留宿,保不齐就是在宫里临幸了谁。
柳叶端了一盏安神汤药放在容涵面前道“殿下龙章凤姿,身份尊贵,难得留宿宫中,保不齐就有心思不轨的宫女想要借机飞上枝头,皇子妃也不必多想,这时候若是去追问殿下,岂不是又要惹殿下不快。”
柳叶细细地替容涵分析着,如今她看着自家姑娘嫁进皇子府跟活受罪一般,若是姑娘能和三皇子殿下缓和一下夫妻情分,以后日子也能好过许多。
容涵微蹙着眉她又如何不知,只是她心底就跟刀扎火烧一样,难受得很,终归萧继此人是走进她的心里,可却没有全了她所有的痴想。
柳叶又道“殿下如今不说,皇子妃也不要去多问,若是那人真勾着殿下要纳她进府,皇子妃也依了便是,总归是在你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还怕她翻了天不成。一个小小的宫女,能得殿下恩宠就已经是了恩赐,再多要,便是贵妃娘娘那里也是过不去的。”
只是个宫女,容涵有些心不在焉的想着,眉眼间聚着一丝忧愁,还好只是个宫女,不过片刻,她又有些晃神的想着,若不是宫女又该怎么办
不是宫女的话,那就岂不是只有宫妃了
容涵惊得拿起茶盖的手,啪地一下落了回去,又是一下将安神汤跟弄撒在地,心脏不安地剧烈跳动着,仿佛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一般。
两手有些克制不住地颤抖着,心里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是自己多想了,是自己多想了。
而如今珍贵人的话却是证实了容涵从前觉得荒谬恐怖的想法。
她捂住自己想要尖叫出声的嘴,眼眶酸涩的发疼,喉咙里只能发出声声奇怪得叫声。
容涵一抬眼,便看见珍贵人在哪儿得意的笑意,她蹭地一下挣扎着从柳叶怀里起身,她张着手,抓住珍贵人的肩膀与她对峙着“你是想要报复我,才这样做的”
她愤怒、怨恨、失望各种情绪五味杂陈交织在一起,抓着珍贵人肩膀的手越发用力,直视着对方的眼睛。
珍贵人也不挣扎,只是一味地笑着“六妹妹难道忘了,从前你是怎么样算计我的吗我因你受过的罪,我要千百倍还给你,你不是喜欢萧继这个人吗,我就要让你们夫妻之间嫌隙越来越深,让看着我和他情意绵绵。”
容涵的手隔着珍贵人的衣裳掐在她的皮肉上,容涵眼白的地方全是密密张开的红血丝,看着有些吓人。
她压低声音,愤怒的低吼“你是陛下的妃子,你这是不惜拉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在报复我,你就不怕陛下知晓你,你就只是我姨母手里的一颗棋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去指染皇子”
珍贵人用着巧劲挣脱开容涵的手,食指落在容涵唇上,轻轻摇头,示意容涵噤声,她悄声道“我不想死,可你若是再这样大声说话。不出第二日整个皇宫乃至整个盛京城都会知晓三皇子萧继罔顾礼法人伦,指染了天子、他父亲的女人,如今有失德行的人,怎么能配为人君。”
她嘴角的笑意越浓,越发张狂“到时候不是我害了萧继,而是你自己害了他。”
容涵瞪大着眼睛,连连后退,已经说不出话来此刻她只想发疯,与珍贵人大吵大闹,可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不可以。
珍贵人眼眸微动,流转着一丝算计,看着容涵难看至极又痛苦不已的脸,心里畅快至极,又加了一剂猛药道“你以为你是戚贵妃的外甥女她便能偏疼你我是棋子,你何尝又不是棋子,是容王府与三皇子达成合作的一枚棋子。”
“其实我能与萧继暗通曲款,戚贵妃也是知道的,可她就是不能说,我是棋子,可她也得忌惮我”
说着珍贵人抬手拍了拍容涵的脸颊,哼笑着道“你还真是可怜至极,也蠢笨的无可救药。容沨,哦,不对。”
她话语一顿,又笑了笑,“如今是裴沨了,就连她也早就发现我的身份,你和她不是姐妹情深,当初在青州时,不是还一起联合起来对付我吗怎么到了现在,这么大的消息,她竟然都不曾与你透露所以你能怪谁呢,容涵。”
