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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在安婧房门外跪了一宿,直到天都亮了,依旧不见那门肯裂开一条缝儿,恍若安婧那又莫名收起的心门一般,叫安乐怎么也瞧不见里面是什么光景。
但是安乐不是傻子,至少她知道自家二姐目前很不开心,对于那个突然跳出来自称是她未过门妻子的娄岚族少女很不待见就是了。
安婧说心软也容易心软,可是当她真的心硬起来的时候,那便比石头都要硬,所以生气起来,把她丢在门外也挺正常的。
不过,因为尝过太多的甜头,所以安乐认定了自家二姐对她是狠不下心来的,所以苦肉计这种伎俩她向来用得十分得心应手。
反正对自己喜欢的人低头,哄自己喜欢的人开心,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可耻的,而且对于宜嗔宜喜的安婧,她也喜欢得紧,终归是活生生的人,谁能没有个情绪。
所以,这块搓衣板她跪得既心甘,又情愿。
可是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跪搓衣板这招苦肉计并不奏效。
她生怕二姐不知道自己跪在外面,那搓衣板她当时找来给扔到地上的时候,还故意弄出挺大声响来着,结果她默默跪到膝盖剧痛,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乃至最后麻木无了直觉,还是没能迎来安婧的于心不忍和关怀。
这完全不科学
安乐内心失落无比,长夜漫漫,她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蔫了好几回,可她又做不出在门外鬼哭狼嚎博同情却又影响安婧歇息这种自私的事儿来,主要是这心里舍不得。
毕竟这段时间来,安婧为了让她能好好歇息,其实也没有怎么安稳睡觉,因为她记着她前段时间被那风蜈吓着那事,所以基本察觉到附近有娄岚族人豢养的毒物想要往她们屋里钻的时候,她就提前释放威压去驱赶它们。
尽管安婧没说,但是并不代表安乐不知道,安乐其实心里明似镜,因为她有时睡梦中依稀听到那些的声音来了又去,几天下来均是如此,却愣是没有一只毒物敢进这屋子里来,她一个小弱鸡,那些毒物们是不会怕她的,而娄岚族人对于毒物们时常到屋子里转悠也早已习以为常,哪里会意识到有人会惧怕这些东西,所以根本不会有其他人为她考虑到这一层,所以她不用怎么思虑,便知道是安婧用了心的缘故,毕竟安婧每天的精神状态,在早上的时候看起来,可比藏了一肚子心事常常辗转反侧的安乐还要差得多,好在安乐知道安婧稍微打坐调整一下就会好很多,不然她肯定是不会乐意的,并且还会为此大发脾气。
又不忍心打扰安婧歇息,又盼不来自家二姐的软心安抚,安乐幼小的心灵可以说是受伤无比了。
好在她跪之前,没有学人家电视剧里面的那些人一边老泪纵横一边道德绑架说什么你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之类的鬼话,不然她现在就打脸极了。
只是,那什么没过门的妻子是她家姥姥给招来的,搓衣板是她自己心虚要跪的,左右都不是自家二姐的问题,她心里怪得了谁呢。
别看平日里就数她最爱耍无赖,可是如今认错的态度最端正的也是她,不管有错没错,第一时间先五体投地认个错,说跪搓衣板就跪搓衣板,说一不二,没有一丝偷懒。
如果雅儿在这,肯定一眼就瞧得出这娃儿真的良心不安了,虽说安乐平日里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可是偏偏面对安婧时,她还是变生出了无限的可能,让人忍不住要感叹一句,果真是情爱使人变傻。
天边渐渐泛白
安乐终于像使命终结,顿松了一口气,跌坐到一旁,认命地揉着自己这已然毫无知觉的双腿。
好一会儿后,安乐才扒拉着木门,弱弱地道“二姐,我去给姥姥请安啦”
完了她还故意侧耳听了一下。
却依旧没有什么声响。
安乐心里有些泛酸,忍不住瘪嘴了,心想她的本意虽然确实舍不得打搅二姐歇息,可明知她跪在外面的情况下,二姐这一觉睡得是不是也太香甜了些
罢了罢了,那是自家的二姐,谁让自己那么喜欢呢,有苦日子就咬咬牙过呗,还能离了咋地
安乐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扶着墙,一步一挪地离去了,顺带心中还有些悲痛不已,哀叹自己这边有个年轻的小姐姐没哄好,那头又得去哄个老姐姐了。
她干啥去呢,给自家姥姥调洗脸奶去。
她就纳闷了,她混到今时今日这个地位,要啥没有,怎么当时就脑子进了水,想着给自家姥姥带搜刮来的护肤品呢导致她如今是每天早上都要过去伺候姥姥用洗面膏洗脸,隔三差五的晚上还得去帮自家姥姥敷个面膜。
她是不会发明什么护肤品的,毕竟专业不对口,但是她花满楼里有姐妹懂啊,人家曾经是百年医术世家,学术专攻,虽然秉着传男不传女的思想,人家姑娘学不到悬壶济世的几分真谛本事,但是由于耳目渲染,从小便对各种药草都理解得十分透彻,同时心之所向,一直致力于钻研保养之道,最后竟然让那姑娘在美容养颜这块闯出了一片天地。
