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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还没亮, 黎筝匆匆起床,拿了一盒酸奶就赶往拍片场地。
片场在郊外的汽车试验场,驱车要几个小时。
出了城, 趁着等红灯间隙,黎筝开始喝酸奶,这是早饭。
江小楠不在家, 她连早餐都懒得买。
昨晚江小楠跟父母住在外面,今晚还不回来。
黎筝开车没法看新闻, 她打开广播调频到本地早新闻。
巧的是, 正在播千向房产的问题地暖。
新闻里提到千向项目组负责人扣留威胁记者,把记者关在空无一人的住宅楼里, 切断了所有电源。
她跟何熠的名字被打码化名。
不止报纸和广播里,报业a,还有报业集团的官博同步报道了这条新闻。
大多数人还在周末的睡梦里,千向就登上了各平台热搜。
“别看了,影响心情。”经纪人把向舒手机拿过来,关了屏幕。“你眯一会儿, 到试验场还早。”
向舒哪有心思睡觉,她面无表情看车外。
天刚蒙蒙亮, 吹进车里的风裹了一丝清凉。
地暖问题最终还是被爆了出来, 傅成凛没帮着她找关系。
她理解, 他要权衡利弊。
昨晚父亲打电话安慰她, 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今天集团会公关,把责任都推在林肖宇那。
股价肯定有波动, 但应该不会太大。
至于被罚款,还有补偿业主, 再算上整改要耽误的工期,损失个两千多万,也不算多。
父亲说“你就当是少买几件珠宝和高定,少换一次车。别放心上。”
原本她怕父亲心里堵得慌,没想到父亲反过来开解她。
她不在乎那点钱,只是觉得糟心。
经纪人递给她一盒牛奶,一片全麦面包,“今天不能多吃,拍广告时穿的裙子是修身的。”
一片面包,向舒吃了一刻钟,牛奶喝了不到三分之一。早上六点十分,她把一个上午的食物给吃了下去。
吃完更饿了。
经纪人问向舒要不要睡一会儿,把靠枕递给她。
向舒摇头,插上耳机打算听音乐。
经纪人见状,跟她聊起年底要拍的一部剧,女主是投资圈的新人,经历了不少项目才成长起来。
“等手头这部剧杀青,你差不多有一个月调整期,趁这段时间你能不能去gr体验一下投资圈的日常工作我觉得有助于你之后拍戏能更好的揣摩和代入女主的心路历程。”
向舒听到gr就脑袋大,她去那边体验,肯定要看傅成凛脸色。不过为了更好地进入角色,只能委屈自己。
八点零一分,黎筝到了试验场。
导演和拍摄团队早在那取景。
黎筝停好车,一辆保姆车也开进停车场。
她余光扫了眼车牌,是向舒的车。拍摄计划表上,九点钟开拍。向舒提前了近一小时,预留了足够的化妆时间。
对待工作的态度,向舒确实没的说,出道至今,即便现在大红大紫,她依旧兢兢业业,从不耍大牌。
黎筝跟向舒八字犯冲,她拿上遮阳伞下车,大步走去片场去找经理。
保姆车上,向舒的手刚触到门把,被经纪人给摁住,“等等再下去。”
向舒不明所以,“怎么了化妆师还没来”
“来了。”经纪人对着窗外努努嘴,“你看那谁。”
向舒早就看到了黎筝,扫兴。
离市区上百里了,都还能碰到。
“我怕她干什么。”
经纪人“那也等等。”
向舒误以为经纪人怕她下车后跟黎筝起冲突,那条新闻的火气,她到现在都还没消下去,不过她再生气,理智尚存,还不至于傻到要去得罪蒋城聿侄女,也没有蠢到当着拍摄团队的面,去跟一个实习生撕逼。
要是被爆出去,她脸没地儿搁。
经纪人盯着黎筝背影看了几秒,“我去给你拿双高跟鞋,你换了鞋再下车。黎筝比你高个几公分,气势上被压下去了。”
向舒“”
原来经纪人担心的是这个。
经纪人不止担心向舒身高被压了下去,黎筝的气质碾压向舒,向舒现在还没化妆,素颜打不过黎筝。
一个明星比不上一个普通人,拍摄团队里的那些女人,指不定在背后又要八卦。
助理在经纪人吩咐下,找了双十公分的细高跟给向舒换上,又找出墨镜。
今天原本需不着她们南o集团的人到现场,跟拍摄团队合作了十来年,双方早有了默契,不过新换了代言人,导演给了公关部一点小福利,让她们到片场零距离追星。
一共给了三个名额,经理只带了黎筝过来。
