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笔搜屋 www.BISOWU.COM】,无弹窗,更新快,免费阅读!
席樾把所有文件打包发送到甲方指定的邮箱, 丢下鼠标,喝完罐装咖啡里的最后一口。
南方海滨城市,春分以后, 天黑得越来越晚,日光的亮度缓慢减退,被纱帘滤过后的夕阳,是玫瑰茜红混合一点拿坡里黄。
黄希言在沙发上睡着了。
头顶的沙发扶手上放着她的笔记本电脑, 下面压着一本杂志。
她枕着一条手臂侧卧, 薄开衫的衣襟敞开塌下来, 褶皱的阴影是湖蓝加少量的浅灰色。
席樾走过去,在沙发前的地板上坐下, 手肘撑住沙发的边缘, 另一只手伸过去拂开她滑落在脸颊上的头发。
她睡得嘴唇微张, 眼皮上隐隐可见灰青色血管,睫毛长而细软。
刚刚他画画的时候,偶尔会因为她的动静分一下神,知道她一下午写完一篇公众号文章, 看了半本杂志, 吃掉他冰箱里的一个苹果,果核扔在了他脚边的垃圾桶里。
她没有打扰他, 在自己的事情里自得其乐。
席樾手指移到她鼻子上, 捏住。
很快,黄希言呼吸不畅地醒过来。
睁开眼睛,和他四目相对。
她不急着起来,想到一件事, 刚睡醒,声音有一点哑, “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用你的电脑剪辑视频。”
“嗯。”
“后半夜我睡着了,醒来是在你的床上。你抱我过去的么”
“嗯。”
黄希言朝他伸出两只手臂。
他顿了一下,反应过来,微微笑了一下,自己一只手从她后背绕过去,一只手搂住腿。
很轻巧抱了起来。
黄希言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脖子,他说“你好轻。”
她不说话。
他转个身,往沙发上一坐,顺势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然后弯腰去,拾地板上的拖鞋,给她穿上。
可以下地了,但是黄希言依然搂着他,脸颊紧紧挨着他薄而白皙的颈间的皮肤,感受热度和规律跳动的颈动脉的脉搏。
心情和落日时分的风一样翻涌。
还是忍不住,抬头,分寸地挨近,挨上他的嘴唇。
他停一下,回应。
黄希言感受到和之前不一样的力度,是有情欲的那一种吻法。相对的,他的肢体动作却格外克制。
轻飘飘的心情,不知道如何形容。
如果不是被敲门声打断,会不会,席樾有可能打破他的克制。
黄希言不知道,因为敲门声响的一瞬间,她立即感觉到害羞,起身太快都差点踢掉拖鞋,忙说“我去开门”
来的人不意外是蒋沪生,喊他们出去吃饭。
黄希言简单地洗了一把脸,整理一下头发才出门。席樾好自然地抓住了她的手。
蒋沪生“啧”了一声,没眼看的表情。
去吃一家日料店。
黄希言被蒋沪生忽悠得喝了一些梅子酒,脸烧起来,薄薄的红色。
她都不记得聊了一些什么,都是没营养的话题,只是开心,以至于忍不住笑,酒精又让她笑点变得更低。
蒋沪生问她“希言妹妹毕业以后要不要来深城这边工作啊”
“我找到现在的工作已经很不容易了,不要这样怂恿我。”
蒋沪生笑说“来我们工作室做外宣也行啊,我按照正常标准给你开工资啊。”
席樾不怎么高兴地看他,“你别干涉她。”
“我是正大光明挖角。”
黄希言笑眯眯的,“双倍工资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
“行啊。正好给我个理由压榨席樾。”
“那不行。他已经很辛苦了,你不要做杀鸡取卵的事。”
这一下席樾也笑了。
蒋沪生感慨,“我何必自找没趣。”
晚饭结束后,蒋沪生把他们送回去,路上问席樾,“你确定真的不考虑再去学一下驾照。你不能总指望我给你当车夫。”
“不学。”席樾还是这个回答。
蒋沪生不放过损他的好机会,笑对黄希言说道“席樾科目二,三次没过。天才蠢货是不是说的就他这种人”
黄希言说“我有驾照。”
黄希言又说“我以后可以载他,他不用学。”
蒋沪生“你俩打包给我滚下车吧。”
蒋沪生把他们放到公寓小区的门口就走了,去奔赴他刚刚开始的夜生活。
小区门外有便利店,席樾问她还需不需要买什么。
黄希言想一下,“该带的我自己都带了。”
两个人牵手回到屋里,黄希言拉自己的外套嗅一下,有在日料店里闷出来的食物的味道,就想先去洗澡。
洗完出来,问席樾吹风机在哪里。
席樾走过去,门口扑出来里面蓬蓬的水雾,她一头湿发地站在洗手台前面,身上穿一件印满了煎蛋图形的睡裙。
叫她退开一点,打开浴室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吹风机。
