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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靖他们面前的牛排没怎么动, 吃了几口就离开了。
李老板吃完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却仍然有些不满足,目光忍不住便落在了对面的那三个盘子上, 伸手就把盘子里的牛排都叉了过来, 将别人咬了几口的牛排囫囵着就往嘴里塞。
“咦――”
旁边传来一声嫌弃的惊异声,李老板转过头去,此时她一张嘴被肥厚的牛排塞得满满的,咀嚼的时候,时不时露出沾着红色肉沫的牙齿, 一双布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对方, 眼眶中的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中滚落出来一眼。
旁边的客人被吓了一跳, 忙转过头去, 很快的,就逃似的离开了这里。
一直到吃完所有的牛排,小腹微微鼓起, 她这才满足的靠在椅子上,脸上癫狂的表情慢慢的褪去,被食欲所掌控的理智, 也慢慢的回来了。
等想起来刚刚所发生的事情, 她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最后只剩下一片惊恐。
啪嗒
手上的刀子被她惊恐的扔在盘子里,她咽了咽口水, 嘴里似乎还残留着牛排所特有的血腥气,让她顿时有些作呕。
这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
紧紧的握住自己的手, 指甲陷在手心里,有些刺痛。
“没事的, 没事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喃喃,努力的安慰自己,目光不由的落在桌上容靖留下的那张纸条,怀着一种莫名的心思,伸手将纸条捏在了手里。
一个小时后,李老板回到了家里,她蹬蹬蹬的踩着高跟鞋,在自家婆婆不满的目光中,直接回到了卧室。
卧室里,将包扔在床上,她转身,注视着放在客厅里的穿衣镜。
镜子里的女人披着一条富贵大气的黑色貂皮披肩,脚下踩着一双高跟鞋,看上去富贵迷人,只是一张脸脸色十分苍白,甚至双颊也有些凹陷,瞧着十分消瘦。
李老板忍不住伸手摸上自己的脸,心中有些疑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圆脸,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凹陷得能看见脸颊两侧高高凸起的颧骨,一副瘦弱而没有气血的模样。
李老板按住自己的脸,表情变得有些惊恐,她忍不住自问,这是我吗这镜子里的人,是我吗
最让人觉得可怕的是,在今天之前,有关于自己身上的一切变化,她却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
呼吸变得粗重,李老板努力安慰自己“冷静冷静一定有办法的”
想到了什么,她从口袋里掏出被自己捏得皱巴巴的纸条,上边写着一串数字,正是刚才容靖给她留下的联系方式。
但是很快的,李老板又摇了摇头“不行――”
她焦躁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努力的思考着办法。偷猎那是犯法的,这件事情如果告诉别人,那么她一定会坐牢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李老板拿起手机,给自己认识的一个人打了个电话“吴先生啊,对我是李禾”
接下来的时间,李老板一边努力的找人解决自己身上的不对劲,一边不断的辗转在b市的各家寺庙道观――有名的、不出名的,只要是能查到的寺庙道观,她都去拜过了,好歹,终于找到了那么两个声称能帮她的人。
短短几日,李老板就消瘦了大半,若说前段时间,她整个人还能称得上眉清目秀,身材纤细,那么现在就只能用“枯槁”来形容她了。
她脸上根本看不见什么肉了,只能看见一层皮空空的挂在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珠嵌在眼眶里,盯着的人时候,让人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形容枯槁。
这大概是最能形容她目前状态的成语了,而与她枯败的状态不一样的是,她身上披着的那条黑色貂皮披肩,却显得格外的美丽,就好像她整个人的生命都被这披肩给抽取去了。
柔软漂亮的皮毛似乎闪动着光,皮光水滑,任谁看到她的第一眼,目光都会不由自主的被这条披肩夺去视线。
真是一张漂亮的皮啊要是剥下来,穿在他们身上
几双目光不受控制的流连在这条披肩上,直到一声厉喝声传入他们的耳中,他们才猛地一怔,从那种魔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
