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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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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不言死咬着要给她跟平遥长公主做媒, 苏水湄无奈之下,寻到了赵家大郎。

    “赵哥哥,你说这事要怎么办嘛”小娘子的脸皱成了苦瓜。

    赵家大郎一边吃茶一边笑, “这位陆大人的心思倒还真是别致。”

    “赵哥哥, 你就别打趣了。”苏水湄都快愁死了。

    赵家大郎替苏水湄斟了一碗茶,“其实这事也不是不行。要与平遥长公主成亲的是苏水江,又不是你。”

    苏水湄听明白了赵家大郎的意思,她一脸震惊道“赵哥哥, 你这么坑江儿,他知道吗”

    赵家大郎又笑了, “说不定江儿还巴不得呢那可是平遥长公主。”

    苏水湄突然觉得赵家大郎似乎说得十分在理。她一脸踌躇, “那,要不你去帮我问问”她自己可不敢去。

    “行啊。”赵家大郎一口应下,当即就出门了。

    屋外大雪连绵, 丝毫没有停歇之势。赵家大郎裹紧身上的大氅, 慢步行走在房廊之上, 突然, 有一仆从疾奔过来, 与赵家大郎道“郎君, 老夫人请您去小佛堂。”

    赵家大郎脚步一顿, 眼尾扬起的笑意褶皱缓慢消散。

    他颔首道“好。”

    奴仆去了, 赵家大郎在原处站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往小佛堂去。

    小佛堂在老夫人的院子里。

    赵家大郎穿过院中甬道,鼻息间嗅到淡淡佛香。院子里空无一人,像是故意清了场。赵家大郎抬手揭开挂在小佛堂门前的厚毡, 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个背对着自己站在佛像前的人影。

    人影瘦削颀长,正仰头看着那尊巴掌大的佛像。佛像前竖着三根新插上的香, 白烟袅袅而起,模糊了双目。

    赵家大郎入内,垂眸拱手道“主人,您怎么突然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被赵家大郎称为主人的男人转身,露出脸上古怪的白色面具,什么图样都没有,只在眼睛前面抠了两个洞出来,露出一双眼来。粗糙的很,像是临时自己做的。

    “自然不是,主人若有吩咐,飞鸽传信便可,不然容易暴露身份。”

    主人轻笑一声,声音低沉暗哑,带着一股难辨的诡异。他道“怡红阁的药下的不错。”

    赵家大郎的头垂得更低,“我不明白,主人这么做的含义是”

    “做媒啊,不是很有趣吗”主人摊开双手,一副真是极其有趣的样子。

    “主人是要做大事的人。”赵家大郎提醒。

    主人耸了耸肩,上前,单手按住赵家大郎道“别这么严肃嘛,容易短命。来,笑一笑。”

    赵家大郎抬头,朝主人一笑。

    主人立刻嫌弃道“唉,笑得真假。”说完,原本还欢乐的气氛突然一凝,被赵家大郎称为主人的男人猛地施加力气,那只按在赵家大郎肩膀上的手就像是铁钳子一样的夹住他。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主人的语气依旧轻松,可那力道却一点都不轻松,直让赵家大郎垮了半边肩膀。

    赵家大郎的面色瞬时煞白。

    他不会武,那力道落在他身上,就如挫骨挖肉之疼。他咬牙,直视男人道“我对主人绝无二心。”

    男人垂眸看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又笑了。

    “别怕,别怕,我只是一时兴起而已。”

    肩膀上的力道松开了,主人伸手拍了拍他,聊作安抚。

    赵家大郎的胳膊却依旧垮着。他伸手按住自己的胳膊,发现完全动不了。

    “那个苏水江挺有趣的。”男人又转头面向佛像。

    赵家大郎道“小时曾在我家住过一段日子,”顿了顿,他道“是个好孩子。”

