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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凡易有些不敢置信的抬起头,瞪大眼睛看着顾墨衍。
顾墨衍没有多说,走到书桌前继续写着,淡淡地说道“去准备吧”
凡易想要争辩什么,但看着顾墨衍脸色不虞,眉头紧锁的样子,终是没有在说什么,答了一句“是”便出去了
屋内莲花香丝丝袅袅,屋外,落日余晖,霞光漫天,恍然间,仿若时光正好,岁月无忧
晋王府
第二日一早,林穆儿刚刚起身,红杏就过来禀告,说是临王传了口信过来,说是傍晚的时候,请林穆儿去兵部大牢处汇合,一位兵部的侍郎给留了情面,说是可以进去半个时辰
林穆儿听闻此言,自是高兴“太好了青橙,你去厨房,做些耐存储的糕点,哦,对了,再煮些姜汤,那天牢里阴冷寒湿,喝些能去去寒”
“好”青橙应下了,也是急步向厨房跑去,这点心不是一时半刻能好的,傍晚就要,得要加紧些才行
“红杏兰雪,你们去找些厚实的被褥,再找几件厚实的披风”林穆儿又想了想,问道“可还有什么要带的”
红杏兰雪相看了一眼,一时也没了头绪,那天牢什么都没有,就算是将所有物件都搬过去,怕都是不够也不知那南疆公主在那鬼地方呆多久,身娇肉贵的,哪里禁得起这么折腾
“罢了就这些吧,总在里面也不是长久之计,总要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先出来”林穆儿叹了口气,毕竟松果儿还是南疆公主,如今孝承帝在气头上,总是要等气消了才好。
到了傍晚时,林穆儿准备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光是被褥就有两三床,更别说点心之类的了。
“青橙红杏,你们也一起跟着去吧,这么多东西,兰雪一个人可拿不了”看着快塞了半个马车的东西,林穆儿也是暗暗咋舌,也不知道,这兵部大牢,给不给带这么些东西过去。
“好”红杏点头应下了,青橙却是迟疑了下,那种腌地方,都是些亡命之徒,自己还真不愿去,不过看着那一堆的东西,知道自己也推辞不了,勉强的点头答应了
天色微暗,晋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兵部大牢的门前,只见重甲披身的侍卫们分列两旁,锋利的佩剑在寒风中闪着银光,厚重的天牢大门,漆成了沉闷的黑色,大门上方,悬挂着金漆勾画的“天牢”二字,倒是与晋王的字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多了几分阴冷之感肃穆的气氛下,叫人心生敬畏,甚至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湫湫”
林穆儿刚下车,就听见不远处马匹的嘶鸣声,循声望去,只见身着朱红团花嵌金丝锦袍,身披云鹤大氅的顾止嵩正策马而来
这会正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中,这位年轻的亲王,丰神俊朗,鲜衣怒马飞驰而来在这冷寂的天牢之外,倒显露出一番铁血疆场的英雄气概来
“吁”转眼间,顾止嵩就来到了林穆儿身边,翻身下马,干净利落。
“皇婶,我来迟了”顾止嵩拱手致歉,一路狂奔而来,这会除了面颊上有些泛红,倒
不见他有其他狼狈模样,仍是从容有度。
林穆儿也福了福“临王客气了,我也是刚到,还得有劳您帮我张罗”
这林穆儿虽说是长辈不假,但说到底,这临王是皇帝的儿子,又是位列亲王,自是尊贵,自己断不能仅仅以长辈的身份来自持
“这是应该的皇婶您请”顾止嵩伸手示意。
林穆儿点点头,抬脚走上前去。兰雪等人也是赶紧拿好被褥包裹,亦步亦趋的跟上,这种地方,若是落了单,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岔子了,跟紧了才行
“卑职参见王爷”不过上前了几步,一位队长模样的的侍卫单膝跪地,抱拳请安,厚重的盔甲碰撞之下,发出“铿铿”的撞击之声。
顾止嵩一脸威严,明明是少年模样,但在这侍卫面前,却是十足的威仪赫赫,一副皇家天胄的气派“免礼前面带路”
“是”这侍卫也是干净利落,起身略一点头,便也是大步流星往里面走去。
一进门,倒是间开阔的场地,中间竖着一根两人多高的大圆柱,怕是要两人合抱,才能抱得过来,柱体漆黑,有斑驳的黑色污迹沾染其中,柱身绕着几圈手臂粗细的铁链,铁链很长,还有几圈耷拉在地上,泛着令人胆寒的黑色幽光。
再往里走,就是一间采光非常差的屋子,一股霉湿的难闻气味扑面而来
林穆儿憋了一口气,缓了缓,这才强作常态的继续向前走去。
“皇婶,当心脚下”顾止嵩脚步顿了顿,放慢了速度,说道“这天气寒冷,天牢湿气又重,这石板地上容易结冰”
林穆儿点了点头,笑道“好”
兰雪等人也是,抱着一堆东西,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心中即是紧张又是畏惧,这天牢重地,寻常人哪能进的来,这辈子,怕就这一次进来吧
