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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办个最隆重的婚礼,迎娶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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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就是那么奇怪, 好像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没有什么是做不成的。他自己是否有决心,暂且不知道, 但是他身边的人, 比他还要笃定。

    公主回到自己的卧房,哼着小曲儿收拾自己的包袱,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物件,两盒香粉, 一盒玉容膏, 还有一支螺子黛。首饰也可说寒酸,为了符合尉大娘的人设,特地置办了两支银钗,插在头上略嫌土气,后来宁愿拿木笄绾发,也没有再用过。

    绰绰和有鱼替她打包好了衣物, 站在一旁看她,“殿下,您之前不是发愿要做楚王妃的吗, 现在楚王还俗了, 您怎么忽然改主意了”

    公主说“做人要有眼力劲儿,如果他是因为本公主的勾引还俗, 且和上国皇帝之间兄弟情还在, 我是得继续留下争取当上王妃。可他这次还俗是因为上国皇帝要杀他, 兄弟之间就差撕破脸了, 我再留下会很危险。本公主向来讲原则, 坚决不干涉他国内政,主要还是因为大国搞起内战来, 我们小国撑不住。”

    绰绰恍然大悟,“果然殿下审时度势,有好处第一个报到,有灾祸第一个逃跑。”

    公主不满地嗯了声,回头道“你这么说,我会觉得你在吐槽我。”

    绰绰嘿嘿笑了两声,说哪儿能呢,“我这是在赞美殿下。”

    有鱼反而有点惆怅,“万一我是说万一楚王一鼓作气抢了他哥哥的皇位自己做皇帝,殿下这一走,岂不是吃了大亏说不定留下可以做皇后。”

    “哇”公主说,“没想到你如此利欲熏心,上国的皇后都是根正苗红大家族出身,我们凑什么热闹。”

    有鱼一听很不服气,“要论出身,这上国除了萧氏皇族,还有谁能和殿下相比您是鄯善国公主好吗,虽然我们膳善小了点,但也是有名有姓的国家,尉氏在十二国里都排得上号,难道还不如天岁那些门阀殿下不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话是这么说啦。”公主归拢着她的发绳道,“吃亏就吃亏在人种上,飧人在上国连正妻都不能当,我就不指望当皇后了。你想想,天岁皇宫那么大,里面鱼龙混杂。万一哪个妃子是镬人,皇帝上她寝宫走动,发现殿里到处血赤呼啦,本公主的脑袋就摆在八仙桌上皇后被妃子吃了,想想就很可怕。”

    如此说来确实危险,为了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做皇后了。回到膳善去,三季在g泥城内闲散度日,春天去精绝城度春假,其实还是满幸福的。

    有鱼替她的包袱打了个结实的结,“我们什么时候走明天吗”

    公主摇头,“明天不行,胜负未定,现在就走不太好。我要看准时机,起码讨得他一句承诺,以后不让膳善再进贡飧人,只要他点头,那我就可以放心回膳善了。”

    公主说得眉飞色舞,仿佛对未来满怀希望。绰绰铺开席垫,纳罕地问她“殿下和楚王殿下相处了这么久,彼此之间都没发生奸情吗”

    绰绰真是个大胆的小姑娘,问的问题很尖锐,直达靶心。公主无奈地笑了笑,“要是有奸情,我早就假装怀孕逼他还俗了,可是他好像真的没喜欢上本公主,我空有如花似玉的容貌,人家不吃这套,我有什么办法。”

    “那殿下喜不喜欢他”

    灵魂拷问,让公主略略沉默了下,半晌才道“他长得很好看,能力也很强。”

    有鱼两眼发光,“殿下说哪一方面”

    公主想起他不用马鞍骑马,腰也挺得笔直,便暧昧地一咧嘴,“各方面。不过人家是镬人,镬人审美和我们不一样,可能他不喜欢我这款的吧。”

