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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访了维克共和国的王宫后,米娜并没有去追究圣阶刺客的事情,而是带着小雪在维克共和国四处闲逛。
他们扮作富商,一天之内乘坐传送阵经过众多城镇,每到一处,小雪都直皱眉头,然后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罕有地没怎么说话。
米娜也没有打扰她思考,只是默默地带着她观察维克共和国的制度、文化以及人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在共和国境内走马观花转了一圈后,夜间,他们又回到维克共和国王宫城堡,在米娜神力的掩护下,他们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悄悄登上城堡的最高处。
两人坐在城堡的斜顶上,这个位置上可以仰望星空,下可以俯瞰整个王城,距离他们几十米外的下方,有不少巡逻的士兵沿着城堡边缘巡逻,但却对她们视而不见。
“怎么样,有什么感受”米娜双手后撑,仰望着天空问道。
米娜身边,抱膝坐着的小雪深吸了一口晚上的凉风,感叹道“太混乱了,文明与野蛮并存,秩序与混乱并存,你是怎么忍受得了的”
“我是问你这夜空,”米娜痴痴地看着天空道,“你不觉得这夜空很美吗比现实中还要美。”
“你倒是还有心情开玩笑。”小雪轻轻摇头道。
“怎么,难道你在为我难过看来你并不像你说的那么自私嘛。”米娜打趣道。
“我不是为你难过,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小雪叹了一口气道,“哪怕你全力帮我,我都未必能活下去,更何况你这么不正经”
“怎么不正经了”米娜义正言辞道“我可是带你跑了一整天,腿都快跑断了,希望一个快死的人二十四消失不间断工作,连闲下来看看风景开玩笑都不给,是不是太残忍了”
“说正经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小雪盯着米娜道,“以你的能力,应该能让维克共和国发展得比现在好十倍才对。”
“你说得没错,”米娜微微一笑,“但那样的话,他们就没有超过我们的可能了。”
小雪一愣“什么意思”
“从表面上看,我们是以超越这个时代的见识,在引领着这个世界的人类,”米娜微微闭上眼睛,像是陶醉在美丽的夜空中,“但这个世界这么奇妙,我们何尝又不是在用我们的局限,束缚着他们的可能性呢”
“你”小雪一脸不可思议道“你是认真的吗你相信这些游戏里的人类,具备超过我们的可能性”
“为什么不可能呢”米娜反问道。
“游戏里的智慧生命都是数据模拟出来的,是现实中人类的投影,他们并不具备真正人类的可能性。”小雪笃定不移道。
“如果一只鸟长得像鸭子,叫声像鸭子,走路也像鸭子,那它就是鸭子,”米娜淡淡说道,“我们花了许多心血,让人工智能像人类一样思考,结果是人工智能和人类的区别已经模糊化了,我们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只是因为我们太骄傲了。”
“所以你才会像挤牙膏一样,一点点地把知识传授给维克尼斯一族,不惜让他们走这么多弯路”小雪恍然道。
“什么是弯路回顾历史的人都有一个错觉,以为有一条直通目标的康庄大道,但那条路是不存在的,”米娜眼睛微眯道,“有话说,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教训,是人类从来不从历史吸取教训,但我觉得,人类只是需要不断走弯路,撞的头破血流,才能误打误撞进入那唯一的正确道路。”
“你还真是悲观呢,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管维克尼斯一族呢完全放着不管,岂不是更好”小雪好奇道“据我所知,你还是帮了他们不少吧”
“完全不管,只怕他们会淹没在这残酷的游戏之中,为了赢得这场游戏,我只能极其克制地出手,”米娜眼神深邃起来,“我所做的,只是帮他们排除一些错误的方向,给予他们最低限度的指引,看他们能探索出多少可能性来。”
“你还真是个怪人,”小雪叹道,“我算是有点理解你说的话了,刚开始你说我像保姆一样,我还很生气,因为我只是做了正确的事情而已,但看到你这里鱼龙混杂的制度,我算是服气了。你这么疯狂,如果不是快死了的话,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你终于正常些了,”米娜笑道,“自从我晕倒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现在终于有点回到原来的样子了。”
“你不是最讨厌我话多吗”小雪意外道。
“没想到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谢谢你对一个将死之人的体贴,但还是请你别再这样了,因为你故意惜字如金的样子实在太别扭了。”米娜装出一阵恶寒的样子。
“你少自恋,我才没有体贴你,”小雪冷哼一声道,“我只是担心惹你不高兴了,你就不会倾囊相授,你的死活我一点也不在乎我就是在乎游戏里人物的死活,也不会在乎你的。认识你这么自恋的人,算我倒霉”
小雪正絮絮叨叨的时候,米娜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支撑着身子的双手一软,整个人重重地向后倒去,在房顶上发出砰的一声。
“你你没事吧,别吓我,”小雪赶紧去扶米娜,“别和我开这种玩笑,我承认我关心你还不行吗”
她本以为,她说了这话后,米娜应该会像没事人一样起身,像以前那样嘲笑和捉弄她,但米娜的脸色看上去非常痛苦,完全说不出话来。
“该死,你不是还能活半年时间吗”小雪盯着米娜,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你可别像植物人一样苟活半年啊,你还没说完要怎么赢下这场游戏呢。”
