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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张卡片
这世上能杀死人的手法有千千万万，越是见识多的人就越是对生命敬畏，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怎样一个死法。
即使卓霖也不例外。
对于自己的死法卓霖已经设想过太多，他不在乎自己会是怎么死的，他只在乎自己死之前做过什么。
此刻看着眼前的境况，卓霖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与迷茫。
他没想到自己对死亡的认知，会在龙德这座城市的地下再次刷新。
十二具尸体整整齐齐摆在一座“金钱的宫殿”之中。
同样的装扮与常年生活与枪为伴留下的痕迹，让卓霖很容易确定这十二个人的身份。
他们就是雷震霆呆在身边的最后十二名枪手。
几分钟前卓霖还在考虑该怎么对付这些棘手的家伙，现在他们就这么死气沉沉的摆在了面前。
而且肯定是死得其所。
毋庸置疑，佣兵是为钱而生的。
从这点上看，这十二个人应该死的瞑目了。
因为他们能有一整个“金库”陪葬。
他们的身下，是一座真真正正用钞票堆成的山
一个堆满钞票的库房
地下防空洞里什么都可能有，卓霖早已有过这样的思想准备。
因为有太多人，把太多见不得光的东西塞进了这片
没有光的地方。
卓霖想不通，他循着那一丝淡淡的血腥气一路找到这里，竟然只看到了这么一堆“死肉与废纸”的结合。
视觉冲击力是足够了，场面也确实诡异。
但卓霖对这里发生过什么，并不太感兴趣。
这里是“地耗子”的地盘，发生的所有事肯定都跟“地耗子”们有关系。
不管是发生了什么状况，这十二具尸体和钱，这些东西都解决不了卓霖的问题。
他真正想要的是知道雷震霆到底在哪儿
那条突然让卓霖看到曙光的线索，又以突然的方式断掉了
诺大的地下防空洞里，赵猛、白子琪、宋乐乐、狗
子到底在哪儿
眼镜到底在哪儿
现在转回头去找人帮忙，无论外面是什么状况，显然都来不及了。
以眼镜的疯狂，他是不会在超过时限之后，再留下任何跟希望有关的事。
卓霖蹲在一座用钞票堆砌的山上，望着十二具尸体，满心无奈与苦闷都化作攒进全力的一拳，狠狠砸在脚下的钱山上。
无声无息，正像此时的心境无奈到了极致。
“你总算到了，怎么这么慢”
突然一个略带稚嫩的声音从仓库外传了进来。
卓霖陡然抬起头，一袭冷汗顺着后脖领延伸到尾椎，瞬间透了出来。
白色的羽绒裙袄，白色的毛边翻皮长靴，两条长马尾的发髻，在冷凝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色光晕，惨白的脸色没有一丝表情，只有一双黑亮的眸子直视卓霖，透着蛮横与怨气。
幽灵吗
卓霖不信鬼神，如果人死化鬼，那卓霖早该见到了。
“磨磨蹭蹭的干嘛想找人的话就跟我走”
依旧略在稚嫩的声音，但腔调中的不忿却多了一丝人气。
卓霖翻身从三米高的钱堆上跳了下去，看着眼前这个不该出现的“生灵”。
明明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儿，就那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这样一个充斥黑暗、金钱、死尸的地方，还
没有被时刻警醒的卓霖发现一丝踪迹，怎能不让人惊异
“你是地耗子的人”
卓霖的疑问像他的拳头一样毫无用处。
这是对眼前来说，最合理的解释。
女孩儿似乎根本没有跟卓霖交流的欲望，再次恢复如出现时一样的冰冷，像条没有生气的幽灵转身走进一片黑暗之中。
卓霖打开手电追了上去。
灯光有意无意的从小女孩儿身上划过。
“关掉你手上那该死的东西，我讨厌亮光。”
女孩儿淡淡的说道。
卓霖顺从的关闭了手电，以他远超普通人的敏感，在这样的环境下有人带路，循着感觉也跟得上，只是
这样一个小女孩儿对他应该造不成威胁，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孩儿可能是他最后的希望。
两尺宽的夹缝，一米高的矮道
通过的路径让卓霖跌跌撞撞。
女孩儿越走越快，黑暗对她似乎造不成任何影响，敏捷的让卓霖几乎绝望。
她看得见
白发，厌恶光亮，习惯黑暗，熟悉路径。
卓霖想到了一个最合理的解。
这女孩儿是个一直就生活在防空洞中的白化病人。
“我见过你，在浚江边。”
女孩儿停下脚步等待卓霖的时候开口说道。
“老船头的葬礼上吗”
卓霖费劲狭缝中扭着身子转过弯路，问道。
“钱是留给船帮的，死人和活人是送给你的，还尽了这些人情就有了最后的交代，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你们口中的“地耗子”，我们跟龙德再没有瓜葛了”
女孩儿说道。
“人情我不明白，你们要去哪儿”
卓霖再次挪动身子，向着女孩儿的声音蹭了过去。
但这次再没有人回应 。
卓霖长出口气，再次打开了手电筒。
刺目的灯光照亮着这条空荡的密道。
如同来时一样，女孩儿去的也毫无声息，仿佛从没出现过。
一张黑色的卡片，就那么静静的躺在地上，旁边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铁制提手。
第四张
卓霖的脑海中涌起了关于这张卡片的所有记忆。
第一张是上猪崽岛前从老船头手里接到的，第二张是在康宁精神病院看到的，第三张是挟持麻九一起去蛟蟠岛前被人放在车上的。
第一张背面是老船头留下的货主电话号码，第二张的内容卓霖没有看到，第三张背面是一只眼睛。
这第四张
卓霖捡起卡片，材质与正面与之前见过的毫无二致，不同的依旧是背面。
金色的笔迹，三个大写的英文字母end
这卡片代表什么
背面用来传达信息，整体代表某种标识
是人的，还是什么其他什么
卓霖谨慎的将卡片收进怀里，在狭窄的密道里再次
前后张望，但除了那个提手之外，再无一物。
他有些失望的叹了口。
幽灵什么的肯定不会存在，这里一定还存在没有发现的暗道让女孩儿离开。
对于“地耗子”神出鬼没的作风，卓霖今天体会到了极致。
他抓住提手轻轻提起，昏黄的光亮夹着腐败恶臭一起随铁板掀开扑面而来。
卓霖下意识抽紧的眼角陡然睁开，屏住的呼吸也变得急促。
堆满如泥沼般腐败物的地上蜷缩着两具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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