    所以就很遗憾,公主殿下混了那么久,只是混了个眼熟而已。

    不过能回膳善还是可期的,三个人把行李都归置好,踏踏实实睡了个好觉。第二天起床见所有人都已经预备起来了,释心倒还是原来的样子,一身僧袍,腕上缠着菩提。

    他走到方丈和长老面前,肃容合什一一行礼,“弟子释心,两年前入山门修行,承蒙方丈大师和诸位长老教导点拨,佛学上未有所成,深感愧对方丈和长老。原想潜心研习的,可事到如今,怕我这满身尘垢,玷污了清净之地,已经没有脸面继续留在佛门了。今日起弟子蓄发还俗,重入红尘,方丈和长老的教诲弟子永记于心,至死不敢相忘。”

    他摘下颈上佛珠,双手承托着送到方丈面前,那是达摩寺僧人统一发放的念珠,既然交还,就表示再也不与达摩寺相干了。

    方丈和长老们不胜唏嘘,原本看重的好苗子,果然还是留不长久。

    方丈把佛珠又推了回去,“留下做个念想吧,也不枉你入了空门一场。”

    那厢公主也有要话别的人,圆觉、圆慧、圆通他们。

    伙头僧们当然无限惋惜,大娘和大师没有确定关系,本以为可以维持现状多留公主一段时间的,没想到幸福去得如此之快。

    圆慧赧然笑着,“今日一别,后会无期了,施主多多保重吧。”

    圆觉说“和大娘共事的日子,小僧很快乐。”

    圆通点头不迭,“能为施主跑腿,小僧也很快乐。”

    公主觉得自己这一遭还算成功,至少在职期间,各位同僚都很喜欢她,虽然她有时候摸鱼偷懒,大家也以极大的爱心包容了她。

    “没有想到,来上国后会遇上大家,这也是缘分啊。本来还想邀你们去上京玩儿的,可惜我不日也要回膳善了,膳善离这里六千多里,真像圆慧师父说的那样,只能后会无期了。”公主笑着说,眼底有点点泪光。其实公主是个比较感性的人,她有时候看书上写话别,也能看出两眼泪花来,进入达摩寺后厨将近一个月,还是和大家很有感情的,如今要离开了,心头就忍不住发酸起来。

    不远处的释心听着她的话,脸上神色一黯,略略低下了头。

    不像是有意说给他听的,公主殿下明哲保身,想回膳善是认真的。那时追着他说要做楚王妃,原来并非出于本意,如今他还俗变回楚王了,她第一桩想到的却是要回家

    镬将上前来,拱手向他回禀“殿下,一切准备妥当,可以启程了。”

    他颔首,转身看了公主一眼,也不多言,提袍迈出了山门。

    从云阳到上京,这条路很让公主记忆犹新,来的时候千辛万苦,一半的路程靠双脚,既要被镬人追杀,又被抓去殉葬,简直不堪回首。现在原路返回,终于有宽绰的马车了,能够舒舒服服,躺在车里闲聊打瞌睡。

    谢小堡主是那种出身太好,志不在做官的富二代,他完全没想过和楚王搞好关系,只管骑着马,跟在公主车旁。他的全部兴趣就是和公主说说话,然后见缝插针地重申自己的想法,表示愿意和公主永结秦晋之好。

    可惜公主有一项异能,可以自动过滤不想听的。她只关心回到上京之后,怎么圆了扣押宁王,接管镬军的谎。毕竟正常程序应该是顺从宁王押解,然后进京对质,像现在这样有不臣之嫌,皇帝会看不出来吗

    谢邀是男人,男人的眼界比较广,他摇着马鞭懒散地说“本来就心照不宣,皇帝又不是傻子。宁王这草包要是能和楚王抗衡,过去就没有战神这个说法了。所以只要意思意思,面上能交代过去,皇帝陛下不会追究的。两年而已,楚王的威望不减,甚至有很多大臣因为镬军一盘散沙,而更加怀念楚王统兵的日子。据我的推断,楚王还朝后,声势会进一步壮大,说不定真的就”