这可不就给安乐逮着机会搜刮了么。
主要也是这姑娘弄出来的东西效果真的好,可比安乐上辈子用的那些护肤品效果要显著得多了,所以这可能也是让她脑子进水的最大原因之一吧,毕竟慕容家家大业大,要啥没有,她为了给姥姥和长老们整一些有意义的见面礼,也是废了好大的心思的。
虽说这些护肤养颜之物比不得21世纪做得如此细腻是吧,但是人家做出来的东西效果颇佳,十分难得的,再加上偶尔吸取一下安乐的小想法,所以什么面膜啊,唇釉啊,睫毛刷啥的,都被捣鼓出来了,除了效果,这些物件对这个古代来说,也新鲜得紧,无一不是些在外面想买都买不到的稀罕玩意儿。
所以在这个山沟沟里,除了安乐,压根没其他人懂怎么用,所以她这小日子过得那个苦哟,每日每夜,每个使用步骤都需要安乐亲力亲为。
一开始安乐其实是拒绝的,慕容家侍女那么多,哪个不见得是聪明伶俐于是她就想着甩甩锅,想着不如教会自家姥姥身边的侍女弄这些,以后由她们代劳,她可不就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陪二姐了么反正她姥姥如今瞧着不紧不慢的,她在她跟前晃悠再多次,姥姥也不一定会松口把不死人秘籍给她。
可每回她这头小心思正起。
那头的老祖宗就仿佛看穿了她一般,一边轻锤着自己的老腿,一边背对着她,唉声叹气道“唉,老婆子我这辈子就是命不好啊,嫔如去得早,渊儿也是个不成气候的,平白得个外孙儿吧,还是个不孝顺的,我看咱慕容家怕是要没落了,要没落啦”
安乐“”她这还没说出口呢,她每天端洗脸水端得那么勤,她哪儿不孝顺了老太太胡说
可没得办法,谁让这是自家老祖宗,她不得哄着宠着捧着嘛,还能说什么
于是安乐认命当了慕容老太太的专属美容美发小妹,日常保养,帮着涂抹这个那个不在话下,伺候着洗个脚洗个头,都是正常的,
安乐倒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她一个男儿身份,又是慕容家目前的独苗,众目昭彰之下,整日帮着她姥姥摆弄这些女儿家玩意儿,树大招风嘛,不知不觉流言蜚语便四起了,说什么的都有,甚至连带慕容家的下人们看她的眼神都不太对了,似乎都对这个少家主之所以长得娘里娘气,而产生了一种全新的认识
比如兔儿爷。
瞧这慕容家少家主,一个大男人长得如花似玉,人比花娇,还老喜爱摆弄这些女娇娥之物,可不就有断袖分桃之疑么
于是好几个长得清秀点的小家仆,如今看到安乐在前面走,都急忙忙绕着她去了,生怕自己走慢了便被她逮去侍寝。
虽然这位少家主长得确实挺好看是吧,但是也耐不住他们怕屁股疼啊他们以前看那画本里面画的,男人与男人之间,那啥的时候,都是要那啥的。
反正当安乐无意中知道这些不太正经的下人们自以为是的这些信息时,一切都太晚了,不止侍女姐姐们一脸惋惜地看着她,连带好些家仆都对她避之不及,仿佛她是什么瘟神似的。
安乐“”
要她说,这些古人是不是脑子哪里不太对她帮自家姥姥敷几个面膜,还有他们什么事力气没出多少,怎么那小嘴还能叭叭地说个不停呢
知道自己被传成断袖分桃的安乐,当时攥着装着各种毒的小腰包的手便忍不住想蠢蠢欲动了,甚是想把那些造谣生事的人直接都给毒哑了这胡说八道,指不定传到二姐她们耳中,就变成她冲哪个男人乱抛媚眼被人逮着了呢
乘机发作,撒泼打滚的冲动她是有的,但是她转脑一想,这些人虽然是慕容家的家仆,地位虽没她高是吧,但人家全都是土生土长的娄岚族人,论起耍毒,她的细胳膊还真不一定能拧得过他们的大腿,甭到时候惩罚不了他们不成,还被反咬一口说她残害家仆,这要是传出去,影响了慕容家的名声,她估计更加没指望去和她姥姥借东西了。
安乐当时只恨得咬牙切齿,心想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要是换着在京都,谁敢诽谤她,玄武和木凛早就第一个冲上去把他们都打残咯。
可如今她人在娄岚族的地界,强龙难压地头蛇,她并不好动手。
但安乐自信恶人自有恶人磨,于是之前仗着自己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便利,委屈地和自家老祖宗吹起了耳边风。
慕容老太太当时听了,脸色霎时就黑了,冷面冷眼不说话,也不知道是想对谁发脾气。
不过左右都不会是她,安乐对老太太的手段还是挺有信心的,于是这几天正安安心心地等着那些闲得慌乱说话的人遭殃呢。
却万万没想到,那些嚼舌根子的人没被交待,她反而被交待出去了
她是和自家姥姥吐槽过自己被传断袖分桃,心里很不欢喜没错,可也不要这样强行塞个未过门的妻子给她辟谣吧
可她一点也不需要好吧
早知道事情会变得这么棘手,她还不如继续做人们的茶余饭后。
安乐现在只要一想起来那少女闪亮亮的目光,便头疼得紧。
因为哪怕她情商不是很高,她也从少女眼中读懂了明晃晃的喜爱之情。
