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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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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为幽州节度使夫人后, 神容便一直待在幽州,数年间没有回过长安,也没有回过洛阳。

    今年却有了机会。

    这一年, 幽州金矿开采丰足后放缓,蓟州城的民生也有了起色,山宗得到圣人诏令,赴长安述职。

    春日的长安骄阳明媚, 风暖云微。

    赵国公府大门早早敞开, 一排仆从侍门而立。

    为首的伸着头往大门前的青石板路上看, 直至远远听见一阵车马辘辘声, 忙调头回府报信。

    只片刻, 府门内就又出来两人。

    长孙信一袭月白袍衫, 风姿不减,身后是飒飒一身胡衣的山英。

    只他们出府门的这点功夫, 车马声已至面前,一列队伍齐齐停了下来。

    左右众仆从登时齐齐躬身垂首。

    长孙信刚要上前去,山英已抢在了前面,朗声唤“大堂哥,等你们许久了,路上可顺利”

    他们可是一收到消息就从自己府上过来等着了。

    山宗自马上下来,掸一掸胡服衣摆上的灰尘“顺利。”说着看一眼长孙信。

    后者哪顾得上他,已然自行上前去车旁了“阿容, 还有小平姬和镇儿呢, 舅舅来接你们了。”

    委实也有几年没见了。开始因为开矿的事,长孙信还能常常往返幽州与长安两地, 出入都在节度使府上,山英也时常一并待着。

    后来望蓟山里诸事稳定, 长孙信便将事宜交由工部下属官员自行料理,返回了长安。

    直至如今,圣人下令放缓开采,往后去的机会便更少了。

    长孙信着实喜欢小平姬,后来又多了个镇儿,两个孩子还不会走路的时候没少被他抱过,有时候甚至连山宗这个做父亲的都抱不着。

    当初走的时候他也是依依不舍,如同惜别自己的孩子一般。

    以至于他真正出发的时候,山宗竟还特地送了他一程,仿佛希望他赶紧回长安一般

    赵国公和裴夫人都坐在厅中,虽坐着,却总看向厅门。

    很快外面有了脚步声。

    裴夫人立即站起来,瞧见长孙信和山英走了进来,便知人是到了。

    随即就见后面跟着进门而来的身影,正是她朝思暮想的,忙快步上前“阿容。”

    赵国公也起身走了过来。

    神容朝她屈膝,又向父亲屈膝,抬头时眼里带着笑“母亲,父亲,别来无恙。”

    裴夫人拉着她手细细打量,她身着青襦绯裙,腰系双垂绣带,臂挽轻纱披帛,步摇在发间轻晃。

    数年光阴,不长不短,她眉目璀璨,倒好似更明艳了几分。

    “看你过得还好,我便放心了。”

    神容看父母面貌也没什么变化,笑了笑说“我当然过得好。”说着往后看一眼。

    山宗跟在后面进了门,一身胡衣武服,长身挺拔立于厅中“岳父,岳母。”

    裴夫人看去,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眼,如今总算不似以往那般故意给以脸色了,那也是看在女儿过得好的份上。

    直到听见身旁赵国公嗯了一声,她才也跟着应了“嗯。”

    山宗看一眼神容,她看过来时轻轻挑了下眉,仿佛在叫他忍着。

    他嘴角提了一下,对裴夫人这反应丝毫不意外,毕竟他当初可是将她的宝贝女儿就此带去了幽州,而后转身,朝后招了下手“进来。”

    后面紫瑞领着两道小小的身影进了厅内。

    裴夫人看见一左一右而来的两个孩子,脸色顿时就好了,松开神容亲自迎了上去。

    小平姬和镇儿皆身着锦衣,颈上围着软软的护脖,衬得两张小脸粉白圆润,停在那儿,恭恭敬敬向她和赵国公拜见“外祖父,外祖母。”

    “快让我好好瞧瞧。”裴夫人早就想亲眼看看两个外孙,今日才算见到了,见他们如此明礼,忙一手一个亲自扶起来“好孩子,这般乖巧。”

    小平姬算来今年已有五岁,虽然还不大,但长高不少,小脸越长越像神容,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煞有其事道“阿爹说了,在外祖父和外祖母跟前要乖巧。”

    镇儿长得更快,都快与她一般高了,从眼睛到鼻子,甚至那薄薄的小嘴唇都像极了山宗,听了阿姊的话,眼珠动来动去,小脑袋点了点。

    因着述职要务,这一行是直来的长安,中间未在洛阳停留,两个孩子自然也是第一回见到祖辈,虽被教导了要恭敬拜见,却还是止不住本性好奇,说话时还对着裴夫人和赵国公看来看去。

