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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无妄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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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乐所道所言,皆是一片至诚,可是没想她的一片赤心,竟然会不小心触到老祖宗的逆鳞,最后惹怒了老祖宗。

    也是没办法,如此一来,什么不死人秘籍自然是想要也要不到的了。

    安乐心头一急,还想多说两句话挽救一下局面,结果被慕容老太太狠狠一个瞪眼,直接袖摆一挥,扬起一阵厉风,安乐就被陡然而来的疾风卷席着,狠狠丢出了门外。

    “嘭”安乐被撵出门外,刚被丢落在地上,只见慕容老太太眉眼冷峻,鼻间一声冷哼,随着袖摆利落地收回去,房门便嘭的一声,在安乐眼前狠狠地关上了。

    “哎哟,这倔老太太真狠啊”安乐痛得泪眼朦胧,摸着差点被摔成四瓣的屁股,艰难地扶着墙根,龇牙咧嘴地爬了起来。

    但她万万没想到的是,还有更狠的。

    她只觉唇瓣蓦然刺痛,接着嘴巴肉眼可见飞快地肿成了两条香肠,一下子便占据了她半张脸

    安乐呼吸一窒,有些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脸上颇有弹性的两根香肠,那个心如死灰

    夭寿啦丢她也就丢了,咋还对她下毒呢下毒也就下了,可打人不打脸啊为啥要对她这漂亮的脸蛋儿下手

    安乐刚刚虽然摔得厉害,但是一向爱护自己脸面的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护住了脸,根本不是脸朝下的姿势扑街在地上的,所以绝不可能是摔的,明显是慕容老太太惩罚她刚刚说错了话,至于什么时候下的手,是不是刚才那一股厉风,安乐这个小弱鸡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安乐心里委屈,觉得这老太太真是不可理喻

    不喜欢将军府便不喜欢嘛,干啥一言不合就动手呢也没人告诉她原来慕容家这么仇恨将军府的呀,她还以为他们只是对邢傲雪这女人心怀芥蒂,怎想原来对将军府也颇有成见

    安乐有些恐慌,一下子便想到了在慕容家别院中等待她的二姐,心想这老太太对亲外孙都下得去狠手,可不能让她知道二姐的身份老太太这么记恨邢傲雪,又这么讨厌将军府,若是知道二姐是邢傲雪的女儿,她还真不知道老太太会怎么对待她

    好就好这么些天来,安婧一直衣不解带地在照顾她,自然也还没见过慕容老太太,也就还没有机会自报家门,遂老太太应该是不知道安乐一行人中竟然还有邢傲雪的女儿的,而慕容家那些长老们这么多年来,也只是去过京都一次,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就算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将军府的二小姐,如今应该也不会认得的了。

    安乐舒了一口气,觉得局面还可以再拯救一下,决定回去就让大伙统一一下口径,先把二姐的身份瞒天过海一下,二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

    不过,现在首当其冲的是,她这嘴巴怎么办啊这样子让她怎么见人

    安乐羞愤地捂脸,结果因为嘴唇肿胀得太厉害了,根本捂不住,最后只好不甘地用双手攥着两个大袖摆死死捂着下半脸,风风火火地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她姥姥用的这个毒,约莫是娄岚族捉弄人用的小伎俩,对性命应该是无碍的,故而她娘亲的手记中根本没有记载,她自己想配药解毒都不知道咋配。

    安乐欲哭无泪,只能寄望于自己这驭毒世家生来便异于常人的这身血了,应该可以解毒吧。

    结果,她躲在慕容家比较偏僻的一个亭榭中,百般煎熬地从日中等到日落,这眼看天都要黑了,那两片翘挺的香肠嘴依旧身残志坚,半分也不见消肿。

    安乐没办法了,天黑之后她还得回去陪二姐用膳呢,不能用膳事小,主要是她不想让二姐看到自己这般狼狈不堪的丑模样儿。

    所以她想了想,决定主动去找人帮忙了。

    一路上遮遮掩掩,鬼鬼祟祟,好不容易才寻到了在慕容宅院里忙活事务的慕容石燕,几个长老里面,她还是觉得慕容石燕比较好相处,最主要的是,她说过她娘亲与她是师姐师妹的关系,于是她这心里便忍不住徒生一股亲切感。

