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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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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安检时,不光是成澈,他父母也注意到了这个跟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少年。

    他身形瘦削,黑t旷荡荡挂在身上。

    “是不是这个年纪的小孩都不吃饭啊。”成母小声嘀咕,并多看他两眼。

    成父道“你管人家,先把你儿子养养好吧。”

    “我哪养的不好了。”成母剜了眼丈夫,重新望向那个男孩。

    安检员握着在金属探测器在他身上来回扫动,他原先只吊儿郎当站着,安检员皱眉讲了句,他才摘下鸭舌帽,拎在一边手里,而后敷衍抬起双臂,有气无力的,好像随意扎在田间的稻草人。

    也是摘帽这个举动,令成母原本的心疼转为嫌厌。

    男生发间有一绺青灰,颜色还很新,从发梢到发根都泛出光泽。

    一看就不是好小孩。

    成母收回目光,也收回自己的母爱共情。

    成澈自然也瞥到了他的发色,那块地方过于显眼,有如小爿张扬的青草地。

    由于他态度搪塞,安检员有意刁难,就多扫了几下。

    男生明显有些不耐烦了,哗啦从裤兜里扯出所有东西,摊手道“这能带上飞机吗不能就送你。”

    被攥成一团的东西于他掌心绽开,是块黑纱,隐约能看到上面绣着个白色的“孝”字。

    安检员瞄了眼,没吭声,挥了下手,让他走。

    男生眉梢上挑,把那块孝牌重新揣回裤袋里。

    妈啊,成母叹道,真晦气,出来旅趟游还遇上个家里刚死了人的

    想着,她拉住儿子胳膊,把他往自己方向拽了拽。

    成澈诧异回眸,问什么事。

    成母没说话,神色早将情绪展露无遗。

    这种竭力想要远离的情绪持续到他们一家三口登机。

    旅行社的安排很用心,成澈刚巧与父母坐一排,成父叫成澈靠窗,男生摇了下头,让妈妈坐里边,舷窗外的风景兴许能缓解她的晕机反应。

    成父不再多言,喊妻子先进。

    刚一落座,那个还在戴孝的小男孩拐了进来,他步伐随意,走路跟没骨架似的。

    成母眼睁睁瞧着他坐到了同一排,只与儿子隔个过道。

    成母赶紧去拍成澈胳膊“你坐进来。”

    “干嘛”在切歌的成澈抬眼。

    成母拉他“进来,跟我换,别靠过道了。”

    成澈“不已经商量好了吗”

    成了夹心的成父停下翻杂志的手,挖苦道“我这辈子没见过比你妈还事儿的女人。”

    成母气得猛打他胳膊一下,随后往侧面瞟了瞟,压低声说“儿子,你旁边那个小孩家里刚有人去世,孝牌还被他藏裤子里呢,你不要跟他坐一起,不好。”

    成澈回眸,才发现那个叫邹一粟的男生就坐在自己右手边。

    少年察觉这家子人在打量自己,大大咧咧看了回来,刚巧与成澈四目相对。

    他的眼睛在帽檐下又黑又亮。

    成澈判究盯他片刻,他似乎毫无不适,反倒笑出一口白牙,真挚间,透出一股子轻浮。

    成澈回过头,冲自己妈妈摇了摇头,拒意溢于言表。

    母亲过于小题大做,这种并无必要的排斥搞得他浑身不适。

    成母咋舌“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

    成父呛回去“我看你才是烦死个人,谁家不死人啊。”

    “谁家刚死人就出来旅游。”

    “你管人家。”

    “人家跟我们一个团,避一避总没坏处吧。”

    “你坐过去就趋利避害了也不嫌麻烦,你一女的比你儿子这种大小伙子阳气更盛更辟邪”

    妈妈一时哽住,气息急促起来,有动怒倾向。

    成澈不得不充当和事佬“妈,别换了,真的麻烦,飞机都要开了。”

    儿子坚持,成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狠抿住唇,抱臂靠回去,强迫自己把这些不顺心抛散天际。

