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搜屋 > 都市小说 > 婀娜王朝 > 芳机瑞锦

芳机瑞锦

聪明人一秒记住 笔搜屋 www.bisowu.com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m.bisowu.com

    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星河张口结舌同同床就是一张床上躺了一个时辰, 什么也没干。

    光躺着不够吗你还想干什么他眄着眼睛看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琢磨什么, 年纪大了, 懂那些事儿了, 想尝尝滋味儿是吗什么叫破罐子破摔谁是破罐子你是我宫里女官, 我想对你做那事, 不是不可以,但你要知道,总角之交, 情谊珍贵他说着,慢慢长吁了口气,又像自言自语似的, 喃喃说, 女人值什么情谊珍贵,才最难得。

    那个坎儿, 要想迈过去太容易了。他是个纯粹的人, 对感情有极高的要求, 如果没有两情相悦, 草草做了那事, 发小就变得和其他女人一样,在这锁闭的深宫中争斤掐两地算计, 一天天地,一天天地世俗下去他不忍心她变成那样, 所以不能这么做。

    不敢碰触, 确实是的,可以抱一抱,搂一搂,但无法越过那层。他不白占人便宜,一旦关系属实,他必然要给她名分的。如果她不愿意,如果她那颗弄权的心不灭,将来对王朝是个巨大的隐患。喜欢也好,爱也好,没有疯狂到不顾一切的地步。在别人,也许可以做到十分,在他,离十分总还差一点,但对他来说已经满了。

    他看着她遭了冤枉,气哼哼的模样,觉得很好笑。二十二岁就像果子长熟了,有些事上蠢蠢欲动,其实不是说她,是说自己。天下人都这么认为,太子想找个把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宫里堆山积海的,任他挑选。可那些不知根底的女人们,谁知道是什么妖魔鬼怪。太陌生,除了生孩子不派旁的用处,要想培养感情,又得从她祖宗十八代查起,他国事如山,哪来那些闲工夫。眼下有个人是现成的,他养蛊似的和她周旋了十年,知根知底。他也盘算好了,等她收拾了左昭仪母子,就论一论他俩的事儿,如此不至于浪费时间,正好一举两得,娶生不如娶熟嘛。

    她还在边上喋喋抱怨,主子您不能再这么埋汰我了,他全当没听见。极目远眺,天高云淡,风吹上来依旧冷得钻心,但就这么走着,心里也觉得很踏实。这种踏实,可能是源自婚姻有着落的踏实,就算蹉跎到三十岁,反正她也跑不了。从这上头就能看出来,当太子是真好,可以最大程度实现别人敢想而不敢做的事。还记起开蒙时学过的那首长干行 dashdash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那是何等纯洁的感情,多少人一辈子都遇不上一回。

    他说星河,你喜欢做官吗

    星河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迟疑着应了个是,臣不爱流连内廷,臣喜欢做官。

    所以啊,在她精力最旺盛的时候把她纳入后宫,她就再也无法施为了,多可怜可是能够自由行走又不大好,比如那个楼越亭,横插一杠子,这些全是多出来的烦心事儿。

    他问她你是怎么称呼楼将军的来着

    星河闷着头道臣管他叫越亭哥哥。

    发小都得这么称呼吗名字后头加个哥哥,倒像贴着心似的。

    他说完,回过身倒着走,微笑看着她,看得她头皮发麻。她咽了口唾沫,主子,您留神后头,仔细别磕着了。

    他要听的跟本不是这个。开始认认真真盘算,我是二月里生的,你呢

    二月二,龙抬头那天,恰好就是太子爷的千秋。这么大的月份,她怎么和他争辩星河认命地叹气臣是十月里生的。

    然后呢他还是含笑看她,她到底慌了,挣扎着说臣不能逾越,这不合礼数。

    怕什么的,反正这夹道里没旁人。他循循善诱,像个拐骗孩子的人牙子,还没人管我叫过哥哥,我今儿想听,你叫我一声,像叫楼越亭那样的。

    星河憋屈地拧眉看他,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没人管他叫哥哥他底下一帮子弟弟妹妹,人人都管他叫二哥,还不够吗她很想对他说,主子您再这样,我就要传太医了。可是没胆儿,她搞不清症结在哪里。这位爷的心思既深且多,也许正揣测楼家和简郡王也有勾结,她要是莽撞了,对谁都不好。

    太子那头呢,所谓的哥哥,自然不是手足间排着序的那种。他满眼渴望地瞧着她,见那红唇开开阖阖好几回,最后还是放弃了。

    她说不成,我叫不出口。

    青主哥哥,怎么叫不出口太子发狠道。然而叫完了自己品味一下,发现储君就是储君,连名字都带主字儿,这就已经隔了一道了。要是换了别的兄弟呢,青鸾哥哥、青宵哥哥,就连老四的青葑都比他的强。太子一瞬失望透顶,颓然回过身去,走进了长风呼啸的宜春宫门里。

    星河追上去,看他落寞,心里竟有些觉得愧对他。她说主子,您别难过,您忘了您还有小字呢。

    太子眼前一黑,遥想当年,他母后也算饱读诗书,可是给他取了个那样的乳名

    阿宝

    星河点头不迭,阿宝哥哥,您看多亲切。

    太子脸上浮起了苦笑,趁早别叫了,那小字母后大行后就再没用过。渐渐走到命妇院了,他驻足抬了抬下巴,你回去歇着吧,忙了几天了,准你半天假,睡足了再来伺候。

    说好了让她回来伺候文房的,现在看来不过是人前的说辞。太子的性情虽然叫人摸不着头脑,但偶尔也有善心大发的时候。于是昨晚上夜闯她屋子的事儿,都变得不怎么要紧了似的。她放松了语调一笔带过,我昨儿回来得晚,没去丽正殿请主子安。

