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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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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棠身娇体弱, 掰手腕掰不过普通的同性,更别说是阳刚猛烈的向东。

    可现在向东却抓不开白棠的手,一点都抓不下来, 他粗长的指骨因为用力而发红,手背鼓起一根根狰狞的青筋。

    “糖水儿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阿郎没回来阿郎没回来”白棠僵硬地编着辫子, 眼神空洞。

    “我草你妈”向东的吼声里饱含恐慌跟无措,“放过他”向东的气息喘得像破旧的风箱, “放过他行不行放过他行不行”

    向东机械地重复,屋里光线微弱,浮尘浑厚, 阴风往他暴涨发紫的面庞上扑。

    “阿郎还没回来啊阿郎啊”

    白棠口中发出哀怨凄凉的声音, 手里的两缕头发不停交错, 辫子已经编到了尾巴上面。

    世界死寂。

    向东的牙关不知何时咬紧,神情扭曲, 这他妈的搞什么,老子不要看见糖水儿死, 老子不要他自欺欺人一样,一只手捂住白棠的眼睛,一只手正要捂住自己的双眼,发红的余光从床边经过, 一顿。

    老太太花白的头歪在床边,闭着的两只眼睛微微睁着,视线隐约落在白棠的手上。

    向东盖在自己眼皮上的掌心一点点往下移,脑中闪过什么,他的动作倏然滞住。

    手

    手

    手

    向东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到厨房, 拿了把菜刀回屋。

    白棠只差最后一点点头发没编上去了。

    “咔”“咔”

    地上掉下来两只断手,温热鲜红的血溅了向东一身, 脸上也沾了一点,他瞪大眼,快要裂开的眼眶有些痉挛,提着的菜刀一滴一滴往下滴血,像一个屠夫。

    “嘭”失去双手的白棠倒在了地上。

    那一点头发没编完。

    向东丢开了菜刀,心脏重新跳动,他蹲下来,瞪着血泊里的白棠,手伸过去,探了探对方的呼吸。

    还活着他妈的还活着

    没有手就编不了辫子。

    这是漏洞。

    向东摸裤子口袋拿烟盒,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浑身都是冷汗,密密麻麻地趴在他绷得太厉害,此时有点酸乏的肌肉上面。

    “昨晚你不是一直在老子边上窝着吗,什么时候摸的头发中了诅咒”向东的嗓音粗糙沙哑,他胡乱把烟盒塞回口袋里,满屋子的翻找。他很快找到几件干净的衣物,用血淋淋的菜刀刮破,“刺啦”撕碎。

    向东最擅长的是干架,其次是紧急处理外伤,这是他用无数经验换来的一门技艺,他用碎布条裹住白棠血流不止的腕部,一下一下勒住。

    刚才他动刀的那两下果断坚决,如果稍微犹豫一两秒,或者厨房没刀,刀太钝,砍下去的力道不利索,又或是他跑得不够快,只要有一个环节没对上,就不会是这个结果。

    “疼”昏迷中的白棠紧蹙眉心。

    “你该庆幸自己还知道疼。”向东使劲勒勒勒缠着白棠伤口的布条,血水跟下雨似的淌个不停,他快速将布条捞直,打结,“二次重置了,死了就是真的死了,不会再有机会上路。”

    白棠还在无意识地喊疼,脸白得不像活人。

    向东一口气将白棠另一只手的伤口也包起来,做完这个事,他有点脱力地垂着手臂,盯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过了会就随意地抹在碎衣服上面。

    白棠没有动静了,他安静地躺着,两只手分别包了一团布条,血流得没那么严重,止住了不少。

    “妈得。”向东无意义地骂了声便找东西装上断手,背起白棠,他刚走到屋门口,背后就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夹杂着老人家的碎碎念。

    “衣服都乱了呀”

    “小梅怎么还没回来这件脏了,要洗洗”