黎筝作为挂职顾问,也算对得起这个头衔,在最初拍摄方案里,她贡献过自己一点小小的建议,这个建议最终被导演采纳。
黎筝跟拍摄团队的人打过招呼,安静站到经理旁边。
经理对她的态度始终不咸不淡,她感觉经理挺不容易,不喜欢她还非要把她带过来。
向舒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了,助理撑着伞。
经理忙上前迎接,脸上堆满了笑,还对着经纪人扬了扬下巴,两人心照不宣笑笑,格外熟稔的样子。
黎筝收回视线,低头刷手机。
之后的时间相安无事,向舒忙着化妆,忙着跟导演沟通拍摄细节。
黎筝现在的角色,就像个资方代表,有钱,外行,在片场凑个热闹。
这条广告是全路况拍摄,要转四五个场地。
向舒一旦对着镜头,能快速找到自己的状态,导演先给她听了段音乐,公路这部分,一条过了。
阳光毒辣,炙烤着试验场。
这里不是剧组,没有乘凉的地方,各个都被晒得大汗淋漓。
向舒从车里下来,助理小跑过去给她撑伞。
经理跟经纪人站一起,两人手里都拿着广告拍摄方案,从向舒开拍就开始聊,这会儿还没有要停的意思。
突然经理转脸,“小黎,帮向老师去拿瓶冰水。”
向舒脚步一顿,目光在经理和黎筝之间来回瞟了下,她什么也没说,径直往遮阳伞下走。
向舒的助理也跟黎筝说了句“苏打水,无糖的。”
黎筝根本就没动,她似笑非笑看着经理,“等我回了邮件,马上过去拿水。经理,要打扰您一下,借一步说话,靳总吩咐下来的,我不是很明白,要请教您怎么做,靳总等着我回复。”
经理听到是靳总吩咐,那就是工作,她没理由不去答疑,跟经纪人的聊天只好暂时中断。
她轻轻拍拍额头上的汗,生怕把粉底给弄花。
“什么事”经理撑着伞,伞被晒透了,根本就挡不了多少热度。
黎筝示意她往试验场办公区域走,那边有冷藏柜。
“靳总问什么了”经理又重复一遍。
黎筝迈着悠闲的步子,不紧不慢道“您今天让我开了几个小时车过来,就是给向舒端茶倒水”
经理故作听不懂,“小黎,你是不是太热了,心情不好让你来片场是工作需要,刚才让你去拿冰水只是顺口的事,其他人都在忙,我跟经纪人在讨论拍摄方案,看你在那没事我才让你去拿,唉,”
她叹气。
“我这经理也不好当,你不是说在工作上让我把你当实习生就好,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当真了,想让你多历练历练。”
黎筝轻笑了声,“历练感激不尽。”
经理嘴角动了动,没吭声。
黎筝直接把那层虚伪撕开了聊,“你知道我不喜欢向舒,不是她粉丝,当初我实习第一天你就知道了,那个评分表,所有意见和建议我都写在了上面,所以你昨天通知我要来片场,没说是跟明星见面的福利,因为你一旦以这个理由,我就不可能来。”
经理在邮件上备注,她过来是作为应急人员。
“应急这个词儿,你用得很精妙。就算我不想看到向舒,我也来了,没办法,这是工作。”
黎筝拿出小电扇吹风,她话锋一转,“你跟向舒经纪人是朋友还是亲戚”
经理一愣,下意识撒谎“工作关系。”
经纪人是她高中同学,也是关系最好的朋友之一。
当初黎筝给向舒评了最低分,她跟朋友说过。
黎筝懒得再揭穿,只说自己想说的,“我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你肯定知道我跟向舒经纪人是有矛盾的。”
经理无奈摇了摇头,那意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黎筝“向舒经纪人当初花钱雇水军把脏水泼给电动车女孩的养母时,我替女孩养母澄清了,让她花的钱打了水漂,她肯定怀恨在心。后来我曝光了化妆品过敏事件,向舒作为代言人被牵连,她就更看我不顺眼了。”
她停下步子,热得受不了,一步也不想走。
“她不敢明着找我麻烦,就把心思放在了我工作上,想看我忍气吞声去给向舒端茶倒水。”黎筝一字一顿,“门都没有。”
经理没想到黎筝心思这么缜密,“小黎啊,你想多了,也不太怪你,天太热了,确实不想走那么远去拿冰水。别生气,这天容易上火。”
黎筝轻嗤,“还真上火了,那麻烦经理多拿几瓶,我也要苏打水,含糖的。”
经理脸色变了变,她虽然看不惯黎筝,可黎筝一天没跟靳o分手,她就不能跟黎筝撕破脸,没必要。
