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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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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克共和国的王宫里,前国王桑德斯维克尼斯正在城堡露台的花园里懒洋洋晒着太阳。

    他长长的白色胡须在风中微颤,身旁的小桌上泡着一壶红茶,没有人在身边伺候,就像一个普通老人一样,享受着这安静的下午茶时光。

    直到一名雍容华贵的老年妇人匆匆走来,打破了花园中的宁静。

    “艾德有危险了”

    桑德斯缓缓回过头,面对一脸怒气冲冲的妻子南希,轻“嗯”了一声,举起陶瓷茶杯,慢慢抿了一口茶。

    “气死我了,艾德在十八天柱被人抓了,你还有心情喝茶”南希伸手去抢桑德斯的茶杯“那可是你儿子,你”

    争抢之中,陶瓷茶杯掉到鹅卵石地面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在地上留下一摊橙色的水渍,桑德斯苦笑了一下,一脸惋惜道“浪费了。”

    南希看到桑德斯这番作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贴到桑德斯的耳朵边大喊道“你儿子艾德被抓住啦”

    “知道了知道了,”桑德斯连忙捂住耳朵,一脸惹不起的样子,“我已经不再是国王了,这些你去和阿琉斯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阿琉斯有多固执,你不出面,我根本说不动他”南希气愤道。

    “哎,你说你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儿子呢”桑德斯满脸笑意地摇头。

    “还不是你教出来的”老妇气结,哼了一声后便扬长而去“你不管就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南希气势汹汹地去找他的儿子,维克共和国现任国王阿琉斯,还没走到他办公的书房,她便在走廊上撞见了他和皮肤白皙的王后维拉。

    看到阿琉斯时,南希的气势顿时弱了半截“阿琉斯,我有话要和你说。”

    “母亲,我现在赶着去祭坛,晚点再谈。”阿琉斯轻描淡写交代了一句,便拉着维拉往祭坛的方向匆匆走去。

    “那我就在书房等你。”南希眉头紧皱,朝阿琉斯的背影喊道。

    自从阿琉斯七岁之后,每天的这个点他总要去王宫中软弱之神的祭坛,二十多年来雷打不动,所以南希知道阻止他也是徒劳的,索性放他离开了。

    阿琉斯进入祭坛后,负责看守祭坛的神职人员便自觉离开了,让阿琉斯单独待在祭坛前,就连他年轻貌美的妻子维拉也只能远远看着。

    阿琉斯在祭坛前点燃了一炷香,然后跪在地上念念有词,足足过了一个小时才起来,似乎是因为跪得太久,走起路来有点不稳。

    “我王,”维拉迎向阿琉斯,搀扶住他,“软弱之神有给你什么启示吗”

    “没有。”阿琉斯笑着回答道。

    维拉点了点头,沉默不语。

    “你是不是很困惑”阿琉斯牵起维拉的手道“我们成婚已经三年了,你却还是这么拘束,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不然我会觉得你在疏远我。”

    维拉犹豫了一下,才向阿琉斯吐出心中的疑虑“我王,你每天都来这里,但软弱之神从来就没给你什么启示,为什么你还要坚持每天过来呢自从你把艾德他们都派去其他天柱后,你的事务都堆积成山了,不如”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来这里是很有必要的,”阿琉斯转身看向祭坛,深舒了一口气道,“你觉得软弱之神和其他魔神有什么不同”

    “软弱之神是最伟大的魔神,也是我们唯一信奉的魔神。”维拉不假思索道。

    “不要用那种说给外人听的套话,”阿琉斯笑着盯着维拉的眼睛,“我想听你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维拉微微垂下头道“我不知道感觉,也没有太大不一样吧。”

    “只是差不多而已吗”阿琉斯抚摸着维拉的秀发道“你心里是不是觉得,像科技之神之类的魔神,都懂得给我们送礼物示好,而软弱之神连一点指示都不给,更别说露面,降下神迹什么的了。”