    “唔。”男人抬手拨了拨香烛,指尖在跳动的明黄色焰火上捏过,松开,然后又捏过,又松开。

    那火焰在男人白皙指尖扭动,像在跳舞。

    赵家大郎见男人不说话,便也熄了声。

    良久后,像是玩腻了那香烛火,男人终于开口了,“趁早把这香烛换了吧,熏眼睛。”

    “是。”

    男人说完就要走,走了三步像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对了,那件事你去解决一下,别落下东西。”

    赵家大郎的眼神瞬时凌厉起来,他拱手沉声道“是。”

    “哎,陆哥哥的未婚妻你查到是谁了吗”平遥长公主偷偷摸摸地拦住苏水湄。

    苏水湄伸手扶额。

    这平遥长公主怎么又想起这茬子事了

    苏水湄道“没有。”

    “啧,要不是忙着保护陆哥哥,把你缠走,我怎么可能放任那小妖精在陆哥哥身边作妖。”平遥长公主开始怪罪苏水湄。

    苏水湄想着那您可还真是忙碌呀。

    蜿蜒宽长的房廊下,妙龄少女和妙龄少男站在一处说话,凑得有些近,从陆不言的角度来看,两人都快要亲上了。

    明明是他牵的线,可现在看到两人如此亲密,男人还是忍不住眼红。

    他大踏步走过去,一把拽住苏水湄的胳膊,“有事,跟我来。”

    苏水湄一脸懵逼的被陆不言拽走,留下一脸呆滞的平遥长公主。

    “老大,什么事啊”

    男人的步子又大又急,苏水湄只能小跑着跟上。

    陆不言双眸直视前方,心烦意乱至极,“问个屁。”

    苏水湄行吧。

    小郎君默默跟着陆不言走了一段路,行到厨房。那里早有人提着食盒在等,看到陆不言过来,立刻把食盒递给苏水湄。

    小跟班苏水湄一脸懵懂的把食盒接过来。

    陆不言这才解释,“京师内来人催促,说让我快点提人回京师。”说到这里,男人的声音陡然压抑下来,“我们去给郑敢心送最后一顿饭。”

    看到男人眼中露出的悲切之色,苏水湄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可她万万没想到,最后一顿饭还没吃上,人就这样去了。

    郑敢心死了,死在了那座囚禁他的院子里。

    他身上枷锁未除,怀里抱着姜娘的骨灰,连身体都冻僵了。

    昨夜落了一晚上的雪,素雪之上,满院子的血迹,像被狼狈抹开的朱砂,晕红了整张白纸。

    除了郑敢心的尸体,还有满院子的猫。

    这些猫都是姜娘来到赵家之后,于苏州城内捡到的一些流浪猫。

    赵家家大业大,这些流浪猫都能养得起,赵家大郎甚至还亲自吩咐厨房每日要留新鲜上好的生肉给猫吃。

    如今,这些鲜活之物,皆与郑敢心一起,彻底没了生息。

    冷冽寒风之中,苏水湄看到陆不言充血通红的双眸,不知是被风吹得,还是流不出来的眼泪。

    男人垂在身侧的双手霍然收紧,他盯着眼前的场面,一眨不眨,像是要深深的记住,也像是要深刻的忘记。

    苏水湄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下,缓慢走到陆不言身边。

    谁会杀郑副使呢还有这一院子的猫。

    苏水湄看着面前的一切,神色恍惚,手脚发软。

    郑敢心是被一剑毙命的,那些猫也是。来人一定身手极好。这么多只猫,安静的晨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后退”陆不言突然拔剑而起,单手将苏水湄往身后一推。

