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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你出来见见吗
夜色渐深, 钟洲衍的公寓里灯光橙橙,显得静谧而闲适。
除了钟家主宅与从前钟宇和谭美欣共住的那栋别墅,他在市还有三处房产, 一处位于江滨的江景别墅,两处在市中心,他通常只带秋梦舒住在其中的一处,其余两处未曾带过。倘若一起回主宅看老人,也多半住在客房里。
女人才洗过澡, 穿着日式真丝七分袖的睡裙,并不透明, 安静地卧在沙发上翻手机。
钟洲衍正在电脑前查阅资料, 七月巴西的彩宝原石拍卖会,听说将有“令人眼界一惊”的稀世珍品要公诸于世。但对与会者的工艺与艺术审美实力要求极为严苛,也就是说,虽然你有钱,但还不够,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有机会亲眼目睹。
他对着信息页面沉思了良久。转头看见秋梦舒好像在放视频, 不经意间冷落了她, 便问道“小梦, 在看什么”
这样的男人,出身上流豪贵世家,即便骨子里生性冷漠, 却自带温柔宠护基因, 对待身边女人总是若即若离的淡淡柔情, 叫人迷恋且沉沦。
秋梦舒抬头,笑道“无聊刷微博,看到你们kh上热搜了。那个导购小姐好像有点面熟,身手挺厉害的,你要不要看看”
说着把手机递给他。
钟洲衍接过,视频中的女子穿着7高跟鞋,动作敏捷,叫人想起从前武馆里某个苹果脸女生踢板练习的样子。
也是很奇怪,明明屏蔽且厌倦的,记忆却深刻。
睨了眼又还回去“看过了,当时我和小郑他们在场。”
灯光下,男人肩宽脊直,浓眉高鼻,很是英俊劲朗。秋梦舒稀奇地问道“听说阿衍之前也会跆拳道还有篮球和剑术,阿姨说你考过级,在学校里很是出挑的。”
钟洲衍想起遥远的少年光景,勾唇哂笑道“都过去多久了,谁的青春没出挑过。你中学在哪上的”
两人一直都是客气的相敬如宾,如同绝大部分的联姻,矜贵自持而又静谧以待。
秋梦舒对他也是那种淡淡的距离感与尊仰感,赧了下脸说“大学前都在北方姨妈家住,错过了阿衍意气飞扬的中学时候。”
钟氏族源本就有部分从北方过渡,钟洲衍的血液里也淌着野性与劲硬,一边敲键盘,一边淡道“错过没什么可惜,那时关于我的传闻十有九成是不好,除了排名就是能打,还有风流。”
秋梦舒眸光微漾,柔声答“你别这样说。对了,那天听织田大夫说你可以适当地走动,等稳定之后还可以再练起来呢。”
“有时间会的。”灯影勾勒着男人英气的脸庞,却好像对此比较淡漠。看夜色已晚,秋梦舒就说她先去休息了,叫钟洲衍也早点睡下,然后便回到卧室的床上去。
钟洲衍的床简洁而大,秋梦舒习惯睡床沿,哪怕一开始睡在中间,睡着睡着她也蜷去床沿了,相当于他一个人睡一整张床没区别。
钟洲衍搜索着原石交易的资料,瞥了眼她那边,躺在床沿看手机,护养精致的脸上,眉头微敛愁绪。
他忙了一会儿,见时间差不多,就也洗漱去了。
轮椅停在卧室门口,摁了下智能按钮,座椅跟随起身的动作而支起,便脱了t恤走进浴室。
淋浴喷洒的水花溅着他黝黑的头发,一路沿着俊朗的额头与鼻梁往下,淌过微张的嘴,滑落底下浓密的丛林。不稍一会洗完了出来,秋梦舒已经睡过去。
他帮她揩了下毯子,钟氏男儿天性的技能,哪怕不是特别有感情,也能做得一副体贴入微的好情侣模样。
睡梦中的秋梦舒轻蠕了下手指,手机屏幕亮起,有未看完的微信提醒
江常云13号下午我有到市,你出来见见吗
他低垂眉眼,仿佛无动于衷却又凛冽,就自己在一边也躺下了。
熄灯后的卧室刹那黑暗,一缕光线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映衬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庞。黑暗对于他依旧是无边的孤独,但却不再有梦魇与心悸的折磨。
钟洲衍是在19岁那个春节,偶然撞见施琳还与施瑶雪有私交的,后来又从雁辞留下的手机里,发现了他不经意间录下的对话。就是新年派对上雁辞去找猫咪时,施琳与施瑶雪说的一段话。
施瑶雪说“总盯着林大少爷做什么,过去这么久了还惦记人家你不要忘记了,当初他欲对你动作,是我帮了你,让衍仔承了这个局”
施琳声音里几分不甘“可是衍衍,我并不喜欢他。”
施瑶雪“但他会因为愧疚对你言听计从,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过两天在家里等着,我有话要和你吩咐。”
钟洲衍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纤弱如瓷器般的清丽少女,竟然是在设陷诳自己。但他对施琳下不了太绝的心,毕竟曾当她是个惜心相伴的小姐姐。
钟洲衍便拿出自己的私下积蓄,帮施琳报了个私立大学送她去读书,此后再没联系过。
但心中竟是觉得解脱的。
所以他才会在撞见许鹿鸣和钟雁辞吃散伙饭后,又想与许鹿鸣和好。因为渴望她真实的温暖与柔软。尽管她又蠢又婊还不思上进,就是个没有前途的少女。
怎知道她却根本不拿自己当回事,前头才跟他睡完,掏心掏肺的对她,把一个男儿最为珍重的第一次都融入于她。转头她却约了他弟弟。
那个不堪回首的车祸,几天魂飞昏迷中清醒过来,突然发现腰椎往下竟失去了知觉,而头痛得简直似要炸掉。
接到许鹿鸣电话打来的时候,钟洲衍才清醒不久,豆大的汗珠沿着额头滑落,吸一口气面色都煞白。却仍忍着与她说话,眼睛里不自觉地眶着湿,也许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
她张口第一句却是“洲衍,雁辞是不是有事了”
钟洲衍俨然有扔掉电话的心,所以此后都不会再原谅她。更不会让她看到自己的狼狈。
这么多年过去,他都没有再想起过那段肢体交缠、身心交付的夜晚。两个人颤抖地拥紧着,相互探索,害怕出离,却又艰于前进,汗湿的脸颊贴着唇,仿佛沁入心骨呼吸为一。
取而代之的是那些半身不遂躺在床上的日子,计算着分秒过去的光阴,以为过去了很久,看一下钟表,结果不过半小时。生生地从中熬了过来,所以之后的任何事,都不会再轻易触动到他的内心。
只有利益与掠夺。
床沿秋梦舒发出轻轻的呼吸声,钟洲衍在暗夜下微蹙眉宇。想起车库里,女人咬着嫣红唇瓣的一句话“你是狗吗要是我生的现在都七岁了。”不自觉失了失神,最后阖上眼睛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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