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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选留牌子的秀女要住在宫里。韶容住了几日,天气愈加热了,让她身上稍有不适。宫里面又没有人照顾她,让她的日子过得多有不便。
加之,她有春咳的毛病,晚上又睡不安稳,人也憔悴了几分。她白天可以忍着,但夜里面咳嗽总会惹得一群秀女生气。只是这些人碍于宫里的规矩,不敢发作而已。
她与秀女们相处了几日,也只是知道了名字和旗籍。她与人相处较为忌讳询问母家家世,一方面忌惮被别人抓了把柄,另一方面又怕让别人拿这事做文章。宫中危机四伏,她必须谨慎走好每一步。
这些秀女中有一位叫作沈芳娴的姑娘,她容貌上乘,举止娴雅,是这群汉族秀女中的佼佼者。听人说,她是某位抚台大人的千金。
韶容一直很在意她,那副纤妍纯美的容貌很让她羡慕。她也想作那样貌美温雅的姑娘。
这些日姑姑的教导让她知道很多当今圣上共有三位皇后,元后赫舍里氏与皇上伉俪情深,且育有两子,其中一位便是太子。这位皇后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圣上为此伤心过度。继后是遏必隆之女钮钴禄氏,不到一年就崩了。第三位皇后是国舅佟国维之女佟佳氏,可怜的是翌日而崩。
现在当属惠、宜、德、荣四妃最尊,其次是成、良二妃,以下嫔妾无计。
这样混杂的宫廷,她根本不求进入。
很快再选就来临了,这一次侍卫增加了一倍之多。主事的大太监相必之前那个老太监品级更高,眼睛也更清明。大太监后面还跟着两个督选太监。
仍是每日两旗,依满、蒙、汉分三处,秀女五人一班,按班引入。
户部司官上前,说“时辰已到,引阅。”司礼太监随即喊道“时辰到,引汉军镶白旗秀女。”
秀女们皆是五人一列,井然有序地等选。这是复选,决定她们能不能留在宫里。韶容更是紧张了,背上汗津津的,手心上攥出汗来。
这一次氛围更是肃杀了,上一次她是勉强过关,这一次也许就没那样的好运了。
大清秀女入选,一看德行,二看门第,三看品貌。这其中门第最为重要,唯有高贵的出身才能得来宠幸。
复选时,太监们看每个人的时间都很长,一从五官端正,二从身形合度,三从仪态从容,四从举止文雅。
到她这一班时,已是寅时。
太监道“汉军镶白旗都统李礼之女李清。”
刚听完她报上自己的名字,那大太监便斥道“此痣不祥,撂牌子。”
韶容心里一惊,那李清她也见过,不过是脸颊上长了一颗微小的痣,竟让她就此撂牌子了。她早就听说宫中十分注重细枝末节的地方,今日一见,王昭君当年落选便是如此了。
接连三位秀女都因为举止纰漏而撂了牌子,韶容心里更怕极了。
“汉军镶白旗湖广巡抚年遐龄之女年韶容。”这一声惊得她心里一颤,让她险些失了态。
她忙行礼道“秀女年韶容参见公公,公公万福。”韶容是遵照标准的万福礼来,言谈举止都按当时嬷嬷的教习而来。
他的脸上喜怒无形,韶容看不出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她焦急地等着他开口。
大太监和后面的两位太监审视她多时,她觉得这春天霎时凉了几分。最终那大太监点点头,说“留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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