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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皮赖脸之后还要蹬鼻子上脸,不像是身份尊贵如顾司令会干的事,但是却确实是顾容会干的事。
他这样的人,别人只以为他道貌岸然,一本正经,却不知道私底下,他一直以来都活得很自私。
他疯起来自己的脸也可以打。
比如,他就是可以全然不顾自己曾经发誓回到古盐城只做正事相关的要务,绝对不搭理他的亲亲前夫徐书烟
在下午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确实做得挺好的
只不过到了晚上,他便因为某些不知道哪来的突发奇想,义无反顾且无法控制可能也没想控制地爬上了他亲亲前夫的床。
徐书烟这边其实也是旱了许久。
两人知根知底的,往床上一滚,脱衣服的时候还在真情实感地打架,后来脱都脱了那就算了关了灯后,黑暗之中,大家都惊讶地发现,对方比不关灯的时候友善许多。
打架变成了小妖精打架。
可能是因为毕竟都是男人,节操不要钱,大家的身体和意志力,都统一顺从且尊重自己那第一重要的器官小兄弟。
于是一番胡闹。
久旱逢甘露,如窗外烟雨纷纷,淅淅沥沥暖烘烘地拥抱在一起,满肚子怨气撒了出来,腿疼的也不记得疼了,就像是窗外的湿冷吹不进这床榻大小的自成天地。
这一闹就闹到天快大亮,门外车里头顶着黑眼圈在驾驶座将就了一晚上的副官出来舒活筋骨时,同隔壁早餐铺的老板打了个面罩大家大眼瞪小眼,早餐铺老板显然对大清早睁开眼就看见穿军装的显得非常不适
小唐副官犹豫了下,打了个呵欠,尽量和蔼可亲地问“皮蛋瘦肉粥有不,不要姜。”
早餐铺老板“”
屋内。
悄然无声。
睡在外侧的男人将随意搭在黑发年轻人腰间的胳膊收回来,修长的指尖在空气中乱抓了下,睁开了那双带着朦胧睡意的双眼。
看见怀中黑发年轻人酣睡的面容,顾容有一瞬间的失神很多年前,细数下来他曾经有大约五百多个早晨看着这张脸醒过来而这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眼前的一幕让他产生了微妙的混沌迷茫感。
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双眼之中焦距才逐渐对准,反应过来他这并不是一觉醒来穿越回了年前,只不过是昨晚的鬼迷心窍,春风一度。
松了一口气,他顾容有今日的地位,并非外界传言那般神乎其神,也不过是一步一脚印地用血和汗换来的,他并不想从新再体验一次
至于旁的
在外面传来清晨人走动的声音时,顾容第一时间翻身爬起来,不愿再细想旁的有的没的。
他动作并不轻柔,所以连带趴在床上睡得黑甜黑甜的徐书烟也被闹醒了。
“天才刚亮”
带着睡意地抱怨了一句,他不高兴地拉扯了下被推到一旁的被子,掀起来盖住了脑袋埋在被子里,他深深地感受了下浑身的腰酸背痛,这才将被子一角掀起来,悄咪咪看着坐在他床边大剌剌敞开长腿自顾自擦身子和穿裤子的男人。
看着他结实宽阔的背部,肌肉比记忆中更加明显清晰,也多了几道不曾见过的疤痕。
徐书烟“”
世间最瞎狗眼的事,大概就是和离夫妻,又欢天喜地地滚到了床上去。
逐渐从睡意中找到了一丝丝思考能力,徐书烟叹了口气,事情怎么就这样了呢果真是一时糊涂呀,男人都是没有节操的生物。
这句话当然也把他自己骂进去了
徐书烟第一次有些可惜自己不是个矜持的大家闺秀,否则昨晚他可能就可以义正辞严地随便操过个什么东西把顾容砸个头破血流
那可真是有冤抱怨,有仇报仇。
而此时,大概是黑发年轻人的叹息有点不加掩饰,正弯腰在床边捞自己军靴的男人动作一顿,直起身回头,沉声问道“叹什么气没尽兴”