    他说我知道,后来我就过来了。

    他连一点儿要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她吃惊过后,无言以对。

    太子见她沉默,自己倒想着要解这个围了,笑了笑道我是来问问房家那件案子的,想传你,天儿太冷,你们女孩子受不得寒,索性亲自过来。没想到你睡下了,话没问成,不过瞧见你睡着的样子了。你那睡相啊见她满脸惊惶,他笑得慈悲,不说了,怕你脸上挂不住。

    反正他不踩上两脚就浑身难受,星河认命地点头,臣睡着了确实没有醒着的时候机灵。说完屈膝向他一肃,多谢主子准我休沐,我先歇会子,等日暮了再到殿里侍奉。

    官帽上的孔雀翎在她腋下左摇右摆,太子站在那里目送她,等她进了院门,方慢吞吞朝前殿去。

    星河回房,什么都没张罗,打开炕柜拉出被卧倒头就睡。也不知睡了多久,再睁眼的时候天都已经暗下来了,忙收拾起身,上丽正殿。进了随墙门看见十几个小太监正上灯,包着镂雕铜活儿的大红撑杆儿顶上去,灯笼钩子准确整齐地落下来,微微参差的一声喀,几乎分不出先后来。所有人都是寂寂无声的,连鞋底擦过地面都要尽量轻和快。这就是帝王家的规矩,是人越多,越不慌不忙的那份稳妥从容。

    她提起袍子从边路上月台,才走了一半,德全从殿里退出来,这回连值房都没去,老老实实在廊檐下侍立。发觉身旁有脚步声,转头看了一眼,鬼五神六地蹭过来,朝殿里使眼色。星河不太明白,问怎么了,德全说老爷子来了。所谓的老爷子,指的是皇帝。

    这事倒有些稀奇,皇帝很少上丽正殿来,一般朝中大事都在内阁值房处理妥当,太子又常随侍左右,什么要紧事儿,特意跑这一趟

    传膳了么她压声问。

    德全点了点头,主子正侍膳呢。

    然而御驾在前,不是谁都可以露脸的。她不能进殿里,便和德全一道,立在廊庑外沿等候。

    夜幕升起来了,天上稀稀拉拉点缀了几颗星子,寒冬腊月的,风直往领袖里钻。星河不像德全,弓背塌腰地佝偻着,她站得笔直,尤其这会儿精神全在墙上,压根儿顾不得冷暖。

    殿墙虽然厚实,到底没法完全隔音,因此皇帝父子间的谈话,还是隐隐约约透了出来。

    当今万岁不管是理政还是治家,都算得上严苛,但也有例外,也许对其他子女恩庇平平,对恭皇后留下的两个儿子,还是相当爱重的。他同太子说话,一递一声关心他的课业,询问昨天出宫拜访元老们的经过。太子条理清晰地回答,他或是赞许或是指点,俨然寻常人家的慈父。

    左耳风声,右耳温情,在这寒冷的夜里,奇异地融汇和谐。只是殿里说话有扬有抑,声儿矮下去,便听不大真周了。似乎又说起了东宫内眷的问题,这可能是父子家常时必要讨论的话题,中间还夹入了她。恍惚听皇帝说起宿寓今的女儿,边上德全便悄悄向她拱手,意思给她道喜。她没理会,太子的声线清朗,听得更清楚些儿,他还是那几句,咱们挺好的,请皇父放心。说当初皇父年近三十才生的他,他和星河眼下才二十二,有的是时候。

    皇帝不大放心,话是不错,但譬如庄稼人种地,不能单在一根苗上浇水。帝王家,社稷传承是顶要紧的。

    这下子德全不再拱手了,愈发屏息凝神听墙角。结果等来了太子一句话我只要她。于是又是伸舌作揖,怪相扮尽。

    皇帝长叹你这样,叫朕想起年轻时的自己了,可朕终归还是有了你母亲以外的女人这世上,没有谁能不管不顾照着自己的性子活,就算朕,也免不了这个俗。朝中近来的风声,想必你也听见了然后便混混沌沌,揉杂进了无边的风声里。

    星河握起了袖中的双手,明白这回皇帝是预先来和太子通气儿的,他顶不住八方压力,终于动了重新立后的心思。这话要是和信王说,信王可能会一针见血,昭仪当了皇后,转头她儿子就该入主东宫啦。但和太子说,太子却是一百二十分地体谅皇父。

    皇父不容易,只有儿子知道您的苦处。社稷稳固,乾始必赖乎坤成。皇父为了我和四弟,这些年后位一直悬空,朝中大臣多有微词,万钧重担都是皇父一人承担,儿子看在眼里,心疼得紧。如今儿子们大了,皇父也该喘口气了,皇后当不当立,当立谁,都由皇父决断,儿子们没有不从命的

    星河看向天上,今晚银钩一线,北风刮得月晕都要散了。

    两盏茶后皇帝起驾,东宫上下跪送一片。圣驾出了崇教门,太子方站起身来。也没有多言,只看了她一眼,星河会意,忙垂袖跟了进去。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