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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千甲士。
全军覆没。
鬼车不是周朝人,没经历过这般惨烈的战事。这些年来,妖族与外界几乎很少有什么摩擦,即便偶尔有之,以妖族人的战斗习惯除却狼王外,也大多是各自为战。
即便以这位毕方鸟的暴虐、冷血,在见到城墙上的一幕时,也是心惊肉跳,步步惊心。
当战事真正发动的时候,所有参与其中的修行者便会形成一台绞肉机,每一个修行者都是这台绞肉机的一部分。他们又像一把双刃剑,在伤害别人的时候,自己也会身死道消。
毕方鸟从天空落下,走到西门破身边,目光停留在这位已然战死的守关主将身上,然后抬起头,平静的看着眼前的高瘦男子。
高瘦男子一直古井无波的面庞终于出现了一丝变化。
事实上,他们不惜花费如此大的代价,越过石塘海,旷日持久的对周朝南境围而不攻,为的便是这一刻。
妖皇若破境成功,天下多了一位归元境,各族局势必将风起云涌,再起波澜。
妖族对于人族皇朝是什么态度以及那位通玄境巅峰的妖皇是否真的在破境这些,都可以从妖族对周朝南境的反应上看出一些端倪。
高瘦男子已经得到了答案。
天主也不会再踏足大周朝的土地。
既如此,占据飞鸟关便也没有任何意义。
便在高瘦男子准备后退的时候,鬼车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面对着这位通玄境巅峰的护法天王,他只是冷笑,“杀了人,便想走”
高瘦男子沉默。
他走是肯定走不了的,除却周朝那些修为攀至最顶峰的剑修外,很少有修行者可以比速度比的过妖族中的鸟类。
但不代表他打不过。
但这已是没意义的事情。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鬼车显然知道这点,于是他做出了一个举动。
他只是挥了挥手。
有数十道黑影从手腕间激射而出。
几乎同时,便有数十位善见城修行者应声倒地,连闷哼都没能发出。至到此时众人才看清,那些倒地的修行者,咽喉处竟尽皆插着一枚黑色羽翼。
高瘦男子也没有出手,只是双手背负,淡淡的道,“你这个举动,我可以理解成妖族对我们天主的宣战吗”
鬼车狞笑,“放你妈的狗屁,都给老子听好了,老子乃吾乃大周朝剑宗第六名弟子鬼车爷爷是也,你杀了他们多少守城甲士,今日便要给爷爷留下多少颗头颅,一颗不多一颗不少,好叫爷爷拿回去交差。”
嘴里说着,鬼车手上却不慢上分毫,转眼间便又是数十枚羽翼挥出。善见城修行者一瞬间避若虎豹,人人自危,面面相觑却不敢上前。
量变引起质变的分水岭,便是通玄境。
面对鬼车的辱骂,高瘦男子的脸
色并没有变化,甚至连丝丝的波动都没有。
不论是什么境界的修行者,决胜负很难,分生死却很容易。
鬼车既然没向他出手,那便证明是不想分生死。
他指了指西门破的尸身。
“你带走他,我带走他们。”
他是指西门破,他们是指善见城的修行者。
鬼车突然沉默。
他当然可以为飞鸟关的甲士报仇,他阻拦不了高瘦男子的离去,但对那些普通的善见城修行者,那便是狼入羊群。
但同样,他也无法阻挡善见城的传统。
他们会割下地方战死者的耳朵,带回去,作为战利品。
这个传统以往周朝的修行者也曾有过。
西门破已无双耳,但一关守城大将,能把尸身带回去自然也是极大的功劳。
鬼车没说话,那便是表明了态度。
第一个善见城修士开始后退。
众人开始如潮水般退去。
便如一开始的登城一样。
鬼车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从地上抱起了西门破的尸体。
消息传回皇城时,举国震惊。
飞鸟关失守,守城主将兵败身死,全关八千甲士,无一幸免,全军覆没。
往前推百年,往后推百年,这不是大周朝死伤人数最多的战役,但却是最惨的战役。
西门破的尸身在当日便被南境的甲士运往国子监。
他在凡俗已没有亲人,最终的归宿当然是国子监。
叶落归根。
纵然铁门关和龙泉关同时传来捷报,镇守南境的那位瞎子和圣兽同时出手,重创一位通玄境的护法天王,使得对方百年内无法再次出手,也很难让周朝的修行者从凝重的心境中稍稍解脱。
越到这种时候,人们便会越感觉到归元境修行者的重要。
第二日,善见城的修士开始退去。
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撤退,明明攻下了飞鸟关。
也没人知道他们为什么来,明明没有任何好处。
第十日,西门破的遗体运送到了国子监。
毕方鸟和南境甲士亲自运送的。
早便有国子监的监生在等候这位师叔的“归来。”
从辈分上说,他是萧古陈的师弟,也是众监生的师叔。
徐来也来了,按理说他是不需要来得。
鬼车从灵柩旁走来,第一次竟不敢与徐来对视,支支吾吾的道,“我”
徐来摇了摇头。
向天横从监生中走了出来,行礼,道,“欢迎师叔回家。”
其他监生也
是异口同声。
西门破最终被运到了问天学院,葬在了问天学院的山头上,便在问天学院众多监生的脚下。
仿佛是为了与南境战事呼应一般,没过多久,东海便传来捷报。金步摇和镇守东海的那位通玄境联手取得了不俗的战果。不仅如此,自陆青山一事后,沉默了许久的归元剑派第一次亮剑。
公孙大娘子午剑之下,一剑斩杀八百名夷荒甲士。
相比较飞鸟关的沦陷,后来的失而复得和铁门关、龙泉关以及东海域的战况,总的来说这次大周朝是失了一个东隅却收到了桑榆。
但是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纵然是东海域的捷报,也未能将周朝修行界的愁云拨开。
往日小皇叔尚在,蛮荒和夷荒不向大周朝动刀兵,是不敢。
现在他们敢了。
这种事,只要有第一次,便会有第一万次。
上一次七星宗修行者来国子监时,还是许多年前。
那时徐来尚困在昆仑秘境中,南境还尚有一位叫西门破的守将。
来人只有两个。
岑夫子亲至。
还有齐平。
所谓的坟,其实算不得坟,只是一个小小的土包。这是西门破自己的意思,他在调往飞鸟关前,曾留下了两封遗书。一封由一位副将保管,一封随着青鸟落到了如今问天学院尚院长的手中。
尚美人院长即便沉默的时候,也是极美,但眼下的场景却很是悲沉。
其他前来吊唁的监生主动为岑夫子让出了地方,坟前便只坐着他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好了,你赢了,天下人不会再嗤笑你。你成了英雄,我这把老骨头却是晚节不保。”
没有人去嗤笑岑夫子。
因为有两位副将可以证明,把岑夫子带出来,完全是西门破的意思。
齐平站在岑夫子身后,双目微闭,沉默不语。
如果不出意外,这位七星宗的大师兄,便是将来道尊的人选,纵然飞鸟关丢失。
失了一座飞鸟关,却保住了铁门和龙泉二关。
便在岑夫子吊唁的时候,众监生的身形再次向两边分开。
人群涌动的时候,徐来走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问天学院。
如果不出意外,也是最后一次。
他希望是最后一次。
向北咬了咬牙,这位两只眼睛长到一起的胖子并未瘦下多少,甚至因为负伤那段时间的养精蓄锐,尺寸更大了一圈,远远的看上去便像是一坨肉球。
“这里不欢迎你。”向北道。
徐来看了过去。
尚美人也看了过去。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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