    向东的脚步一停,他回了下头,看见白发老太太颤巍巍地捡着柜子边的衣物。

    能下床了

    白棠受伤流一地的血,把老太太刺激醒了

    向东想到老太太看白棠的手才让他灵光一闪,他正要道个歉,顺便提一下地上的血迹等他晚点来清理,喉咙里的声音却徒然卡住。

    床上躺着一具枯瘦萎缩的老人躯体,头还歪歪地搭在床边。

    这时没了向东跟白棠挡着,老人望着的方向就是窗户,而窗户对着院门,她像是在等儿媳回来。

    老太太死了

    向东的视线从还在整理衣物的老人鬼魂那里扫过,他背着白棠走进院里,站在阳光下呼了口气,呼吸里有烟味跟铁锈的味道。

    背上的人气息虚弱,向东朝地上啐了一口,快速离开。

    当向东把白棠背回任务者的住处时,几个没外出的任务者反应都挺大的。

    谪仙大美人手断了,奄奄一息,样子十分惨烈,他们难免会心生猜疑,各种微妙的眼神往向东身上瞟。

    “向先生,白教授这是怎么了”院外的江江蹬瞪蹬跑进来。

    “中诅咒了。”向东把白棠没编完的辫子拆开。

    这话犹如一块滚烫的巨石掉进水里,昝捌鹋ㄑ蹋水花都烫人,大家齐刷刷地看向躺在床上的白棠,他还有气他们全都抑制不住地凑了过去。

    第一批队友诅咒爆发的时候,他们试过在队友编辫子的期间进行阻止,譬如几个人大力扯拽对方的手臂,想用绳子捆绑对方手腕,却搞不定。

    中了诅咒的人,力气大到可怕,上百人都钳制不住的程度。

    到第二批队友出事,他们想到了别的法子,把人敲晕,可谁知队友的头都被敲出血了,还能爬起来继续编辫子。

    像是被厉鬼附身了。

    所以这会儿对于中诅咒的白棠还活着这件事,大家才这么震惊,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白教授逃过了一劫,太好了,”江江打量白棠血迹斑斑的伤处,脑中浮现出同伴被剪刀剪掉半个手掌的画面,他打了个抖,忽然叫道,“向先生,你找到规则漏洞了吧”

    江江声音不小,旁边人都听见了,他们的视线登时集中到向东身上。

    向东坐在床边点烟,没应声。

    那个在田埂上说感觉自己中诅咒,马上就要死了的男生冲着向东发疯“到底是不是啊,你耳朵聋了啊”

    “啪”向东把打火机的盖帽扣上,“你他妈在跟谁说话”

    男生失控的情绪立马往回收。

    向东叼着烟站起来“老子问你话呢。”

    男生面对比自己高壮很多的凶猛同性,有些畏缩,他还没说话就被一脚踹飞出去,挣扎了几下吐出一口血。

    周围寂静无声。

    “老子心情不好,谁在老子面前逼逼,就是这下场。”向东吸了口烟,露出森冷的笑容。

    屋里的氛围沉闷又窒息。江江拽了拽同伴的衣服。

    “答案不是明摆着的吗。”齐北揉眉心,“砍掉手就是漏洞。”

    众人纷纷惊醒,对啊手没了还怎么编头发

    江江小声嘟囔“我怎么没想到”

    齐北呵呵“你蠢嘛。”

    “”江江也呵呵,选一个蠢同伴,那你岂不是更蠢。

    江江偷瞄向东,他很明显不是走解谜那一卦的,这次能第一个想到漏洞,肯定是激发了潜能。

    爱情能激发潜能。江江正要八卦地问两句,齐北捂住他的嘴,警告他别在这时候撞枪口。

    向东靠在床板上面,叭叭地抽着烟,指缝里的血没擦干净,干涸了,他搓了搓,没管屋里的讨论声。

    大家讨论的内容是砍手,他们的视线忍不住地往装着白棠双手的袋子上瞥,瞥一次就颤一次,太血腥了。

    “漏洞会不会不止一个,剃光头算不算”

    “头还在,摸了照样触犯禁忌。”

    “可是没头发了啊,不也编不了吗”

    “”

    江江提醒道“没头发了还有毛囊发根,皮跟肉扯出来扭在一起。”

    这很恶心,天生想象力丰富的都干呕了。

    看来为了永诀后患,只能把一双手砍掉。

    可是他们都砍掉手,那就是全员负伤半死不活,接下来谁抗主力阿郎还没找到呢。

    那对三角恋惨白着脸出去,之后是其他几个人,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把自己的双手砍了吧。