黎筝把小风扇对着自己眼睛吹,“你那个经纪人朋友没少在你跟前说我话坏吧,她那么爱挑拨离间,我也跟她学一回。”
经理眨了眨眼,不知道黎筝什么意思。
黎筝“看来你只知道我是二世祖的小情人,怎么,你经纪人朋友没告诉你,我还有个身份蒋城聿侄女,亲的。”
她没看经理什么表情,转身走向停车场。
等经理回过神,黑色越野车绝尘而去。
黎筝回到市区,快下午两点。
江小楠中间回来过一次,客厅和厨房都是她父母带来的土特产,江小楠还给她留言,让她想吃什么就拆什么。
黎筝不知道什么好吃,挑了一个名字好听的拆。
正啃着零食,黎新禾发消息跟她说,晚上不去逛街了,去爷爷家吃饭,傅成凛也过去。
看到傅成凛名字,黎筝不小心咬到舌尖,她连着呼了几口气。
傅成凛怎么要去爷爷家吃饭
黎新禾正常走动呀,以前不是也经常去
黎筝记不得以前傅成凛去爷爷家时,她是什么心情,那个时候没有男女间的喜欢,他去还是不去,她也没有期待和失落。
黎新禾你几点到妈妈给你准备了一张卡,作为你的恋爱基金。
黎筝纠结了一瞬,拒绝了诱惑,我不回去了,跟靳o要去看电影。
黎新禾那不耽误你们看电影。
原来靳o的名字,这么好使。
黎筝吃着风味小吃,如同爵蜡。
算上今天,她十九天没看到傅成凛了。
再忍一忍,想念应该就会慢慢淡下来。
走神了十来分钟。
黎筝问靳o嘛呢
靳o发来了视频聊天,黎筝点开,他那边有点嘈杂,好像在一个小店里面,靳o坐在桌子前,每张桌上都摆放了调味品。
“你在哪”
靳o“麻辣烫店。加班到现在,过来找吃的。”
“”
靳o在吃水果,现在是下午三点,店里顾客不多,“你没去试验场”
黎筝“回来了。”
试验场的小插曲,她没跟他提。
靳o调整手机角度,镜头里又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何熠。
何熠系着围裙,在抹桌子。
“何老师是什么情况”
靳o吃完了一块西瓜,拿纸擦擦嘴,“这是何熠父亲何伯伯开的麻辣烫店,生意很红火,何熠休息就会来帮忙。”
他问“要不要来你要来的话,我等你一块吃。我也刚到没几分钟。”
黎筝竟然都不知道何熠家还有个小吃店,她收起零食,“你把地址发我。”
靳o“在东四环这边,你不一定来过,打车比你开车快,晚上我送你回去。”
结束了视频,靳o去了后面操作间,让何伯伯等会儿再煮,说黎筝要过来。
老何知道黎筝,经常听儿子提起,是他带的一个小徒弟。
何熠进来了,到水池边洗抹布,“黎筝今天不是加班”
“已经回来了。”靳o站在操作间里碍事,店里雇了两个帮忙的伙计,在备菜,操作间空间不大,他拿了一片西瓜出去吃。
店里只有靠空调边还有一对小情侣,早吃过了,坐在那喝着汽水,各自打游戏。
靳o吃着瓜,仔细看了看店内装修。
面积不大,外面是堂食区,后面是操作间,隔断用了透明玻璃,坐在外面能清楚看见操作间里的一切,里面干净整洁。
堂食区装修得挺有格调,墙上挂了不少绿植,地板和桌子是暗灰色系列,显得没那么拥挤。
他来之前不知道何熠在,没特意联系。
昨晚想吃麻辣烫,黎筝不吃,说那么晚了吃了会胖,今天他念念不忘,一路就开到了这里。
快一个小时,黎筝才到,路上堵得不行。
何熠还在忙活,把冷藏柜里的菜品加满。
打过招呼,黎筝也要帮忙。
何熠摆摆手,“不用,弄差不多了,你先吃吧,待会儿人就多了。”
“何伯伯,甜辣味儿的,会不会很辣”
“你要不敢吃辣,我就给你调偏甜一点。”
靳o站在冷柜边,“你吃什么我给你拿。推荐你尝一下特色牛丸,我那份里就有不少。”
老何接过话“嗯,可以多来点,那是我们店里自己做的,外面买不到,何熠从小就爱吃。”
何熠默默放菜,没吱声。
这是母亲的拿手菜,后来母亲走了,父亲就学着做。
十年了,味道越来越像。
黎筝食量不大,几个牛肉丸,再配点素菜就足够。
她跟靳o找了靠墙边的桌子,靳o拿了一瓶汽水,“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喝的橘子味汽水,现在只有餐饮小店里有卖。”
靳o打开来,插上吸管递给她,“慢慢品。”
黎筝小声问“你怎么知道何老师家开麻辣烫店何老师跟你说的”