    赵国公听了外孙女的话,难得竟笑了一声。

    裴夫人不用说,早已是满眼的喜欢,再看一眼旁边的山宗,笑都还没收住,倒连带这个做了二度的女婿好似也更顺眼一点了。

    山宗又看一眼神容,笑了一下。

    神容悄悄冲他比划了个口型狡猾。

    就连长孙信都在旁边瞅了眼山宗,肯定是这浪荡子教两个孩子来讨人欢心的。

    赵国公府上一下变得热闹许多,仆从们忙碌,皆知家中的小祖宗又回来了,这次还带来了两个小小祖宗。

    就连国公和主母的笑脸都变多了。

    正是午后暖阳照耀的闲暇时候,后园亭中,石桌上摆着一堆画卷,上面描绘着各式山川河流。

    桌边围着几道小身影。

    赵国公坐在亭中,指着画卷道“你们看看,当初你们母亲像你这般大的时候,外祖父也是这般教她认这些的。”

    小平姬看了一眼就道“山,我知道。”

    赵国公点头“只知道是山还不够,往后你阿娘还会教你更多。”

    旁边挤过来镇儿的小脑袋,看着图说“阿爹也有。”

    赵国公笑一声“你阿爹那个是打仗用的地图,与这不一样。”

    镇儿不做声了,眼珠转了转,忽然小手往旁边一拽,又拽出个小家伙来。

    那是个穿着湛蓝衣袍的小郎君,比镇儿要小一些,长得白白净净的像长孙信,眉眼却像山英。

    是长孙信和山英的孩子,名唤长孙润。

    “润儿,你也来认。”赵国公唤孙子。

    小润儿跟着挤过去,三个小脑袋瓜渐渐挤在了一起。

    远处廊上一角,长孙信朝那头观望着,感叹“父亲多久没这般高兴过了,竟亲自教他们认山。”

    旁边站着神容。

    山宗入宫述职去了,她过来看孩子们,正好仔细看看她那白白净净的小侄子“润儿比我想得还乖巧。”

    长孙信立即道“那自然是我教导得好,若是叫山英”

    一旁山英正好走过来“我怎么了”

    长孙信瞄她一眼,故意道“你说呢”

    他们这个孩子,来得可谓不易,成婚两年才到来。

    来得也突然。山英起初就总记挂着自己营中那些事,时常奔波,以至于有孕了也不知道。

    加之她本身也不曾有何反应,连吐都不曾吐过,骑马演武从不耽误,甚至中间还亲自领头在河东守城时挑了个贼窝。

    直到某日返回长安府上,觉得小腹隐隐作痛,很不舒服,忙唤了大夫来瞧。

    大夫告诉她大事不好,可能要保不住孩子了。

    长孙信当日回去就见她在房中独坐流泪。

    何曾见过她这样一个人流泪啊,他大惊失色,忙上前询问。

    山英抹着眼一五一十告诉了他。

    长孙信这才知道缘由,连要做父亲的惊喜都被冲淡了,又心疼又无奈,当即道“此后都该由我看着你才好”

    山英当时流着泪点头“若是孩子生下来了,也让你来看。”

    后来孩子还真平平安安生下来了。

    长孙信便也就亲自看到了现在,小长孙润完全就是他教出来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个小小贵公子,与他一模一样。

    山英一听他语气便知道他在说什么,忙上前来,抬手挡他前面“不提了不提了,莫在神容跟前说我那些丢人事。”

    尤其是她眼泪横流那事,实在不是她想哭的,她真刀真枪都不怕,何尝哭过。

    长孙信拉下她手,还想说话,往旁边一看,哪里还有神容身影。

    神容分明都已去前面好远一截了,还回头来朝他们笑了一下“便不打扰哥哥嫂嫂了。”

    长孙信顿时觉得自己刚才好似是在跟山英打情骂俏一般,才叫她忍不住走的了。

    再一看,自己还抓着山英的手,可不是有那意思。

    他刚要松开,山英又自己抓住了他的“我记着你的功劳了,这天底下这么好的夫君怎就让我遇上了二都中那么多贵女都不曾有我这等福气。”

    她这个人就是这点好,说话直来直去的,从来不遮掩,便是这样的话也不会藏心里。

    长孙信听到脸上便已要露笑了,却又板起脸“你这一套全是跟山宗学的。”

    山英也不否认,抓着他手道“是真的就行了啊,那你下回便不要再提了吧。”

    长孙信有意哼一声,早就接受了,反正也早习惯她这做派了。

    远处,神容已走至廊底,出了园子。

    她以为山宗还没回来,待进了自己当初居住的闺房里,却见男人身姿笔挺,已坐在她房中榻上,正在打量她这间房。

    那身节度使的武服在他身上还未退下,玄衣在身,衣襟刺绣夺目,腰带赤金搭扣紧束,落落一身不羁清贵,全揉在他一人身上。

    “看什么”她问。

    山宗在她进门时就已看了过来“自然是看你住的地方,还是头一回来。”

