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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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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来恭贺金老爷的人很多,全簇拥过来直接就把苗从殊挤到人群边缘。

    眼见金老爷看不见他了,苗从殊便想转身回小隔间和他家老郁继续亲亲我我干点正事。

    结果后背撞到一堵肉墙,他刚要回头就被人捂住嘴巴、钳住双手直接就给带走了。

    仙临府内部建筑十分复杂,回廊和楼梯众多,相互交错,极其繁琐。外头楼阁和廊道上边挂满色彩缤纷的鲤鱼灯,灯火辉煌中,衣着优雅飘逸的男子和女子们相偕着边走边谈笑,而听了主人家吩咐的小厮则蹬蹬跑过回廊去办事。

    背靠着薄薄的木墙,回廊上走过的脚步声、嬉笑声近在咫尺,而面前则是静谧适合幽会的小隔间,还有前任。

    不对。幻境里不是前任,而是海里散养的鱼。

    鹿桑荼弓着背、低下头,高大的身形盖住了苗从殊。他的长发紧贴头皮高高束在脑后,再分散的编成许多小辫子,每根小辫子末端绑一小颗黄豆大的小琉璃珠。

    当他低头时,背后的小辫子便会垂落许多下来,落在苗从殊的脸颊两侧。其中一条小辫子落在了他的脖子上,小琉璃珠沾到脖子皮肤,冰冰凉凉有点不太舒服。

    说实话,苗从殊每次见鹿桑荼那绑得太紧的头发时,头皮总会莫名的疼。他想着鹿桑荼是不是当年没剃度所以后来跟头发有仇,发型才老是绷得那么紧。

    鹿桑荼“苗殊,我回来了。”他低声说话,语气亲昵,食指碰触苗从殊的脸颊。锋利的线条软化了些,柔和了许多,连黑曜石般的眼眸也多了一点光。“白天不肯见我,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苗从殊心想,难道幻境里的他在泡鹿桑荼时,竟也没有说真名吗即便如此,想知道他的真名稍微打听便可知。想来还是幻境的作用话说回来,鹿桑荼没有现实记忆

    鹿桑荼的身形很高大,哪怕他捧起苗从殊的脸,还是需要保持弓背低头的姿势。

    这姿势瞧着就难受。

    “我回来娶你。”

    苗从殊拒绝“别了,我身边有人。”他觉得眼前的鹿桑荼有点奇怪,有点像佛门时候的文弱居士,又有点像后来入天人道的东荒境主,可要说到底是哪个也哪个都不像。“今天是个黄道吉日,宜分手。”

    “我们分手吧。”

    这句话是幻境里因为鸽子跑了没送到的分手信,也是现实中四百年前没说出口的分手。现在终于说出口,他真是浑身一轻,感觉就很想飞到现任身边拉着他一起熬夜赏歌舞。

    只要关系全部断干净,他就没有前任有也不承认

    鹿桑荼定定的看着他,发现苗从殊是认真的。

    他突然就笑了起来,只是眼中并无笑意“你是气我四年前不告而别我回来向你道歉,

    你别再说气话了。”

    苗从殊“醒醒,四年了,母猪爬四年都能带着一家整整齐齐到树顶了。”他有点想抖腿,在幻境里放纵的感觉又爽又刺激,反正就是不用担心鹿桑荼暴起一鬼头妖刀把他铡成两半。

    “物是人非,早点习惯、早点明白,我其实没等你。”

    鹿桑荼想凑过来吻他,苗从殊淡定的说“刚跟我相好的吻过,你想跟他间接亲吻吗”

    鹿桑荼想要亲吻苗从殊,却不能接受和别人亲吻,哪怕只是间接亲吻。本来没什么,但叫苗从殊那么一形容,不管真假都成功的被膈应到。

    他眸色深沉的凝望着苗从殊“你不肯我亲你”

    苗从殊客气的说“不好叫我家里那位误会。”

    鹿桑荼露出戾气,那是杀人如麻后自带的凶狠戾气。他说“那我就杀了他。苗殊,你就是死了,也得是我的人。你有多少新欢,我就杀多少。”

    苗从殊脱口而出“那你有得忙。”

    鹿桑荼沉下脸。

    “”苗从殊“开个玩笑。目前从良,真爱就一个。”

