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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几月匆匆而过, 转眼便到了盛夏。
市私立精神病院内。
护士端着餐盘, 走进特殊看护病房,门前的保安仔细检查她的身份证明后,方才为其打开带锁的病房铁门。
带着电网的铁窗前, 站着一位消瘦的年轻男人, 头发杂乱地生长, 超过了耳朵。他嘴唇上的胡茬也甚久未有过修剪,显得惨白的面庞越发憔悴。
护士看到桌上放的早餐一口未动,皱了皱眉,果然是精神不正常,节食虐待自己。
她心疼浪费的粮食, “你就算饿晕了, 也别想出了这里, 这里就是医院, 无非是从这个病房换到另一个病房。”
“你带我出去, 我能给你所有想要的。”男人终于说话了, 似许久未用喉咙似的, 声音古怪。
护士翻了个白眼, 这人自住进来的两个月以来,会说的就只有这一句话。
她不准备理会,摔下餐盘, 准备离开。
男人下意识看了眼那个餐盘, 又是一模一样的菜, 一日三餐, 一日如一日,就算是没疯,也能被这乏味的生活给逼疯了。忽地,他瞥见自己枕头上那几滴被无意间溅上的汤汁,眼里的情绪瞬间被点燃,他直勾勾地看着护士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周忆澜是当红巨星周忆澜你竟然敢这样对我”
护士闻言“嗤”了一声,“哟,你还当你正当红呢还巨星现在外面谁还记得你啊谁提起你不觉得恶臭啊清醒点吧,都进来这里了,接受现实能苟几年苟几年吧。”
周忆澜所做的那些龌龊事,全国上下人尽皆知,护士痛恨他是拿慈善事业当儿戏的人渣,还蓄意伤人,简直就是社会上的败类,若不是工作原因,她甚至都不愿意给这人送饭。饿死了最好,少一祸害。
周忆澜身形受不住般地晃了晃。
护士又数落了几句,觉得继续和他说话,十分触霉头,压下心底的不满,转身就走。
却不想身后掠过一阵凉风,下一瞬,她的脖子就被一只手臂给禁锢住,立刻觉得呼吸一滞,连忙用手去拉扯,凄厉大喊
“救命啊救命啊”
病房门当即被人保安给推开,巡逻的安保人员听到这边的动静,迅速赶了过来,作势欲过去扑倒周忆澜,哪想后者神情癫狂地吼叫
“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她杀了她”说着他的手臂用力收紧,护士的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从牙齿里挤出几个字,“别别、来,救救我”
保安们面露紧张,不敢再往前走。不过这种事情在他们院里十分常见,有过应对经验也不算太过慌乱,带头的那位连忙谈判
“你放了这小护士,咱们有话好好说。”
周忆澜冷笑一声,“好好说非要这样你们才肯和我好好说这两个月来我怎么求你们听听我的话,你们又是怎么回应我的”
他用手掌抓住护士的脖子,泄愤般地将手指掐进她皮肉里,护士疼得大叫。
“你冷静冷静,想说什么和我们说,有什么要求都能提”保安队长伸着双手,语气安抚。
“我说了我没有精神病是你们院诊断错了,误把我捉进来了”周忆澜双目猩红,“我要见我的律师,我的经纪人你们帮我联系”
其他医护人员站在病房外围观,小声交谈着。
保安队长连忙答应,“好好好,我帮你联系,你把这护士放了,我立刻就帮你打电话”
“现在打我报你打”周忆澜警惕地看着他。
保安队长拿出手机。
周忆澜只记得经纪人的电话,报了一串数字,保安队长摁了免提,电话没等多久便被人接通。
“您好,请问哪位”
周忆澜大声嚷嚷,“哥我是忆澜啊哥你赶紧来派人接我吧”
却没有收到回音。
保安队长看了眼手机界面,怔了怔,“被对方挂断了。”
周忆澜一脸的不敢置信,“再打你再打再打一遍”
保安队长只好再次回拨,结果显示对方已关机。
周忆澜极为受打击的样子,“怎么可能我哥怎么可能不接我电话怎么可能”