    亲切

    感

    当慕容石燕看到安乐蓦然顶着香肠嘴委屈巴巴地出现在她眼前时,她噗的一声把刚含入嘴中的茶水一喷而出,接着口中狂笑不止,又是拍大腿又是抹眼泪的。

    竟然幸灾乐祸而且真心的笑得十分欢腾

    安乐:“”她终于意识到,那股亲切感的来源其实和慕容石燕与她娘亲是不是师姐妹压根半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因为对方和她一样,都是没心没肺喜欢落井下石之人

    “请里你自铳重”安乐因为嘴巴肿的跟两条大香肠一般的缘故,所以说话口齿十分不清晰,但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恼羞成怒。

    “哎哟娃儿,对不住啊,别怪婶儿笑得喜庆,实在是你这模样儿太滑稽了”慕容石燕笑得眼泪都蹦出来了。

    你瞅瞅,你瞅瞅,这人都以婶儿自居了,她眼中果然没把她当个少家主

    安乐凶狠狠地登着她,羞愤得脸都涨红了,看起来更加像一只刚剥完毛的鸭子了。

    慕容石燕擦着眼泪,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好一会儿才给缓过来,道:“我可怜的少家主哎,你还是去找别人帮忙吧,这可是老祖宗给您的教训,我可不敢动您啊,若是实在找不到人帮忙,您拿面巾盖一盖也行,反正这毒也是小打小闹的,不会危及您的性命,约莫三两天也就好了。”慕容老太太是慕容石燕的师傅,哪里有徒弟会拂了做师傅的脸面的所以她只好对不住眼前这看起来有些可怜的少家主了。

    什么还要三两天今天晚上她就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安乐泫然欲泣,这里的人都好过分,豢养的毒物吓她也就算了,还动不动就欺负她。

    算了,她就不该对这位大妈有什么期待的,毕竟是人家拿的是慕容家的工资,听的是老祖宗的命令,有她这个可有可无的少家主什么事

    眼看天就要黑了,既然慕容长老无情无义其实认真想想,真的没啥情义,除了她还小的时候,她给她塞过一块桂花糕。

    算了,总之她没必要再在这里耽搁了。

    此处不帮爷,自有帮爷处

    安乐傲娇地冲慕容大妈鼻子一哼,拍拍屁股便寻慕倾嫣去了。

    慕容石燕看着安乐远去的背影,忍不住笑骂一句:“臭小子”

    思及方才自家少家主来时,含含糊糊地和她说的那些话,她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渐渐敛起了脸上的笑容。

    老祖宗并非是那般横蛮之人,怎会为了区区几句话就惩罚于少家主呢

    想来,也是瞧着少家主与师妹几乎一模一样的相貌,这心里头忍不住难受罢。

    慕容石燕心中叹息。

    慕容家的地域,地大物广,单是大大小小的宅院,就有十来个,恍然自成一寨。

    慕倾嫣是世代守护仙乐的家族的大小姐,身份何其尊贵,于是便被慕容家奉为上宾,安排住在一个半山腰的一处慕容家宅院中,端的是水木清华,旖旎风光,就连上山的道儿都是隐没在云雾缭绕之中,恍若仙境。

    安乐甚至一度怀疑慕容家对上宾一词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然为什么要把身份尊贵的上宾的住处弄得那么高,这是要送她们上天吗

    可怜的安乐苦苦爬石阶爬了一千多阶,原本肿胀的双唇就疼痛难忍,如今为了找慕倾嫣,更是累得那个半死不活,双腿都发软了。

    人间不值,安乐在心中默默流泪。

    娄岚族人的寨子中,也是有医师的,早知道慕倾嫣住得那么高,她就不耍那个骨气,非要找慕倾嫣给她治了。

    但是她潜意识里,还是更偏向慕倾嫣一些的,或许是因为慕容老太太和慕容石燕给她的印象太过恶劣,令她堵心不已,觉得这整个山沟沟里的人都是一丘之貉,所以不屑再去求助娄岚族中其他人了。

