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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城在通洲地界，算不得是主城，却是南边来客去往北境之地的主道之城，真真算个南来北往的中枢之地。
通州的修士在柳城只能说是半隐，这大街之上修凡混杂，托钵的和尚，摆卦的道士，舞绢的夫人，拄拐的老翁，甚至是那些坐轿的小姐，摇扇的书生，说不定就是那个门派下的弟子长老一类的身份。
此时夜将暮，街行渐疏。或是窑楼坊子，或是归家搂娇娘，凡人家有凡人家的去处，而修道者，也当然自有去处。
柳城正中，有一叫九宵阁的广院高楼，凡人眼里高则高矣也不过三层而已。可修真者眼里，这九宵阁真就是九层，只是上六层专为修道者所备，是“山上人”的借居之地。
天剑太常的两位长老，领着萧凌朱玖往九宵阁楼上一边蹬梯，一边说着话。
“夏长老，你是未见那野府地牢里的凄惨模样，那些修士几乎都有机会在道之一途登堂入室，却被人猪狗一般的栓在囚笼给鬼种做汲灵之皿如此魔煞行径通州上门当真不管不问”朱玖念及荒山野府一幕犹自愤然。
“你们看到的只是水中一勺而已，通州之地佛道林立更有空桑派这样的四大道门之一。他们身后若是没有势力相当的底蕴，可敢如此作为而且通州也不是空桑派一言之地，各门各派之间恩怨甚多。加上那个暗地里的势力，只挑一些野修和小门小派下手，没有触及那些大山门的利益。在对这个势力的目的不完全明确的情况下，即便是空桑派也只能是做壁上观”夏长老解释道。
“那就由着他们这般作践通州修士”朱玖还是不能理解。
“你也知道是通州修士，魔修也是修士，道修也是修士。只要不波及凡俗，触及门派根本，空桑派荡妖除魔的大旗就立不起来。更何况”天剑的陈长老摆
摆手道“这其中涉及甚广，别说是你们就是我和夏长老也不敢轻易搅入这淌浑水里头。”
“陈长老，那个金丹女修弥留之际曾写下三公子三个字，三公子是谁”萧凌突然出言问道。
陈长老身形微微一顿，眉角一抬一沉，不过只是瞬间之后陈长老神情立即又恢复了平淡“皇贵大族排行第三可称为三公子，名中有三也可称为三公子，甚至学堂里的黄口小儿，是私塾先生的第三个弟子都可称为三公子，这世间叫三公子的人可多了去了，谁能明白是哪个”
从陈长老明显的搪塞之词，就可以看出天剑太常对通州的事也是避之不及，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
朱玖萧凌都是聪明人，对视一眼也不再多问。
三楼转角，一个看似无路的回廊，陈长老拍了拍廊边木墙“宣岩太常门，天剑门，借宿。”
带着天然纹路的木墙，那一晕晕的年轮记号倏忽之间漾起了层层波光，木墙由实而虚化成了一道灵光玄门。
陈长老两袖一拂，玄门收灵而开。
玄门之内，一桌一椅，椅子上坐着个儒衫老翁，手持毛笔，桌上白纸数卷。
“天剑陈琅。”
“太常夏禹林。”
陈长老，夏长老，对这位老翁似乎甚为尊重，抱拳一揖各报名号。
老翁枯面鹤发老态龙钟，甚至连眼神的流转都有些凝滞，带着沙哑的嗓音道“天剑太常，宣岩的两大上门，来九宵阁是公事还是私事”
陈长老抱拳道“护送两位晚辈弟子路过柳城而已，是私事。”
老翁眉目不抬“以两位的修为身份本该去上三层，可既然是私事，便去中三层五楼罢”
“甚好，还请先生开门。”夏长老一句先生，恭敬一揖。
老翁提笔触墨，摊开一卷白纸，左右两撇闹着玩儿般的画了道门，只在写门匾时认认真真地写了个“五
”字。脱手一抖，白纸落地凭空就升起一道门来。而从头到尾，无论是陈琅还是夏禹林都没有感受到半点灵气波动。
陈琅与夏禹林对看一眼，一老一少，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骇然之色。
“先生修为又有增进，恭喜恭喜。”
“行将就木之人，修为有些许寸进也再难突破那一层壁垒，何喜之有啊”老翁摇了摇头“老规矩，九宵阁可宿十二时辰，收好画纸明日此时可再从这道门出来，去吧去吧”
“那就先行谢过先生，告辞”陈琅夏禹林领着朱玖萧凌跨门而入
九宵五楼，与寻常客栈并无太大不同，古朴宽阔，桌椅摆的整整齐齐，只是不见跑堂的小二。周墙每隔几步就挂着画卷，画上无一例外是同一女子。
四人随意拾一处坐下。
刚刚落座，墙边一卷上的女子就忽而动了起来，端着食果茶水一步跨出了画纸，飘然而落。
女子放下食果为众人逐一添茶，轻移挽袖之间甚至有墨香飘过。
朱玖看着女子重新入画“夏长老，这些画可是那位先生所做”
夏长老点点头道“自然是的。”
“素衣如纱，墨色凝灵。仅用黑白笔墨，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灵动人物，简直有造物之嫌”朱玖惊道“那位先生究竟是何修为”
“你怕是不知，这整座九宵楼都是那位先生画出来的”陈长老端起茶水道“至于那位先生的修为”
“先生被称之为九宵老人，于二百年前与这座九宵楼同时出现在这柳城。二百年间却不曾踏出这九宵楼半步，除了这神乎其技的画技，没人见过他出手。”陈长老道“修真有传九宵老人乃苦的劫期的大乘修士，也有人说他不过金丹圆满只不过是有一支仙品毛笔罢了。真正的修为却无一人知晓，他这九宵楼非门非派，上三层借与通州修士会谈之用，中三层方便过
路修士落脚休息，下三层专供柳城的穷苦人家吃一顿饱饭。二百年来，无论是对山上人还是山下人，未收分纹”
夏长老缕了缕颌下白须“善始者众，善终者寡。二百年如一日的坚持，如此做法，不管他是为了修行也好，还是单纯的济世，都当得起一句先生二字”
几位正在言谈，堂厅之内灵光微闪虚空显门，这是又有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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