    长久的崩溃让他们思维脱轨,考虑不到别的,也选择性忽略这是一个团体任务,没人查线索,或者人手不够,进度条走得慢,断手的伤长时间得不到医治,还是会死。

    整个队伍里,只有向东跟齐北,江江三人没出去。

    江江已经是个成熟的任务者了,他要为大局着想,不能为了自保为了减轻焦虑不安,切掉自己的双手。

    否则能干活的就剩他同伴和向东了,那不行,他们忙不过来。

    院外响了好几声惨叫,片刻后,那几个砍掉手的任务者摇摇晃晃地回来了,他们也像白棠那样包了伤口,可是他们的手法很粗糙,差远了,血根本止不住。一双手抽走了他们的三分之二生命力,人快不行了。

    江江看着队友们断掉的手,喃喃自语“只要天黑以后把自己的手绑起来,夜里就不会摸头了啊”

    经过他身边的女孩子嘴唇一抖“你为什么不早说”

    “对不起,我刚想到的。”江江道歉。

    女孩子怨恨地瞪着他“我的手已经砍了”

    “砍就砍了吧,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江江是个好孩子,他没有吐槽说“手是你自己选择砍的,怪的了谁”,只是安慰道,“况且就算晚上绑了手,上厕所或者有突发情况逃跑的时候还不是要解开,万一那个过程里无意识地摸头了呢,不保险啊。”

    “再者说,也许你像白教授一样,昨晚就不知不觉触犯禁忌中了诅咒,一直没爆发只是时间没到,现在你的手没了,等于安全了,彻底安全了,晚上也能睡好觉了。”

    女孩子的脸色稍微好受一些,她顺着墙壁坐下来“我安全了没事了”

    但她说完那句话,痛苦地抽搐着呻吟了几声,就昏厥了过去。

    另外几个也是昏的昏,痛喊的痛喊,这里没有药物给他们用,全靠自己硬撑,体质差的能活活疼死。

    屋里的墙上地上都是血,案发现场似的,向东把白棠搬去了隔壁。

    白棠是被疼醒的,他抖着身子慢慢撑开眼睫,视野里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醒了啊白教授,”向东扯扯嘴皮子,“我还以为你是睡美人,要等王子一个吻才行。”

    白棠定定地看着向东“你”

    两条手臂的腕部传来的剧痛让他“唔”了声,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的脸颊冷涔涔的,样子有点呆。

    “你的手没了。”向东捉住他的双臂举起来,让他看自己空荡荡的手腕。

    白棠好半天才动了下眼珠。

    向东凑近他,一字一顿“我砍的。”

    白棠把乌青的嘴闭上,他没歇斯底里地质问,而是静静望着向东。

    “我用菜刀砍的,你不扑腾起来,跟我来个你死我活”向东将白棠的两个断手丢到他怀里。

    白棠说“你一定有必须那么做的理由。”

    向东俯视他几秒“嘁。”

    白棠不会想不到事情起因,他还是问了向东,问完以后他的眼角轻微发颤,理智告诉他,当时那种危急关头,不论是换成凤梨还是画家,或者别的某个朋友,向东都会这么做。

    可是他情感上却在感动,沉溺,无法自拔。

    向东见白棠连个屁都不放,他拽拽从一个村民那借来的褂子“躺着吧。”

    “向东。”白棠喊他,“漏洞太不友好了,你要怎么办”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向东狂妄不屑,以他的反应能力,真要是触犯了禁忌,到时候再把手砍掉保命也来得及,只要时刻把刀揣身上。

    外面来了两串脚步声,是齐北跟江江,他们身形匆忙。

    “有新发现”齐北沉声道。

    向东和他们对视一眼,江江留下照看受伤的白棠。

    这都不用多说废话,一个眼神交流就可以了。

    白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向东的背影,看不见了才垂下眼帘,他问起其他队友。

    江江说都躺下了。

    白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的眉心一拧。

    “一个个的都想着摆脱禁忌,脱离诅咒的险境,却没想过自己会陷入另一种危机里面。”江江唏嘘。

    白棠闭上眼睛,伤不能尽快得到抢救,无法止血,会缺氧休克,严重的会死亡。

    江江扣着腕部的机械手表,他们这支队伍向东最强,他双手双腿没了都不容易死,别人就不好说了。

    “虽然任务结束的时候,还有口气就能回去,可这个高温天气,再加上几天没睡,身心双重受损,不妙啊。”

    江江把别在后腰的扇子抽出来,给白棠扇扇风“你的血止住了,情况比他们好。”