    取而代之这种话没有依据不敢胡说,但已然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

    公主长长哦了声,“那就好。”探出脑袋朝队伍前列看了看,那个穿着僧服骑在马上的人,看上去还是熟悉的背影,她却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了。

    现在该叫楚王殿下,叫萧随了,释心大师已经成了过往,再过一段时日连提都不会被提起,仿佛这个人从世上消失了,即便他只是蓄上了头发,换了个称呼,也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不是以前的和尚了。

    公主觉得惆怅,怔怔望着他,他似乎感觉到了,回头看了一眼。彼此视线一交集,公主立刻挤出个笑来,他仍是淡淡的,略顿了会儿,又转回身去了。

    “看吧,这就是王爷的逼格。”谢邀不屑地说,“我告诉你,现在是王爷,等将来更上一层楼,会更加眼高于顶的。姐妹,我看你还是听我的,跟我回谢家堡吧。他要是准备打江山,你留在楚王府太危险了,就你那八十斤的肉,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公主想了想,说不行,“我要见证奇迹,毕竟很少有附属国公主经历宗主国改朝换代的。”

    谢邀还在喋喋不休,“见证奇迹也用不着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吧”

    结果车里的人一脸尴尬,摸了摸鼻子,视线飘忽着,一忽儿在车顶,一忽儿在车底,就是不看他。

    谢邀有点得意,“怎么,终于认同我的话了”

    马车的车窗对开着,他说完,不经意间朝对面看了眼,发现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另一侧窗口。光头楚王轻飘飘一个眼风投过来,曼声道“楚王府的守卫一向森严,谢小堡主不必担心。”

    哎呀,没有什么比背后说坏话被正主听见更叫人下不来台的了,还好谢小堡主够机灵,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哈哈了两声,“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担心我姐妹在你府里没有照应这样吧,我也在贵府上借住两天,你放心,我足额缴纳食宿费用,绝不会占你半点便宜的。”

    结果楚王不给这个面子,虽然不至于疾言厉色,但那股骄傲的劲儿,把萧氏王爷的目下无尘,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本王刚还俗,习惯了粗茶淡饭,恐怕慢待谢小堡主。”

    这已经是婉拒了,他毕竟不是粗人,说不出太过无礼的话。

    然而谢邀要是懂得知难而退,就不是欲图称霸武林的谢小堡主了。

    他大手一挥,“不要紧,我可以自己点餐,让酒楼给我送上门来。楚王殿下不必担心我们的饮食,只管办你的大事去吧,我会照顾好我姐妹的。”

    他说什么都会带上公主,这种逼婚不成反做了干哥哥的桥段,被他演出了贴心贴肺的味道。

    对面的人没有再说什么,唇角微微牵动,不知是玩味还是嘲笑。手上马缰一抖,轻喝了声“驾”,又上队伍前面去了。

    谢小堡主扬了扬眉毛,“看吧,恼羞成怒了。”

    公主说“知虎兄,你可要悠着点,人家现在不是和尚了,不怕开杀戒。”

    谢邀眨巴了一下眼,先是一怔,后来才壮胆挺胸,“怎么会呢,楚王可是战神,一向以军纪严明著称。他要是敢杀我,谢家堡就写大字报拉横幅,发动门下弟子到处喊冤。”言罢压低声说,“官场人物和我们江湖儿女不一样,他们最讲究名声了。这些皇子皇孙里,谁的生世最可怜,谁就能获得大众的同情。我跟你说,当今圣上是皇后的儿子,排行老大,是不是很顺利而我们楚王殿下生母早亡,才一点儿大就入军中磨练,十来年战功赫赫,名扬天下,我觉得他很适合当皇帝。在当上皇帝前,可不能因为嫉妒,对情敌大开杀戒。”