她之前见都没见过她,她对她喜爱个屁啊,要是看脸的话,能不能别那么肤浅,到时候知道她是个女的,还不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她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喜怒哀乐,所以还不如把一切可能扼杀在萌芽。
所以这会儿,她就扶着墙根,欲去给自家姥姥讲道理去了,势必要把这桩婚事明确且坚定地推却掉。
至于二姐这边嘛,她觉得还是有机会挽回的,毕竟过几天就是二姐的生辰了,她可是准备了大惊喜的。
听着门外一拐一拐远去的轻微脚步声,房内的安婧这才缓缓睁开复杂的眼眸,脸色有些苍白,却依旧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其实,何止是安乐一夜未眠
此时安婧额前冷汗涔涔一片,身躯有些无力地蜷缩起来,眸中闪过一丝痛苦的戚色,发白的指节紧紧揪着被褥,始终抵不了那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这种痛苦来得非常突然,竟然让她如此始料未及。
在练武场时,花朝的出现确实让她心中十分不是滋味,虽然自信对方不足以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但是想到对方是慕容老太太所承认的存在,不得不说,她还是有些心酸的,毕竟她自知自己的真实身份压对慕容家来说真的尴尬得很,所以她对于安乐之前要求所有知情的人为她的身份保守秘密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不满。
如今她在慕容家人眼里,她仅是京都来的贵家小姐,是自家少主所喜欢的人,仅此而已。
她和安乐这些天来,日日同床而卧,同被而眠,二人虽然两情相悦,可终究是无名无分。
对他人而言,她们俩小年轻的行为始终还是太放荡了,这对慕容家少家主一个男子来说,可能影响不大,可是那白衣女子,怕是从此再无清誉可言。
他人的看法,安婧岂会不知,可是她在乎的并不是所谓的清誉,如果她会在乎这些,当初也不会让自己有喜欢上一个女子的机会。
比起在京都,因着俩人尴尬的身份,和不得不顾虑太多双方所背负的各种,俩人只能偷偷摸摸地互诉哀肠;而在这个娄岚族人的地盘上,她们虽然依旧有所顾虑,但是能光明正大地拥抱在一起,安婧其实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
她如今对安乐的喜欢,可以说是毫无保留,义无反顾,什么女子的清誉,她都可以抛掷不顾。
这一点,慕容家的长老们也是瞧得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女子与自家少主关系不菲,所以慕容家主不可能不清楚。
可如今为何却陡生变故,慕容老太太竟然为安乐挑选了他人作妻子
是否说明她根本没有被慕容老太太所认同
又或者说,安乐那套欲盖弥彰的把戏,根本没能瞒过慕容老太太的眼睛,她将军府二小姐的身份终究是暴露了
那一瞬间,安婧想了很多,脸上虽不见风云,事实上心中充满烦闷,特别是看那娄岚族少女对着安乐熠熠生辉的目光,更是让她莫名的心生烦躁,有种自己的东西被窥了去的恼怒感。
也是那时,察觉到自己想得越多,便越隐隐觉得身子骨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妥,可要认真感受,却又发现不了问题,这令她十分不安。
终于在回到院子后,安婧骤然有种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的感觉
她蓦然扶额,刹那间视线也跟着一晃,连带看东西都模糊了很多,当初在邢府中了软筋散的那种熟悉的无力感又涌了上来。
她忍受剧痛的同时,心慌不已。
这一下,她终于确信,她的身体真的有什么地方不对妥。
那时,她条件反射地把门一关,把自己关在漆黑的屋内,也把原本就惴惴不安的安乐留在了门外。
头痛欲裂
她扶着桌子的手在艰难地颤抖着
她情愿让安乐误会她在莫名生气,也不愿安乐看到自己虚弱无助的狼狈模样。
安婧倒在床上,整整一夜,都在百般忍受头痛欲裂的折磨。
这一夜,她浑浑沌沌,仿佛身陷一片迷雾之中,迷雾聚了又散,散了又凝。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忽然,一只白色的蝴蝶从迷雾中飘了出来,身上还有一缕牵丝。
也不知是什么作祟,仿若置身于梦境的她,就那么恍恍惚惚地跟了上去。
白蝴蝶在缓慢向前飘忽,安婧空洞的目光也无意识地落在它身上。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着它,只是潜意识中觉它诡异得紧,步伐也忍不住跟随它而去。
又是一片迷雾涌来,措不及防地,白蝴蝶和她均被彻底淹没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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