再往前,光线就是越来越暗了,阴仄的一条通道上,只有头顶的气孔上投射出一束微光,因着已是傍晚,这光线更是微弱,向前看去,通道的尽头有两盏昏黄的灯光,如鬼火般摇曳着。
“快快快,买定离手,磨磨蹭蹭”
“来来来,老子还就不信了”
“咳咳,呸开”
由远及近的嘈杂声,林穆儿皱了皱眉头,像是在赌博,这么重要的监牢中,这狱卒竟然还有这等闲情逸致
领头的侍卫也是铁青着脸色,心中暗暗骂道一群不要命的东西,什么时候赌不好,偏要在今日临王殿下来的时候,待会,要是临王殿下怪罪下来,可够你们喝一壶的
林穆儿几人走近后,即便是脚步不曾放轻,这里面的人也毫无察觉,也难怪,里面的声音嘈杂不堪,几个人围在一起赌的正酣,面红耳赤的争辩着,桌子上,不过就是一个色盅,几个色子,旁边的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酒坛子,有几个,还有酒从坛子里流了出来,粗劣的酒气混杂着霉湿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混杂在一起,呛得人几欲作呕
“混账东西都不要命了吗”领头的小队长暴怒,走上前去,一脚就踹翻了离他最近的一个狱
卒,只见这一脚下去,这狱卒毫无防备,,哎哟一声,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这几个生生的吓愣在了当场,率先回过神来的,只觉得大脑轰的一声完蛋了膝盖发软,一下子跪倒在地,抖抖索索的颤声求饶“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其余几人,这时哪还有不明白的,这队长面如罗刹,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身后还跟着几位华衣锦服的贵人,尤其,是那位脸色似明似暗的临王顾止嵩
“大人饶命”
“王爷饶命,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倒是有眼尖的,认出了顾止嵩,捣米似的不住磕头请罪,这几人跪伏在地上心中惶恐当值的时候聚众赌博,属玩忽职守,论罪当斩尤其,还是这天牢重地,更是不可饶恕
这侍卫队长退后一步,让出了位置来,顾止嵩上前一步,原本隐藏在黑暗中的冷冽脸色,在豆黄的油灯下,暴露无遗“今日,谁是值班长”
沉寂了片刻,只听一个带有哭腔的声音在角落响起“是,是小人”
“斩”
林穆儿心惊,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顾止嵩血淋淋的一个“斩”字,就从这位谦和温雅的少年郎嘴里吐出,不带一丝犹豫,不带一丝怜悯
“饶命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小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痛哭求饶声顿时撕心裂肺了起来,瘫软在地的值班长,此时仍是不住的求饶。
“来人,拖出去”既然临王下了令,这侍卫队长自然是执行
一声爆喝,就听见“咔嚓咔嚓”的跑步声由远及近,那是盔甲摩擦的声音,犹如催命的符咒,让人心生绝望
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的,将这瘫软的值班长架着拖了出去,路过之地,留下一道刺鼻的骚臭味虽是如此,这值班长的嘴里还在不停的低喃“饶命,王爷饶命”
见值班长已被拖了出去,其他人都已是三魂不见了七魄,一个个冷汗直流,小腿肚子不住地打着颤,也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惩罚
林穆儿心中不忍,虽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顾止嵩此举定是有例可循,无可辩驳,自己也无法开口求情但若不是自己要走这一趟,这狱卒,也不会因此丧命
“其他人,明日每人领三十军棍,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顾止嵩仍是没有舒展眉头,神情冷峻。
仿若是听到了人间最美妙的声音,跪在地上的众人的心才落到了实处,还好,命保住了
“多谢王爷”
“多谢王爷”
带着感激,带着喜悦,此起彼伏的谢恩声
看着顾止嵩冷硬的背影,仿若一座高山无法撼动此时,林穆儿心中才稍稍的感觉到,这位年轻的亲王,不是自己的侄儿,不是那个谈若风生的优雅皇子他是皇上亲封的临王,手握生杀大权,有着绝对的权利,人人必须臣服,不容忽视,不容侵犯而这些,是用鲜血铸就起来的绝对权威
这,就是皇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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