趁他分神之际,保安队长眼神示意身边同事,大家心里明白,一窝蜂冲上去解救女护士。
混乱之际,周忆澜从护士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只水性笔,照着自己脖子狠狠地扎下去
却被眼尖的保安队长重重挥开,紧接着周忆澜整个人都被摁在了地上。
在这里工作的,自然而然地就会有了眼力劲,像周忆澜这种被社会厌弃,被家属放弃的患者,在院里没什么人权,听话老实固然相安无事,可搅事乱来的话,害得他们要被领导教训,他们绝不会手下留情。
“想伤人在外面伤的还不够畜生”
“还想自杀死哪都可以,就是不能死我们这里死到临头还要害别人”
顿时拳打脚踢,全部招呼到周忆澜的身上,也算是给隔壁住的患者提个醒,不安分的话,就是这个下场。
围观的医护人员神情冷漠,看着周忆澜在地上拼命挣扎,嘴里发着听不懂的哀嚎。管床医生连忙推开人群,拿出针剂,朝周忆澜的胳膊上注射镇定剂。
周忆澜大喘着气,眼睛直愣愣地张着,身边不断有人急促地走来走去,他的视线逐渐模糊。
再醒来的时候,周忆澜还没张眼,浑身上下的疼痛最先袭来,他“嘶”了一口气。
疼得脑袋上大汗直冒,可是张开眼,他眼前还是一片漆黑,他知道自己在哪了,在医院的禁闭室。
他抬了抬手,果然,怕他继续想不开,手脚都被链条拴住,动弹不得,他只能躺在这张床上,禁闭室连个窗户都没有,只有门缝里透出的微弱光亮。
每一个犯了错的患者,都会被关到这里,说得好听是反省,不好听就是惩罚。这不是他第一次来这了,从一开始的害怕,到现在满心只有愤怒,他对着微弱光亮大喊
“纪曜礼老子艹你妈你不得好死你个贱人”
“啊我没病呃啊你们放我出去”
“我要见我的律师你们这群疯子你们才是疯了”
一如既往,直到他嗓子喊得再也发不出声音,他的眼角划过湿热的液体。
他的经纪公司想尽了办法,为他减轻罪行,可都于事无补,最后是律师提议,要他有精神问题的检查报告,以此来逃脱刑罚。
原以为会受到重重阻挠,没想到进行得十分顺利,就在他人前装疯卖傻,人后收拾东西,准备到自己早就打好招呼了的精神病院去修养之时,被送到现在这家私立精神病院,进来以后,经纪公司和自己彻底断了联系。
这家医院,衣食从未亏待过他,但也从来没有让他踏出过房门一步,窗外就是高耸的墙,他甚至都快忘记外面世界的样子。
短短两个月,一开始他怨恨所有人,每天十分暴躁。现在他大多时候都静静看着窗外的墙,有时候甚至会恍惚,会想不起自己是谁,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恍如隔世。
他无声痛哭着。
黑暗中不知道时间流逝,期间有人摁着他的脑袋给他灌过流食,还给他的伤口上了药。
送他来的人,不希望他死,那他就不能死。
当门再度被打开时,刺眼的光亮,令周忆澜受不住地闭上眼睛,看守的人道
“周忆澜,有人来见你。”
周忆澜先是没有反应,随即一个激灵,一定是经纪人来找他了经纪人不可能放弃他的一定是回心转意了”
若不是浑身没力气,得要两个人搀着走,他恨不得自己冲到会客室。
为了保护来客的安全,会客室中间被一个透明玻璃分隔开了。
周忆澜满怀期待地进去,在看到来人时,眉头蹙起,沙哑难听的声音响起,“是你”
万柏浩看到了他鼻青脸肿的落魄样子,瞳孔微缩,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
周忆澜说“你也行,帮我联系律师吧。”他被保安扶到椅子上坐下。
万柏浩看了眼两位保安,他刚才是花了大价钱,好不容易才进来的,也疏通了这几人。保安们会意,让他们说快点后,将门带上,出去了。
周忆澜的语气急切,“你借我点钱,我要找律师上诉,出去后还给你。”
万柏浩没有说话,而是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看得周忆澜头皮发麻,不悦道“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值得么落到这个下场。”万柏浩轻声道。