    厚实的白雪之下,猛地飞出几个黑衣人。

    他们于飞散的红雪之中持剑而来,黑布蒙面,只露出一双眼,带着属于杀手的冷酷和决绝。

    就是这些人杀了郑敢心吗

    苏水湄往后一看,不止前面,后面也有黑衣人从雪堆之中冒出,他们被包围了。

    陆不言与黑衣人缠斗到一起,苏水湄双手抱头蹲在原地,想趁机冲出去。却不想那些黑衣人十分难缠且有计划,用包围圈把他们围得死死的,苏水湄根本就找不到缝隙逃出去。

    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这些黑衣人虽神色凶狠,但似乎并没有下死手的意思。

    苏水湄刚刚想完,便见其中一右手持剑的黑衣人从左手袖口内滑出一柄匕首。

    那匕首锋利无比,在冷阳下闪着寒光。

    “小心”苏水湄急喊一声,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柄匕首狠狠扎进陆不言肋下,然后又被狠狠拔出。飞扬的鲜血四溅,落到她脸上,温热的血顺着她的面颊往下滑。

    陆不言闷哼一声,然后伸出单臂圈住苏水湄,右手持剑,硬生生拼出一条血路来。

    这个小院子本就在赵府偏僻处,陆不言一路带着苏水湄飞跃数墙,径直出了赵家。

    陆不言有自己的考虑,他生恐赵家内再有埋伏,或者牵连到赵家内的其他人。

    苏水湄被陆不言圈着腰,往上一颠,就被他扛在了肩膀上。她头朝下,男人的肩膀抵着她的胃。

    虽然很难受,难受到想吐,但苏水湄还是努力忍着。

    “老大,往左边拐。”

    苏水湄吃力的透过缝隙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小巷子,赶紧让陆不言拐入小巷内。苏州城内的小巷子,苏水湄还是比陆不言熟悉点的。

    陆不言依言,拐入小巷子里。

    小巷子很窄,又黑又暗,曲曲绕绕,四通八达。

    陆不言隐忍着呼吸声,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

    巷内地上沾一层薄薄冰雪,再加上终日不见天日,多苔藓滑石。陆不言一个不慎,跌倒在地。

    苏水湄也跟着摔下来,不过下面有陆不言垫着,她倒是没受什么伤。

    “老大,你没事吧”苏水湄摸黑去扶陆不言。

    男人没有回答她。

    苏水湄焦急地摸到陆不言的脖子,然后顺着脖子往上摸。

    她摸到了男人的嘴,鼻子,还有眼睛。

    双目闭着,呼吸微弱,像是晕倒了。

    苏水湄跪在那里,又抚上陆不言的肋下。那里被黑衣人捅了一刀,尚未止血。光线太暗,苏水湄不敢轻易伸手触碰,只得从里头干净衣物内撕下一截,摸索着给陆不言系紧伤口,期待着能止血。

    巷子里又黑又暗,苏水湄似乎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追来了吗

    小娘子面色煞白,沾满了血迹的双手不住抖动。要怎么办

    苏水湄企图将陆不言从地上扶起,可是男人太重,根本就不可能。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插到男人腋下,然后使劲一拽。