    公主和绰绰有鱼听得直翻白眼,世上哪有这样自诩情敌的人。

    不过论谢小堡主的脸皮,也是厚到了极致,他果真蹭进了楚王府,站在院子里四下打量,往公主当初住过的眠楼上一指,“这里风水好,视野佳,就这里吧。”

    奚官说不行,“谢小堡主,这是两位殿下的眠楼,外人是不能随便进入了。”

    谢邀一听,越发咋呼起来,“什么两位殿下的眠楼,没名没分的,你们硬把人凑做一堆,恐怕不太好吧”

    奚官是常年服务于王府的官员,没见过这样喜欢干涉人家家事的人,当即愕然望向公主,“殿下,这人怎么这么多管闲事公主殿下当初入上国,说好了是作配我家殿下的。现在楚王殿下还俗了,公主殿下的任务也完成了,应当即刻筹措,准备大婚才对。”

    公主听了讪讪一笑,转头望向大门外,喃喃着“去宫中面圣,不会受人刁难吧”

    奚官却是气定神闲的样子,“殿下之所以担心,是因为不了解我们殿下早前大杀四方的丰功伟绩,但凡熟知一点,自然对楚王殿下信心满满。殿下只管把心放在肚子里,过不了两个时辰,楚王殿下就会回来的。下臣作为王府奚官,现在只想知道,二位殿下的婚礼什么时候可以准备起来”

    婚礼啊公主说起这个很茫然,毕竟她现在就想回家。

    “楚王殿下还秃着呢,讨论婚事为时尚早。”公主为了继续在王府混吃混喝,当然不能立刻推得一干二净。

    奚官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那个公主殿下,难道不愿意当王妃吗”

    “没有、没有。”公主忙摆手,“我的意思是这件事不着急,等楚王殿下回来,咱们再行商议好了。”边说边拽绰绰有鱼,“赶紧的,给本公主沐浴更衣。我已经很久没好好洗澡了,闻闻身上都馊了。”

    主仆三人在膳善女侍的簇拥下,很快登楼回房去了,留下奚官百思不得其解,“公主为了我们殿下,都追到达摩寺去了。这几个月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难道还没产生感情吗”

    谢邀抱着胸嗤笑,“人的感情成因很复杂,不是谁发号施令,就能碰撞出爱的火花的。”

    “然后呢”奚官对这个油头粉面的武林败类很没有好感,“二位殿下没有火花,和你谢小堡主更不会有了。阁下护送公主殿下回府,下官很是感激,但一个男人死皮赖脸住在另一个男人府上,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我们上京有很多优质客栈,下官可以为阁下及随从订好客房,费用问题阁下不必担心,全由我们楚王府承担,阁下看怎么样”

    谢邀嗬了一声,“好大的手笔啊,你是觉得我们谢家堡会连这点钱都拿不出来我住在你们楚王府不是为别的,就为了保我姐妹的安全。”

    奚官皮笑肉不笑,“安全一个镬人扬言要保飧人的安全,说出来恐怕没人信。这世上只有我们楚王殿下有如此定力,当初中了”差点说漏嘴,赶紧舌头打个滚,囫囵蒙事,“嗯药也坐怀不乱,世上有几人能做到”

    谢邀目瞪口呆,“你们楚王府的人,狠起来连自己人都坑,没事吧你们”

    正说着,见萧随从门上进来,仍旧一席僧服,一身清高味道。

    奚官忙上前行礼,欣慰地含笑长揖,“殿下恭迎殿下回府。”

    萧随点了点头,既像是交代奚官,又像是通知谢邀“本王随宁王进宫面见了陛下,陛下得知是宁王顽劣,说了好些宽解的话。本王杀戒已破,不宜再修行,自今日起还俗重袭爵位,重整战神旧部。太后体恤,也为兑现当初诺言,下旨赐婚本王和膳善公主。你及早预备起来吧,宫中会择黄道吉日,本王要办个最隆重的婚礼,迎娶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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