恢复正常的几人面面相觑。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
一道粗哑的声音响起“那条披肩上有股迷惑人心的妖力,盯着它看,便会被这股妖力给蛊惑,做出不受控制的事情来。”
李老板拢了拢肩膀上的披肩,看向说话的人,道“我请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帮忙解决这东西。”
说到“这东西”的时候,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同时,她对面前的这几人实在是有些不满意,就这,还说有本事解决她身上的问题
不过,好歹还是有一个有真本事的。
李老板看向那个身材瘦小,脸上长着一块大疤的人,问道“你叫什么”
“我叫顾清风”顾清风开口,嗓音嘶哑难听,像是什么粗粝的沙子刮过,让人听得十分难受。
他身上裹着一条黑色袍子,把身体裹得严严实实的,只有一张脸露出来,可是露出来的这张脸,却狰狞得让人害怕。
与他清风朗月的名字不一样,他的左脸还算正常,皮肤光洁,可是右边脸上却长着一块碗大的红疤,像是被什么滚烫的东西给烧过的一样,上边全是凹凸不平的红色伤口,张牙舞爪的盘旋在他的脸上。
李老板努力将视线落在他完好的左半边脸来,问道“顾先生,我看你是有本事的人,那你能看出我身上的问题吗”
顾清风的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声音嘶哑的开口“你身上有股十分不详的妖气,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妖怪是很记仇的生物,你招惹了它,你就算跑到了天涯海角,它都会追着你,直到你死亡。”
他这话,却和当日容靖告诉她的差不多。
李老板有些烦躁,同时心里也十分惶恐,她道“那你有办法吗有办法解决我身上的问题吗”
顾清风道“我得先看看你身上的问题,这才能确定到底能不能解决。”
李老板吐出口气,问“那你要怎么看”
顾清风没说话,而是微微偏过头,而后屋里的人便听见一声轻微的o声从他身上传来。
“啊”屋里一人突然尖叫了一声,身体往后仰,控制不住的跌倒在地,他伸出手指着顾清风,大声喊道“脖子他的脖子上有东西”
众人朝着顾清风的脖子看去,却见他的脖子也被漆黑的高领遮得严严实实的,根本看不见什么东西,直到那东西微微动了一起,众人才微微捕捉到那东西的身影,竟也是黑色的,与他的衣裳完全的融为了一体。
有人高声质问道“你脖子上是什么东西”
“你说这个”顾清风问,转过头来,却见一条漆黑的东西横亘在他的脸上,就趴在他脸上那块红疤上,那竟是一条巴掌大小的漆黑蜈蚣。
在众人惶然的目光中,顾清风道“这是我的宝贝”
宝贝
这下,众人看顾清风的表情都有些不对了,有哪个正常人拿蜈蚣当宝贝的
顾清风对于他们异样的目光恍若未觉,他伸出手,那条蜈蚣便从他脸上下来,爬到了他的手上,他看向李老板,道“李老板只需要让我的宝贝咬你一口,我就能知道你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了。”
闻言,李老板还没说话,便有人大起胆子开口“这不行啊,这蜈蚣一看就是有毒的,要是被这东西给咬上那么一口,那还能有命在李老板,你要三思啊。”
可不是,这东西乌漆嘛黑的,一看毒性就不小,要是真被咬一口,那怕是就要一命呜呼了。
李老板也是惜命得很,脸上顿时露出迟疑的表情来。
顾清风的手指抚摸着蜈蚣的身体,动作亲昵得很,声音阴沉沉的道“我既然这么说,那自然是因为我能保证绝对伤不到李老板的性命我可是来赚钱的,害死李老板,对我有什么好处要想知道李老板身上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只有让我家宝贝去咬她一口了。”
“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有人嘀咕。
顾清风阴沉沉一笑,目光看向李老板,懒洋洋的问“李老板,你如果也像他们一样,觉得我和我家宝贝要害你那么,我也没办法,你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着,他拿着手里的蜈蚣,转身就要离开。
见状,李老板再也坐不住了,下意识喊道“等等”
顾清风转头看她,问“李老板这是想清楚了”
李老板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她咬了咬牙,问“你确定,你这蜈蚣咬我一口,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什么影响”
顾清风哼笑“谁知道呢,说不定我家宝贝这一嘴下去,你就呜呼一声,没了命呢”
“”
他这么说,李老板又迟疑了。
顾清风却是噗嗤一笑,道“我当然是骗你你的了,我怎么会砸自己的招牌呢放心,我家宝贝下嘴有分寸的,绝对不会一嘴把你咬死的唔,最主要的是,李老板你现在可是危在旦夕,说不定明天就一命呜呼了哦,除了我,你还有别的选择吗难道,你要选择这些没用的东西”
