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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
两米多高的小断坎上, 身材颀长的男人背着一个小姑娘正在往上爬,不同于以往身轻如燕般的迅疾,在这倾斜角很大, 着力点又很少的断坎上, 他每一次落脚和攀爬都显得小心翼翼, 像是顾忌着什么。
姜呦呦双手双脚紧紧地缠着耿束, 提着一颗信赖又不安的心,不敢说话也不敢太用力呼吸, 十分害怕因为自己而打扰了正在攀爬的男人。
可是,即使再努力想要控制自己,发着高烧迟迟得不到治疗,又急剧奔跑过, 心神都在短时间内数次大喜大惊波动的身体却受不了,一不小心一晃神,紧紧缠着的手脚便有些松动, 整个人像是要从男人身上跌落下去一样。
一直分着神关心背后动静的耿束却何等敏锐,在姜呦呦刚有脱手的征兆那瞬, 他正往另一个可供攀爬的支点升过去的手毫不犹豫地转了个道, 反手便把后背的女人死死扣住不让她掉下去。
然而, 人护住了, 身体却因为这一刻的受力不均衡而往下滑,脑袋昏沉得快要晕过去的姜呦呦被突然的变故而惊到, 双手全凭意识抱紧了耿束的脖颈, 又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松了松手, 同时闭上了双眼,等待摔下去的疼痛。
“没事了,别怕。”
低沉淡淡安抚的嗓音传过来,姜呦呦睁开眸子,却对上耿束转过来的脸,坚毅又沉着,透着不容置喙的强大。
视线往上,他那只手五指牢牢地扎进泥壁上,上面留着一道小半米长的抓痕,沾染点点红色。
“耿束”姜呦呦眼眶蓦地红了,对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充满着自责和内疚,如果不是她,他便不会承受这种伤害。
头一次,她觉得自己是麻烦精,只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想到这,姜呦呦低下了头,情绪低落的不像话。
而耿束只以为她是被吓到了,不再多耽搁,使劲快速往上爬。
这回他担心她再像刚才那样掉下去,不敢松手,一手扣着她,用单手和双脚行动。他曾经有过军队操练的经历,吃过的苦头受过的训练多了去,即便开头有些难,也很快调整自己,不顾姜呦呦的反驳就靠单手爬了上去。
临近边缘便更容易爬,这一回,在姜呦呦半憋着气死咬着唇保持清醒的状态下,耿束有惊无险地爬了上去。
一上去待在边上的黑蛇便游过来围着耿束转,吐着狭长的蛇信子,不知是高兴它的主人爬上来了还是在催促他快点回去。
耿束轻轻踢了一脚蛇让它闪开点,然后才把姜呦呦从背上放下来,“在这等我一会。”
一百多斤的野猪皮糙肉厚血也多,就这会儿功夫便流了一地猪血,腥味大得很,若是不暂时把气味掩盖掉,容易招来更多的野兽,不安全。
所以耿束必须得先暂且处理一番。
他的动作很迅速,一边把那个子弹打穿的孔堵掉一边用泥土覆盖住了猪血,还在旁边扯了一大把气味浓重的草遮上去,不到五分钟便全都搞好,然后快速走到姜呦呦身边想把她背起来跑下山去看医生。
姜呦呦却后退了一步,她实在麻烦耿束太多不愿再劳累他,张着苍白的嘴唇开口“不用了,我可以自己”
话未说完,眼前一黑,疲惫惊惧过度的身体彻底晕倒了过去。
“姜呦呦”耿束眼疾手快接住了人,却抱住一具滚烫的身体,隔着衣衫都能感觉得到那热度,皱紧了眉头,下一秒没有迟疑干脆利落地抱起她往山下跑。
深夜时分,姜呦呦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光线过暗,眨眨眼适应过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泛着陈旧气息的病房,微微动了动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右手正抓着一根修长的手指不放,低头,撞上了一张睡着的侧颜。
黯淡的月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光线下他的睡颜少了几分平时淡漠又凛冽的气势,仔细一看那棱角分明长得极好的脸蛋还有几分少年人的青涩,介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气质让他格外吸引人,姜呦呦一时看得有些怔愣。
只是,包裹着他左手的染血纱布却令她很快清醒,回想起受伤全部经过的姜呦呦眼眶再次泛红,愧疚和自责如潮水般将她淹没。
“对不起,耿束”同样缠绕着纱布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刚碰到他染血的纱布,眼泪便猝不及防的掉落下来。
