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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是在腊月底过世的,虽然大家都很伤心,不过也有心里准备。
早在长公主寿辰不久,元媛就暗示过世子妃,所以葬礼需要的东西,早已备齐。
众人伤心之余,有条不紊的操持丧事。
来吊唁的亲朋故交络绎不绝,元媛二人也打起精神,帮着料理。
入殓,停灵,僧侣尼姑诵经祈祷,过了七七四十九天,方才出殡。
沿途各家设棚路祭,十里长街白茫茫一片,哭声震天。
这一场丧礼办得轰轰烈烈。等到一切都结束,大家回到家里,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空落落的。
至此安定王府,永平郡王府都闭门守孝。
等到来年初夏,过了三个月重孝,这一日元媛挂念家中老父母,回了一趟娘家。
“元姑这孩子怎么瘦成这样了”陈老太有些日子没见女儿,拉着她的手问长问短。
“天天守孝不见荤腥,孩子瘦了也正常,等过了孝期再好好补补吧”陈老汉在旁边咳嗽一声。
元媛见屋里只有老两口,坐着老太旁边,仔细盯着两位老人看了看。
发现他们虽然满脸皱纹,气色还挺好,这才放心。
陈老太也在端详闺女,越看越心疼不住的砸嘴。
“元姑你这孩子也太实诚了,郡王府就你们小两口,便是偷偷喝口肉汤也是好的,再这样瘦下去,可怎么得了”
元媛苦笑。
陈老汉却不满,哼道“你这老婆子说的这叫什么话元姑他们是在守孝,你居然撺掇孩子们吃肉,这可是不孝啊”
陈老太撇撇嘴,“我还不知道这个,我不是心疼你家闺女吗”
元媛连忙道“爹娘你们放心,我如今还在长身体,瘦了也正常。对了,你们最近身体怎么样”
陈老太笑道“我们能吃能睡的,当然没问题你就不用担心了。”
元媛点头,有些伤感叹道“经过了老祖宗这事,我才觉得世事无常。明明好好的人,一眨眼就没了。”
看小闺女快要哭的样子,陈老太连忙摸摸她的头,安抚道“别难过了人总有一死,再者长公主已经七十了,那可是喜丧”
陈老汉也点点头,“不错。能活这么大岁数已经是赚的了,有什么好伤感的”
陈老太笑道“长公主真是一辈子好福气啊前头那场大寿办的热热闹闹,没想到最后这场葬礼办得更是轰轰烈烈,看着真让人眼馋啊”
老太太这话说得元媛哭笑不得,“娘那可是丧事啊,有什么好眼馋的。”
陈老太不以为然地拍拍她的手,说道“元姑你还小,不懂这个。我们这上了岁数的人啊,最关心就是自己身后事了老头子,我说的这话对不对”
陈老汉点头道“你这话说的是不假,不过这长公主的丧事虽然是极好,不过也太铺张浪费了将来你我走了可不能这般。”
“爹你们不要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元媛绷着脸哼道。
陈老太笑了,“好好好,元姑不想听,咱就不说了。”
元媛靠着陈老太的肩膀上,低声道“爹娘,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二老瞬间就听明白她的意思,陈老太搂着小闺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才说道“元姑生老病死太过平常,谁都逃不过这一关。你要学会想开些。当初爹娘一大把年纪才生了你,我们有时也担心,怕你还没长大,我们老两口就去了,留下你一个人会被人欺负。”
“那一年我们在乡下,你爹头天喝多了酒,夜里贪凉发烧生病。当时我们老两口便琢磨了半宿。”
元媛并不知道这事,抬头道“娘你们担心什么”
陈老汉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爹那时候担心自己撑不过去了,会耽误你嫁人。”
“爹”元媛想哭又想笑的叫了一声。
陈老太笑道“不过是未雨绸缪,结果你爹那老骨头还挺硬朗,撑过去了。也多亏元姑你有仙家手段,我们老两口现在浑身上下没病没灾的,且得活着呢”
“如今你嫁人了,日子过得顺畅,爹娘也放心了。现在就等着你们出孝了,再给我生个大外孙,我们就瞑目了。”
元媛身子一扭,“不我不生孩子,我要你们永远陪着我。”
“瞧瞧这都嫁人了,怎么尽说孩子话”陈老太满意的摸摸她滑溜溜的头发。
