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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严肃的弗林斯教授终于起身了,将身体逐渐开始恢复的维希涅夫斯基彻底交给助教。脸色依旧苍白的男孩微微抬了抬手,朝场上的搭档虚弱地打了个招呼。格瑞斯莱特点了点头,脸色依旧非常难看。
最初的“鲜血”雏形不过是魔咒实战及其运用特长班中喜欢巫师决斗的学生们自发形成的学生团体,后来随着越来越多的同班同学加入而变成了这个特长班的代称。入会的长辈推荐制度也逐渐演变成了严格的教父制度。所以,“王权争霸”实际上是一种非官方性质的学生活动。由于越来越多的学生加入,且用咒越来越宽泛,直到出现了几次严重的学生伤亡事故后,在“四王”与“四一”的协议下,变成了由教师监管的半官方性活动,改一季一次为一年一次。
而“王权争霸”的第一条例就是永远不能将对手逼上死路。
“战况重现”随着实战导师弗林斯先生的一声咒语,那面零星映着图案的石墙上闪现了“红心随从”的图案,紧接着,唯一的那个黑色小丑晃动了一下,“红心随从”就消失了“绝对冰封”就出自这个成功偷袭了“黑叶王”的新生之手
“斯古雷特”看台上、演习场上没有人发出声音,在一片安静中,弗林斯教授喊出了这个参赛者的名字,锐利的眼神扫视着场上。如果说莱特使用的“阿尔斯特千荆棘”只得到一个警告已经算是他的纵容了,此时这个“冰棺”的性质就更加恶劣了,不仅是因为魔纹不同于魔咒的即时控制性,更是因为“绝对冰封”对于中咒人的无解性,几乎算是死局。
而在弗林斯教授重现赛况的同时,冰面上如同有一只无形的手,用刀锋写下了一行字。
我没有将他逼上死路。
“红心王”握住魔杖的右手手臂上逐渐拱起了青筋,他在极力压抑着愤怒,等待弗林斯教授的宣判。
就在弗林斯教授的目光落到地面上时,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只手,或者说一只仿佛被手戴着的手套。手心向下轻轻一抹,冰面上出现了新的字样。
看,先生。
翻掌向上,那只手忽然做了个打响指的动作,原先冰棺位置上残存的冰基一瞬间碎裂,露出演习场下原本的巨大而厚重的石头地面上面一个漆黑的魔纹阵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发红开始燃烧了起来。
“磷火粉、龙血还有点逆转剂等等、谁看清楚那个六棱角的魔纹是什么了”尤里斯科特在看台上嚷嚷道。
“毫无疑问,冰棺的反阵。”他身边一个“黑金”男孩说道。
很明显,当“冰棺”生效后,由于魔法阵的吸引效应,底层由魔法制造出来的冰层会产生一瞬间的“空置”状态,相当于是直接架空了“冰棺”。这一瞬间的架空就可以令到冰层之下由磷火粉绘制而成的反阵生效,最慢不会超过弗林斯教授出手的后一秒。
迟疑了一下,弗林斯教授最终点了点头,认可了小斯古雷特刚才的攻击手段。
也意味着比赛继续进行。
场边,康奈尔贾曼带头第一个鼓掌,倚着栏杆的克里斯蒂安勒杜吹了个口哨后也开始鼓掌,渐渐地观众们都开始鼓掌。
这时,格瑞斯莱特忽然将魔杖指向地面,一团漆黑的魔鬼火从中射出,一瞬间在冰面上铺展开来。
几个仍在场上的学生发出了惊呼,但是离莱特最近的马奇南斯并没有动,黑色的火焰绕开了他的脚,从他的四周散开了,紧接着很快蔓延了到了场地边沿。除了那个仅剩的“黑矛”警惕地用轻身咒加疾行足咒躲了过去,用大部分的选手都没有动。“红心王”并非在攻击,他在排除
第一个燃烧的节点出现在“红钻王”身后不到一米的地方,第二个、第三个整整七个隐藏在冰面上的魔纹被魔鬼火吞噬而尽
看台上又是一阵掌声,与其说是献给“不败的查理曼”,更不如说还是送给那个“没有身份”的小斯古雷特他在极短的时间内布下了八个伏击陷阱。
魔鬼火的消失仿佛是重新开战的讯息,两道魔咒几乎同时射向了那只依然悬在半空中的手的后部,然而却落空了,那只手也忽然散成了黑沙一般被吹散了。不过是幻觉罢了,施咒人并不在那里。