    “我不敢。”维拉显得有些惶恐。

    “不敢,也就是说,其实心里是这么想的吧,”阿琉斯看到维拉惊恐的表情,没再挑逗她,“其实你的想法很正常,和你抱有相似想法的人,在维克公国里应该为数不少。”

    维拉这才放松一下“那王你是怎么想的呢”

    “别看其他魔神上蹦下跳,说得好听,只有软弱之神是真正在意我们的魔神。”阿琉斯一脸感激道。

    看到维拉透露出怀疑的表情,阿琉斯又补充道“不信吗你仔细想想,其他魔神都在疯狂拉拢信徒,对抗其他魔神,但软弱之神却帮助我们追求民主自由,帮我们建立公平的制度,发展教育,却从不过多宣扬自己。”

    “可是,王”维拉看到阿琉斯那狂热的神情,担心道“软弱之神总不回应我们,你就不怕他遗弃了我们吗”

    “维克共和国的今天,就是他对我们的回应。”阿琉斯一脸欣慰道“他似乎离我们很远,但我相信,他一定计划好了一切,在暗中指引我们。”

    维拉轻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在这个祭坛花这么多时间呢”

    “我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得到软弱之神的启示,”阿琉斯感慨道,“我来这里,是为了提醒自己,不要失去保护弱者的初心。”

    维拉痴痴地看向阿琉斯,无奈一笑“王,你真是天底下最特别的男人,不过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你母亲还在等着呢。”

    “对,你不说我都忘了”阿琉斯苦笑着摇头道“想到那么多事务要处理,我都不想那么快回去啊。”

    “那可不行,”维拉被逗乐了,“要是你不干了,底下的人会乱成一团的。”

    阿琉斯和维拉回到书房时,阿琉斯的母亲南希已经坐在椅子上等候多时了,但她看到阿琉斯和维拉时,却没有表现得很急躁,而是一脸和蔼地招呼道“我最爱的儿子,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好久没能好好聊聊了。”

    看到向来单刀直入的南希一反常态这么有耐心,阿琉斯便知道这次没那么容易应付了,他给维拉使了个眼色,让她回避之后,便坐到了母亲旁边的椅子上。

    “是啊,最近事务太多,疏忽了母亲,真是抱歉。”

    “不要紧,不要紧,国事为重,”南希长舒一口气道,“你把兄弟们都派到了其他天柱,自己一个人扛这么重的担子,怎么受得了啊”

    “累是累点,但这也是为了彻底消灭各天柱的奴隶制度,我累点也是值得的。”阿琉斯笑着回答道。

    “虽然我不该插嘴国事,”南希停顿了一下道,“但我还是觉得,十七天柱上的奴隶制度都还没有解决,我们不该去插手其他天柱的事情,这样太分散精力了。”

    “看似是分散精力,其实不然,”阿琉斯自信一笑,“我们帮助其他天柱的弱者,他们也会反过来帮助我们,只有不抛弃任何一个弱者,才能实现我们的理想。”

    “也许我真是老了,”南希摇了摇头,没再继续反驳,“你心胸宽广,顾念其他天柱的弱者,我没意见,但总要顾及你兄弟们的安危吧”

    “他们都是自愿过去的,”阿琉斯淡然一笑,“母亲你不要担心,他们都很能干,有着软弱之神的保守,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平安”南希脸色突然一变,大怒道“艾德都出事了,你不派人去救他,还让我不要担心”

    “你怎么知道的”阿琉斯眉头一皱。

    “你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南希瞪着阿琉斯道,“你见死不救,是想害死艾德吗”

    阿琉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解释道“母亲,艾德只是暂时失去自由,他很机灵,一定能自己想到办法脱身的,我的人手有限,需要安置到更重要的地方”

    “还有什么能比你兄弟的死活更重要”南希咬牙道“难道你心里只有宏图大计,就没有一点亲情了吗”