“元姑啊,你可记得你的来历。那仙人历劫也有回去的时候,我们凡人寿数也是定好的,到该轮回的时候自然要回去的。”
元媛嘴巴一瘪,来历她当然记得自己是从现代穿越来的。
在那个世界活了二十年,到今天也没有忘记前世种种。
只是来到这里,陈家二老对她的关心和疼爱一点不比前世的亲人差,所以这也是她的家,她亲人,同样割舍不掉。
陈老汉看小闺女情绪低落,叹道“元姑说起来。乡下和我们一般年纪的差不多都死绝了。和他们比我们两个人算是有大福气的。我记得有几个叔伯兄弟,有的还没活到成年,有的也就三十多岁,便病死了。和他们比咱们该知足了。”
陈老太也点头附和道“是啊,我娘家大姐,元姑你应该知道,她生孩子病死那年还不足二十岁,她那苦命的闺女也一样,和别人比咱们已经是高寿了。”
说完老太太又笑了,“不说你爹和我,你看你大哥也近六十的人了,身体还挺硬朗,说明咱们老陈家这一枝都是长寿的,所以你还担心什么”
元媛被二老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一时也觉得不好意思了。
连忙坐正身体,“好好好,是女儿不好,不该招惹爹娘说这些。”
陈老太无所谓,笑道,“那怕什么娘刚才就说了,这上了年纪的人,最关心的便是自己身后大事不但在你面前这般说,我和你爹在你几个哥哥面前也是叮嘱过了。日后我们的丧事没法子比长公主,也要办得体体面面的。”
说完她又低声笑道“我和你爹的寿材早让你二哥准备好妥当了。”
哦”元媛惊讶,见了太太是真的兴致勃勃,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再看陈老汉也是满脸带笑,说明他也满意的。
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之前因为老祖宗的病情,爹做寿也没有大办,您二老会不会有些失望啊”
陈老太笑道“那还不叫大办,人来人往的我已经很满意了。”
陈老汉也赞同的直点头,“是很好”
元媛有些遗憾,“没有满园的鲜花,还有好看的焰火,其实之前我们商量过了,您二老的寿宴也比照着老祖宗那样的来,可是那时候老祖宗病了,我们也没有心思,所以。”
陈老汉连连摆手笑道“你有这心,爹就已经知足了。咱们也不能和王府比,就那样一大家子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的,爹比什么都高兴。”
陈老太也笑了,“可不是谁家也没有咱们这般人丁兴旺”
“对了,元姑有日子没来了,还不知道吧玉莲那边得了个大胖小子。”
元媛闭门守孝,还真不知道。
陈老太拍手道“之前,这东家西家都传来喜讯,如今瓜熟蒂落,几乎家家生的都是胖小子,说明今年是个好年景。”
元媛的确感到奇怪,“杏姐也生的男孩吗”
陈老太神秘的一笑,“她也到月份了,太医摸过脉了,说是男娃。”
又笑道“对了,我听说你婆家侄女也生了个胖小子。”
元媛知道老太太说的是罗冰夏,老祖宗寿辰时她就是挺着肚子来的,当初的冰美人做了母亲,整个人也柔和了不少。
点头道“是啊孩子早过满月了,因为守孝,只是派人送礼去,还没见着呢”
陈老汉点头笑道“这也是大好事有死就有生这原本就是个轮回。”
元媛闻言点头,是啊其实这些道理她懂,只是舍不得一直对她好的老人家,突然就离世。
正说笑,外头孙氏抱着个胖娃娃走了进来。
“哎呀,有日子没见元姑了。”
“二嫂,这是谁的孩子”元媛探头看那眼神活泼的胖小子。
陈老太笑道“桩子也当爹了,瞧瞧这大胖小子,快三个月了,看着结实的我都抱不住了。”
元媛看那虎头虎脑的小孩,忍不住轻轻戳戳他的小脸。
“呀,这孩子长的和桩子真像”
孙氏笑了,“可不是,我们桩子小时候也是这样活泼好动”
“二嫂你把孩子带回来,那桩子他们呢”
孙氏笑道“他们还在乡下。”
元媛诧异,“你把孩子带回来,那孩子不吃奶了吗”
陈老太笑道“怎么不吃,没了奶水也养不了这么好的孩子,你二嫂把那小媳妇给带回来了。”
孙氏点头道“是啊,冬雪那丫头跟我一起回来的,桩子那有牡丹照应着也不打紧。”
元媛一怔,才想起桩子是有两个老婆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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