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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分钟前。
烤肉店的洗手间外,桥本透过镜子,看着正弯腰清洗着双手的深川。
对方低着头,垂下的刘海遮挡眼帘,桥本这才有足够的勇气长时间地盯着深川看。她已经很久没这样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好友了从那次地铁站台的告白之后。
“好了。娜娜敏。”
深川抽出纸巾,擦干净双手,正好从镜中发现桥本窥视般的躲闪视线,笑了下,“怎么了”
“没事。”
“那我们回去吧。”
“嗯。”
桥本低垂着视线跟在深川后面。
总觉得有点害羞,或是不对劲,所以对于深川,她总是下意识的避让。
桥本也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从前的直爽利落,渐渐变优柔寡断,尽管逞强地装作不受烦恼困惑的平静模样,但眼前的这个人说不定早就看穿了。
深川。深川。
与这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女孩同在一个宿舍住了一个多月,只是很普通的事而已,所有的开心喜悦的回忆,虽然珍贵却也没到特殊的程度,仅仅是在一次告白之后,一切的普通都变幻成了某种微妙的感彩。
是自己想多了吗,还是说,深川从一开始就是用不同的视线在看待自己呢。
“麦麦。”
她尽量用平和且不露痕迹的语气开口,最大程度掩藏自己的内心。
“你要毕业了吗”
桥本当然知道还有更好的角度来迂回,但此时她已经没有那个心力了。能忍到现在才开口,她认为自己已经足够有忍耐力了。
深川的脚步顿了下,却仍然继续往前走着。
从桥本稍稍落后半步的位置,看不到她的具体表情。
“南乡桑和你说的吗”
“不是,”桥本摇头,“是阳菜酱,她不小心听到了你和南乡桑的谈话。”
“所以她才会情绪那么低落啊,”深川回头笑了下,“感觉挺对不起阳菜酱的,我还打算再过一阵子发表呢。”
“为什么要毕业,”桥本问道,“不觉得还早吗再待一段时间不好吗”
“那娜娜敏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呢”
“我不知道,至少,不是现在。”
见深川没有说话,桥本继续道“你看,武道馆,红白的舞台我们都站上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麦麦你的目标是当演员吧,组合再红些,毕业之后也会更顺畅些”
“娜娜敏。”深川出声打断她,“我已经25岁了哦。”
“和年龄没有关系吧,我们还年轻。”
“但是又能年轻多久呢”
桥本语气一滞,“这个”
“艺能界的残酷娜娜敏你多少也能感受到吧,总会有更漂亮更有能力的人加入进来,如果一直呆在乃木坂不敢出去的话,演员的梦想就真的遥不可及了。而且,这也是之前就决定好的事。”
这样平静地谈论着自己毕业事情的深川,让桥本有点害怕。深川想要当演员的梦想合宿的时候,桥本就知道的。
她总有一天要离开的,离开乃木坂,离开桥本身边。这样显而易见的一件事,桥本却从未在心中深究。
可能是注意到好友的低落,深川回过头来轻声安慰“毕业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啦,即便从组合离开了,大家还是能聚在一起的。”
深川虽然说的轻松,但现实可不会这么容易。
骗子。
桥本小声说。
她跟在深川的身后,不发一语。走过走廊的转角,正好看到包厢外的西野和高山。
她突然想到在五更家中,一切的情感意志,激烈碰撞之后的残垣断壁满目疮痍,回去的出租车内,怀着几乎要把她压垮的对未来的隐忧,桥本这样问道
我们回不去了吧
那个时候,虽然司机误会了,擅自搭了话。但要求一直往前开的深川似乎也给出了答案。
显而易见的答案。
我们,回不去了。
列车一旦脱轨,便带着满车的乘客奔向注定的死亡。多么凄惨而又悲壮的宿命。错误一旦发生,每个人都要承受相应的责任才行。
可深川却选择了最取巧偷懒的一条路。
毕业了一切事情就能当作没有发生过吗
圣诞ive的后场,深川如此向她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我们都把这些不愉快忘了吧,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
桥本原先以为,深川的意思是,把告白的事当作不存在,却没想到,她给出的最终解决办法竟然是自己的毕业。
这也太卑鄙了
她抬起头,颇有些愤然地盯着深川正要拉开包厢门的背影
“是因为我吗”
“娜娜敏你说什么”
桥本不敢对上深川冷漠又心痛的视线,只好落在地板上,心里却已经擅自认定了。
深川会选择毕业的原因
就是自己。
“那个可以把您的女儿飞鸟交给我吗”
镜头转回到小飞鸟家中。
斋藤父母面对着身前两位正襟危坐的年龄不过十六七的少女,一时间竟被五更直到不能再直的直球给震住了。
沉默足足维持了四五秒,只剩客厅时钟清脆的哒哒声作响。
小飞鸟头快递低到了腿上,脸红的像道路边禁止通行的警示牌,鼻腔里情不自欺地发出幼犬一般的呜咽。
坐在她旁边的五更,腿都在抖,此刻才疯狂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太过了,明明只是想着帮姐姐缓和与西野小飞鸟之间的关系,结果一时没忍住情绪,搞到了见家长谈婚论嫁的程度。
她已经能大致想象姐姐出来后,面对剧变的关系,震惊到如同患上失魂症一般的表情了。
“逝宵酱你”
飞鸟妈妈正要开口,结果被鸟爸的一声怒吼给盖得严严实实。
“当然不行了,你小子在想什么呢”
鸟爸猛地一下子站起身来,激动得身后的椅子哗啦地仰倒在地上。他眼睛瞪得像铜铃那么大,气得嘴唇都在颤抖。
别说是五更,小飞鸟估计都是头一次见爸爸这个样子,吓得哆嗦了一下。
“飞鸟才十六岁,她还是个孩子啊,你就想你”
鸟爸吹胡子瞪眼地指着五更,话说到一半,才想起来对面坐着的小姑娘同样是个孩子,也才十七岁。这让他之后关于“禽兽”“萝莉控”“是个人吗”的指责完全说不出口。
于是“你你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作为父亲的威慑力一度降到冰点。
飞鸟妈妈抬手将鸟爸的手臂按下去。
“她们”
面对鸟爸着急却又说不出什么话来的烦闷表情,鸟妈只是抿着嘴唇摇摇头。
鸟爸张了张嘴,最终转身把椅子扶正,一肚子闷气地坐上去。
“逝宵酱,”飞鸟妈妈面向五更,回避了她之前的请求,“你和飞鸟那边的工作结束了吗”
五更知道对方指的是红白的事情,她看了下身边不发一语的飞鸟,点了点头,“嗯,已经结束了,之后是聚餐之类的活动。”
鸟妈看向客厅的时钟,“聚餐也结束了”
“还没。”
“所以你是偷偷把小飞鸟拐带出来的”
“我们和南乡桑说过了,身体有点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飞鸟妈妈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动,“你们说了谎,对吧”
“是。”
这点,五更无从辩驳。
飞鸟妈妈叹了口气,稍一犹豫,无视身边丈夫频频的眼神示意,开口说道“现在时候也不早了,逝宵酱你今晚就现在这儿住下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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