耿束似有所觉,这一刻忽地一动。
而没做好面对他心理准备的姜呦呦却是一慌,仓促间脑袋一片空白,等耿束醒来看过去,只看见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睡着的小姑娘,昏暗的月光下她的小脸苍白又脆弱,轻而易举就勾起人心底最深处的妄念。
耿束几乎是鬼迷心窍地抬起手,一点、一点地靠近,温凉的指尖无法自拔地要触上她浅淡又柔软的唇。
真
欲念将起,一滴泪忽地从她眼角滑落。
耿束瞬间从暧昧模式无缝切换哄孩子状态,“乖了乖了,不疼不疼哥在这,别哭了啊。”再哭老子也要哭给你看了。
傍晚她晕过去后好不容易送到了村卫生站,把许老大夫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那半颗退烧药找出来给喂下去,却没想到昏迷之后她那般怕苦随性,一入嘴就给吐出来,没辙最后给碾碎还加了糖混进去才给灌下一小半,其余全给浪费了。
吃完药后脖子手脚等位置还擦了兑了水的白酒给降温,死活降不下去,只能借来自行车一边让她坐在铺了木板的前杠上,用兜小孩那种软布带缠着固定在自己身上,一边一手扶着她一手骑车,颠簸着到了镇上来输液。
输液的时候也不安分,血管小找了半天,护士不熟练把她扎了几下把她扎疼了就挣扎还哭,艰难扎下去之后血液还倒流,一刻也不停歇地要按住。
后来还在昏睡中边哭边说胡话,大概是被野猪和坠崖吓坏了,一直喊怕喊要回家喊爸爸妈妈哥哥啥的,哭得叫那个戳人心肝。
到最后急的满头冒汗的耿束自称哥来哄她,没想到真能哄住,于是一哄就哄了大半个晚上,所以才有一见到她哭就自动进入哄孩子模式还自称哥这一幕。
被她哭怕了。
然而姜呦呦却不明白这其中的弯弯道道,她闭着眼对声音更加敏感,听到耿束自称哥还有那有些急躁的语气便以为他是不太耐烦照顾她了,因为她的闺蜜曾经说过男人一般说别哭了算哥求你了成吗就是表示受够了不耐烦哄了,而耿束因语气太过急躁和那哄小孩似的话显得有些敷衍,姜呦呦就觉得耿束现在就属于她闺蜜说的那个状态。
这个认知让姜呦呦对耿束越发自责愧疚以外,也让她确信了自己对耿束来说是个麻烦精的事实,若不是出于人道主义,或许他就不会把自己送来医院。
日后再也不把他当作书中反派,也再不四处给他找麻烦了。
村里只有他对她最好,可她不能逮着他得寸进尺地祸害。
这一刻心里做好要离耿束远点的决定,姜呦呦难受得不敢睁眼不敢动,她怕她一看着他就忍不住会哭。
姜呦呦发挥了平生的演技,死死地闭着眼睛不动。
而听了医生的话认为姜呦呦天亮才会醒来的耿束完全不知道姜呦呦在这短暂时间里已经打了什么样的主意,他看姜呦呦的表情好像越来越伤心了,以为又做了噩梦想继续哭了,赶紧地又哄了几下。
当然,哄人的话翻来覆去还是那一两句,他一个七十年代的直男,能想出这样哄人的话已经是极限了,还不敢当着别人的面说,要不是要了个单间病房,打死也说不出这哄人的话来。
于是,重复说了一堆哄小孩的话的耿束,彻底被姜呦呦当成不耐烦敷衍的表现了。
如果耿束知道这件事,大概会忍不住再上山找几头野猪来崩了。
竹溪生产队,村民们一改往常饭后洗漱完就躺被窝的习惯,每一个都把平时舍不得多点,不肯浪费一点一滴油的煤油灯拿出来点上,欢欢喜喜地围绕在五八年建起来后又关闭的大食堂门前,看着徐屠户他们烧热水褪猪毛,磨着猪刀霍霍响,立马儿来把野猪肉分。
“这野猪是耿娃子打下来的,虽然耿娃子今晚有事去了公社,但是该给他的份也不能少,大家伙没意见吧”
分配前,生产队长徐满仓抽了口自己卷的旱烟,对村民们说道。
村民们闻言自然是没有意见,老一辈传下来的规矩,在山上打到小猎物可以归属个人,但是像野猪这样的大猎物是要上交生产队,不过分配的时候能记工分,还能多分点,对于要把野猪肉多分给耿束这事,村民们自然是接受良好,谁叫野猪是他打的
纷纷都说没问题,还有不少大叔婶子小媳妇啥的夸耿束能干,厉害这类的话,甚至动了想做亲家的念头,只是碍于眼下时机不对,满心还是惦记着猪肉而暂且没多想。
而生产队长徐满仓也只是把这当作分配前的走过场,对这结果毫不意外,看野猪都切割得差不多了,挥挥手,直接道,“分吧。按人头来分。”
人群顿时一阵骚动,再不管什么耿束不耿束的,满眼就盯着野猪,希望能挑拣到最大最肥的一块。
这年代人们肚子里少油水,都爱肥肉,既能炼油又是荤腥,好着呢。
可惜徐屠户这个杀猪好手怎么会如他们的意一头猪肥肉才多少,都给你别人咋办
清醒点,公平着呢
大家伙正热闹地分着肉,忽然,知情队伍里传来着急的声音,“徐大队长,我堂妹还没回来呢她去哪儿了,是又跟耿队长一块出去了吗”出错了,请刷新重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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