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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的局面基本稳定,李蒙和千叶说在过几日便要离开了,千叶最后腾出一点时间,去地牢看了那些出了事的怪人。
这些人因为表露出来的是普通的疯症,千叶交给了经验丰富的老大夫调理。
有些调理的不错,恢复的好的,老大夫便让人这些状态好的人送了回去,再三提醒尽量不要刺激他们,否则会引发燥郁继而会有伤人的倾向。
因为这些人杀的是家仆,动手时又是精神不稳的状态,所以只要交了赎银便可免刑。
千叶问老大夫,最好的情况,这些人是否可以一直保持这样基本平稳的状态。
可哪有这样理想的环境呢,人活着就会经历各种各样的情绪,而这些人的内心已经脆弱到无法接受大的波动,稍微激烈些的情绪就可能让他们崩溃。
出事的人多从事经商,这行最需要一个坚强的心理,这些人经此过后恐怕在难重操旧业了。
老大夫摇头叹息了一阵,又劝千叶,让她不要太难过。老大夫告诉千叶,人都是向死而生的,迟早有走的那天,有时候命数到了,劫数到了,尽力也就够了。
他说自己从年轻时就做大夫,救了一辈子的人永远都是就不回来的人多。
“我知道,我师父也说过类似的话。”千叶坐在地牢里的石阶上道,眼神直直的似乎在发呆。
老大夫说的话,在他年轻的时候也常听自己的师父提起,他也和现在的千叶一样以为自己很明白这句话,直到了现在这把年纪,他才知道原来年轻时多数的“我知道”只是自以为是。
大夫治病时要把人命当做责任好好的背在肩头,因为他要救人;若是没能救回来,大夫也要尽早把这种压力放下,因为他还要好好活着吸取教训救下一个人。
可人非草木,一条命那么重的压力是能说放下就放下的吗?所以大夫会想一句话来安慰自己,这句话就像治心病的药一样,会在每个大夫之间流传,师父传给徒弟,徒弟到了师父的年纪又会传给下一个。
只看千叶的表情,老大夫就知道千叶是放不下,把心思都憋在心里了。这么憋着不是好事,老大夫就折了只纸鹤让千叶拿去玩,想要千叶转换一下心情。
在他看来,千叶做的还算不错了,至少确实恢复的多数的怪人,至于疯症确实是时间紧迫,让千叶在如此紧迫的时间里从无到有想出方案来,那是强人所难。
千叶从老大夫的手里接过纸鹤,她知道这种纸鹤牵动尾巴翅膀是可以动的,可这只纸鹤叠的太紧了,千叶一扯尾巴反而把纸鹤扯破了。
千叶看着撕成两半的纸鹤,不由的想起袁丛那句过刚易折来。
那天葛少秋回来后也提醒她以后类似的事可以不要说的太强硬。葛少秋已经猜了千叶和巫族有关的身份,但他们都默契的把这页揭了过去。
池国大众并不接受巫族,葛少秋和千叶觉得有些话不明说反而容易隐瞒。
千叶想到这些事就有些头疼,但掠过这件事,她便又想起秋莲的事来。
她昨日从葛少秋那里听到了,秋莲一事的完整情况,也知道秋莲的丈夫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也疯了。
千叶对秋莲一家的印象都很好,秋莲的丈夫是吃苦耐劳的性格,对秋莲也很好,即便秋莲被割了舌头,没恢复前又是那副吓人样子,他也没选择抛弃秋莲。
秋莲也是好性格,在得知自己可以恢复后,立刻就重拾了对生活的希望,她人既聪明又勤快,千叶每次去她家时,她总是拉着千叶,用手比划着告诉千叶自己对未来的设想。
千叶这个帮人的,看着这样的积极的秋莲,也会莫名的提起信心来。
而秋莲的婆婆也是个温柔的人,虽然几次三番因为担心养不活想把自己的孙女送走,但最后都因为心软没有做成,秋莲回来后变成那个鬼模样,她也没有把秋莲赶走。
每次千叶来时,那老婆婆总像个背景板似的,坐在能晒到太阳的地方不做声,手上却做些力所能及的缝缝补补,又是秋莲和儿子都在忙,她就帮忙看看孩子。
多好的一家四口,原本是欣欣向荣着,突然间说没就都没了。
葛少秋和千叶说完这件事时,原以为千叶会很难过,谁想千叶并没有起什么波动,只是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李蒙要回王城述职,葛少秋本有理由选择先回葛城,但他在回葛家和去王城之间犹豫了一阵子,最后还是选择了和李蒙去王城。
千叶问葛少秋为什么,她以为葛少秋会选择回去,毕竟单云在葛城不见了。
但葛少秋也是有些无奈,他不是没有会葛城的念头,可对母亲了解甚少,回去未必能找到母亲,还有可能因为秋莲的事暴露被葛方砺扣住。
而另一方面,葛少秋没告诉千叶,他已经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巫族人,且在袁丛的描述里,自己的母亲似乎很厉害。他估计一般的情况自己的母亲大约能应付,若是应付不了,他回去想来也帮不上忙。
因为大事基本都解决了,千叶找葛少秋问了秋莲之事的具体情况,也得知秋莲的丈夫疯了。
千叶在地牢里混到天色将晚,靠着肚子里的饥饿程度估计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她起身,把堆在腿上打发时间折的纸鹤全部摞起来放在桌上,打算离开地牢。
临近出口,千叶听到外面有嘈杂的声音传来,是那些得了疯症没能挺过来的人的家人找来了,在外面哭诉着要讨个公道。
有什么公道可言呢?疯症就是没有法子救,有些人挺不过来,于是便死了,这般歇斯底里的哭喊并不能让谁活过来。
千叶听到那些人大哭着说自己的丈夫、兄弟是家里的顶梁柱,他没了便是家没了。突然就想起秋莲一家来,接着便湿了眼眶。
她垂下头看到自己的眼泪滴到地上,想要忍回去却怎么也忍不住,最后她便放弃了,竟也跟着这些人一起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刻,在哭泣的人当中,他们的感情是相通的。
千叶为不明不白就被毁了的秋莲一家难过,也为那些救下或者没有救下的人们难过。
她救了人吗?李蒙说她帮了大忙,没让阳城发生大的乱子,但她却觉得委屈,特别是在知道孟青这样的人会永远残留怪人留下的影响事,她更觉得委屈。
这样算是救人吗?她既无法让所有人得救,也无法让被救的人看到希望这样怎么算救人呢?
因为过几日便要离开阳城,葛少秋要和千叶说准备的事宜,可跑过来一看,却看见一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千叶,几个侍卫杵在一边挠头,千叶突然就哭了,搞得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怎么回事?千叶听了秋莲的事也疯了吗?我昨天告诉她,到今天才有症状这也太慢了吧,我要不要说点什么安慰一下她。葛少秋心道。
倒是老大夫正走到门口,听到千叶的哭声,叹了口气拍拍千叶的头道“哭出来就好,眼泪是心药。人呐,得哭的起笑的起,才能抗的住事儿,硬憋着都是白逞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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