    地上覆薄冰,这正好帮助了苏水湄。男人的身体在湿滑的薄冰和苔藓下被缓慢拖动,消失于巷口拐角。

    苏水湄知道,那些黑衣人会顺着痕迹追过来,所以她不能一直这样拖着陆不言走。

    越往深处,巷子越深,隐有狗吠之音。

    巷子年代久远,有光线自缝隙而入,顺着那光,苏水湄看到了陆不言的惨状。

    实在是很惨,半身都是血,地上也全部都是血,伤口虽然被她绑住了,但并没有成功止血。

    她现在必须要找一个温暖安全的地方给陆不言止血,不然他怕是活不了。

    苏水湄咬牙,又拖着陆不言行了一段路,前面突然出现一只蓬头垢面的狗,它正在撕咬一只小奶狗。

    那小奶狗巴掌大,被疯狗咬住脖颈,奄奄一息的样子。

    疯狗听到动静,转动着那双猩红眼眸,死死盯住苏水湄。

    它的体型强壮而结实,背部有被冻烂的血肉痕迹,朝她龇牙咧嘴的发出低吼声,伴随着口水落下,十分垂涎。

    苏水湄神色一凛,猜测这是一条疯狗,而且将她和散发着血腥气的陆不言当成了猎物。

    苏水湄面色惨白,冻僵的手在身上摸了摸,实在是没摸出什么。她垂眸,看到了陆不言一直捏在手里的绣春刀,即使是昏迷了,即使是被她拖着走,也始终没有松开。

    苏水湄上前,去取陆不言手里的绣春刀。

    就在这个时候,那只疯狗猛地朝两人扑来。

    苏水湄尖叫一声,下意识往陆不言身上一扑。

    原本昏迷着的男人似有所感,双眸霎时睁开,手中的绣春刀虚虚一挥,在疯狗的肚子上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只是那么一下,陆不言肋下的伤口就又崩裂开了。

    他捂着伤口,重重倒下,连呼吸都微弱了。

    苏水湄赶忙过去查看陆不言的状态,男人虽然呼吸微弱,但脉搏尚在,并且又晕了过去。再这样拖延下去,她就真的只能替他收尸了。

    “嗷呜,嗷呜”一道虚弱的小奶音响起。

    苏水湄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那只小奶狗。

    小奶狗的脖子上是疯狗深可见骨的咬痕,连四肢都摆动不了的小奶狗还在坚强地低唤着。

    苏水湄知道,现在的她不该管闲事。

    她拖着陆不言继续往前去,在路过那只小奶狗的时候正对上它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苏水湄弯腰,把它抱了起来塞进怀里。

    小奶狗身上冰冰凉,像是被冻僵了,它在苏水湄怀里暖和了一阵儿后,突然往下一蹦。

    苏水湄被它唬了一跳。

    小奶狗跌跌撞撞的往前走,时不时的还回头朝苏水湄叫唤。

    苏水湄试探着大“你要我跟你走”

    “汪汪汪”小奶狗使劲叫。

    虽然觉得相信一只狗很荒唐,但这个时候的苏水湄真是一点主意都没了。

    苏水湄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拖着陆不言跟在小奶狗身后拐进一个死角。

    没路了。

    苏水湄真是想哭,可她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她没有力气了,一点都没有了。

    她居然真的相信一条狗。

    苏水湄扯出苦笑。

    “汪汪汪”小奶狗顺着墙角刨。

    苏水湄侧头一看,有一个狗洞。可是狗洞这么小,虽然她能勉强钻过去,但陆不言过不去啊。

    苏水湄看着被她拖拽了一地的陆不言。

    因为失血过多,所以他身上冰冰凉,不仅如此,那伤口到现在还淌着血。

    苏水湄已经精疲力尽,她靠在墙角,透过缝隙看到天空。

    马上就要天黑了。

    有落雪从缝隙里飘进来,砸进苏水湄眼中,她忍不住落下泪来。

    她真是没用。

    小娘子蜷缩着身体,刚刚哽咽出声,突然听到一声低吼,“吼”

    她猛地一抬头,居然是刚才那条疯狗。

    它的肚子已经被陆不言划破,如今那血黏糊糊的往下面落,连站都站不住了,却依旧用那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

    苏水湄去拿陆不言的绣春刀。

    绣春刀太重,她根本举不动,而且男人也不肯放。

    苏水湄又四处摸索,她找到一块木板。她将木板死死攥在手里,紧盯着那疯狗。

    疯狗猛地一下朝她窜来,小奶狗瑟瑟发抖地挡在苏水湄身前。

    苏水湄举高板子,眼疾手快地卡入疯狗嘴里,然后狠狠抬脚往它伤口上一踹。

    疯狗发出哀嚎之声,卡着板子倒在一旁。

    苏水湄深深吐出一口气,紧张到浑身麻痹。

    突然,被木板卡住的疯狗又跌跌撞撞起来。

    苏水湄的神经再度紧张起来,这回,疯狗却没有攻击她,而是摇摇晃晃的往前走。

    苏水湄看到它沿路留下的血迹,心思一动。

    她起身,撕下外衫绑了一块大木头系在疯狗身上,然后看着疯狗四处奔逃。

    木板在地上留下痕迹,混杂着新鲜的血色,跟她刚才拖曳着陆不言行走时的痕迹混在一处,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