    白棠没说话,他自己的身体他最清楚,并不好,他不好。

    这是他的问题,向东已经做到了能做的,是他自身的体能不够出色。

    “白教授,你要控制情绪,不能激动,你得心平气和,这样才对你的伤口有利。”江江传授自己的经验。

    白棠都懂,还是说了谢谢,他静默了会,突兀地问道“江江,你和你同伴每次都一起做任务”

    江江嗯嗯两声“对头。”

    “那你们是怎么做到的”白棠尽力让自己平静,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陈仰,几次话到嘴边都咽了下去。

    江江一点心机城府都没,世界敞亮,想都不想就告诉白棠原因“同居啊。”

    “同居就能做固定搭档”白棠一脸呆愣。

    “我想想,”江江坐在桌前,手抵着往下垂的眼角,“好像还对身份号有要求,数字小的才可以选定搭档,我听北北说的。”

    江江挠了挠肉乎乎的下巴“白教授,你想跟向先生做搭档吗”

    白棠不答反问“五位数的身份号算小吗”

    “北北就是五位数”江江说。

    白棠的唇角微微一弯,那就是可以。他高兴起来,眼角眉梢的清霜都没了,暖融融的,发着光。

    江江挠了挠肉乎乎的下巴,托着腮一眼不眨地看着美人。

    另一边,向东跟齐北去了村子后面的那片林子,他们途径挖坑埋尸体的村民们,在一个坟包前找到了老李。

    坟包长了一些草,老李背对着他们蹲在那,手里拿着刀,一撮撮地割着。

    向东不是耐心询问套话的性子,他让齐北去。

    齐北去了,可他才开了个头,向东就暴躁地冲过来,把老李拎到一个土坑里,问他在老张家看到了什么。

    “没,没看到什么。”老李磕磕巴巴。

    “你是跑出来的,出来后就是一副见到鬼的样子,刚好被我和我同伴撞到了。”齐北冷冷拆穿他。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老李要往坑上爬,又被向东踢了进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坟包里是你老婆吧,你女儿还活着,以现在的死亡频率,你觉得她能活多久”向东蹲在坑边,“想清楚再说。”

    老李的身板剧烈颤抖起来,他蜷缩进坑里,哽咽了会就痛哭流涕“我闺女没回来,不见了,回不来了。”

    “没见到尸体,就有一线生机,我劝你抓紧时间。”齐北说。

    “老张,老张被附身了,那个他盯着我看,一直盯着我,阿郎,阿郎可能有一点点像我,”老李哭着打了个冷颤,嘴里语无伦次。

    齐北听明白了,他问道“村里平时有说你和谁长得像吗”

    “没,没有,没人说这个,大家都长得差不多,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睛,脸黑黑的,没什么区别,谁也不会没事盯着谁看”老李两眼迷茫。

    “你们的肤色跟衣着都相近,分不太开,有部分的长相确实是一个类型。”齐北拿出手机对着老李拍照片,他的蠢同伴江江平时很喜欢看狗血小说,其中最经典的就是替身文――我这个角度是不是更像ta了系列。

    老李遭遇的情况也算是硬核替身。

    所以齐北把老李的各个角度都拍了下来,他对向东说,“我们照着他的样子挨家挨户找找看。”

    “现在村里就没剩多少活口”向东发现了什么,一把夺过齐北的手机,瞪着照片上的老李,那角度是他的脸朝左侧三十度左右,头微垂,手维持着擦脸的动作把脸上的肉往上推,眼角的皱纹被挤在一起,显得又重又多,看起来要老不少。

    “这他妈的有点像我操,哥们,你给我撑一下,我腿软。”向东猝不及防就看见了胜利的曙光,冲击太大。

    齐北抽着嘴伸出一根食指,戳着他的后背“老李这个角度像谁”

    “反正不像你我。”向东挥开齐北的手,“妈得,老子后背都要被你戳出洞了。”

    齐北走在向东身后,看他去哪。

    向东去了距离这里最近的一处埋尸体的地方,他问正在战战兢兢挖坑的两个村民“村长没在”

    “没有。”两个村民都摇头,“你找村长干什么”

    向东龇牙“聊聊天。”

    后面的齐北调出那张照片,沉吟道“这角度的老李像村长我看不出来。”

    “有三分像。”向东边走边说,“肉眼是看不出来。”

    “那你怎么”

    “我不是人,我是天才。”

    齐北“”