    等她终于爬到慕倾嫣现在的住所时,天终于黑了。

    月儿正在到处寻自家小姐的踪迹,毕竟已经到了用晚膳的时辰了,原本正在房中歇息的小姐却突然不见了芳踪,所以她不得不走出宅院四处寻找。

    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是古古怪怪的娄岚族人的地盘,除了虫鸣蛙叫还算真实,这片土地上便到处弥漫着一种诡秘的气息,让一向胆大的月儿心中都忍不住忐忑不已,觉得这鬼地方远比她们从前住的那死过人的庄子要可怕得多,更容易撞鬼,就算没有鬼,遇到张着血盆大口袭来的毒物也不是不可能的。

    反正自从她刚到娄岚族寨子第一天,一夜三更懵懵醒来,张开眼,陡然看到人那么大的一只黑蜘蛛倒挂在她头上方摇晃来摇晃去的时候,她一颗肥胆便被吓没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后,次日的她手手脚脚哆嗦得恍若百岁老人,她家小姐给她开了好几副安神药才给缓过来,但是人已经被吓怕了,压根连门都不敢出。

    后来她家小姐被奉为上宾,搬到这个半山腰上来,她耳边那些如噩梦般绕耳不绝的声才渐渐消散了去,这山中毒物可能也是有的,但不如山下家家户户都豢养的看起来那么多,这时候让她出门寻自家小姐,其实她还是十分心有余悸的,不过她放心不下自家小姐,所以她只能出来寻。

    “千万不要让月儿遇着什么妖魔鬼怪啊,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月儿心惊胆战地寻着,一边用腋窝夹着自己带来的灯笼,双手合十,一边口中念念有词。

    结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啪嗒”月儿耳朵一尖,敏捷地听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摔到了石阶级上。

    那一声响,在寂静得只剩下蛙叫虫鸣的夜里,显得尤为唐突。

    月儿战战兢兢地回过头去,待看清石阶级上的一坨挣扎东西后,瞳孔霎时便惊恐地放大了一倍。

    借着清亮的月光和她手中一柄灯笼投过去的微微亮光。

    只见一个一身白衣披头散发看不见面容的东西在月儿的朗朗注视下撑起了身,缓缓抬起头,露出一张恐怖万分的脸正对着她。

    为什么说恐怖万分毕竟有哪个正常人的嘴能占脸上一半那么大的呀这肯定不是人啊

    月儿脸上充满了不可置信,手中的灯笼啪嗒一声便掉落在地上了。

    更让她不可置信的是,她清晰地看到对方在看到她后的眼前一亮,如同看到了一顿肥美的晚餐。

    这时,对方举起一只沾满泥土哆哆嗦嗦的手,巍巍然指向她,恍若在说:

    你,死定了

    然后这东西蹭蹭蹭地几下,飞快地往她爬来

    月儿哪里见过这种世面,顿时心中一紧,吓得哇得一声哭出来了。

    赶紧拔腿就跑

    但对方似乎并不想就这么放弃她这块五花肉,也是嚯地一声跳起来,呼哧呼哧沉重地喘着粗气,紧紧追在她身后跑。

    月儿被吓得涕泪交零,两脚发软,跑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自己也是会轻功的人,于是便想以轻功脱身,怎料腿软到根本支撑不了她蹬地腾空,啪嗒一声便摔落在地上。

    也就是这时,身后那东西冲她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她的双腿

    “额滴个娘咧”月儿吓得涕泪齐流,儿时的家乡话都给吓出来了。

    哪怕是隔着一层布料,她也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手很冰凉,冰凉到压根不似人,顿时便激起了她一身的鸡皮疙瘩。