他的手指指过屋里的其他人,挑衅的意味不言而喻。
其他人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怒气来,有人忍不住大声道“你又是什么东西,就你这个本事”
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见一道黑影从顾清风身上飞快蹿出,他根本来不及看到那是什么东西,便觉得脖子上一痛,捂着脖子瞪着眼睛便跌倒了下去,这时候他嘴里才喃喃问“什,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咬了他
砰的一声,一具身体砸在地上,屋里的其他人惊恐的往四周退,有人尖角道“蛇是蛇”
只见一条漆黑的小蛇张嘴死死的咬在地上那人的脖子上,那人伸手捂着脖子,一张脸已经变得乌黑。
顾清风慢悠悠走过来,那条小蛇松开咬着人的嘴,顺着他的腿爬了上去,最后盘在他的脖子上,嘶嘶嘶的吐着蛇信。
顾清风抬脚踩在那人的肚子上,脚下用力的碾了碾,笑眯眯的道“哎呀,我家小宝贝的脾气不太好了,所以,你们对我要客气一点。不然,就会像地上这人这样了。”
屋里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之中,众人目光恐惧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身漆黑的人,心里忍不住想这人的一身黑袍底下,到底还藏了多少毒物
顾情分转过身,问“李老板,你想好了吗到底要我帮忙呢,还是拒绝呢”
李老板的唇动了动,想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她一咬牙,恶狠狠的道“你要保证,你这宝贝咬了我,不会害了我的性命,不然不然你永远拿不到钱”
顾清风挑眉,慢吞吞走过来,道“放心吧,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杀人唔,不过,在这之前,是不是得让这些出去我不喜欢别人盯着我的宝贝们看”
其他人“”
李老板没办法,只能让其他人出去。
等这些人都离开了,顾清风这才走到李老板面前,让她将手伸出来,然后将手里的蜈蚣放在了她的手背上。
蜈蚣在手上攀爬的滋味,那完全称不上好,李老板咬着牙,努力按捺住将这东西从手上甩出去的冲动,直到她感觉到手背上一痛,忍不住嘶的抽了口气。
只是那蜈蚣咬了她一口之后,却没有离开,她反倒感觉到,它好像
“它,它在做什么”惊恐的瞪大眼睛,李老板只觉得被咬住的那只手臂已经开始麻痹,并且那种麻痹的感觉还在不断的往上蔓延,她哆嗦着道“它好像,在吸我的血我怎么不能动了我”
她努力的张开嘴,却发现没有任何的声音,这才惊觉自己竟然连脸都麻痹了,根本说不出任何声音来。
嘶嘶嘶――
一个漆黑的蛇头凑到她面前,红色的蛇信吞吐,冰冷的舌尖几乎要舔到她的脸上来。
李老板瞪大眼睛,整个人都被惊恐的情绪给攫住,但是却连哆嗦都做不到,因为她整个身子都已经僵硬了。
“不行。”一道轻柔的声音插进来,粗粝的嗓音此时听起来却多了几分温柔,顾清风一边温柔抚摸着黑蛇,一边瞥了李老板一眼,道“她可经不住你咬,你咬上一口,她可就要没命了,到时候,我们又要东躲西藏了。”
闻言,李老板眼里的惊恐更盛了,要是她能动,怕是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起来了。
此时李老板整个身体都已经陷入了一种麻痹的状态,甚至她身上的皮肤从手背开始,慢慢的变成了青灰的颜色,直到那股青灰的颜色蔓延到了她的脸上,顾清风这才将爬在她手背上的蜈蚣给拿开了。
这时候,李老板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瞳孔涣散,顾清风的身影在她的眼中,都变得有些模糊了。
顾清风捧着蜈蚣,比起之前,这只蜈蚣的体型大了不少,前边它才只有人手指头那么长,可是现在却已经有人一只手那么长了,并且漆黑的颜色似乎更浓了一些,像是要滴出黑色的墨汁来。
蜈蚣爬在顾清风的手上,也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顾清风的脑海里顿时多了无数的讯息。
“唔,诅咒的味道还是最凶最恶的诅咒是妖”他喃喃,目光落在李老板身上,有些惊异的道“李老板,你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能让一只妖怪,倾尽全族的性命来诅咒你”
世上诅咒也分多种,而有一种诅咒,却是最凶最恶,也是最难拔除的,那便是血咒。血咒是以生命为代价,献祭生命来诅咒他人,而血咒也分轻重。
而李老板身上的,则是血咒中最厉害的一种诅咒,它是以全族的性命为献祭来诅咒,是世界上最歹毒的一种诅咒。若是被诅咒上,那诅咒就如蛆附骨,就算是死亡,也无法从这种诅咒中解脱出来。
所以,顾清风才有些好奇,李老板一个人类,是怎么惹得一只妖怪,竟然下了这么歹毒的诅咒。