    向东把林子里几个下葬地都跑了一遍,无一例外都是不知道,没看见。这不是好现象,按照规则的尿性,任务走到这,村长作为主nc,怕是已经躲起来了。

    他跟齐北去了村长家,门是开着的,里面没人。

    向东踹墙砸桌子爆粗口,发泄完就继续找村长那狗批,他得快点了,白教授那样,挠他都没力气,撑不了多久。

    齐北没再和向东一起,两人分头行动。

    天太热了,向东的头皮冒火,他在村里打转,脸色很吓人,蹦蹦跳跳的土见到他都避开了。

    路过荷花池的时候,向东抹脑门热汗的动作一顿。

    老太太在那干嘛还想要荷花

    想到荷花,向东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也就白教授才会把希望放在一个话都说不了的老人身上,为了自以为的关键性线索,又是床前伺候,又是顶着这么大太阳摘荷花,滚了一身泥。

    老太太看见了向东,她想让他帮忙摘一朵荷花,要最大最好看的。

    向东扫她的脚,没沾地,飘着的,他拒绝道“我没时间。”

    老太太灰白的眼珠没有转动,直直地瞪着向东。

    换个人能当场吓尿,向东不会,早他妈习惯了,他也蹬过去,眼白几乎全被血丝占据“我在找人。”

    向东的眼前浮现出白棠站在床边,一遍遍问老太太认不认识阿郎的画面,他口腔里的舌尖一动“老太,你知道阿郎吗”

    老太太还瞪着他。

    向东嗤笑,所以说,白教授是傻逼,他二话不说就走。

    “村长啊。”

    背后响起一声苍老的呢喃,向东的身子猛地一僵,我才是傻逼他飞快回头,返回老太太面前。

    “老太,阿郎是村长对不对”

    向东克制着自己的呼吸,这老人没死的时候是迷糊的,什么都不能自理,死了能走能动,是不是也说明她清醒了

    老太太的眼珠终于小幅度地动了一下,干枯的手也跟着动,她指向了荷花池。

    向东咬着后槽牙跳进去,快速摘了最大最好看的荷花给她。

    “老太,我找阿郎有急事,你能不能快点告诉我,他究竟是不是村长”

    “小名,”老太太捧着荷花,皱巴巴的脸上露出近似少女的神态,“他有个小名叫阿郎,还是我给他取的呢。”

    老太太拉长了声音“阿郎那孩子啊”

    没有下文了。

    向东准备再问几句,一道身影徒然出现在他视野里,正在朝他狂奔而来。

    是江江。

    向东看到本该留下来照顾白棠的江江,他的太阳穴狠狠蹦跳了几下。

    江江跑来的第一句话就是“白教授快不行了”

    向东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

    “他的伤口被踢了,不行了。”江江的嘴角有伤,背后的衣服被墙上的钉子刮掉了一块,他气喘吁吁地说了一件事,砍了手的几人都没止住血,他们来找白棠,想让白棠帮他们在向东面前说点话,叫对方给他们包一下伤口。

    白棠昏昏沉沉,没给什么反应。

    之后就乱了,那几人崩溃失控,伤口的血流得更快,他们越慌就越疼,恶性循环。三角恋里的正牌女友休克了,小三偷偷用高跟鞋踩了几下她的伤口又哭又叫,一副白棠是杀人凶手的架势,男主角要找白棠的麻烦,江江哪能看热闹不管啊,他上去阻止,结果双拳难敌四手,让人钻了空子,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

    “操他妈得”

    向东赶回去,一边进屋,一边揪着罪魁祸首的头发,将那家伙的脑袋重重往地上一磕,他把满脸血的人丢开,大步走到床前,弯腰去喊白棠。

    没有回应。向东拍拍白棠青白的脸,挠他痒痒肉,还是没动静。

    向东感受不到白棠的呼吸了。

    江江缩在门外不敢进去,他很自责,要是自己再机灵点就好了。

    屋里传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嘭”“哐”声响。

    江江咽了咽唾沫,他在身前画了个“十”字,北北,你快点回来,我一个人承受不来

    向东的火气发不出去,堵住了,他大力摸了几下自己干燥的唇,眼睛盯着毫无生气的白棠。

    像是做了什么决定,向东按着白棠瘦巴巴的胸口,贴到他耳边“糖水儿,你听好了,只要你这次能活下去,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追我。”

    白棠的胸口微弱地起伏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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