    半个小时后,机舱内异常安静。

    窗外亦然,陈铺的云絮像是一大片棉花田,洁净无垠。

    成澈阖目假寐,身心被音乐充盈。

    黑暗中,有东西轻微一击,坠到他腿面。

    成澈摸到一颗面巾纸纸团,他睁眼捡起来,转脸找寻来源。

    仅隔一个过道的男生,正大喇喇倚在椅背上,他姿态舒展,小腿占据半个过道。

    见成澈注意到他,男生眼微微斜过来,唇畔挂起懒笑,仿佛那是他的当家招牌。

    他的浓眉与下巴一同扬起,示意他看。

    成澈拧了下眉,打开那张纸团。

    上面什么都没写,翻到反面,也是空白。

    成澈困惑看回去,男生笑容顷刻放大,最后完全憋不住了,手搭到小桌板上,鼻腔里吭吭挤出声来。

    成澈明白过来,这人是在整他。他长呵一口气,用口型问“无聊吗”男生眼底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邹一粟瘪了下嘴,扮无辜装可怜,也无声答道“无聊。”

    后半程,成澈再没搭理过这个人。

    当然,邹一粟自讨没趣,也没再骚扰他。

    下了飞机,带团的导游相当热情,一口京腔,笑容堪比大厅外的艳阳天,他麻利清点好人,领着大家去往大巴。

    北方的烈阳与南方不同,有种令人窒息的烤炙感,成澈一路疾行,等坐上大巴,冷气呼呼浇满头顶,他才找回正常的呼吸频率。

    成澈很怕热。

    即使母亲多次抨击空调费电,他也会一意孤行把它开至天亮。

    导游一路畅言,众人昏昏欲睡,大约半个小时的车程,大巴到达酒店。

    众人依次下车,跟着导游走进大厅取房卡。

    客房均为标间,两张床。

    分到成澈一家时,导游看了看他们仨,犹疑问“你们一家住一间还是”

    成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住一间,这怎么住。”

    导演笑了下,看向成澈“是啊,看你们儿子也老大不小,住一块床不够大也不合适。”

    导游心底早有了安排,“不如这样吧。”

    他指向团内另一位特殊存在,“有个小伙跟你们儿子差不多大,他就一个人,你和他住一间刚合适,也不用多开房,你们看成吗”

    成母顺着方向看去,看见那抹身影,登时大惊失色道“不行”

    成父不解“又怎么了,不是刚好”

    在这事上,成母态度坚决“去给你儿子另开一间,就是不行。”

    成父不理她,拉拢起儿子“你看呢。”

    这一回,成澈毅然投靠母亲阵营,飞机上的插曲,致使他不想与这个人有更多交集。

    收拾好行李,成澈跟着父母就近吃了顿简餐,就回自己房间休息。

    分开前,成母千叮万嘱他关好门窗,出门在外不安全,哪怕是星级不低的酒店,成澈只能嗯嗯啊啊应付过去。

    躺在全白的床上,父母也不在身边,成澈气息总算顺畅了些。

    他举起手机,准备开局游戏。

    等更新过程中,成澈翻身,大腿突然被硌了下。

    他去摸,是一团东西,等取出来,才发现是邹一粟丢给他的那个。

    他当时不知往哪扔,索性塞到了裤兜里,后来就忘了这茬。

    成澈挠了下颈侧,下床走到卫生间,把它丢进纸篓。

    刚要返回床上,外面突然传来叩门声,咚咚的,很有节奏感。

    成澈停在门边,想不到是谁,妈妈说会提前打电话,导游马上自报家门。

    他凑近猫眼看了下,随即顿住,居然是那个叫邹一粟的男生。

    成澈不爽地蹙了下眉,猛拉开门,将送客态度直接摆到面上“有事吗”

    邹一粟没料到他开门这么快,有些讶异,但他很快调整过来,阳光明媚地弯眼,对他的黑脸视而不见“有事。”

    成澈“说。”

    邹一粟“能借我两条内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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