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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对这里似乎十分的熟悉, 它应该不止一次来过这里, 几次跃起落下之后, 就找到了一出刚好可以藏人的山洞。
它轻轻的咕噜一声,叼着张羡鱼的裤腿往里拖,示意他们躲进去。
两人从善如流的躲进狭小的山洞里, 山洞那里刚好有几道裂缝, 将眼睛凑过去,可以清楚的看到湖泊的情况。
就在他们躲好之后, 整个山洞忽然开始隐隐的震颤起来。黑猫原本趴在张羡鱼的怀里, 此时收拢的猫爪却有些控制不住的伸缩着, 脖颈上的毛毛炸了起来,喉咙间也发出低低的哈气声。张羡鱼轻轻给它顺背,让它平静下来。
这震动过去片刻, 就见对面的山岩之上, 一群猴子动作一场敏捷的跃进了湖泊之中。它们发出尖利的叫声, 一个个仿佛即将享受盛宴一般, 前赴后继的冲向那奄奄一息的巨蟒。
巨蟒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水中的身体缓缓蠕动着, 巨大的头部几次想要从水中抬起来都失败了,最后只能无力的垂入水中,搅荡起阵阵水花。
而那些猴子已经或落在它身上, 或落在水中, 隔得近才看的清楚, 它们跟普通的猴子又有不同, 它们的眼睛是猩红色的,嘴边的两颗獠牙格外尖锐,爪钩如利刃,轻易就能揭开巨蟒厚实的鳞片,触及内里的嫩肉。
鲜血在水中氤氲开,猴群发出类似欢呼的声音,它们一边用利爪撕扯巨蟒的血肉,一边仰头欢呼,像在庆祝自己的胜利。
黑猫全身的毛都炸开来,要不是张羡鱼死死地按着它,它可能已经忍不住冲了出去。
猴群估计有二十多只,每一只都有成年男人大小,身形健硕,动作矫捷,显然不是普通的野猴。
猴子们的盛宴持续了许久,它们只是啃食巨蟒背部的血肉,待到吃饱喝足之后,一只体型最大的猴子振臂一呼,其他猴子便恋恋不舍的停止了进食,重新跳到了山岩之上。只有那只最大的猴子在山岩中腾转跳跃,然后半悬挂在山岩上,伸爪在岩壁的石洞里掏了掏,然后抓住了两团微弱的光团来。
手中抓着光团,猴子又跳下去落在巨蟒背上,一手将巨蟒的脑袋从水中抓起来,将两个即将溃散的光团送到巨蟒嘴边。
张羡鱼这才发现,这巨蟒脑袋上竟然已经长了两个小小的角。这是即将化蛟的征兆。然后现在这条即将化蛟的巨蟒却只能奄奄一息的被一只猴子抓着头。
猴子吼了一声,手中的光团已经抵到了巨蟒嘴边,然后巨蟒却死死的闭着嘴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猴子似乎很愤怒,它愤愤的将两个光团扔到了一边,利爪在巨蟒头部划出血痕,重重将它扔进水中,自己回到了猴群中。
猴群在山岩上耀武扬威了一会儿,才再次离开。
而那条被啃食的巨蟒,气息更加微弱,沉入水中的身体一动不动,只有暗红的血迹氤氲在水中。
黑猫总是高高竖起的两只耳朵无精打采的垂着,它趴在石缝上,金黄的猫眼瞪的很大,死死的盯着水中的巨蟒。直到猴群跳跃间造成了震颤消失不见,它才凄厉的叫了一声,飞快跃出去,跳入了水中。
大部分猫都是不喜欢水的,但是黑猫却不管不顾的跳了下去,它费力的游到巨蟒身边,一边着急的喵喵叫,一边伸出舌头小心翼翼的去舔巨蟒背上的伤口。
巨蟒似乎感觉到它的到来。半搭在岸边岩石上的尾巴微弱的动弹了一下。
“我跟过看看。”蔺无水目光沉沉的看了一眼猴群消失的地方。
张羡鱼点头,已经攀住岩向下,他得先去把那两个快要消散的魂魄找回来。
两人兵分两路,张羡鱼费了一会儿功夫才下到底部,靠近湖泊的岩石湿滑,张羡鱼小心的在岩石间搜寻着,总算在一处缝隙里找到了微弱的两个光团。他急忙将光团小心的收到瓶子里,又用了固魂符固魂,这才松了一口气。总算八个人的魂都是完完整整的。
解决了要紧的事,张羡鱼才终于有功夫去打量这条巨蟒。它的年纪应该非常大,鳞片有些枯黄,不知道是因为猴群的折磨还是它本身的衰老造成的。
张羡鱼蹲在岸边,超黑猫招了招手,“小黑,过来。\"
忙着给巨蟒舔舐伤口的黑猫不情愿的转过头,瞥了张羡鱼一眼,又转过去继续舔。
倒是那条巨蟒微弱的动了动,似乎想要抬起头来看看说话的人。