“那时你还在电视台实习,就是你们栏目组聚餐那次,你到院子里玩了,包间里闲聊聊到了,你们同事都知道。”靳o拿湿纸巾把她那边桌沿擦干净,又用面纸把水汽蘸干。
“大伯,大哥。”店里进来个年轻男生,个头跟何熠差不多,眉眼间也像,干净帅气。
可能走了不少路,头上都是汗。
何熠从操作间出来,“今天怎么有时间过来”
“路过。”男生站在空调前,后背对着吹。
何熠给他们做了介绍,男生是何熠堂弟,叫何昊轩,比黎筝大几岁,研究生毕业一年了,跟自己的师兄在创业。
“他们那个领域我也不是很懂,主攻ai辅助诊疗产品。”
靳o知道点,“关梓园家公司就是做这个的。”
何昊轩笑了笑,“对,关力生物跟我们算是竞争对手。”
何熠这阵也干完了活,坐下来跟他们一块闲聊,“你们的那个先进产品什么时候能上市”
何昊轩“第一代已经在用了,反馈不太好,还在技术摸索中。”这段时间在忙着找投资,没钱研发了。
好不容易约到了gr的老板,下周一见面,不知道有没有戏。
临近傍晚,店里的顾客慢慢多了,黎筝和靳o从店里出来。
黎筝吃撑了,靳o给司机打电话来开车,他陪黎筝散步回去。
匆匆车流人海中,天色一点点暗下来。
蒋城聿和傅成凛快天黑才到家,蒋慕钧今天正好有空,和黎新禾到了有一会儿。
傅成凛记不清来过蒋家多少回,上了大学后,他来蒋城聿家的次数,不比他回自己家少。
黎筝小时候一直喊他叔叔,后来逗他玩,喊他哥哥。
汽车停在院子里,傅成凛思绪回来,没有哪一次过来是这种心情,说不清道不明,各种诡异。
蒋城聿开车门前忽然转身,“要不你先喊我一声小叔适应一下”
回应他的是傅成凛砰地关车门的声音。
蒋城聿呵了声,他无所谓,也不急这一时,反正早喊晚喊,迟早得喊。
就因为傅成凛有朝一日可能会成为他侄女婿,他昨晚脑细胞有点亢奋,喝了一杯红酒后,失眠了。
蒋城聿下车,傅成凛站在后备箱那,正在往外拿东西,他踱步过去,“你这是干什么”
竟然还带了礼品,贵重,丰厚。
蒋城聿没憋住,笑了出来。
傅成凛冷眼扫过去,没空跟他嗦。他把礼物都提下来,合上后备箱。
蒋城聿下巴对着他领带一点,“太正式了容易露马脚,我爸我妈是谁看着你长大的人,你不正常,他们还看不出来”
傅成凛为了今天这顿饭,穿了新的衬衫,戴上领带,袖扣也是精心挑选。
要不是蒋城聿提醒,他没觉得哪里不妥。
自以为,天衣无缝。
傅成凛松了领带,拽下来扔到车里。
袖扣也顺手摘了,把衣袖撸上去。
蒋城聿“这顺眼多了。”
傅成凛拎上八样礼品,不动声色调整了下呼吸才往别墅走。
蒋城聿要帮忙拎两样,他拒绝了。
蒋老爷子听到了外面的汽车声,等了半晌人才进来,看到傅成凛提着大包小包,愣了下。
他第一反应就是,“你们俩兔崽子又偷偷跑去户外攀岩了是不是”
傅成凛“”
蒋老爷子凭着经验“肯定被谁看到了,觉着瞒不住,就先回来认错。”他猜测“八成是被筝筝抓到小辫子了。”
蒋城聿强忍着没笑,“爸,您误会了。没去攀岩。”
蒋老爷子指着那些礼品,“不心虚,你们提这么多礼品干什么”
傅成凛来之前早就想好了理由,“出差带回来的,听说不错,带了两份。我爷爷奶奶那边一份。”
也算合情合理,蒋老爷子就没多想。
蒋城聿翘着腿,靠在沙发里,拿了点坚果剥着吃,整个人都很放松。
搁以前,傅成凛在蒋家也是这样的状态,今天他下意识就坐得很讲究,收起慵懒之态。
蒋城聿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味深长。
饭菜还没好,他们闲聊。
蒋城聿可是清楚记得,进屋到现在,傅成凛还没喊人,刚才被礼品一打岔,招呼都没用打。
“爸,”他吃了一颗杏仁,“从今往后的一年里,傅成凛在我这里自动降个辈分。”
傅成凛眼神警告蒋城聿,不该说的别瞎说。
“降什么辈分”蒋老爷子听得一头雾水。
蒋城聿若无其事道“我跟傅成凛打赌,投资上的一个赌注,他输了,要喊我叔叔,现在他跟筝筝一个辈分。愿赌服输,以后他喊我小叔,喊您跟我妈就喊爷爷奶奶。”
蒋老爷子“别瞎闹了。我还不到七十岁呢,才六十九,被喊老了。”
傅成凛默默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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