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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风卷天香残红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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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奴的手就这样悬在鼻下停着。鲜血淋下的声音都连成了一条线,她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完全地懵了。她转而看看上官武的背影,发觉他犹疑而迟缓地转过头来,与她面面相觑。

    随后他说道“他早就死了”

    他在发出那一剑的时候,甚至早就做好了紫岫并不在原处的打算,他本以为这一剑刺下去,刺中的只会是一个空的被窝。

    可是现在淋在地上的肯定不是别人的血,那孩子并没有在那千钧一发的时刻金蝉脱壳。

    他侧下腰去翻开半落在地上的被衾,探头看了看从床下流出来的液体,那确乎是血。

    他没有在那一刻逃走,也没有在中剑的瞬间挣扎痛呼,那么也就只剩一种解释,那就是这一剑下去之前,他就已经死了,是被莺奴杀死的。

    莺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才意识到刚才那一剑下去时紫岫不同寻常的安静。她喉中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古怪的“嘤”,好像反而被上官武的这一句话给问住了,喉咙里突然多了块石头一般张不开嘴。

    上官武立刻将那插在紫岫头上的剑拔出来,将被子一把掀开,悄无声息卧在那里的人正是紫阁的公子。他的左眼窝被刚才那一剑径直洞穿,剑刃从眼球贯穿下去,从后脑穿出,一直钉透床板。他的死状十分安详,似乎只是要在姐姐榻上小憩一会儿。因为这份安详,他现在看起来甚至有些娇艳。

    莺奴当即想起了自己方才对他做的事情,她将整条被子都蒙在他的头上还用双腿死死地扣住了他,她的力气是多么大啊,她竟然会忘了自己也有杀人的力量。可是那爱人的也是她,杀人的也是她。怎会这样

    这似曾相识的画面又回来了,最初在桑耶寺受命杀掉狐奴的时候,情形就与此刻一模一样。莺奴微微地半张开嘴,口中无声地发出几个支离破碎的词语。上官武的眼神在她和紫岫的脸上来回转了两次,最后做出的一连串动作却出乎莺奴的意料

    他将那染透了鲜血的锦被重新盖回到紫岫的身体上,将他散落在床上的衣衫收起,随手扔到一旁的屏风上,随后若无其事地转过身来,将瘫坐在地上的莺奴一把拉起,说道“你先跟我走。”

    莺奴被他这波澜不惊的善后惊得呆住了,况且这善后也过分粗糙。难道他就这样对待堂堂的紫阁公子么,难道他就这样处理一个刚死的人这难道就是霜棠阁主面对死亡时该有的反应吗她结巴了片刻,好不容易才说出话来“阁主,阁主,阁主,”

    上官武一点都没有理会她的呼喊,只是继续目不斜视地押着她离开现场,向另外的客房走去。即便莺奴途中不断地哭着转回头来,他也未加回应如之前所说,他们在这条船上共有三间客房,而他的房间一直是空的,还没有睡过人,现在他打算用来安置莺奴。

    怎会这样

    直到这一夜的丑时过去以前,他还在紫岫房中看守着他,直到他听到船家醒来、开始在厨间忙碌的时候才走出门去。他有些话想要询问船家,一刻也不想等,也不想在其余人在场时询问,这才趁着日出前的短短半个时辰离开房间。在他计划中,那原本只是简短的一句确认,之后他便打算回来叫醒莺奴和紫岫。

    谁能想到只是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却能发生这样的变故呢也怪他在船家那里耗费了太长的时间,原本或是可以阻拦这恐怖的犯罪的可他也知道紫岫向来对他顺从,即便他对自己的姐姐真有那种野蛮的想法,这十多天来也从不主动靠近莺奴;每每出现状况,都是因为莺奴去靠近他。可是今晚又是什么特殊的情况呢,还是说就连今晚,也是紫岫受了莺奴的邀请但她在发觉他离开紫岫的事情之前,又何敢去紫岫的房间邀他呢难道不怕他上官武醒着吗这可是凌晨时分呵,他很有可能已经醒了。还是说整夜里她都未睡,在寻找机会与紫岫相见然而这场可怕的闹剧最好笑、最好笑的结局,还是莺奴居然失手杀了紫岫。

    太混乱了,太可笑了;上官武这时会对莺奴的呼喊充耳不闻,是因为方才所见的种种画面还在他的脑中挥之不去。他并未从那种狂怒中解脱出来,只是气得发笑,混乱得发笑,气得发抖,也混乱得发抖。不仅这些恼人的画面,还有先前和船家发生的那一连串对话同样使他困扰不堪,然而这所有的、所有的见闻和秘密,他都没有办法说出口他没有办法说出口,没有人可以听他诉说这些秘密,唯有独自承担。

    他快为这些东西堵得发狂,莺奴也快要发了疯,几乎是对着他的脸尖叫着,阁主阁主

    他们吵闹地经过檐廊时,动静大得连船夫的儿女都跑来查看。上官武将衣衫褴褛的莺奴仔细挡住,转头用眼神示意闲人离开。他们见了这场面,也不敢再靠近,只是躲在廊后偷偷地看着,颇为战战兢兢。当上官武和莺奴走入房中、将房门轰然闩上的时候,他们才怏怏散去。

    门闩落下的声音一响,莺奴也好像被什么东西牢牢地锁住了喉,忽然不再尖叫了,只是挂着满面的泪,惊恐万分地看着转过身来的上官武。

    他仍旧不动声色,推着她的肩膀向房内走了走,将她领到床前,令她乖乖地躺在床褥上,把她的被子掖牢。他做这一连串事时,就好似莺奴还是那个初来北方阁的小女儿一般。那时候他们是多么亲密呵,就连洗脸梳头这样的小事,也是上官武帮着莺奴完成。

    他希望托在他掌中的这只手总是纯洁的,柔和的,未碰过血和污秽。即便“她将是未来的教主”这句话本从他的口中说出,他依然诚挚地祈祷她的手保持纯洁。假如她非要经历一些锻炼,他希望那时候自己在她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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