    他感觉手腕的桎梏有些松了,便赶紧推开他,还真一把推开了。于是开门头也不回的跑出去,路过的人有些好奇的往里看,却在下一刻吓得心脏差点停顿,连连后退半晌都走不动。

    良久,路过的人再悄悄往小隔间里头看,没见到那修罗似的人影,里头空荡荡的。

    跑出去的苗从殊匆匆赶回自己的小隔间,结果没注意到自己跑错了。

    门一关见到里头银白长发的男人,立即说“不好意思,走错了。”他转身就要开门,才刚开了一点就被另外一股强硬的力道阻止,砰一声关上了。

    稍稍侧身,白色柔软的长发落在肩膀上,苗从殊瞥了眼,心里想着一个接一个,还好不是一窝蜂全来,不然真是有得忙。

    灯栖枝“白天为什么不见我”

    苗从殊“有事。”

    灯栖枝“刚才在金老爷那里,我本想同你说句话,结果眨眼便不见你。正愁着怎么找你,结果你这会便主动撞上门来。”

    苗从殊“走错了。”

    灯栖枝“你不肯见我是在生我的气”他以为苗从殊是气他三年前接受调任离开此

    地,前去京城还不带他走。

    苗从殊心想他这口气要能持续三四年的,早就憋死了。

    “不气。”他摇头说“择日不如撞日,正好说开我们分手。”

    灯栖枝敛起笑容“你说什么”

    苗从殊“分手。就当是一场梦,醒来不必记得那些过往。偶尔碰个面千万别说你认识我,我怕我家里那位误会闹脾气。”

    灯栖枝“

    你有了别人不可能。”他不相信。“别骗我了,才两年。我才离开两年,你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有其他人你忘了你当时有多爱我你当时怎么追求我的我被山贼抓走,你为了救我孤身犯险差点没命,整个仙临都都知道你有多爱我。”

    “怎么可能才两年就变心”

    苗从殊感觉在幻境里的自己比现实更懂得见一爱一个的道理。不是、他在瀛方斛心里就那么渣吗

    他挠挠头“可能那时候喜欢吧。”他喜欢的时候,确实心里眼里都是一个人。

    所以那么多年来,也就一个郁浮黎得他全心全意的喜欢。

    灯栖枝眼里都是难以置信“现在就不喜欢了你对我就完全没有感觉了”

    得到肯定回答,灯栖枝后退一步,扶额沉思片刻又问“你现在对我,哪怕一点真情也没有”

    苗从殊n啵“人间哪有真情在前任只是隔夜菜。有钱有粮有新欢,谁还回头吃老草”

    灯栖枝眉头皱起,冷厉的目光骤然投射而来。

    苗从殊惊了下,心想他是否该收敛些,感觉再继续放荡不羁就该去学吹百鸟朝凤最后一段了。

    不过灯栖枝很快收起凶狠的目光,重新变回较为温和俊美的模样。

    他说“苗殊,我记得你喜欢我的样子。”

    苗从殊所以

    灯栖枝“我不信你的话。”

    苗从殊“随便。”反正他已经说分手了,下回再见面别想赖他。“再见。”

    他拉开门赶紧跳出去,左右一看发现正确的小隔间在左边。苗从殊走过去,几步后有一道黑红色的身影伴随叮叮当当的声响飞快的扑过来,一把将他抱住并推到栏杆处。

    他上半身直接往后倾倒,要不是被人紧紧抱住而那人稳得像座山,他估计就直接掉下楼去了。

    回廊不算特别热闹,但人也很多,而且认识他苗老爷的人竟也不少。他们停下来,看好戏的嬉笑,隔得近一些的,苗从殊还能听到他们在说果然是风流的苗老爷、是那南越来的小公子吧、我记得当初苗老爷追求那南越小公子,点亮了全城的灯。那可真是大手笔、情圣中的典范,恐怕南越小公子才是真爱

    有人问“怎么回事说说。”

    有

    人回答“当时苗老爷追求南越小公子,告白时点了三天河灯,那时整条仙临河彻夜灯火通明。接着点亮全城的鲤鱼灯三天,再点祈天灯三天照亮仙临都的上空。又因那南越小公子喜欢漂亮的人偶和赤瑾花,便请来当世工艺最好的人偶师和花匠,制千金难买、惟妙惟肖的等身人偶、栽赤瑾花令其反季节开花。”

    “你们说说,这难道不是真爱”

    众人纷纷附和,感慨果然是真爱,绝对是真爱无疑,谁说不是

    跟他急。

    “风流一世的苗老爷,终究是栽在漂亮的小娇娃身上。这是世间普遍的规律,大抵少有人能看破。”