周忆澜怒道“我的事,轮不到你可怜”
万柏浩沉吟片刻,起身,“好,那我走。”
周忆澜瞬间慌了,扒到玻璃上, “阿浩对不起我刚才话说重了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生气不要走”
万柏浩没有真走。
他今天来,没有什么目的,只是单纯地想看看周忆澜,“是你要做假说来精神病院,现在又是你想要离开。”
“我没想到精神病院会被纪曜礼控制”周忆澜抓着头发,“阿浩你帮帮我我求你了,这里我真的待不下去了”
万柏浩抿着唇,没有说话。
周忆澜见他没走,心下稍安,回头偷偷看了眼身后的门,然后靠近玻璃上说话的气孔,“阿浩,你帮帮我,把林生杀了吧。只要你帮了我,我今后一定报答你。”
万柏浩闻言瞪大双眼,“你、你都这样了,还想着”
“只有他死”周忆澜摸着自己的脸颊,“只要他死了,纪总才会把注意力放到我身上,就是他太碍事了阿浩你帮我把他杀了吧只要他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万柏浩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久久无语。
“嗯”周忆澜疑惑。
万柏浩闭了会儿眼睛,“原本,我想着是不是纪曜礼对你太无情了,我还抱着一丝侥幸,想你只是一时糊涂,没那么无药可救。现在我却一点这样的想法都没有。
“周忆澜,你真的精神不正常。”
这两个月里,周忆澜听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他现在听到这句话,本能地反抗,“我没有阿浩,你不要听他们瞎说这都是纪曜礼耍的手段,我好好的”
万柏浩腿软地后退了两步, “周忆澜,你根本不是爱纪曜礼,你爱的人从始至终只要你自己,谁能给你带来利和益,你就爱谁,攀附着谁。你的这种感情已经病态了,你不能出去,你只能待在这里。”
周忆澜顿住,他疯了吗他真的疯了吗
不他没有他不可能疯了,疯了的是他们
周忆澜恨不得在玻璃上凿个大洞,“阿浩,你别走,求你了你别走”他将玻璃敲得震天响。
动静太大,把外面站岗的保安吓进来了,他们连忙捉住他,可周忆澜现在的神情又开始不正常了,拼命挣扎,大喊大脑。
万柏浩敛着眉心,“周忆澜,我应该是最后一个来看你的人了,今后你自己保重。”
医生冲了进来,又给周忆澜打了镇定剂,周忆澜已经彻底放弃抵抗,痴呆地望着万柏浩离去的背影。
没有人要他死。
可在这里活着,生不如死。
精神病院大门在万柏浩身后关闭,挡住了所有萧瑟消极的气息。
天朗气清,街上行人很多,正是孩子们放学的时候,穿着校服的学生说说笑笑。
他怕被认出身份,忙拿出墨镜戴上。
上了拐角等候他的车,对司机道“去录制棚。”
汽车向前开去,其他人的生活也会继续,慢慢趋近于完满。
纪氏老宅。
纪曜礼回到生生园,刚走进去,一团毛茸茸的小狗似滚似跑般冲到他面前,围着他转圈圈,拼命往他裤管上跳,求抱抱。
一只手把小五捞到怀里,小家伙舔着纪曜礼的手指。
“今天有乖乖听生生爸爸的话吗”
小家伙也听不懂,纪曜礼心情放松,有一句每一句地和它搭着话。
“生生现在在哪个房间”纪曜礼放下公文包,解开领带,伸指戳了下它的脑门。
这句话小五听懂了,冲着二楼仰脖子。
纪曜礼唇角含笑,抬脚走上楼梯,最后在美国队长主题的房间门口停下。因为尤其在这个房间门口的时候,小五的屁股扭得最欢。
于是纪曜礼把小五放下,趁其不备,闪身进了房间,毫不犹豫地把房间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小五,气得鼻孔出气,汪汪汪
林生果然在里面。
听到门口的动静,本在换枕套的林生抬头,声音放柔,“纪哥哥,你回来了啊。”
