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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济寺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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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面无表情的将他一把推开,眼神木纳的望着一片狼藉的场地,脑子里嗡鸣不休。

    “我杀人了”

    她喃喃自语,神情里是一片道德谴责的脆弱,又翻涌着某种冲破禁忌的诡谲雀跃。

    柳夏从高树上一跃而下,犹豫着将有些失魂落魄的秦婉婉紧紧抱入怀里。

    “你只是为了保护自己”

    他感受着怀里的人儿微微颤栗,内疚的叹息一声,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上,仿佛这样才可以给她温暖。

    “他们杀了卢老头,也杀了很多路经此地的无辜流民,本就罪该万死

    你杀了他们是除暴安良,是为了保护自己,你没有错。”

    秦婉婉闻言微微颤栗的身段顿了顿,贴在他胸口的掌心不由攒紧了他的衣领,她仿若压抑着最后一根道德底线,颤抖着稚嫩的声音辩解道。

    “可就算他是坏人,是恶人,也该由官府来办理。

    不应该是我”

    柳夏刚要阻止她说下去,秦婉婉却忽而抬手掩住了他的唇,灿烂的笑道。

    “可是我不后悔。即便我知道这样是错的,但我们别无选择不是吗

    要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下来,我们的刀只能比别人快,心只能比别人狠。

    眼前的这一切即便再重来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会这样做。我要活下来,我必须这样做。即便没有这次,下一次我的双手也必定会沾满鲜血。”

    说着说着,秦婉婉忽闪的双眼里便落下两行清泪,它冲刷着她满脸的血污,浑浊的滴落在柳夏的衣襟。

    “我很清楚,我只是不知道将来我要怎么面对我的父母

    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和他们解释,解释我杀过人了”

    “婉婉”

    柳夏急促的打断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揪拧到快要无法呼吸。

    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秦婉婉,他想守护她一辈子的天真烂漫,他想守护她一辈子的纯洁无暇,他想守护她一辈子的善良活泼,他想守护她的一切

    可这一切却在此刻崩塌了,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无能为力。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柳夏心疼的抱紧她,紧到似要将她融进自己的身体里藏起来,不再让她受一点伤害。

    “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都怪我,让你一再的受到伤害。”

    柳夏抬袖捧起秦婉婉的脸蛋,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污,认真的承诺。

    “以后都不会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把今天的一切都忘了吧,以后这些污秽的事都由我来做,我不会再让你的双手染上任何鲜血了”

    不再受到任何伤害吗

    秦婉婉紧咬下唇,通红着眼眶将脑袋埋入柳夏的胸膛,她满是血污的双手紧紧抱着他的脊背不放,瓮声瓮气的摇头。

    “没关系,没关系一次和无数次,没有区别。”

    柳夏闻言不由胸口一窒,他一时哽咽,觉得胸口酸涩难以言语,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此时此刻无论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他只能沉默的带着秦婉婉来到泉水边,给浑身是血的她清洗干净双手。

    秦婉婉沉默不语的任由柳夏收拾着,不发一言的望着卢老头的尸体发呆。

    此时干瘦的老牛已跪倒在卢老头的身旁,它饿到凹陷的巨大牛眼里盛满泪水,扑叟叟的落到卢老头的手心里,竟已承载了半掌。

    “婉婉”

    柳夏看着宛若木偶的秦婉婉望着卢老头不住的落泪,不由担忧的唤了她一声。

    秦婉婉连忙回过神来,胡乱抹了把眼泪,抽噎了半口气说道。

    “我我没哭,只是有些忍不住”

    “傻瓜”

    柳夏紧皱着眉头,将哭成泪人的秦婉婉抱入怀里,一下又一下耐心的拍着她的后背心,轻柔的安慰道。

    “人间受的苦太多了,卢大爷兴许是去了更好的地方。”

    “真的吗”

    “真的”

    得了柳夏的应答,沉默了片刻的秦婉婉忽而有些突兀的问道。

    “那你听见卢大爷最后说了什么吗”

    柳夏愣了愣,不清楚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那时我听到了一些草叶的沙沙声,将注意力都放在周边,未曾注意。”

    他见秦婉婉清澈的双眼执着的望着他,便又颔首问道。

    “你听到了他说了什么”

    秦婉婉回想起卢老头当时着急面容,与反复重复的一个嘴形,眼眶不由再度通红起来。

    “跑他叫我们跑

    一直在重复,可是当时我实在太害怕了,没了主张,就杵在原地看着他什么都没有做”

    柳夏闻言一时沉默心中的愧疚就像是长满荆棘的藤蔓,慢慢裹紧他的心脏后,又向四肢百骸蔓延。

    “他是个好人,一直都很照顾我们

    如果没有卢大爷,我们也走不了这么远的路,甚至可能在半路上就已经饿死了”