容涵用力抓住自己的双手,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愤恨地咬着牙齿,浑身僵硬地有些颤抖着。
“可笑的是你容涟,从始至终你都没有活成你自己,你不过就是个假的,我姨母能容忍你一时,可却不会一直让你这样得逞下去,别忘了你是宫妃,是懿贤皇贵妃的影子,你的命可不在你自己的手上。”
她转过身子“柳叶,回华荣殿。”
珍贵人微微一变,凝结着一丝郁色,阴森地盯着容涵的背影,她幽幽地张口“六妹妹,相信我,戚贵妃不会让我那么快死的。”
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而容涵行了一段路,却不是去华荣殿,柳叶问“皇子妃咱们还要去华荣殿吗”
容涵寻了一个亭台进去坐下,突然闷不吭声趴在上面低声啜泣了起来,双肩微微抖动着。
许久之后,容涵抬起头,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她平复了下心绪后,沉沉开口道“今天珍贵人说的话,无论你听没听进去,都要给我烂在肚子里。”
柳叶连忙低下头,应下“婢子什么也没有听见。”
容涵稍稍满意的点了点头,珍贵人告诉她这件事,就是有恃无恐地想让她痛苦,且她还不能与别人说,萧继一旦出事她和容王府都会被牵连,所有的委屈的耻辱都要打落牙齿和血吞,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再回华荣殿这句话,不过是用来威胁珍贵人而已,总归这个世上还有人能压制得住珍贵人,让她收敛自己的言行举止。
所有怨恨与愤怒只能她一人来抗,憋在心里,对谁都不能说出。
如今后宫之中,赵淑妃一家坐大,后宫众人自然都是上赶着来巴结。
萧继进了宣政殿,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多说了几句自己与戚贵妃母子情深的几句话。
晋元帝坐在龙椅上,手里翻看着奏折,淡淡掀起眼皮,看了一眼萧继,眼中神色莫名“既然你有此孝心,想要在贵妃面前尽孝,那你便自行回到府上斋戒念佛半月。西山铁矿与巡视军营一事就交给你二哥处理。”
萧继闻言顾不得规矩,霍地一下抬头,眼眸瞪大像是难以置信地盯着晋元帝,他与萧承争这一政事已经争了许久,但晋元帝一直也没有明示到底要寻谁前去。
如今让萧承前去,不就是变相承认了他是中宫之位的人选。
萧继恍然想着,那他呢他到底又能算什么
萧继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宣政殿浑浑噩噩,与容涵见了面,容涵见他神色不好,便问了一句“殿下怎么了”
两人站在马车旁边,萧继却是一个暴怒推了容涵一把,额头正正嗑在了马车边缘,当即就破了一道血口子。
容涵脑袋晕眩了片刻,她捂着自己的伤口,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还在镇定道“是我自己上马车不小心,撞上了。”
她抬头看着萧继道“殿下,有什么事情我们还是回府再说吧。”
而此刻宣政殿,晋元帝听着小太监的话,神色莫名“本想趁着此次承儿前去西山铁矿的事,看看他的处事能力以及锻炼继儿的心性,再从中挑出中宫的合适人选了,如今看来也是不用选了。”
晋元帝揉着自己的眉心又道“戚贵妃替继儿选的这个皇子妃倒是还识大礼,只不过算了。”
他看向一旁的谢予道“你与二皇子一同前去西山。”
谢予眉眼微动问“臣也去”
“去替朕看看指点一下二皇子,顺便替他树立军中威信,日后为中宫才好行事。”
谢予面色静静,眼底不起波澜,仿佛是在意料之中一般。
晚间的时候,晋元帝去了赵淑妃的临清殿,却是与赵淑妃说话说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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