纪曜礼轻嗯了一声,慢慢靠近,然后抓住枕套的一角,猛地把林生往自己这边一扯。
林生本抓着枕套的另一边,被他这忽然一动作,身体不受控制地栽到纪曜礼怀里,纪曜礼温柔的吻顷刻落下,又小心,又霸道,撞得林生的心脏砰砰直跳。
纪曜礼刚准备深入,林生忍不住推开他,“呸呸呸。”吐着舌头。
这枕头是羽毛填充物,刚才那么大的动作,拉扯间,羽毛从枕头缝里钻出来,飞到了林生嘴里。
纪曜礼怔了下,然后和林生一起笑了起来。
把身上的羽毛挥开,林生搂着他的脖子,轻轻啄着他的嘴唇,小声害羞地道“要继续。”
纪曜礼的瞳孔加深,哪有不答应的。抱着林生的后脑勺,把他压在床上,掠夺式地拥吻,指腹见的摩挲,闹得两人气喘吁吁,目光灼热。
纪曜礼将他白嫩的腿驾到自己腰上,几乎是习惯性地,就往林生膝盖上的伤看去,当初较大的创面,已经变成浅褐色的疤痕,不近距离看,看不太出来,但纪曜礼还是一阵心疼,对着疤痕吻了又吻。
“没事的,纪哥哥,男人身上就是要有点疤,更an了呢。”林生扳过纪曜礼的脑袋,说着没什么力道的安慰话。
好在林生的脚踝没留下任何问题,已经痊愈。
纪曜礼将林生索到怀里,“给你的祛疤膏要继续涂。”
“我知道的。”
所有的伤痕,终有痊愈的那天,只是时间问题。幸运的是,林生从未觉得过疼,因为有珍视他的人,一直在用情深与陪伴,为他舐伤。
“既然这么听话,送你一个小礼物。”纪曜礼的神情宠溺。
林生听了超级好奇,“什么呀”
纪曜礼刚把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林生已经迫不及待地拽着他的手,把东西拿了出来。
发现竟是一个绒布松紧绳封口的袋子。
摸着,感觉里面有一个长方形状的东西。
林生连忙拉开袋子领口,拿出里面的玩意儿,“这是手机壳”
一个纯黑的手机壳。
林生把手机壳翻了个面,上面竟然看到拿银色记号笔,写的三个字。
这带着艺术形式接近于草书的三个字,林生太熟悉了,经常在纪曜礼办公的时候看到他签过,就是他的名字,纪曜礼。
“怀特先生签名过的手机壳固然珍贵,但带你老公签名的手机壳,市值上百亿,拿着用吧,倍儿有面。”纪曜礼一本正经地道。
林生实在没忍住, “扑哧”一下,笑出声,“傻不傻啊,纪哥哥。“
纪曜礼把脑袋缩到他脖子边,难得赖皮, “我不管,就要用我这个。”
林生笑个不停,把旧手机壳拿下,珍重地放到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小心翼翼把新手机壳换上去,瞧了老半天。
纪曜礼在意地问“喜欢吗”
林生由衷道“喜欢,喜欢的。”
他抱住纪曜礼,“从今往后,纪哥哥才是我的偶像。”
纪曜礼呼吸加剧,腹中涌起一股冲动,再次倾轧到林生的身上,这一次的动作比刚才要更猛烈,二人边恩爱,边脱着衣服。
林生的垂在边上,一不小心磕着的座机上的绿色摁扭,很快座机发出声音
“林先生,有什么需要吗”
闹得正在欢爱的二人动作一滞,是管家的声音。
林生咽了下口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软,“不好意思,我摁错了。”
说这话的时候,纪曜礼的手指还在撩拨着他的小腹,林生的眸里浮起情`欲。
“好的,一会儿晚饭就要准备好了,夫人和先生在主宅等您二位。”
通话结束。
林生瞅着纪曜礼,“要吃饭了。”
纪曜礼把电话线拔了,将身下的林生翻了个面,二人身下负距离接触,十指紧扣住林生的手,在他耳边呢喃,“我先要把你吃饱。”
林生蜷缩在他的怀里,快乐的时候身体发生轻微的抽搐。
情到深处时,纪曜礼含了会儿他的耳垂,“生生,我们回家住吧,唔,想过二人世界。”
“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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