    “艾德的事我自有分寸,比起这个,”阿琉斯眼神一凛,“知道这件事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你不该知道才对,到底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你管是谁告诉我的,重要的是你在对兄弟见死不救”

    “是其他神殿的人告诉你的吧,”阿琉斯冷笑道,“母亲,不要被他们挑拨离间了,他们是故意告诉你这些,想要扰乱我的布置。”

    南希脸上心虚之情一闪而过,绷着脸道“不管他们出于什么目的,你见死不救总是事实,你不要转移话题,赶紧派人去救你的兄弟”

    “母亲,告诉我,到底是谁透露的消息,”阿琉斯面色严肃道,“这件事很重要,你要再不说,我就派人调查了。”

    “你你竟然敢调查我”南希脸都气成了猪肝色,但看到阿琉斯的脸色,终究泄气道“好,我说,透露给我的人是”

    南希还没说完,嘴里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子瘫倒在椅子上,阿琉斯大惊,正要用神力去救她,但起身的时候,突然有种诡异的感觉,让他一个激灵偏过身子,并激活了体内的神力。

    一支弩箭从他原先站立的位置飞过,虽然受到神力的削弱,依然深深扎进了墙壁之中。

    看到这一幕时,阿琉斯没有叫人,赶紧按下手腕上的一个魔法印记。

    “不用召唤剑圣了,他被牵制住了,现在没人能来救你。”一个阴森的声音在书房中响起,但阿琉斯却听不到他的声音。

    阿琉斯瞥了南希一眼,见她虽然昏迷,但胸前仍有微弱起伏,便警惕地环顾四周道“是谁雇你来的我可以出双倍的价钱。”

    “你应该清楚,圣阶这个级别,不是钱雇得起的,不用拖延时间了,我没有立即杀你,只是想让你死个明白。”

    “不愧是圣阶刺客,杀人都这么从容,”阿琉斯一脸冷静道,“既然你的目标是我,可以让我在死前先治好我的母亲吗”

    “可以,正好这点时间可以让你死个明白。”

    得到了对方的同意,阿琉斯便走到了南希身旁,一边用神力对她进行治疗,一边攀谈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是其他神殿派来的杀手吧”

    “你只猜对了一半,我确实是其他神殿派来的,但不是十七天柱的任何一个。”

    阿琉斯面露意外,结束了手头的治疗,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难道你是从十六天柱来的”

    “不用妄图用神力防御,没用的,刚才你已经试过了。”不见踪影的杀手戳穿了阿琉斯的心思“既然你已经知道自己为何而死,那我就动手了。”

    就在数支弩箭朝阿琉斯射去时,阿琉斯脚下的地板突然打开,他抱着南希坠落下去,杀手还没反应过来,地面便重新合上了。

    身着黑衣的蒙面杀手出现在阿琉斯原先的位置,一掌拍烂地板,发现地下有一个通道,他跳下去想要追击,却见通道前方被一道漆黑发亮的墙给封上了,似乎是阿琉斯逃跑时启动的机关。

    “可恶。”黑衣人拍了一下墙,见墙坚硬无比,便狠狠然说了这么一句,消失在了原地。

    黑衣人离开的时候,就像他来时一样,几乎没被任何人注意到,但他却不知道,从头到尾他的行踪都在两个人的注视下。

    “你还真是冷静,”书房内,文化之神小雪感叹了一句,看向身边的米娜,“你就这么自信他有办法脱身”

    “他能脱身,我也挺意外的。”米娜耸了耸肩道。

    “那你还不出手维克尼斯一族难得出一个这么优秀的人才吧”小雪不解道。

    “他确实很优秀,但这也是必然的,维克尼斯一族沉淀了这么久,总会出现一两个特别优秀的人才,”米娜笑道,“就算他死了,也没法摧毁维克尼斯一族,只会让他们变得更加强大。”

    “你还真是舍得要让我这么做,我还真是做不到。”小雪叹了口气,在米娜的掩护下离开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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