    希望能混过去。

    苏水湄蜷缩到墙角,她伸手去触陆不言的额头。

    男人嘴唇干裂,额头发烫,嘴里却在嘟囔着冷。

    苏水湄略思半刻,就把男人抱进了怀里。

    可这样还不行,男人身上的伤口没有止血,这样下去,必死无疑。

    苏水湄左右细看,她身上的外衫和里面的衣裳都被血水和汗水沾湿了。而老陆不言的衣服就更不用多了,比她身上的还脏,还破。

    怎么办

    苏水湄看着他还在渗血的伤口,感受着男人渐渐流逝的生命力。

    就这样等死吗

    不,不能等死。

    苏水湄咬唇,涨红了脸,哆嗦着手解开自己身上的衣裳,露出莹润白皙的肌肤,然后松开了自己身上的裹胸布。

    陆不言觉得很累,其实他从未轻松过,可这次,他却格外的累,就像是前面二十多年的累都一下子累加爆发了出来。

    他想,或许他真的可以休息一下了。

    可是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不断的在告诉他,他不能休息,就算是死,他也只能为圣人而亡。

    陆不言艰难喘息,他想对那个模糊的人影说自己真的很累了。

    可那个人影却仿佛没看到他一般,握着他拿着剑的手,“剑是你的命,丢了命都不能丢了剑。”

    剑,他的剑呢

    陆不言下意识动了动指尖,他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他想,他的剑还在手上。

    身体和精神疲累到极致,陆不言却不能放松半丝。他挣扎浮沉在泥潭里,那里是炼狱,是专门属于他一个人的炼狱。

    陆不言的精神绷紧到极致,苏水湄看着男人紧皱的眉头,男人因为发热而涨红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她用裹胸布替陆不言绑住了伤口,可伤口还是在渗血。

    “汪汪汪”突然,精神了不少的小奶狗把嘴里叼着的东西递给苏水湄。

    苏水湄低头一看,眼前一亮。

    晒干的蓟草可以用来止血这是哪里来的

    小奶狗从洞里钻出去,又钻回来,叼回来更多的蓟草。

    苏水湄替陆不言将蓟草敷上后,没忍住,从狗洞里探出一颗脑袋。

    只见狗洞后面居然是一座院子。

    有一白发白须的老人正在收拾药草,看到那小奶狗过来,便道“又去哪玩了怎么才回来”

    小奶狗儿颠颠跑过去,老人年事已高,眼睛也不好使了,摸到小奶狗身上的伤口,面色大变,“又碰着那疯狗了”说着,老人赶紧拿了蓟草要给小奶狗敷上。

    小奶狗儿一叼,径直朝苏水湄跑过来。

    老人转头一看,那专门给小奶狗儿挖出来的小洞里正冒出一颗脑袋。

    还在呲牙咧嘴地朝他笑。

    真是白日见鬼了。

    老人是个退休医师,独居于此。

    苏水湄跟陆不言也是运气好,在这大雪天里,终于寻到一处避难所。

    男人躺在榻上,身上盖着被褥,眉头紧皱,一脸的不安。

    苏水湄从来都没有在陆不言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

    不安这种东西,放在谁身上都合适,偏偏放在他身上不合适。尤其是在这张充满了骄傲的脸上,满是违和。

    苏水湄伸手,按住陆不言眉间。

    伤口明明已经止血了,为什么他还这么的不安呢

    难道是因为发热,所以不舒服吗

    苏水湄又触了触陆不言的额头,确实很烫。

    “冷”男人颤抖着唇,说出这个字。

    苏水湄下意识往房间里看。

    老人独居,连炭火都没有,只有一盏油灯轻轻摇曳。而整个屋子里也就只这么一张床榻,一条被褥,现在盖在陆不言身上。

    苏水湄垂眸看去。

    男人双眸紧闭,正睡着,一时半会应该是醒不过来的。

    那就抱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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