“不,跟这个没关系。”书烟爬起来了些,一只手撑着脑袋,“男人总是在提上裤子后就开始后悔,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这话惹得顾容忍不住认真地打量了下他
发现他面色红润,目光水泽,显然是一副被滋润到了的样子,偏偏还要在这口是心非。
顾容“嘁”了声,一脚蹬了靴子站起来站稳。
“那就是尽兴了。”
“嗯,”徐书烟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垂下眼,“你老纠结这个问题干什么,不会是想问我要钱吧我没钱。”
“”
顾容只当自己眼瞎耳聋,忽略不计身后那人胆大包天嘲讽他把他当鸭,自顾自抓过放在床边脸盆里的毛巾胡乱洗了把脸,又自顾自倒了隔夜茶漱口,在他吧嗒吧嗒嚼茶叶时,听见身后的人说“那是我擦脚的毛巾。”
顾容头也不回,吐了茶叶渣“三十岁的人了,徐书烟,你准备幼稚到五十岁”
伸手捞过军帽戴上,帽檐一压,将他睡乱的呆毛压住,眼前便又成了一丝不苟、铁血无情的顾司令。
徐书烟看得唏嘘不已“这就走了”
顾容终于回过头看他“我还要做什么”
徐书烟“”
不知道。
问我要钱自然是不给的。
或者你给我钱
昨天给了一根小黄鱼不提,给钱这操作好像哪里不太对。
说点好听以表有始有终
他又实在是不太想听,怕大清早的污了自己的耳朵。
“没事了,”拉扯了下被子,黑发年轻人终究还是有气无力地说,“你滚吧,记得吃药,十个月后抱着孩子上门找我我不会认的。”
顾容虽然吃饱喝足,却也着实是“操劳”一夜,这会儿没精神跟他抬杠,闻言甚至一个字没说,转身便离开了。
伴随着男人的脚步渐行渐远,屋子里头总算是真的安静了下来。
徐书烟支棱着耳朵听了半天,直到他能听见后面弄堂里的李二伯在跟早餐铺子讨价还价一颗茶叶蛋,他这才意识到,顾容真的离开了。
他可能在几分钟以前的某一秒内听见了小汽车引擎的声音,但他不确定
也可以说是不在乎。
只是这一会儿,确定男人走了,黑发年轻人才如同整个人放松下来似的,脑袋砸回了床上大大地打了个呵欠,他昏昏沉沉,随手拂去了枕头上一根不属于他的头发,然后便睡着了。
这一觉他睡得很是踏实。
梦中他回到了童年。
父亲将“墨子线”递交到他的手中,跟他说阿烟,我们徐家这一脉生来注定没有善终姻缘,因为我们徐家从老祖宗那辈起,名字便被人从仙班姻缘册上划去。
梦里的徐书烟,还像个小萝卜头,把墨子线往口袋里一塞撇撇嘴听你放屁
老头说是真的,你爱信不信,以后你若是动了心思,是害人害己,也是浪费时间。
那个时候,徐书烟不懂什么叫“善终姻缘”,也不信世间存在“仙班姻缘册”,他只当父亲是在胡扯,如果徐家人注定没有姻缘,那他是从哪里来的呢
童年的他如此天真,只是自信地当母亲英年早逝直到再长大一些,他才知道,原来他老爹真的是个单身狗,他徐书烟纯粹就是一段“露水姻缘”之后的”美丽意外”。
后来,他结婚了。
再后来,他离婚了。
最后,由不得他不信了他老爹的话。
徐书烟想,他可能命中注定,该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也说不定
人可以信命不认命,但是无论如何来来回回折腾得要死要活,不过也只是一个结局而已。
凡间说书人编写了无数个神仙的故事,从天帝到二郎神君那条看门狗无一幸免,然而话本里从来不曾有哪一页哪一行,写过有关月下老人的姻缘。
他们并不知道,月下老人其实也是
差点就有故事的人。
嗯,没错,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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