李老板努力的瞪大眼睛看着顾清风,想说些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清风耸了耸肩,手上的蜈蚣爬到他的脸上,又顺着脖子钻进他的衣领之下,他走到李老板身边,对她道“不好意思了,李老板,你身上的诅咒实在是太凶了,我大概是没本事解决了。不过,我见宝贝吸了你的血,它的毒素能将你体内的诅咒抑制一段时间,我也算是帮你一把了,我们两算是两不相欠了。”
李老板很努力的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意识却越来越模糊,顾清风的声音也越来越远,越来越轻,最终她的意识彻底坠入了黑暗之中。
顾清风看她彻底昏迷过去,有些可惜的啧了一声,喃喃道“那么毒的诅咒啊,诅咒扎根于魂魄与血液中,要是每天让我的宝贝们吸几口血,很快就能让它们长大了”
可是不行,就不说这样的凶煞诅咒少见,再说,人类又十分脆弱,被他的宝贝们不小心咬上一口,就得一命呜呼了,还是得想其他的办法,说不定还有其他的像李老板这样被诅咒的人呢
顾清风想着,对已经晕过去的李老板道“李老板,谢谢款待”
屋里响起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很快的,屋里就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去多久,屋里才传来oo的声音,李老板扶着头,动作僵硬的从椅子上坐下来。
脑海里闪过昏过去的那一幕,李老板表情一变,飞快的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直到发现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哪里有残缺,她这才微微的松了口气。
直到现在,她的手脚还处于一种微微麻痹的状态,可是她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比往常轻松了许多,有种沉疴尽消的轻松。
李老板有些兴奋的站起身来,立刻打电话给店里的小芳,让他们给自己送了一块生肉过来,并且重点提醒,要生的。
小芳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老板最大,因此很快的就买了一块生肉给她送了过来。
鲜红的生肉上还有着血水,一股不大好闻的血腥味在屋里飘动着,李老板瞪大眼睛看着这块生肉,确定自己没有一点想要吃它的欲望,脸上顿时露出了又哭又笑的表情。
她,她这是好了
而在李老板求神拜佛的这段时间,容靖也没有闲着,联系了特案组的人,让他们帮忙查了查李老板店里皮草的来源,以及有哪些人在她店里消费过。
很快的,特案组的人就将查到的消息发给了她,并且告诉了她一个不算好的消息“这个人,前不久警察局那边收到了对方死亡的消息,并且已经确认了。”
容靖惊讶“什么他死了怎么死的”
特案组“这个,警察局这边也没有详细记录,只说是意外。”
容靖忍不住皱眉,从特案组那里拿到了对方的住址和电话,直接就找了过去。
她要找的这个人姓罗,叫罗灿,罗灿在十年前开了一家人工养殖场,专门养殖兔子、狐狸还有貂之类的动物,生意似乎还很不错。
而李老板,根据特案组查出来的消息,两人是在五年前搭上关系的,李老板店里的衣裳,也是在他这里拿的皮草,拿去加工成各种大衣披肩,生意往来上十分密切。
李灿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在h市买了一栋别墅,一家人都住在那里。容靖找上门去的时候,看着这栋别墅,忍不住就皱眉。
“怨气滔天,血气翻涌。”风渊评价,“看来这家,最近没少死人啊。”
可不是,这本该是富贵华丽的西式大别墅,此时却笼罩在一层之常人肉眼所看不见的翻涌暗色之中,充满了不详。
容靖看了看四周,只见别墅四周十分冷清,有来往的人走过,都是绕着走的,并且指着别墅嘀咕着什么,看那态度,嘀咕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就在容靖思考着罗家是出了什么事的时候,却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诶,你们是谁啊”
容靖转过身来,看见一个身材微胖的妇人站在那里,正目光疑惑的看着他们。
容靖笑了下,亲热的打了声招呼“婶婶好我是罗家的亲戚,罗灿是我表叔,我听我妈说我表叔出了点事,所以上门来看看。”
说着,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别墅,迟疑道“可是我看我表叔家好像很冷清,好像没人在家啊。”
听她叫出“罗灿”的名字,微胖妇人脸上的警惕就去了大半,等她说完,妇人唉了叹息一声,道“你还不知道吧,你表叔他女儿,也就是你表妹,也出事了,就昨天的事情,这时候,你表叔他们应该在殡仪场吧。”
容靖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表妹,也出事了”