黄希言吹干头发花去二十分钟,走回到客厅里,拿出自己的护肤品。
席樾回房间拿了干净衣服去洗澡。
他动作快得多,头发吹到半干就出来。
黄希言斜着腿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抬头看他,笑说“你手机在哪里”
席樾以为她要用,从餐桌上拿起来递给她。
黄希言摇摇头,没有接,而是点按自己手机几下。
然后,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黄希言愣住了,继而笑到肚子疼,“这是什么鬼啊。”
席樾表情平静得很,解释说,没有正常的人类在听到这种铃声的时候还能不提起警觉,“我怕漏接你的电话。”
黄希言笑声一下就停止了,愣了好一下,伸手,“你过来,我要跟你聊一聊。”
不知道是不是她表情太严肃,搞得席樾也跟着严肃起来,脸上的表情,好像比听甲方的反馈还要紧张。
黄希言不说话,支起身体,跪在沙发上,先伸手抱住他的肩膀,“人的本性,是不是比较屈从于舒适和随意,就像有时候,我明明知道太晚了吃夜宵不好,还会容易头脑发热。”
席樾看着她,“说得再明白一点”
黄希言笑了一声,“我想说,我很高兴你愿意为我改变。但是我不想变成你的负担。人逼迫自己违背最舒适的生活方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我不希望看到你勉强自己。”
席樾抬手,摸摸她脑袋,“想多了。”
“你说让我长命百岁,一直陪你。”他说。
“但是,我要告诉你,哪怕你漏接我的电话,我不会生气,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不用秒回我的微信也没关系。你不知道,你存在的本身,就我全部的安全感所在,其他的都是形式。”
“如果你发生什么事,至少我应该第一时间到你身边去。”
黄希言怔了怔,意识到,他还在为上次她受伤,他错过她消息的事情耿耿于怀。
脸埋进他的肩窝,她小声说“你把我搞得很想哭。”
席樾摸摸她的耳朵,“别哭。”
“我好爱你。”她在哽咽。
“何霄说我心里只有画。他是错的。”席樾扳起她的脸来亲她,尝到一点眼泪的咸味,舌尖舔了一下。
她触电地退缩,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他却伸手,又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肩膀上,“不要这样看我。”声音是哑的,“会想欺负你。”
黄希言把眼泪都蹭到他当睡衣来穿的t恤的布料上,喝酒、热水澡和眼泪,把她的脸上的皮肤变得微微发烫。
她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心情,于是嘴唇微微蹭着他脖颈的皮肤。
他好像四肢都僵硬了。
最终,她以一个吻落在他的喉结上,达成那天早上的造次的肖想。
席樾被她从云端拽落。
手指捋她的头发捋到耳后,亲吻她颊边胎记,垂眸之前,眼睛里充满净澈坦荡的欲望。
艺术家的手指是画笔,描摹她的骨骼、血肉、皮肤和肌理。
再到最深处,触及灵魂。
直到月光画下休止符。
他和她从憋着气的水底浮出,都一身潮湿。
他是因为额头和鼻尖的汗水,她是因为真诚而热情的反馈。
席樾抱着她,微微喘息,忍耐到极点的难受。
她从最高点跌落下来,骨骼被抽去,变成水、月光或者其他,有质无形的,柔软的一切,伏在他怀里,后知后觉地惶恐和害羞。
她声音低到听不清,“我愿意”
席樾亲亲她,又摸摸她的耳垂,“不着急。”
黄希言再去冲个热水澡,从浴室出来。
席樾趴在阳台的栏杆那里抽烟,墨黑色t恤的下摆被风鼓起来。
黄希言走过去,也趴着栏杆,但是不敢看他。
他好像知道她的心情,也就不看她,微微侧了一下身体,摸摸她的头顶,伸手,把她后脑勺一搂,让她脑袋埋在自己胸口。
烟拿远,怕烧到她。
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目光略过他的手臂,看见城市的灯火璀璨。
手机用户请浏览 http://m.bisowu.com 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书架与电脑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