    月儿一边哭,一边无望地挥起拳头,一拳拳落到那东西身上,妄想借此挣脱开自己被抱住的双腿:“放手你放手你快放开我啊”无望归无望,但因她当初在山庄中独自一人日常照顾慕倾嫣,少不了砍柴伐木,抬抬扛扛,早就练就了一身的力气,那雨点般落下去的拳头,真是拳拳到肉,孔武有力。

    安乐觉得自己就要被人打死了

    她今天真是充分的演绎了什么叫做人倒霉喝凉水都会塞牙,被自家亲姥姥嫌弃,被丢,被毒,她都认了,就想找慕倾嫣帮忙解一下这让人难堪的毒吧,结果还得爬半天这破石阶,爬也就爬了,怎料居然那么难爬,一不小心就天黑了,石阶两边又不见灯火,一时间乌漆嘛黑的,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于是她只能把心一狠,仗着依稀的月光继续攀爬,没想不小心踩到了一节覆满青苔的石阶,于是便脚下一滑,狠狠摔了一跤

    尽管她反应很快,飞快地抓住了一旁的护栏,止住了下滑的趋势,但石头做的阶梯真不是好惹的,她不但膝盖和手肘磕破了皮,头上的发带也被自己慌乱间扯落,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她心里叫苦不迭,知道自己倒大霉了,这下落了一身的伤,想不找慕倾嫣都不行了,她必须得继续往上走,不然喂了豺狼虎豹都有可能。

    不,可能不止豺狼虎豹

    想起之前见到的六尺长的大蜈蚣,安乐的身躯不着痕迹地颤了颤。

    山中的寒气要比人烟稠密之地更甚。

    安乐爬了一节又一节石阶,被冻得手脚僵硬。

    她又饿又累。

    好不容易才爬到最后一节石阶,她终于歇了菜,啪嗒一声软在地上。

    她上气不接下气,不停地喘息着。

    如果她会轻功就好了,没准几起几落,轻而易举就能到这半山腰,可惜没有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人。

    安乐苦笑。

    这时,似乎有微微火光映入了她的眼。

    是灯笼的火光,是谁

    她眼皮动了动,看到一个拿着灯笼的少女一点点的僵硬地转过身。

    她觉得对方有些眼熟。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抬起头来,直勾勾地看着对方。

    可不眼熟么分明是慕倾嫣的跟屁虫丫鬟月儿

    安乐眼前一亮,心中狂喜不已。

    她艰难地抬起手,伸向月儿。

    她想对她说,背我一下

    但是嗓子因为之前张嘴大口大口地喘粗气,又干又渴,还有些疼痛,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

    眼看月儿这个臭丫头看到她,就跟见了鬼似的,哇哇大叫,一溜烟就要跑了。

    安乐一时没有意识到是她这幅狼狈模样太吓人。

    她爬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大活人,还是个熟人,她能放她跑

    于是她咬咬牙,也追赶了上去。

    眼看月儿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

    安乐觉得月儿这个臭丫头真是越来越没良心了,之前只是嫌弃她,如今是看都不想看她一眼了。

    她不管,反正她现在是一步路都不想多走了,就算不背她,看在这一年多来的情分上,扶她一把总行吧

    扶是不可能扶的了,毕竟月儿被她吓得黄胆水都快要破了。

    于是飞扑上去,想赖定月儿的安乐,就这样白白挨了月儿的一顿打,如狂风暴雨般砸到她身上。

    也就爱美的安乐舍不得自己的脸再伤上加伤,埋头紧紧护着脸,不然真的是被打到妈都不认识了。

    安乐被拳头砸得生无可恋了,她心想,如果她没被月儿打死,算她输。

    一个被吓得哇哇大哭,一个是嗓子嘶哑了,被揍疼了,想哭都没得哭。

    慕倾嫣在一片挺拔的竹林中,说准确点,是悬在几根摇曳的翠竹之上。

    她以膝为案,膝上放着的,是安乐之前送给她的桐木古琴,她自己的那把,早就在一年前,和方扬止的对峙中,在那诡秘的罗九国师杖下毁于一旦了。

    美人,月下。

    不止为何,竟有几分寂寥冷清。

    “铮”纤长的指尖一捻一拢,几个细微悠长的音色便随着竹叶的沙沙声一同荡漾了开去,

    何烦故挥弄,

    风弦自有声。

    美人浅浅一声叹息,低头轻轻抚上手中的古琴,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到山下的万家灯火。