对于这个情况,她倒是并不怎么意外,刚才就说了,罗家的别墅笼罩在一层不详的血光中,这代表着这家不仅仅是死了一个人,最起码是死了两个人以上。
想到这,容靖看向眼前这位妇人,问道“婶婶,您是我表叔的邻居吗那您知道,我表叔是出了什么事吗这事我妈也没跟我细说,只说让我过来看看,照看一下我表婶他们我表叔那么年轻,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
听她这么说,风渊忍不住瞥了她一眼,暗道这丫头说起谎话来连大气都不喘一下,这话说得跟真的一样,再看她脸上真挚的表情,任谁听了都不会怀疑她的话,只觉得她是真心关心自己的这位“表叔”的。
胖妇人看了看时间,道“我是你表叔他们家的邻居,就住在他们家对面。”
她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别墅,招呼容靖他们进家去“我看你表婶他们还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了,你们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先到我家坐坐。”
容靖推辞了几句,见推辞不过,这才跟着人进了家去。
微胖妇人,或者说是刘婶婶招呼他们在客厅里坐下,又给他们倒了水端了水果来,态度十分的友好。
容靖看了看对方的面相,只见这位刘婶婶正是一副善良宽厚,多子多福的好面相。
“刘婶婶,您能跟我说说,我表叔家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吗怎么我表妹她也”她欲言又止。
刘婶婶叹了口气,道“这事,我们是外人,具体情况也不清楚,只知道在你表叔出事之后,你表姑奶不久也去世了,然后就是昨天,你表妹也出事了他们一家就好像撞了什么脏东西一样,不断的出事。”
容靖眨了眨眼,问“那,那您知道,我表叔他是怎么死的吗”
刘婶婶皱眉,回忆道“这个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从二楼跌倒下来,摔死的”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了,那天一大早的,刘婶婶早早的起来,正在厨房准备早饭了,便听到对面罗家传来了一声充满着惊恐的尖叫声。
那是罗灿妻子的声音,刘婶婶当时正在切菜,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手里的刀差点就切到手了。
而罗灿妻子的这一声尖叫,倒是把附近的几户人家都给惊到了。
他们两家门对门的,关系倒也不错,因此刘婶婶也没有犹豫,擦了擦手就去罗家那边去了,想着会不会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
当时罗家那里一团乱,里边惊恐的尖叫声,女人的哭叫声,还有罗母慌乱却让大家冷静的声音,种种声音混杂在一起,让人只觉得头皮一紧。
刘婶婶当时就上前去敲门了,只是好一会儿,才看见罗灿的妻子出来开门,当时对方的状态,该怎么说呢
她的脸上、手上、脚上、身上整个人身上都是血,像是有什么血液飞溅开来,全部溅到了她的身上,而她表情惊惧不已,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一幕,站在门口的时候,刘婶婶注意到她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着。
刘婶婶当时也没细想,只是问她“珍珍,我刚刚听到了你家有人尖叫的声音,你家出了什么事吗”
罗灿的妻子冯珍珍脸上仍然是那副害怕到了极致的表情,嘴上却答道“没,没有什么事,您不用担心。”
刘婶婶皱眉看着她“那你这一身”
她指了指冯珍珍一身的血。
冯珍珍低头看了一眼,等看见身上的血液,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控制不住的又尖叫起来,手指抓着身上的衣裳,恨不得将衣裳给脱了。
“滚开滚开你们别碰我”她尖声说。
刘婶婶被她这疯癫的模样给吓了一跳。
说实话,当时冯珍珍那满身是血,又一脸神经质表情的样子,看上去实在是让人心里觉得}得慌,就跟疯了一样。
而就在那天的第二天,他们就听说罗灿死亡的消息,他们也没看见他的尸体,等再看见罗灿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一捧骨灰了,被冯珍珍他们潦草的下葬。
而在罗灿死后没几天,他的母亲罗母就生病了,在她病重的时候,刘婶婶去看过她一次。
当时罗母整个人被裹在被子底下,整个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身上却穿着一件华美的貂皮大衣。
“貂皮大衣”容靖突然开口。
刘婶点头,因为那件貂皮大衣实在是太漂亮了,所以现在回想起来,她脑海里首先想起来的,便是那件大衣灯光下,光芒在上边滚动的样子。
那件大衣,就好像,好像