小雪使劲晃动米娜,希望能让她清醒过来,但米娜的表情依然非常痛苦。
过了一会后,米娜的表情渐渐放松,微微开口道“别摇了。”
“你没事了”小雪看到米娜样子好了不少,惊喜道。
“好多了,就是差点被你摇死了,遇到需要急救的病人,你不做心脏复苏,也不做人工呼吸,还这么使劲摇晃,就不怕我像鸡蛋一样散黄吗”米娜苦笑地缓缓起身。
小雪见米娜还有心情开玩笑,不由被她逗笑了“这又不是现实,我给你做心脏复苏又有什么用如果你想要的是人工呼吸,我现在给你补上就是。”
小雪将嘴巴凑向米娜时,米娜突然眼神一凛,将她甩到自己身后“小心”
一道飓风迎面过来,在米娜身边消失,但她们一米之外的屋顶上,顿时出现数十道深深的裂痕。
数名天使族飞在空中,其中一人持剑高喝道“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束手就擒,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小雪顿时想到,刚才米娜身体不适时,掩护气息的神力也随之失控,他们大概是因此被发现的。
“这下怎么办”小雪起身贴在米娜身边“消失在他们眼前吗”
“在他们注意力集中在我们身上的时候,我没法弱化我们的存在感。”米娜一面盯着天使族,一面低声朝身后的小雪回答道。
“那我们硬闯出去”小雪语气沉重“我准备好了,我的神力可以让他们放弃战斗的念头。”
“如果只是这些天使族战士,倒是没什么问题,”米娜朝下方某处瞟了一眼,“但底下还有个混沌剑圣守着我们呢,硬闯出去恐怕会造成很大动静。”
在米娜的提醒下,小雪感受到底下确实有个不同寻常的气息,紧皱眉头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投降”米娜高举双手,微笑着朝天使族战士举起双手。
米娜和小雪被关押进特别的牢房后,没过多久,阿琉斯就在天使族士兵的保护下来到牢房门外。
阿琉斯隔着魔法钢铁所铸的坚固牢门,看到米娜脸上的笑容时,脸上先是困惑,后是惊愕。
“把牢房打开,然后都退下。”他激动地朝身边的人吩咐道。
“但是”天使族士兵听到这话,都显得非常担心。
“她们不是敌人,打开牢房,然后退下,这是命令。”阿琉斯瞪了士兵们一眼。
“是。”天使族士兵只能遵命。
牢房打开后,阿琉斯等士兵离开,才深呼了一口气,进入牢房之中,看向米娜脸上有种按捺不住的激动“我该怎么称呼你们呢”
“回归一脉的阿琉斯维克尼斯,你们维克尼斯一族这么多年来,终于学聪明了嘛,不但能通过一丝神力认出我,还知道我不喜欢被叫破身份,看来你应该挺熟悉我的事情。”米娜笑道。
“我从小就听爸爸说你的故事,也看了王室里所有关于你的记载,你说过的话我都滚瓜烂熟了。”阿琉斯眼里露出仰慕之情“我本以为没机会见到你,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让我都有些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叫我米娜,叫她小雪就好。”米娜大方地走到阿琉斯面前,像打量后辈一样打量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然后很自然地问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昏迷不醒,但没有生命危险。”阿琉斯一脸镇定地回答道,对于米娜知道这件事毫不意外。
“杀手的事情调查得如何”米娜继续问道。
“还没有查到他的身份,”阿琉斯迟疑了一下,补充道,“我能确定的是,王宫里有叛徒,而且身居高位,透露了王宫的防备情报,不然一个圣阶是不敢这么大胆闯入王宫的。”
“你觉得他的目的是什么呢,杀你吗”米娜用考较的语气继续问道。
“如果他要杀我,早就可以得手了,不应该说那么多废话,还给我治疗母亲的时间,”阿琉斯面色凝重起来,“他故意暴露自己是来自十六天柱的人,恐怕是为了嫁祸十六天祝。”
米娜赞许地点头道“不错的分析,那你觉得他背后是什么人”
“十七天柱的柱间通道一共三条,分别通向十五、十六和十八天柱,既然他想嫁祸十六天柱,那么只可能是十五天柱和十八天柱的人了,”得到表扬的阿琉斯一脸受宠若惊,继续分析起来,“从目前获得的情报来看,十八天柱对我们没有敌意,最有嫌疑的是十五天柱。”
“你很优秀,看来我可以放心离开了。”米娜欣慰一笑。
“这么快就离开吗”阿琉斯眼里满是不舍,但却没有出言挽留。
“本来我只是过来看看,被你们发现只是意外,”米娜笑道,“看在你这么优秀的份上,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你有什么要求就提吧。”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阿琉斯毫不犹豫道。
“你的要求只是问一个问题,你确定”米娜面露意外道。
不仅她感到意外,小雪也颇为意外,一般人若有这种机会,应该会提一个实际的要求,而不会仅仅满足于提问。
但阿琉斯却很坚定地点头道“我确定。”
“好吧,你问吧。”
“如果你赢下路西法之位,你会让所有人复活,还是只是维克尼斯一族,或是只是族里的某些人”阿琉斯颇为期待地看向米娜。
米娜的笑容渐渐收敛“没想到,你最关心的不是自己被刺杀的事情,也不是其他天柱的形势,而是这种关于永生的问题。”
“如果你不愿回答的话,就当我没问。”阿琉斯虽然这么说,但脸上有种隐藏不住的失望。
“你希望是哪种”米娜突然反问道。
“我”阿琉斯迟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哪种是最好的方式。”
“我曾答应过让马丁和他爷爷复活,但如今,”米娜笑道,“我把选择权交给你,让你来决定这个问题。”
“让我决定”阿琉斯惊疑不定道“让我决定这么重要的事情”
“不用着急,你有大约半年时间,到时再给我答案就好。”米娜微微一笑,带着小雪走出牢房,消失在阿琉斯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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