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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间对曾经的贺家嫡小姐,如今的定远侯府世子妃的传言,就不曾消停过。
不过说来也是,那贺南絮本是什么人九成把握能做太子妃的人,父亲是镇国大将军,只这么一个嫡女,打小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是顶好的相貌,举止端庄进退有度,更难得的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这可不就是将来要做皇后的人的样子么
可就是这般一个伶俐人儿,竟出了私会这样大的丑闻,好好的前程就这般断送了,虽是终嫁进了侯府,可失了母家在背后撑腰,也有不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这时候便要说,这上苍偏爱起一个人来,总是要给她铺路铺得稳稳当当。世子妃不仅没因着失了母家庇佑被百般刁难,恰恰相反,世子将她捧在心尖尖儿上疼着宠着,一时羡煞了无数上京女子。兼之后来贺家一夕倾覆,她同贺家早断了干系,反而是桩好事。
再后来,世子妃诞下嘉德县主――赐封县主的圣旨在世子妃生产后第二日便颁了下来,这等荣宠,整个上京,怕也就是定远侯府上独一份儿了。
是以彤云每回出门采办,碰上别府上的丫鬟,都要被羡慕一番――彤云在定远侯府上本只是个洒扫丫头,有幸替世子妃办了件事儿,便被提拔上来。
丫鬟们自然不敢肖想世子妃的位子,不过肖想一下世子妃身边儿能贴身伺候的位子,倒是情理之中。上京城里艳羡世子妃的大有人在,可彤云却知道,世子妃这一路,并不是外人看起来这般顺遂。
世子妃刚进门时,世子对她不冷不热的,她也不甚上心。依彤云看来,世子实则是在同世子妃怄气呢。她是打小被买进府里伺候的,府上诸位主子的脾气一清二楚,世子爷平日里就像是从那书里头走出来似的,温润如玉,丁点儿也瞧不出是个手握横挑天堑的主儿。府上的下人无一不说世子爷脾性好的。
不过世子妃进门后,世子爷的性子就转了个个儿。两人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的,下人都不敢吭声――说是吵,实则不然,只是互相冷着对方罢了,唯一不同的是,世子爷瞧着有时是当真动怒了的,而世子妃瞧着是当真不甚在意的。
这般反复了好几回,两人才慢慢好一些,下人也便不必跟着提心吊胆。
若是要找一个分明一些的转折点,彤云想着,那便该是世子妃进门后,世子爷第一回去北疆罢。
侯府上的人是早便习惯了的,侯爷和公子们,还有嫡小姐,每每都是只年节上才留上京的。
世子妃便不一样了。世子妃总是很忙,彤云虽不敢去探听世子妃都是在忙些什么,却也隐隐知道,世子妃做的,约莫是件大事――她都能猜得出,更何况同世子妃朝夕相伴的世子爷。可世子爷从不过问,放任得很。
饶是世子妃忙成这般,可世子爷乍去北疆的那月余,彤云还是瞧得出,世子妃时不时便要失神一阵儿,眉宇间都有几分落寞之色。
待到世子爷再回京,这两人便当真是小别胜新婚了。
这日彤云出来实则是为了看着小厨房,去买城东何老三家的鱼来――世子妃嘴刁,只觉着他一家的鱼味美,只是城东远一些,小厨房有时偷懒,采办了别家的鱼,世子妃一口便能尝出来。
上一回世子妃觉出鱼味不对来时,还怀着小县主,这怀孕的人脾气本就古怪,世子妃孕期里又总是身子不爽利,吃了一口,便连午膳都不愿用了。
世子爷那回动了好大的怒,将小厨房负责采办的赶出了府,而后亲去城南城北城东城西的跑了一圈,将世子妃素日爱吃的买了个遍,小心翼翼哄着,这才好了。
如今世子妃又是有孕在身,世子吩咐下来,一应吃穿用度万分小心也不为过,是以她才亲督着小厨房采买。