场上的两个“王”仿佛正是早已知道了这一点,都没有对那只手出手而是重新投入了先前的对决中。
就在这时,那些散落在地的黑沙忽然仿佛被风吹起似的,刹那间生出了无数黑色的蝴蝶,飞散在场上,扑向了最中央的两人。
赤焰腾起,一瞬间将蝴蝶烧成了灰烬,莱特的眼睛依旧盯着自己的对手,进攻着,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反观马奇南斯就稍显狼狈,险些被阻挡了视线,最终只是堪堪躲过了一个直击他正脸的昏迷咒。
然而场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放松警惕,就因为那个隐藏在场上的小男孩谁知道现在没有踪迹的他又在做些什么。
“唔,最多两分钟”贾曼盯着那消散的蝴蝶自言自语,声音逐渐被人群的喧哗掩盖了,他忽然抬起头提高音量问上方的好友,“除了棱切割和火狱,你还看见什么了”
“还有个似乎是改良的困兽阵,这个机灵鬼。”勒杜哼笑着,“再远的看不清了,等结束了可以问问莱特。你觉得你十三岁有这个小鬼这么厉害”
“完全做不到,哪怕那些魔纹是已经画好只需要用拓印咒复制,我想我也做不到。”贾曼耸了耸肩,忽然也笑了,“十一岁啊你会用魔杖吗,克里斯”两个男孩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个幸存者啊,真是幸运啊,如果我十一岁就能做到这种程度那就太棒了”勒杜一脸羡慕地说道。
“说不定你已经死了。”他的好友在看台下做了个割喉的动作,毫不留情地戳他,“想想看,四个里面只剩一个。我宁可晚六年魔法启蒙。”
两个男孩的对话比起看台上的助威声并不算大,但是金斯莱却听得清清楚楚,很明显,这段记忆的主人西尔维娅在注意着他们。女孩向前探着身子,似乎想要说什么,但又有一丝犹豫。虽然同是特长班学生,但比起几个七年级里有头有脸的前辈,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四年级学生。
这时,勒杜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向下方还躺在地上的维希涅夫斯基搭话道“古斯塔夫,那个小斯古雷特就是贝琳达她表妹的未婚夫吗”
古斯塔夫维希涅夫斯基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但被助教制止了。看他那表情,似乎是在否认,而贾曼很明显也看出来了,他一脸难以置信“开玩笑吧,难道是第五个”几个听懂他们对话的学生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不自在。
四个实验体,这很明显指的就是那个被德国魔法部禁止了的危险实验血亲引导性魔力暴动。在四个德国魔法部公布的实验组里,只有一个完全成功。然而事实上大家都心知肚明,当年参与这次实验的儿童,恐怕远不止四个,或是死亡了,亦或是出于什么原因被隐藏了
“古斯塔夫”正巧,先前那个送自己“教父”去医务室的“红心10”女孩回来了,灵巧地躲开了一个想拦着她让她离开场边的助教,跑到了维希涅夫斯基身边。被禁止说话的维希涅夫斯基用眼神示意她身后,但很明显,女孩会意错了,狠狠地瞪了康奈尔贾曼一眼。法国男孩无辜地耸了耸肩。
看台上一个早些时候出局的红心男孩插话了“喂,贝琳达,斯古雷特是什么来头,他跟里诺斯是什么关系”说着扬了扬下巴,指了指场上。
“什么斯古雷特路德维希那个小恶魔在场上我之前怎么没见到他”女孩的反应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她的视线在演习场上来回搜索。