    是啊,没有卢老头又没有坐骑的他们如何能走到这里怕是现在还在碰到卢老头的那个村庄闲逛,最后被困在天花蔓延的村庄里等死。

    即便往事不提,可卢老头就连自己快死了,还在担忧着秦婉婉与柳夏,他们又如何能不愧疚如何能不悲痛

    他们受了卢老头这么多恩惠,可他们呢到头来却救不了他也再没有报答他的机会了

    柳夏沉默了半晌,揉了揉秦婉婉的脑袋劝道。

    “那就让他入土为安吧我们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见秦婉婉没有反抗,柳夏便走过去,给满是血污的卢老头擦干净了仪容,又取来了一床他们最好的棉被,将他整个包裹起来

    “就埋在此处如何”

    他指着湖边的那颗柳树,回首轻柔的笑道。

    “此处背山面水,聚阴汇灵。是一块很好的风水宝地。

    卢大爷埋在此处,将来定能投一处好人家。”

    秦婉婉默不作声的从已经冷却的强盗手里拿过大刀,对准柳夏指着的地方便一刀扎下去,泄愤一般一刀一刀的切割墓坑。

    柳夏没有阻止她,他抱着怀中亦已经变的僵硬的卢老头,安静的跪坐在一旁,看着秦婉婉亲手挖掘出一座棺椁一般的墓葬坑。

    挖完这些还不算,秦婉婉将板车上那些卢老头不舍得丢掉的破铜烂铁一股脑儿全倒入了墓坑,只留了那口煮菜的铁锅,别的都倒进去给卢老头做了陪葬。

    柳夏见秦婉婉做的差不多了,便将包裹着棉被的卢老头放下去,推入之前刨出来的泥土,挤压成一个小土包。

    秦婉婉已砍下一截柳树,劈成两半,拿着从强盗身上顺来的小匕首,对这一块木牌认真问道。

    “阿夏,你晓得卢大爷全名叫什么”

    这一问不由难倒了柳夏,他眨了眨眼睛,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这未曾听他说起,就晓得叫卢老头。”

    秦婉婉思考了片刻,忽而想起自己还不会写字,干笑了两声,想找个坡儿下,便又认真的问道。

    “那又是哪个卢”

    这不由更难倒了柳夏,读书写字是有钱人家才学的起的事,他从他出生家里就没揭开过锅,又哪儿有闲钱去供他读书。

    别说是卢字了,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于是他只能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不晓得我也没问起”

    秦婉婉本想让柳夏来刻,便悄悄的瞟了他一眼,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心里猜出三分他也不会写字,便试探着问道。

    “那我们怎么写碑牌”

    柳夏与秦婉婉交换了一个眼神,再度不好意思的干咳了一声。

    “要不就猜一个卢字吧。”

    猜一个这可如何猜念卢的一个字都不会写呀秦婉婉拿着小匕首的手颤了颤,纠结着一张小脸说道。

    “要是没猜对,那岂不是很不礼貌”

    此话说的也很在理,写错了亡人的姓氏,那可算是大不敬了。

    柳夏也没了主意,为难的看着空空如也的简易碑牌。

    “那要如何才好”

    “那那就不写了吧”秦婉婉将空碑牌插入在地,对着卢老头的坟包恭敬的白了三拜,“就立一个无字碑,我们知道卢老头埋在这里就可以了”

    柳夏思考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虽说无字碑牌不得罪亡人,但他们与卢老头的交情,将来清明定要来走访,碑牌上没有字,过个年还如何找得到。

    于是他又将无字碑牌取了下来,犹豫的说道。

    “不写字的话,没准儿会被当成野坟,将来前来拜访,也容易找不到。”

    秦婉婉闻言思考了片刻,随后重新拿起匕首,“嗖嗖嗖”的就在上头刻了一个惟妙惟肖的老人,老人边上还站着两个雀跃的少年,身后是一头匍匐在地的温顺老牛。

    “那就刻上我们的模样吧。”

    趴着的老牛低低的呜咽了一声,看着碑牌上卢老头的刻像湿润的眼里竟流下泪来。

    秦婉婉侧首摸了摸老牛的头,亲昵的将脸庞贴在老牛的额角上。

    “跟我们走吧,卢大爷一定也不放心让人你独自在外头游荡的”

    老牛仰头“哞”了一声,点了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跟着秦婉婉他们一起离开了

    此时的板车上已没了来时叮叮当当的破铜烂铁,也没了卢老头不着边际的逗趣玩笑,剩下的只有一床破棉絮,一口老铁锅,安安静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冷清。

    秦婉婉与柳夏都未坐在牛板车上,没了卢老头,他们更舍不得老牛受累。像是一种精神寄托似的,老牛还活着,就仿佛卢老头也还未走远。

    于是他们一同牵着老牛,慢慢悠悠的推着板车,行进在前往京城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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