彤云在路上碰见了熟人,见小厨房的人已进了鱼店,便上去打了个招呼。来人名唤银柳,是贺家三夫人苏锦的贴身婢女,与彤云正是同乡,自然便更亲近些。
这苏家,从前也是个名门望族,虽说后来人丁凋敝了些,可有句俗话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倒也不假。苏家看似无甚实权,实则与朝中诸多大臣仍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不过是明哲保身之举罢了。
苏家嫡小姐有两位,大小姐早早嫁进了亲王府,二小姐苏锦却是迟迟没有动静,眼见着要过了适亲的年龄,才有传言道是这位二小姐早便相中了贺三公子贺盛,可后来贺家浮沉不定,贺盛又是戴孝之身,便耽搁至现在。
后来这一桩事不知怎的便上达天听,皇上大笔一挥,赐婚下来,自此便是佳偶天成良缘天定――这也只是外人看来。
怕也只是银柳知道自家小姐过的是有多委屈。
苏家二小姐及笄之时,说亲的媒人简直要踏破了苏家的门槛,可小姐这也不成那也不行,偏偏一眼相中了贺三公子。
一眼误终身。自此这一等,便有五载。前头两年是不急,后头三年,贺三公子重孝在身,更是急不得了。可即便二小姐痴情至此,贺三公子也迟迟未表过态。若不是这一道赐婚的圣旨,还不定要等到哪年哪岁去。
银柳本是真心替小姐欢喜,终能得偿所愿,嫁得如意郎君。可小姐进了贺家的门,成了贺三夫人后,却过得并不欢喜。
成亲后三公子对夫人可谓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可又有哪家的夫人是当真想被自个儿夫君相敬如宾的
依银柳看,那分明就是拿她家小姐当外人的生分。
丁忧期满,三公子官拜从一品骠骑大将军,本是桩好事,可这对于夫人来言,就意味着往后怕是聚少离多。
银柳看着自家夫人被下了汤似的,几度抱怨,都被夫人狠狠训了。
时日一长,银柳跟原先将军府里的下人打成一片,才知道小将军从前并非如此。银柳犹豫了好几日,方才下定决心,同夫人道“夫人可知,将军他从前他从前是有心上人的。”那人的名号远非银柳一个小小丫鬟能提及。
谁知她家夫人竟点了点头,一面绣着手中给将军绣的帕子,一面柔声道“我自是听说过。”
这时候屋里只她们两人,银柳又是自小跟着夫人的。既是打开了这个话头,夫人轻声笑了笑,“你便不曾发觉,我自打嫁了过来,便不再穿红色的衣裳了么”
银柳怔了怔,自家夫人未出阁时便偏喜素净些的颜色,一时并未想明白这其中有何联系。
夫人叹了口气,语调仍是柔的,“实则我成亲后第三日便穿了一袭红衣,将军看了很是不喜,我便不再穿了。”
银柳还是未能明白过来,“可将军府里一应陈设,尤其是将军所用的,多是红色。既是不喜红色,何故要摆的到处都是,可不是碍着自己的眼么”听闻府上的老人所言,将军只守孝那三年,是将这些颜色喜庆的东西收着的。
夫人又穿了一针过去,平平常常道“因为将军从前欢喜那位,最喜红色,穿衣也多是红色一类。”
眼见着银柳又要抱怨,夫人正色道“这话便只是今日说与你知便罢了,你把它烂到肚子里去。背后议论总归是不好,遑论这是那位。”
银柳瞧着自家夫人这一往情深,十年如一日,虽说将军对夫人仍是敬重多一些,往往也只年节上才回京团聚,可府上并无甚妾室,且夫人已为将军诞下了两男一女,日子也算和美。
银柳一日想起最初夫人嫁进来时两人说的那一席话,这才惊觉,将军府上的陈设早便换过了一轮――红色的摆件儿不是没有,却并不似从前那般,一进屋满目皆是红,如今素色为主调,几抹红也只是以闹衬静罢了。
而将军身上平日穿的衣袍,同夫人身上的颜色,亦是愈发相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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