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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切都与她的杏花微雨不同。
她就象一个无故闯入的异类,她连自己怎么来的都不知道。
她在这里无根无基无亲无故,可以说上无片瓦遮身,下无立锥之地,她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知道,除了雪颜。
如果不是运气好碰到单纯善良的雪颜,她连生存都成了问题,甚至会有生命危险,更别说什么报仇雪恨。
何况仇人那样强大,强大翻手之间就让她们以为坚不可摧的杏花微雨瞬间毁灭,她瞬间失去所有,此情此景,她有什么资格谈报仇
想到杏花微雨毁灭时如同世界末日般的惨状,达姬整个心都在颤栗,和仇人的强大相比,她就象地上的蚂蚁一般弱小。
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诚心诚意和雪颜在一起,把她当做真正的亲人,两人相依为命,先想办法生存下来,然后渐渐强大自身,再去想报仇之事。
当然,那可能是十分遥远的事情,可是她报仇的心愿绝不会息灭,哪怕为之付出一切。
达姬摇摇头,强迫自己放下心中仇恨和复仇的强烈愿望,开始顾念眼前人眼前事。
当然她片刻也不会忘记她的杏花微雨,那不但是她的家园,还有她的亲人,更是她学了许多本领的地方,这些本领她为了生存可能都要用到。
她要找机会好好回忆,牢牢记在心间,还有乾坤镯的事,也需要找机会细细查看,如果她真的有和雪颜一模一样的乾坤镯,绝对是莫大的助力。
“雪颜,我知道我们俩一见如故,你也是真心为我好,如果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可我既然认下你这个妹妹,就要真心为你着想,不要介意,我们都是无亲无故的孤儿,以后有事要商量着办。”
打算好今后的事,达姬的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雪颜也知道达姬是真心为她好,虽然心存感激,却也难免委屈。
她与达姬一见如故,从小除了亲娘又很少能感觉到别人的善意,所以对着她就象对亲人一样,忍不住说起了从不与人说的身世。
她是一个坚强善良的孩子,提起来虽无怨怼之心,却也难免伤怀,不过一个人坚强惯了,不愿意诉苦而已。
“我娘出身小富之家,是个独女,我爹是入赘的女婿,和周围大多数家庭是不同的。
我外祖父年轻时吃苦受累攒下了一些家产,在十里八乡也算是小富之家,外祖母早逝,他只有我娘一个女儿,他既想延续香火又怕委屈了我娘,就精挑细招赘了我爹为上门女婿。
我爹是一个家中很穷的读书人,虽然看起来满腹经纶,却屡试屡败,甚至连一个童生都没有考取,还把家中弄的一贫如洗。
父母为供他读书累的双双身亡后,他更是穷的连饭也吃不上,还欠了一屁股烂账,听说当中连过冬的衣服都当掉了,如果不是碰巧被人外祖父相中了做上门女婿,他恐怕要走投无路了。
外祖父相中他清秀斯文知书达礼,家中又再无拖累,就请人说合招他为上门女婿。
我爹这个人平时看着还有些傲骨,那时大概真的走投无路了,居然满口答应了,很快就签了赘婿文书。
外祖父帮他重修了父母的坟茔,还清了所有欠账,给他和我娘风风光光大摆酒席办了婚事,对我爹视若亲子,还允许他每年照常回本家祭祖扫墓。
他还提出如果将来能生下两个儿子,次子就跟我爹姓,长大后分一部分产业给他另立门户,继承他们张家的香火,十乡八里莫不夸我外祖父仁义厚道。
他请好了几个饱学之士考校后,断定我爹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而且按律法赘婿不能考取功名,就要他收心过日子,还介绍他去镇上最大的酒楼做账房先生,我爹答应了。
记忆中外祖父十分疼爱我,家中雇着好几个婆子伙计服侍,虽无厚财却也吃穿不愁。
我娘是个美丽温柔的女人,我爹那时候还不错,每到休沐日就从镇上回家陪伴我和我娘,还会给我们带礼物,薪水也大部分交给我娘,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外祖父也很满意。
大约我八岁的时候,外祖父病逝,我娘病了一场,我那个自诩满腹经纶怀才不遇的爹嘴脸大变,一下子露出了本来面目。
外祖父所有的好在他口中都成了对他威逼利诱毁人前程的罪恶行径,我娘也成了生不出儿子害的他们张家断了香火的罪人,
而我更是一个赔钱货,还是一个跟别人姓的赔钱货,甚至成了他曾经穷困潦倒走投无过的罪证。
他趁着家中无人做主,娘又病殃殃的,天天逼着要改回本姓,还要毁了入赘文书由赘变娶。
我本来随娘姓雪,叫雪颜,他非要逼我改名为张雪颜,还要把房子和地全部变卖,供他去州府的大书院读书,让我们娘俩先在村里租房子住,等他功成名就后再接我们娘俩去外面享福。
我娘虽然柔弱,却牢记外祖父的话,坚决不同意变卖家产,也坚信我爹不是读书的料,再加上族里的人不愿外姓之人霸占有家产,也想尽办法阻拦。
赘婿是在记过官府记过档的,又有当初立的入赘文书,如果我娘不同意,他根本达不到目的。
我爹从此深恨我娘,连带对我也恶语相向,骂我是赔钱货、喂不熟的白眼狼,天天逼着我娘给他纳妾生儿子,否则就不回家。
我娘坚决不肯答应,再加上族里的人极力反对,我爹没有办法达到目的,却更加恨我们娘俩,几乎不进家门,一进门不是要银子就是拿东西,否则就拳脚相加。
没多久,他在外面勾搭上一个寡妇,趁着我娘生病体弱,卷走家中能找到的大部分财物,还把酒楼里的现银也卷走了,带着那个寡妇母子跑了,根本不顾我们娘俩的死活。
后来酒楼仔细检查还发现我爹居然做假账先后昧下了上百两银子,还赊欠了好些本该及时清账的米面肉菜银两,再加上卷走的,算下来足有两百两。
酒楼逼着我娘偿还我爹昧走的银子,因为是我外祖父做的保人,我娘无奈只好变卖了一大半田地才还清了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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