    “今天,这颗心,亦久久不能平静呢。”慕倾嫣默默捂着自己的心口。

    尽管她在人前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她很清楚的知道,其实她很焦虑不安。

    焦虑什么呢

    焦虑仙乐的另一部分依旧不知所踪,她怕自己没有能力控制不久将来可能出现的局面。

    不安什么呢

    不安自己这颗时常感到刺痛的心。

    这份刺痛,来源于她眼中的那个人,她眼中是她,可她眼中人的身旁却没有一席是她的容身之处。

    当那个人发烧以至于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时。

    其实她很想待在她身边,很想看到她安然无恙地醒来,然后冲她笑逐颜开。

    她记得她笑起来很好看的,弯弯的眉眼,有时候会充满狡黠,但是当她认真起来,万千星辰亦不及她眼中浅笑的柔光。

    令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注视她。

    但她知道,这是不对的

    她不该看,不该想,不该念。

    那不是她的良人啊。

    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去窥视属于别人的人,她身上的责任亦不允许她去喜爱一个女子。

    她是这般想的,亦这般要求着自己。

    只是,她能束缚自己的眼睛,却终究束缚不了她自己的心。

    她想,兴许远离一些便好了。

    不看便不痛

    不看便可忘

    所以当慕容家的长老们把她奉为上宾,让她住进这处山明水秀的住所中时,她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看不见,总归是好些的,她曾经如此想到。

    却不曾想,原是自欺欺人。

    因为,即便不看,亦会念。

    翻阅书卷时,她情不自禁会想到她,这首诗,若是从那人口中念出来,想来也会十分动人,因为那人虽不太懂诗词歌赋,但是那清清凌凌的语调,柔声细语时,像极了清冷溪水流过卵石一般的声音,悦耳动人。

    她擦拭琴身时,又想起那人当初把它送到她眼前时的情景。

    那人得意洋洋的眉眼,却又小心翼翼的讨好,无不透露着带着她的小心机。

    她以为她藏的很好。

    其实不然,她轻易的便看穿了她的步步为营,可是她并不觉得讨厌,毕竟那人的一头心思,不过是为了让她愿意出门走走罢了。

    只是想起自己身上背负的一切,儿女情长终究不合适她。

    慕倾嫣脸上的笑意,掺杂着几分苦涩,却又很快敛了去,继续抚琴静心。

    就在这时,远远传来一声惊叫,声音中掺杂着害怕和惊慌。

    慕倾嫣脸色陡变,她没有听错,分明是月儿的声音。

    月儿这个丫头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谁料竟然被娄岚族人豢养的一只大蜘蛛吓一吓,三魂便不见了七魄,哪怕是服了好几副安神药,这几日来依旧有些草木皆兵风声鹤唳,受不得什么刺激,毕竟那只三更半夜对着她垂涎欲滴的大蜘蛛,对她来说实在太刺激了。

    想来月儿应该是看自己不见踪影,便出来寻她了,只是不知道这丫头又遇着什么事儿了。

    慕倾嫣眉头轻蹙,收起膝起的古琴,脚尖轻点,往方才声音传来的方向赶去。

    远远的,慕倾嫣便看到小道上扭打在一块的二人。

    慕倾嫣作为一个不一般的习武之人,夜里看物,自然是要比一般的习武之人更不一般。

    尽管安乐此时一身狼狈,估计连她妈都不认得了,但是慕倾嫣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眼睛。

    慕倾嫣气结:“你们二人在做什么月儿,还不快快住手,看把人打成什么样了”

    月儿听到自家小姐的声音,顿时一怔,停下了手,目光落在抱住自己的东西身上,看着对方肿胀的双唇,马上反应过来,连忙辩解道:“小姐,这不是奴婢打的”

    安乐愤愤然,禽兽,你打的要比我这脸上严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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