“那小孩藏起来了。”贾曼告诉她,“准确来说他一直就没露面过,如果不是刚才弗林斯先生警告他,我甚至不知道是被谁偷袭的呢。”说着,他抬起右臂把渗透了血迹的绷带亮给女孩看。看见她的表情似乎并不惊讶,贾曼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古斯塔夫躺在这里就是因为他的冰棺。”
“什么真的么,古斯”女孩看了脸色依旧苍白、体温还没恢复的维希涅夫斯基一眼,猛地回头盯着场上正用强击咒语逼得马奇南斯无暇还击的莱特,不自觉地喃喃道,“路德这个疯子,爷爷会送他去见上帝的。”附近几个七年级的学生的哧哧笑了,她说的“爷爷”指的就是她的“教父”的“教父”格瑞斯莱特,“不败的查理曼”。
“喂,贝琳达,你还没解释这个斯古雷特是怎么回事呢。惨剧的幸存者不是只有小里诺斯一个吗”趴在栏杆上的勒杜忍不住插嘴问道。
“闭嘴,勒杜。”女孩用法语骂道,“在塞拉原谅你之前你得称呼我舒马赫。”
理亏的男孩抿了抿嘴,有些不自在地直起腰碾了碾脚尖。贾曼咯咯笑着接过了话头“所以说,斯古雷特是第五个”
贝琳达舒马赫马上就明白了聚在这边竖着耳朵的同学们都在好奇什么了,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没有第五个,四个就已经够严重了。里诺斯是那个成功的,路德维希斯古雷特是那个差点成功的。如果硬要归类,他是那两个死亡实验体里的一个。后续连锁反应的代价太大了,因为他出了意外,惨剧才被完全终止。”她抬手向看台上的好友们打了个招呼,“西尔维娅,你的叔叔以前在魔法事故司,不是吗”眨了眨眼睛,她把包袱扔给了好友。
“是、是的。”一瞬间被无数的目光盯着,西尔维娅似乎有些紧张,但还是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告诉同学们,“我也是听叔叔说的,其实在第一个儿童死亡后实验就被停止了。剩下的三个里面有一个出现了失控的迹象,最终失败了。原本有五年的观察期,但是斯古雷特在第三年的时候出现了非常剧烈的自我排斥反应,实验就被完全禁止了。因为当时所有治疗师都诊断他没有生还希望了,所以在最终报告上的死亡案例是两个”女孩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四周都在议论纷纷。
“西尔维娅穆勒,她是理查德穆勒的侄女”邓布利多点了点头,金斯莱若有所思。
穆勒家族一直以来是德国纯血巫师家族中的中立派,而半年前理查德穆勒与其兄长奥特穆勒有过一场激烈的争执后决意脱离家族。不出两个月,这位曾经三次因“不合群”而被调出傲罗司的原特殊任务分队队长就升职为德国傲罗司的副司长,其中蕴含的意味也就不言而喻毕竟德国魔法部傲罗司一直是圣徒长老会盯紧的一块肉。
曾经经历过几次跨国合作,金斯莱跟理查德私下也算是关系不错,对于这位曾经的清流傲罗归顺圣徒,他也只是暗自唏嘘。此时在看这段属于穆勒小姐的记忆,金斯莱也就明白穆勒家主暗自与凤凰社取得联系的意图了。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中立,在势力交错的德国魔法界,穆勒家只是在极力避免卷入圣徒暗斗罢了。
“这个里诺斯是萨缪尔耶格”金斯莱忽然问道,他所知道的三个存活的实验体里并没有一个叫做里诺斯的孩子,但联想到小耶格的父亲叫做里诺斯耶格,他马上做出了判断。
“是的。”邓布利多没再说什么,但金斯莱的直觉却告诉他并不简单。实验体不止四个,就他们所知道的,还有萨尔茨堡黑兹利特家族的长孙威利。而这所有的实验体中,毫无疑问,有一个是gs传说中黑巫师格林德沃亲手教导的学徒,也是圣徒间暗中崛起的新势力。
“来了,注意哎哟嘶”康奈尔贾曼忽然喊了一声,然而抬手的时候似乎牵扯到了伤口,他放下右手又举起了左手,吸引了观众们的注意,“接下来,哈罗德的重大失误都要好好地记住哦哈哈哈哈”男孩爽朗地笑着。
仿佛印证了他的话,眼见着哈罗德马奇南斯防守上的漏洞越来越大,格瑞斯莱特的一个锋利的咒语甚至割开了他腰侧的袍子。
