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狴犴脸色臭的一批,想了想陈画和狗屁师兄秉烛夜谈的画面,分分钟就想打上门去。
好在理智阻止了他,他沉默许久,倏而抬眼看向老神在在的应峤,掀唇冷笑“你还知道什么一次性说完,别磨磨唧唧吞吞吐吐。”
要是手里没点东西,有把握稳住他,应狗躲他都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这么积极主动地找上门来
他双手抱怀,目光犀利地看着应峤。
“我和陈画的交情也有一两千年了,他又是我最得力的下属”应峤长腿交叠,并没有在他的逼视下轻易松口,不紧不慢地开始谈条件“事关陈画的过去,我作为他的朋友兼上司,总不能把他的私事到处跟外人说,是吧”
他用一种“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的表情看着狴犴,轻描淡写道“不过凡事也有例外”
说到这里,应峤就顿住了,从容地等着狴犴主动开口。
市侩嘴脸,像极了菜市场大妈
如果陈画在场,肯定要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
狴犴对他怒目而视,但想到那个很有可能还住在陈画家里的狗屁师兄,只能说服自己好龙能屈能伸
他忍
“有什么条件,你直说就是,用不着拐弯抹角。”
心机狗肚子里这么多弯弯绕绕,想必肠子一定经常打结吧
“我能有什么条件这又不是做生意谈价钱,”应峤一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的茶里茶气表情,轻啧了一声,把未尽的话说话“我的意思是,跟外人我肯定不会胡乱说陈画私事,但是如果是跟自家人”他挑眉看向狴犴“比如男朋友,或者大舅子那私底下说一说也是可以的。”
“”
草泥马谁要做你大舅子
狴犴看着他的表情,手痒痒,就很想跟这个心机绿茶狗打一架
难怪不提要求,这是要直接逼他认了他的身份
狗币心眼还挺多。
狴犴阴沉沉与他对视,应峤完全不慌,甚至还抽空跟姜婪发了消息,问他餐厅选好了,等跟四哥沟通好了他好打电话预定。
姜婪
到底在沟通什么
他火速给江迟发了消息,问他狴犴和应峤在干什么。
大人们谈话,三个小崽子之前已经被赶到了房间里去,眼下狻猊正紧张兮兮地隔着门缝偷瞄战况。他拍了拍胸口,一脸严肃地回头“应该不会打起来”
椒图跟江迟说“我给五哥拍个照发过去”
姜婪收到照片,见两人确实面对面坐着,狴犴背对着卧室,只有背影看不到表情,不过应峤的神情倒是很轻松,看起来确实不像是要打起来的样子。
虽然有点奇怪他们俩忽然缓和的关系,不过姜婪很快就想通了,管他们什么时候和好的,只要不见面就打就行
给应峤回了个继续保持加笑脸,便一脸轻松地去看餐厅了
而客厅里,狴犴还在沉默。
应峤也不急,不急不慢地把玩着手机。
“就是我认了,大哥不认也没有用。”
良久,狴犴道。
他声音透着浓浓不满。
还没进门就敢玩心眼耍手段,进门了那岂不是无法无天
“没关系,大哥那边等大哥来了再说。”
应峤算盘打得很精,只要狴犴今天认了,以后不给他找麻烦,不给他穿小鞋,那就可以了。
要求就是这么简单。
“”
狴犴又瞪了他半天,想着迫不及待把自己泼出去的弟弟,权衡一番,最后还是捏着鼻子认了。
硬生生挤出个狰狞的笑容来“行,弟婿。”
应峤顿时心满意足,虚伪地叫了一声四哥。
狴犴被他的嘴脸恶心到,想吐。
为了爱情。
他脏了。
鉴于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认知,应峤终于松口,说起了陈画和师兄的往事。
他开口一句就是“我认识陈画的时候,他师兄已经死了。”
“”
狴犴睁大眼,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强烈的“草泥马你骗老子来干一架”的暴怒气息。
“不过我倒是听他说过不少旧事,基本都跟他师兄有关。”应峤啧了一声,心想真是没有耐心。
狴犴蠢蠢欲动地拳头暂时松开,听应峤讲他和陈画初识的往事。
应峤认识陈画其实完全是个巧合,具体是哪一天他已经记不清了,反正时间推算一下,差不多就是一千多年不到两千年前的事情。
那时候他刚发现九鼎不见了,怀疑是被偷走了,暗中罗列了不少怀疑目标,正在一个一个打上门找鼎。
找鼎的路上他无意路过一间草庐,正好撞见陈画在和他师父元黎对峙。
当时陈画激愤地质问元黎丹室的尸骨怎么回事,元黎却全然不当一回事,只轻飘飘道了一句“炼丹材料罢了”。那时候陈画大约还是颇有些正义之心,声声逼问元黎作为修行者怎能滥杀无辜,又将师祖赤松子的训示置于何处