张羡鱼从包里拿出符纸和毛笔,画了一张避水符带上,然后下水将巨蟒的头给搬起来放在了岸边的礁石上。
黑猫一见顿时亲昵的凑上去,在巨蟒的头部蹭了蹭,又去舔那道被猴子抓出来的伤口。
张羡鱼打量着这条巨蟒,它除了额头上长了两角之外,眼睛也是金黄的,虽然单看长相有些狰狞,但却并不会让人觉得恐惧。
这是一条没有凶性的蛇。或许已经修行了不短的时间。
张羡鱼试着跟它沟通,“你能说话吗”
巨蟒沉默了一会儿,极其艰难的摆动了一下头部,发出微弱的嘶嘶的声响。张羡鱼猜测到“能说,但是现在说不了”
巨蟒吐了一下蛇信。
张羡鱼猜想这条巨蟒或许曾经已经修炼有成,能吐人语,更厉害一些,有可能能化形了。不过这些都只是他的猜测,巨蟒现在不能说话,太复杂的问题他没法问,只能将自己猜测说出来,让巨蟒回答是或者不是。
“你是被猴群困在这里的”
巨蟒摆动了一下头部。
张羡鱼沉思了一下,换了个问法,“你因为某种原因被困在这里,后来被猴群发现了”
巨蟒吐了吐信子。
“猴群靠着你的血肉修炼”
巨蟒再次吐信子,甚至连黑猫都愤怒的叫了一声。
张羡鱼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只能道“我能帮你做什么”
巨蟒金黄的眼睛看着他,过了良久,发出一点微弱的声音,“嘶嘶海”
“什么”张羡鱼还以为自己听岔了,重复道“海你要去海里”
巨蟒嘶嘶吐着蛇信,金黄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光亮。
张羡鱼却有点发愁,这么大一条巨蟒,要从湖泊里捞出来再送到海里去,难度实在太大了。
黑猫见他不说话了,又拱起脊背用头去蹭他,猫儿眼里带着祈求。
“我会想办法。”张羡鱼摸了摸它的脑袋,回忆着什么符能够隔空搬运。
正在发愁时,去跟踪猴群的蔺无水却已经回来了。
“猴群就在后面的一个山洞里聚居。数量不止二十几只,我估计差不多有上百只。它们应该是分批过来的。”
这些猴子吃了巨蟒的血肉,已经开了灵智,知道巨蟒的血肉是好东西,能帮助它们修炼,所以不敢一次性将巨蟒吃了,便将它养在这里,甚至还会弄点吃的比如魂魄给虚弱的巨蟒补一补,让它的伤好的更快一些。
张羡鱼道“有办法不惊动那些猴群将巨蟒送到海里去吗”
蔺无水沉吟片刻,忽然想到昨晚那些似乎在搜寻着什么的尸体,探究的看向巨蟒,“你在海里还有同伴吗”
巨蟒或许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明显呆了一下,过了好半天才迟疑的吐了吐信子。
张羡鱼听他这么一问,显然也明白了一点,问道“我们昨天晚上看见许多尸体从海里上来,似乎在寻找什么,是你的同伴吗”
这些巨蟒的回答快乐许多,神情甚至有些急切了。
张羡鱼安抚的拍了拍它,“那我们就有办法了。”
之后蔺无水和张羡鱼回去为晚上做准备,黑猫不舍得走,便留在下面陪着巨蟒。张羡鱼猜测猴群过来应该是有规律的,黑猫显然也清楚,此时并不愿意离开。
临走前,张羡鱼拿了巨蟒的两片鳞片和一小瓶鲜血。如果那些尸体确实是受到巨蟒同伴的驱使上岸找它的话,那这两样东西应该会派上用场。
两人回去之后,离天黑还早,张羡鱼便去准备午饭,而蔺无水则联系了等在岛外的人,简单的说明了情况,然后让他们在外面继续等待,不管岛上发生了什么都不要进来。
外面等着的人有些心慌,但是也只能忐忑等待着。
午饭过后,趁着天没黑,两人又到村子外围溜达了几圈,熟悉周围的环境。等到晚上,两人耐心的等在二楼,眼看着零点一过,外面的风就大了起来,黄豆大小的雨珠砸在地上,和着呜呜的风声,听起来令人不安。
墨色的海水中,昨天情景在风雨中再现。
泡的肿胀的尸体以扭曲的姿势爬上了岸,朝着村子爬来。它们似乎认定了要找的东西就在村子里,进了村后四散开寻找。张羡鱼带上隐匿符,蔺无水则化成黑雾,卷起他从二楼阳台出去。那些四处乱爬的尸体似乎察觉了什么,瞬间仰头看向他们的方向。但是黑雾卷着张羡鱼瞬间便到了另一处房屋顶上,失去了目标的尸体们又收回脑袋,继续去别处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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