    “不过那南越小公子长得太漂亮了,要我也愿意宠爱。”

    苗从殊越听越觉得不对,瀛方斛就是南越小公子,但这情节、这人设,可不像极了话本里的主角感情瀛方斛不仅认为他脚踩四条船、花心多情,而且待他感情最真、最深、最美好。

    这是风流浪子过尽千帆终栽真爱之上的剧情啊

    瀛方斛他还给自己艹小娇娃人设

    他们万魔窟出来的魔修都这么会玩吗

    苗从殊内心很震撼,觉得瀛方斛表面看起来病态疯狂,原来内里还挺骚气。

    瀛方斛抱紧苗从殊,脑袋磨蹭着苗从殊的脸颊,像是黏人的猫。

    “殊殊,我回来娶你,而且再也不离开了你高不高兴喜不喜欢开不开心”

    苗从殊的脑袋往后仰,两手顶着瀛方斛的肩膀用力才把他隔开一点,见到瀛方斛明媚得不可方物的脸,感叹小娇娃人设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你回来得正好,我有话对你说。”

    瀛方斛眯起眼“我也有礼物送给你。”

    苗从殊“你还是留着吧。”

    瀛方斛“你想对我说什么”

    苗从殊“我们分手。”

    “”

    ――沉默。

    不仅是瀛方斛沉默,连周围观看得津津有味的群众也都沉默了。而且他们明显察觉到气氛有点不对,于是悄悄后退,但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当朵壁花继续看戏。

    瀛方斛面无表情,面孔一派天真似的问“殊殊在说什么”

    “分手。”苗从殊重复并说“我有新欢了。”

    众人倒吸口凉气,不愧是苗老爷

    瀛方斛目光冷冷的逡巡着他的脸,“我不信。我才走一年。”顿了顿,他语气诡异的问“你的新欢是谁在哪里”

    苗从殊刚想回话,灯栖枝走出来,站在小隔间门口“苗殊,这就是你家里那位”

    瀛方斛一手抓着苗从殊的胳膊,回头看灯栖枝,不由气笑“殊殊,你的新欢也太老了吧。”

    灯栖枝闻言,眼神一暗“苗殊,你喜欢这种长得妖里妖气、奶没断干净的小屁孩”

    瀛方斛怒红了眼,突然甩出袖中弯刀。

    灯栖枝则折起旁边花瓶里的一支樱花树枝,注入气劲一把劈开蝴蝶形状的弯刀。

    这弯刀凭空飞出去,插进木墙中,木墙缓缓拉开,鹿桑荼走出来。

    鹿桑荼勾唇露出没什么意味的笑,他说“苗

    殊,原来我才四年没回来,你便已同他二人分别在一起了。”

    闻言,瀛方斛和灯栖枝面色陡然变了。

    他们竟都不是苗殊\丛殊的唯一、更不是他的新欢苗殊\丛殊到底还喜欢过多少人现在谁是他的新欢

    他们三人互相警惕堤防,全都猜不透到底谁才是苗从殊的新欢。

    围观群众可太刺激了

    苗从殊抿唇,心里一点都不紧张还想抖个腿。

    前任都没有记忆简直太妙了。

    此处幻境待他真是友好。

    不管发展有多曲折且匪夷所思,统统可以用虚假幻境来解释。郁浮黎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关他小黑屋,因为这一切都是命盘的错

    瀛方斛问“谁是你的新欢”

    其他两人看似淡然,其实就等苗从殊指认出来便立刻下死手搞死对方。

    苗从殊“都不是。”

    三人“”

    围观群众“”

    竟还有第四个

    哗啦声响,木门由内拉开,郁浮黎双手拢在袖子里,披散长发撩在耳后,面如冠玉而气质懒散。他看着苗从殊“怎么去那么久”

    苗从殊拨开瀛方斛拽住他胳膊的手,后者心里虽不愿相信但逐渐怀疑,因此没用力,轻易就被挣开。

    跑到郁浮黎身边的苗从殊冲他笑了笑“特殊日子,办了点事,耽搁时间。”

    郁浮黎伸出手,捏了捏苗从殊的后脖子,然后看向蠢蠢欲动、杀气四溢的瀛方斛、灯栖枝和鹿桑荼三人,他露出挑衅的笑,声音轻柔的问“怎么特殊”

    苗从殊“今天是个分手的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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