    “你原本早有机会可以来啊。”神容故意说。

    山宗好笑,寻着机会便要戳他一下“嗯,若是没和离,我早几年便坐在这屋里了。”

    神容走过去,点头“那是自然,也不用你教孩子们那些话来讨我父母欢心。”

    山宗一把拽住她,就摁坐在了自己腿上“夫人再翻旧账,我可要好好回敬了。”

    神容坐在他腿上,一手自然而然就搭住了他肩“是么”

    山宗被她语气弄笑了,一手揽在她腰后,忽然说“我今日自宫中返回时,遇上了裴元岭,听他说了个消息。”

    “什么”

    “裴少雍已自请外放为官了。”

    神容眼神微动,已太久没提及裴家这位二表哥了。前几年她刚生下镇儿时,长孙信去幽州开矿,曾在她面前提过一次,说裴少雍已经由裴家做主娶妻,妻子是个温婉的大家闺秀,与他的秉性正相合。

    没想到他会离开长安。

    或许也是好事,当初主动求取的功名,如今又主动放下了。

    “想什么”山宗手在她腰后按一下。

    神容随着他手上力道贴紧了他,反问“你说我想什么”

    他低笑“想我怎么回敬你”

    话音未落,他手已移到她颈后,按下来,薄唇贴上去。

    在长安待了不长不短小半月,熟悉的人都见了个遍。

    待山宗述职已毕,便要启程返回了。

    当日城中一如既往的喧嚣繁华,赵国公府的送行队伍直至长街闹市,长孙信和山英更是亲自跨马相送,道路便清让开了。

    直至城中那间熟悉的酒楼前,队伍停了一下。

    那楼前站着一身宽大圆领袍,风姿翩翩的裴元岭,抄着两手在袖中,冲着最前面马上的人眯眼笑。

    旁边是一身杏红衫裙的长孙澜,比起以往好似圆润了一些,来陪他一道送行的。

    山宗勒马,身侧车帘已经掀开,神容的脸探了出来,两个孩子的小脸也跟着露了出来。

    长孙澜朝她走去,笑着与她低低在车边说话。

    山宗给她们让地方,便打马到了裴元岭面前。

    裴元岭笑道“听闻你岳父岳母不舍得,已约好了下次再来的日子了”

    山宗点头“他们是不舍得。”

    尤其是不舍得两个孩子,答应了往后还会再来,赵国公和裴夫人才舍得让他们走。

    “那我便等着下回再见之日了,临走前与你打个商议。”裴元岭指一下马车道“我看你那宝贝女儿标致得跟阿容一样,又讨人喜爱,我家中正好有个儿子,你看是否”

    “不行。”山宗断然拒绝。

    裴元岭顿生好笑“好你个山崇君,怎就如此绝情你我可是少年之交,又是连襟,你看看我帮过你与阿容多少回,这都不行”

    山宗笑一声“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才这么点大你便想着来抢了,自然不行,他日她要找什么样的儿郎,得由她自己说了算。”

    裴元岭叹息“我本还想早些与你这幽州节度使攀上姻亲呢,小气”

    山宗下马,拍一下他肩,扬着嘴角道“也莫要灰心,他日我若再有了女儿,你儿子或许能有机会。”

    裴元岭看他这不羁浪荡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压低声“哪有你这样的,你已是一方封疆大吏了,自然得多生儿子,往后叫他们都随你行军作战,建功立业才是。”

    山宗只是笑“于我而言,还会在意那些”

    裴元岭愣了愣,随即失笑,点头。

    确实,他已历经了这世间百般滋味,在最高处待过,也落下到过最深渊,风风浪浪里淌过来,只是依旧地尽责,做着自己该做的事罢了。

    其余都已看淡了。

    眼前长孙澜已回来,山宗跨上马,队伍继续往前。

    出长安,很快就到洛阳,这次他们在山家停留下来。

    山上护军和杨郡君得知他们抵达长安时便等着了,还特地于洛阳全城施粥了好几日,为孙女与孙儿积德祈福,直到他们抵达。

    长孙信和山英也带着孩子送行至此,一时间山家又成了热闹之处。

    日上正空,小平姬猫在一棵树后面。

    润儿从她旁边凑出来,小心翼翼唤“姊姊”

    平姬马上回头竖着小指头嘘一声“不要吵,莫要被我阿爹发现啦,被抓去和镇儿一样可怎么办呢”

    润儿年纪小,便听话得很,连忙点点头。

    两双眼睛一并往前望出去,那前面是一大片开阔的围场。

    那是山家的练武场,场边站着两鬓斑白还挺身直背的山上护军,身边是山昭和山英,甚至还有凑热闹的长孙信。

    场中央半蹲着镇儿,穿着一身玄衫胡衣,愈发像是个小山宗。

    身前马靴一步一步踏过,山宗就在他面前盯着。

    “阿爹。”他开口唤。

    “嗯”山宗应一声。

    “我要练到什么时候”