突然,“红钻王”回身一道以“石刃雨”作为反击,仿佛是在反驳场外的好友似地,又拉开了距离。
然而,就在这时,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马奇南斯并没有乘胜追击也没有继续躲避,而是朝着离莱特站位偏离了三米左右的地方速射了两个咒语偏差远得让看台上的观众们都不认为他是在攻击“红心王”。
确实,他另有目标猛地回身后撤了两米,马奇南斯又朝着他原先背后的位置释放了两个大范围的攻击咒,就像是在攻击什么看不见的对手。
但是,很遗憾格瑞斯莱特才是他现在的对手。
“哦啦啦”贾曼煞有介事地捂着眼睛,从指头缝里看着场上。
红发的男孩脸上没有表情,他垂下握着魔杖的手,却朝着马奇南斯抬起了左手。一瞬间,火焰如同从他身上冒出来似的,沿着他的手臂化作一道火柱直指他的对手。
“嘶”好几个学生同时倒吸了一口气,贝琳达舒马赫缩了缩脖子“龙焰,他是真的在生气。”
没了刚上场时的好心情,格瑞斯莱特此时一点也不想体谅对手。抛开了难缠的马奇南斯,他的火焰开始无差别地攻击着场上的任意一个角落。
马奇南斯在冰水融化的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才终于在实战导师的协助下扑灭的身上的火。被助教抬到看台边,他的好友还在旁边开他的玩笑“幸好你头发短啊,哈罗德。”
维希涅夫斯基看着被抬到他旁边的马奇南斯那副灰头土脸的火烧模样,忍不住笑了一声,紧接着如同破风箱一样呼哧呼哧地咳了起来,被助教狠狠地拍了两下。
不少学生都从看台上探着头去看马奇南斯,袍子和衬衣被撕开的男孩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为情,虽然半边身体因为烧伤疼得厉害,但他多少还是忍着那刺疼的伤口对助教提出要求“格雷科先生,我的脸没有”年轻的助教冷着脸,不由分说地把一团散发着难闻气味的橘黄色药膏拍在他的脸上。贾曼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马奇南斯翻了个白眼。
“我是没料到,莱特速度有这么快。”半边身子涂满了药膏的马奇南斯叹道。
“不不、是你被骗了,他根本没动。”贾曼嘴角勾起一抹有点恶作剧意味的笑,仿佛是他肚里的蛔虫似的,勒杜在看台上吹了一声口哨,“说说你刚刚怎么敢用自己的后背对着他吧。”
“什么后背”马奇南斯一脸惊讶,但是格雷科助教没让贾曼继续钓大家的胃口,他说道“别动,睁大你的眼睛。”他轻轻抖了抖魔杖,一些细小的粉尘从男孩的脸上、眼睛上浮起,落到了贾曼递过去的白手帕上,黑色的、十分显眼。
“这那个蝴蝶”马奇南斯马上就意识自己失误在哪里了,但是格雷科助教按着他的脑袋又仔细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残余后这才放过他。
“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尤里斯科特挤进了栏杆边的一群七年级“鲜血”里嚷嚷着探头探脑,贾曼把手帕打了个结,扔上去给了勒杜,“真的是幻鳞粉三加隆一克他怎么舍得用”手帕传到了斯科特手里,这个“黑金”男孩一脸惋惜地捧着不愿意松手,身后坐在看台上的同伴们都多少觉得有些丢脸。
“你可不值这个价呀,哈罗德。”贾曼咯咯笑着,这种时候还不忘调侃一下自己的好友,“他是对着莱特用的,你是捎带的。”
“捎带了一个王,你可以开香槟庆祝了。”马奇南斯没好气地说道,要不是他半边身子疼他肯定要给笑个不停的贾曼几拳,最终只是一歪脑袋干脆躺地上了。下一秒他就因为压到了背后的烧伤疼得直吸气,一侧身子又看见维希涅夫斯基那憋笑的脸,没好气地动了动腿作势要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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