当然,这些无聊吵架并不能让应峤为之停留,真正让他停下的原因,是陈画愤怒质问时提到了“赤松子。”
赤松子,炎帝时雨师,阪泉之战后,炎帝败于黄帝之手,自此挂印云游。他的旧部或被黄帝收于麾下,或散于八荒。而雨师赤松子则去了上界,此后再未踏足下界。
因同在上界,应峤自然认识赤松子。当初蚩尤与黄帝战于逐鹿,黄帝不敌蚩尤,应龙一族下界支援,与应龙一族交好的其他各族也都派了人一同下界助威。但不少不服黄帝或者与黄帝有旧怨的妖族都在额手称庆,唯有赤松子将自己的几个徒弟也送去了下界。
他当时觉得奇怪,还嘀咕了两句。
如今又听人提及赤松子,难得生出了好奇,就隐在一旁观看。
然后就围观了一场师徒大战。
陈画当时修为不高,当然不敌元黎,不过几招就被元黎拿住,剥掉了画皮,准备拿来炼丹。
应峤看了半天,没看出元黎是不是赤松子的徒子徒孙,倒是被陈画那张制作的十分精致的皮囊吸引了。
作为一条龙,喜欢华丽精致的事物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在上界时,应龙一族还有专门的仆人负责给族内的龙族定期打理鳞片与羽毛。后来因各种原因被困于下界,应峤别的都能忍,唯一不能忍的就是找不到人给自己打理鳞片和羽毛了。
庚辰还在的时候,他们俩还能互相帮忙。
后来庚辰也没了,就剩下应峤孤孤单单一条龙,数着鳞片算一算,至少有几百上千年没有好好打理过鳞片和羽毛了。
简直闻者落泪。
但那一天,他看着陈画精致的皮囊,觉得自己或许可以收一个仆人,给自己打理鳞片羽毛。
毕竟这个小画皮手艺看起来真不错。
于是应峤就出手了。
先确认了陈画的皮确实是他自己画的之后,他就把元黎打趴下了,倨傲地问陈画愿不愿意跟他走。
陈画死里逃生,对从天而降的应峤简直感激涕零,就没有不同意的。
于是应峤解开了陈画的禁锢,等陈画亲手杀了元黎,又一把火烧了草庐之后,便开开心心地带着新收下的仆人找做护理的材料去了。
说起往事,应峤就忍不住感慨人心不古“陈画那时候多积极主动,什么活都抢着干,从来不提工资的事。”
现在呢
跑个腿都要加奖金,不然就消极怠工。
真是世风日下。
狴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还挺委屈”
他就说陈画怎么就死心塌地地跟着这个狗币,原来是还有这一层原因。
他磨了磨牙,心想什么救命之恩不过就是应狗一时兴起想收个侍从而已。
陈画那个傻子却真把他当了恩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掏心掏肺任劳任怨
太傻了应狗根本不值得
就这样应狗竟然连工资都不想给。
听听,这是人话吗
狴犴懊恼自己怎么就没开个录音,到时候发给陈画,让他认清应狗的真面目
说不定他一气之下跳槽,正好方便他挖墙脚。
狴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但他还没忘了最要紧的事:“你还没说那个师兄是怎么回事。”
“师兄啊”应峤回忆道“当时陈画杀了他师父,清理尸骨时,发现了一块他师兄常佩戴的玉佩。他说师兄已经下山办事几天了都没有回来,便以为他师兄也遭了师父毒手,把那块玉佩就地埋了,差点还立了个衣冠冢。”
所以师兄怎么就没死成呢
要是死透了那不就给他省事了
狴犴心里闪过诸多想法“那为什么现在人又回来了”他带着恶意道“不会是有人假冒的吧”
“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重点了。”
应峤眼神微深“他师兄跟陈画说的是,当年他被元黎困在了山洞中,脱困出来后发现草庐被毁,元黎身死,陈画不知所踪,心灰意冷之下就寻了个深山养伤修炼,直到后来修为遇到瓶颈,才出山走动。又在昨晚,和陈画偶然重逢,”
他对这个死而复生的师兄持怀疑态度,但陈画与师兄感情深厚,在没有确切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提醒陈画自己保持警惕。
如果师兄没问题最好,要是有问题
应峤看向狴犴,眼神微闪“师兄是真是假,就看你的本事了。”
印玄一看就是心机深沉之人,这样的人如果真有马脚,那肯定藏得严严实实,等闲不会让人发现。
但如果有狴犴这个憨憨去激一激,没准能出奇效。
想到这里,应峤看向狴犴的眼神顿时更加平和起来。
酸鸡也不是百无一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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