    “我说行的时候。”

    镇儿正当顽皮的年纪,小腿都酸了,没奈何,也只能硬撑着,小脑袋耷拉了下去。

    山宗一手给他托起来“抬正了,山家儿郎没有低头的时候。”

    忽而听见一声轻轻的笑。

    他转头,看见神容站在练武场外,刚刚拿开掩口的衣袖,脸朝着他,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

    山宗漆黑的眼动了动,想起了以往,似笑非笑,忽又低低加一句“只除了在你阿娘面前。”

    神容眼波一动,只当场边上那几人都没听见,若无其事地低头理一下臂弯里的披帛,眼却早已弯了。

    杨郡君就在旁边站着。

    终于亲眼见到了孙女和孙儿,她喜爱之情无以言表,恨不能时刻看着才好,眼下看着场中那幕,柔声感叹道“阿容,这是当初看你嫁入山家时,我就在想的场面了。”

    神容看她一眼。

    虽然到来的晚了些,但应该来的总会来。

    只要撑过去了,就会来的。

    最终小平姬还是躲过了一劫,没有被他阿爹抓去和镇儿一起练功。

    当然山宗本也没打算让她吃这个苦。

    他们后来离开洛阳时已是春日将尽了,与离开长安时一样,约定好了还会再来。

    回到幽州时,却正当是一年中最舒畅的时节。

    无风沙肆虐,只有艳阳高照。

    神容在幽州城下揭开车帘,手里拿着一份誊抄下来的书卷摘录。

    她遥遥看向北面道“何时若能再去探一回地风就好了。”

    山宗自马上扭头看过来“随时都可以,你去探地风,我率人同行去巡边。”

    只顷刻间,他竟连计划都定好了。

    镇儿忽从车里钻出来,扒着车旁站着的东来手不放“阿爹阿娘快去,我跟东来叔。”

    平姬竟也帮腔“我一定照顾好弟弟。”

    无非是想偷懒不练功罢了。

    山宗笑一声“阿爹阿娘很快就会回来的。”

    镇儿鼓鼓小腮帮子,又钻回车里去了。

    那一年的秋日,曾经的关外大地,如今的蓟州一带,有人看见一支奇怪的队伍打马经过。

    队伍人数不多,不过几十人而已,但模样分外彪悍,甚至其中还有个人左眼上耸着道狰狞的白疤,看着就不像好人。

    为首的却是一对夫妻,男人英俊,女人貌美。

    这支队伍一直往前,去了凛凛漠北边界。

    四野苍茫,一望无垠,天边茫茫浩荡地铺着大朵大朵的白云。

    连绵起伏的山脉耸立在眼前,山下是一条湍急的溪流。

    神容抬头仰望着那山,拢一下身上的披风,手里还拿着誊抄下来的书卷摘录。

    远处马蹄声纷至,是那群跟来的铁骑长,他们已探完边防情形回来了。

    老远就听见庞录在喊“无事”

    神容看过去,当年的敌方已退至这漠北深处,而这里的山,她是第一次来。

    无事,说明这片土地都还安分,幽州便能太平。铁骑长们如今都知道她本事,策马远远奔出去,只在远处停马等待。

    山宗从那头走来,背后正是那绵延不绝的群山,在他烈烈胡服的身影后成了个剪影。

    他马靴踏地,长腿迈步,到了跟前,问“如何”

    神容扬了扬手里的纸张“回去便可以添一笔了。”

    山宗笑“不愧是我的军师。”

    神容竟从他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得意和骄傲。

    他伸出手来“回去吧。”

    他们的马已到了溪水对岸。

    神容被他牵着到了水边,停了下来,转头盯着他。

    山宗看过来,嘴边浮出笑意“怎么”

    神容看他两眼“没什么。”

    说着便要如来时那般去踩河中凸出的石块。

    手上忽的一紧,山宗将她拉住了,而后一弯腰,霍然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神容不禁一把抱住他脖子,正迎上他黑漆漆的眼。

    他嘴边牵开,露出熟悉的笑,又邪又坏“你不说我又如何知道呢”

    神容盯着他那坏笑的脸,他分明就知道,故意为之罢了。

    于是凑近了,在他耳边低低说“宗郎,抱我过去。”

    山宗耳边一阵酥酥麻麻的痒,漆黑的眼里笑又深一层,抱紧了她,笑着往回走“是,夫人。”

    大风恣意吹拂,吹云现日,莽莽天地浩淼如诗。

    只剩下一同远去的人,向着幽州方向的山川树影,身影紧依,渐行渐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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