“好像会呼吸一样。”刘婶婶喃喃。
像是充满了一种异样的生命库一般。
容靖眼睛一跳,暗暗记住了这件事。
“后来呢”她又问,“我表姑奶,是病死的吗”
刘婶点头,又摇了摇头,道“应该是病死的吧”
容靖捉住关键的问题“应该”
“唔”刘婶婶含糊的说了一声,“也有人说,她是被剥皮而死的。”
而那所谓的“有人”,却是医院的护士,说罗母死的时候,整个病房都是血,听说是罗母身上的皮被撕扯下来,身上的血液飞溅出去,溅在病房里的。
而最恐怖的是,她是在晚上死的,没有任何人发现,等人们发现的时候,她早就已经死了,身体都僵硬了。
据说,人们发现她尸体的时候,她整个人的皮,从头到尾都被剥了下来,就挂在病床上,血粼粼的,血水将病床上的被褥都给浸红了,那天看见她病房的人,差不多都吐了。
当然,刘婶婶之所以知道这些事情,那是因为她有侄女在医院上班,是对方告诉她的,目的是让她离罗家人远点,说罗家人邪性得很。
再然后,那就是罗灿的女儿了,也就是昨天死的。这回,和罗灿母子两不明不白的死不一样,罗灿的女儿,是死在很多人眼前的。
说到这,刘婶婶面露不忍,说“罗欢,罗欢她是,自杀的。”
罗欢,就是罗灿女儿的名字,她是自杀的,而且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杀的。她拿着刀,将自己的皮从头一直到脚,完整的给剥了下来,
剥皮的时候,她自己嘴里还喃喃念着“剥了你的皮,给我做衣裳剥了我的皮,给她做衣裳哈哈哈,你们的皮都被剥了做衣裳”
血液成河,她一手拿着刀,一手拎着从自己身上剥下来的皮,笑嘻嘻的,就这么栽倒在地上。
说到这,刘婶婶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勉强压下了那种作呕的欲望,然后才对容靖他们说道“大家都说他们家是冲撞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所以现在路过罗家,都是绕着走。”
就怕在罗家门口,也冲撞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导致自己倒霉了。
刘婶婶本来也不信这些东西的,可是实在是罗家最近发生的事情,都邪性得很,她心里也免不了有些嘀咕。
因此刚刚看见容靖和风渊站在罗家门口,又是陌生面孔,这才忍不住开口搭话。
刘婶婶看向容靖,有心劝道“我看罗家最近的确是有些不太平,要不是没有必要,你们还是不要上门吧,有什么事情,电话里说也是一样的。”
容靖回过神来,有些为难的道“我家和我表叔家感情一直很好,他们家出事,我都到他家门口了又跑了,被我妈知道了,她一定会骂死我的不管怎么样,既然到了这里,还是看过我表婶他们再走好了。再说了,我怎么也得祭拜一下我表叔他们。”
刘婶婶劝不住她,只能点头道“的确是这个道理那你们就在我家坐着等他们吧,他们怕是要晚上才能回来了。”
容靖道谢“谢谢您啊,婶婶,要不是您,我们两个怕是只能在外边跟柱子一样干站着了您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刘婶婶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夸人你们坐会儿,我去厨房做饭,你们随意啊,不要客气。”
等刘婶婶去厨房做晚饭的时候,风渊瞥了容靖一眼,道“你妈妈要是知道你给她攀了一门亲戚,怕是要被你气死。”
容靖唔了一声,看了他一眼,道“那不知道吗,我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啊,我是妖怪来着。”
在风渊惊讶的目光中,她凑近了些,低声道“其实我还有个小名,叫空空。”
“”
风渊狐疑的看着她,容靖的表情却十分真挚。
刘婶婶从厨房出来,看他们坐在客厅那里,拿着遥控器把电视打开,道“干坐着很无聊吧,我给你们开电视看吧”
电视一打开,里边正巧就在播放西游记,刚好就是一只猴子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一幕啊。
刘婶婶笑眯眯的道“我孙子就喜欢看这个,你们这么大了,怕是不喜欢看,我给你们换个台吧,你们有没有喜欢看的”
“不用了。”风渊微微眯着眼,“我们看这个就行了,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怪啊我看还挺有趣的”
他扭头看容靖,容靖偏过头,看头顶看地板,就是不看他。
电视里的电视剧还在放着,那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妖怪拜了师父,还有了一个名字――“孙悟空。”
风渊微笑,看着容靖说“从石头里迸出来的”
“是妖怪”
“小名叫空空”
他道“原来,你是个猴精啊。”
容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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